《庶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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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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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笑摆了摆手,随着萧四郎进了门,又回头吩咐碧槐:“将敏哥儿请来,我们吃饭吧。”

碧槐应是去将敏哥儿领了过来。

一家三口吃过饭,敏哥儿回房写功课,析秋则和萧四郎坐在次间喝茶,析秋将太夫人的意思告诉萧四郎:“……娘说二嫂有孕在身不宜操劳,让我暂代理中馈之事。”

萧四郎喝茶的动作一顿,沉吟了片刻看向析秋,道:“府里事多且杂,你若是不愿意便去辞了娘,若是不方便,明日一早我去说!”

“不用,不用。”析秋还真怕他去和太夫人说,婆媳间的事婆媳间解决,若真让萧四郎去回了太夫人,太夫人定然会觉得她畏畏缩缩不大方,拒绝也好接受也罢竟是让她儿子去和她说:“我倒也没有不愿意,毕竟娘说的也对,府里的事一直都是二嫂操持,如今她有孕在身自是不能再累了她,大嫂那边一向清心寡欲,若是整日里让府里头的婆子丫头时时去烦她,她也得不了清净,至于娘更是不能够了,她年纪大了也总不能还要拿府里的事烦累她,我即是家里的一份子,自是改尽一尽力。”

眼下最合适的,还真的只有她!

“嗯。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做吧。”萧四郎听着倒也没有说什么,一顿又道:“可是人手不够用?”

“娘说把二嫂身边的李妈妈派来给我用,李妈妈是二嫂身边得力的管事妈妈,想必人手应该够用,四爷不用担心!”析秋原意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便转了话题说道昨天萧四郎去宫里的事:“圣上如何定夺?”

萧四郎便面露笑意,将宫里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原来昨天太后娘娘将圣上请去后,说起这梅瓶虽是新得的没有几年,但却用顺了手摆在案上看着也舒心,圣上便安慰太后着令内务府寻一只一模一样的来,太后既然会挑着梅瓶打碎,就必然算好了内务府再寻不出,果然宫里宫外忙活了半天真的没有寻到。

太后娘娘便拉着圣上哭了起来,从梅瓶的事一直说到先帝又说到已过世的太子,竟哭的帕子都湿了两条……

圣上在慈安宫里磨了几个时辰的功夫才回了御书房,便召了负责内务府东昌伯钱忠进去,勒令他一日之内找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梅瓶。

钱忠拿了太后宫里递出来的碎片,连夜去寻了,找了半夜却找到两只相似的,太后自是不满意,定是要这只一模一样的。

圣上便让钱忠去找藤家大爷,让藤家送一只梅瓶进宫里头,藤家得了这样的好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便借机将标书又递了一份进去,圣上压了标书却将梅瓶送去了慈安宫里头,太后失而复得自是满心的舒爽,又召了钱忠去问此梅瓶出自何处,钱忠说了出处,太后便一封懿旨赏赐了藤家大奶奶绵帛数匹,玉如意累丝点翠步摇一对,羊脂白玉的手镯一只……

藤家大爷代大奶奶领旨,在宫门外朝着慈安宫外磕了三个头。

析秋没有料到短短一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挑了眉头问道:“那圣上是何态度?”

萧四郎面露微笑,淡淡道:“圣上并无特别指示,但标书却压在文案上。”说着一顿又道:“施胜杰连夜去了通州!”

施胜杰是继韩承后继任内御林卫副指挥。

“难道?”析秋对圣上的反应也是大吃一惊,随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藤家若真的韬光养晦将漕运和内务府的生意交出去,退到通州守着茶叶和米粮生意偏安一隅自此本本分分,或许圣上还会饶了藤氏,但如今……

析秋叹了口气,道:“那五爷那边可会受到波及?”萧四郎听着摇了摇头,回道:“还不至于!”

如此也是万幸了。

第二日一早二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便来了,抱了三四摞约莫六七本的账簿和对牌,李妈妈个子很高眉眼之间的距离比常人要近,就显得眼脸格外的细长,非常精明的样子。

她笑着朝析秋行了礼,指着两本账簿道:“四夫人,这两本是开了年府里的开支账。”又指着另外三本:“这是去年下半年的,剩下的是去年下半年的,二夫人原是怕您才上手,又没有人细细的解释,想让奴婢多抱一些账簿过来,让您多看几年的,可奴婢想着这账簿的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完的,就先抱了一些过来给您,回头再给您拿前面几年的。”

若是想要了解府里的情况,看账本是最好的途径,内院里头的收入支出,各房每月的开销,厨房的以及针线房的采买,吃穿用度等等一应的事都能在账簿上看出来,析秋是代二夫人掌家所以她到没有多少心理压力,但凡大事她去请示太夫人,小的事按照以前的旧历去办就是。

就如算盘珠子一样,怎么去拨怎么去动,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有劳妈妈的了,那这些账簿就先搁在我这里,我得空仔细看看。”析秋笑着点头,让春柳将账簿收了。

李妈妈见析秋不卑不吭,脸上并没有掌权后的喜色,她目光闪了闪暗暗吃惊,手上已经将装着府里的对牌的黑漆匣子递了过去:“这是府里头管事妈妈的对牌,府里里外共三十二司,这里便是三十二块对牌,夫人请过目!”

牌子和她们各房里的对牌不一样,上的是红漆上面用黑墨写了各处的名字,如回事房,库房等等……春柳端了黑漆匣子仔细点了,抬头对析秋点了点头,析秋笑着道:“仔细收好了。”

春柳应是,拿着匣子进了次间。

李妈妈看着春柳进去,便笑着对析秋道:“夫人何时见一见各处的管事?眼见着二小姐纳徵要到了,二夫人原是要拟了宴客的单子,可还未着人去办,就查了出身孕,也没有三两天的功夫了,还要各处去送帖子,时间恐怕有些急!”

二十八纳徵早就定了的,怎么会还没有拟宴客的名单?

析秋看了眼李妈妈,面上笑着道:“妈妈说的没错,不过因是纳徵请些通家之好便可以了,倒也不耽误事儿,回头我让人拟了,还牢房妈妈跑一趟外院,让回事处将帖子送出去。”

李妈妈一怔,四夫人才嫁过来不过几个月,府里头因为还在孝期便是三月三也没有如往年一样办春宴,四夫人对府里的通家之好想必也不会熟悉,这拟名单的事看着容易,可实际却是不简单的,请谁不请谁都有讲究!

难道她是顾了面子才会夸了海口,还是会去请示太夫人?

李妈妈心里冷笑一声,恭恭敬敬的回道:“是!奴婢本就是派来任四夫人差遣的,哪里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四夫人客气了。”

析秋笑了笑便道:“至于各处的管事,今日这个时辰也来不及了,不如就明日吧,按平日二嫂的时间,卯正三刻来我这里,妈妈觉得如何?”

“奴婢自是听四夫人的。”说着一顿又道:“那奴婢就先去通知各处。”

析秋点了点头,让春柳送李妈妈出门。

“夫人。”碧槐看着一摞账簿道:“这么多账簿,还要拟宴客的名单,我们对府里的大小事包括来往府邸家眷一点不了解,一天来得及吗?”

析秋也知道时间紧,可如今她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既然做了就不能有让人诟病之处,她笑道:“名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去外院找胡总管拿一份府里头来往的名单就是,至于请哪些人就要我们自己去判断了,便是有错处也无妨,不还要请了太夫人过目嘛。”

碧槐觉得有道理,遂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外院。”析秋喊住她,笑着道:“急什么,这会儿功夫胡总管必定是忙的很,我还有事吩咐你去做。”

碧槐停下来看着析秋,析秋就指了指桌上的账簿,笑着道:“这里一共是六本,我们三人一人分去两本,在今日之内必须看完,将关键的记下来,比如每月各房开支数目,厨房采买一项最是关键,还有就是内院每月的总开支,把数据统计出来,往后查录起来也清楚,至于其它的看过就可以,若能记住最好,要是记不住,往后遇到再翻了账册去查!”

“是!”碧槐就低头抱了两本去年上半年的坐到一边去看。

析秋就翻了上半年的账簿,越看她越是咋舌,当初她在娘家掌家时,佟府阖府一年里,各处细碎的零用以及府里头每季的主子下人的衣裳等等,一应开支加起来不过是三千两,其中还包括各处府里来往的应礼钱,有多有少,但大抵不超过三千两。

可侯府光上半年四个月,厨房一项支出就有一千五百二十两,其它就不计算在内。

她不由感叹,府里头每年要收支多少才能支撑这么大的一笔开支……

碧槐也看着的直瞪眼,啧啧叹道:“夫人,从账簿上看去年外院年头年尾,共拿了五万两进内院,到年底账簿结账年余,竟只剩下五千两……”

析秋听着到没有惊奇,去年她和萧四郎大婚,萧延筝定了婚事的嫁妆也应该包括在内,光这两笔就能花去一半,一年下来用去这么多倒也不奇怪。

不过没有往年的对比,她也不敢盲目下结论!

一大半日,析秋便耗在厚厚的账本上,细细将各处的数据记录下来……

太夫人这边沉了脸问吴妈妈道:“他果真这么说?”

吴妈妈也是脸色沉沉的点头道:“郎中确实这么说,说药性很轻通过脉象根本查不出来,若非他在苗疆待过数年,知道一旦吃了这种药,女子的腹部出便会留下一条浅浅的红线,是因为血脉受阻所制,直至一个月后女子小日子再来,才会慢慢消除!”

太夫人砰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她眯了眼睛道:“你带着柳妈妈先将她扣起来,细细的去她房里查!”

吴妈妈知道,自佟析华的事情之后,太夫人对苗药的事格外的敏感,就连存在库房里的几贴苗药也悉数毁了,如今又再出现那种害人的东西,她如何能不生气!

“苗疆,苗疆!”太夫人气的语音都有些颤抖:“去查,但凡有干系的一个不留!”

“是!”吴妈妈应是,掀了帘子带着柳妈妈和粗使婆子就直奔去了藤秋娘的院子。

紫檀远远的瞧见,飞快的转身回到房里,二夫人正躺在贵妃榻上吃着太后娘娘刚刚送来的新鲜李子,酸酸的格外爽口,李妈妈坐在一边细细的将四夫人的反应说给她,瞧见紫檀沉了脸进来,二夫人挑眉问道:“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夫人!”紫檀看了眼李妈妈,李妈妈知道紫檀有话说便起身要避出去,二夫人便摆着手道:“说吧,什么事!”

紫檀就压了声音指了指外头,回道:“奴婢瞧见吴妈妈和柳妈妈带着粗使婆子去后院了。”

二夫人一愣,坐直了身体,李妈妈赶紧按着她:“您慢着点,慢着点!”

“没事。”二夫人拧了眉头摆手,问紫檀道:“你确定是去了后院?”紫檀确定的点了点头,担忧道:“夫人……藤姨娘她……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二夫人眼睛眯了眯,冷笑道:“晾她也不敢。”藤家的事可还没有完!

“奴婢再去看看。”紫檀说着要出门,二夫人却是摇了摇头,扶着李妈妈的手站了起来,道:“帮我更衣,我们去太夫人那边。”

二房里的姨娘出事,二夫人身为主母若不出现就说不过去了,李妈妈和紫檀没再说什么,帮着二夫人换了衣裳扶着她便去了太夫人房里。

锦绣看着二夫人出门,飞快的回了房里,气喘吁吁的对沈姨娘道:“姨娘,二夫人去太夫人那边了,她会不会替藤秋娘求情啊?”

“呵……”沈姨娘眯了眼睛,眼底满是恨意冷笑道:“她若是求情,她就不是二夫人了。”说着一顿又道:“我孩儿的命,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满满的恨意,让锦绣也不由缩了一缩,可一想道姨娘受的苦,她心里也是一酸,咬着牙道:“幸好还有太夫人做主,若不然小少爷就白白被她们害了去。”

沈姨娘目光渐渐变的悠远,想到在娘家时,家里日子很穷,她和娘亲常常三餐不继,虽是挂着武昌伯的旁枝的身份,可到底日子难过,后来沈太夫人在族里找一位品貌兼备的女子,叔伯推荐她时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若想让娘过的好,只有撇了自己这一生的清白才行。

原以为去的人家必定妻妾成群,她做了许多的心里准备,却没有想到到了宣宁侯府,做了侯爷的妾室。

想到那样如风一般的男子,沈姨娘便是心口一暖。

万般皆是命,可是她的孩儿却是无辜的!

她紧紧揪住身下的锦被,恨恨的道:“藤秋娘,你不得好死!”说着一顿又对锦绣道:“太夫人主持公道?她不过是怕藤秋娘拿了同样的法子去害二夫人罢了。”

嫡庶比起来,太夫人自然更紧张嫡孙。

下午析秋觉得困顿,碧梧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古怪,析秋挑了眉头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藤姨娘被太夫人关起来了,院子里外都守着婆子,任何人不得进出!”碧梧说着,想到二夫人院子里的情景依旧是心有余悸:“吴妈妈和柳妈妈带着人搜了藤姨娘的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好像没有找到什么,但藤姨娘还是被关了起来。”

析秋听着便是一愣,问道:“那二夫人呢,二夫人那边什么反应?”

沈姨娘流产的事实在太过蹊跷,若是早前她便确信太夫人定会去查,那么如今她自是更加确信。

无论如何,沈姨娘怀的都是萧氏的骨血,府里的子嗣又这样艰难,太夫人怎么能允许有人去暗中加害,况且,如今二夫人又怀了子嗣,若是那歹毒之人再对二夫人动手……

“二夫人正在太夫人房里。”碧梧回道。

碧槐便拧了眉头沉吟了片刻,问道:“可知道太夫人为什么要关藤姨娘?”碧梧点了点头,压了声音回道:“说是沈姨娘肚子的孩儿,是藤姨娘害的,偷偷在沈姨娘的茶里下了药!”

碧槐面色一变:“太夫人查出了证据,所以将藤姨娘关了起来?”

“有没有证据不知道。”碧梧顿了顿又道:“不过,藤姨娘已经招认了。”柳妈妈可是萧府里专门管教处置那些犯了规矩的人,她的手段多的令人咋舌,碧梧想到听说的那些忍不住打了个颤。

碧槐暗暗心惊,不由朝析秋看去:“夫人,藤姨娘一旦招了,按照府里的规矩恐怕是留不得了吧?”

析秋已经重新翻了账簿去看,听了碧槐问头也不抬的道:“就看二夫人的态度了!”

关二夫人什么事?

几个丫头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析秋只笑笑没有再说话,对碧梧道:“你若是得空,不用再去前面打听,仔细和问玉留意着秋萍的动静。”

比起藤秋娘的死活,她更关心的二夫人的态度,和鑫哥儿的平安。

“哦。”碧梧应是,想问为什么要留意秋萍,可又不敢再问,只喃喃的出了门。

下午碧槐去胡总管那边,要了一份府里头来往频繁的府邸名单,析秋打开一看顿时愣了一愣,名单列的很细致,共有三页纸,按照和府里头远近亲疏走动的频繁程度而立,如东昌伯府,诚意伯,寿宁伯就在第一张纸上,属于通家之好来往频繁的。

而入锦元伯,武威侯以及武昌伯等府邸则是年节互相往来,彼此也有走动但大多都是面子上的事,私底下府里头各处却并无多少往来,另一张上面写的是泛泛之交,如怀宁侯,杨阁老府就属于礼节到了即可的。

析秋没料到这么细致,看来拟宾客名单要容易一些了。

“等晚上春雁回来,让她拓一份我们另外收着!”析秋交代了春柳,几个丫头里面春柳识字但写字却不行,碧槐和碧梧两个也是如此,唯独春雁字后来在她房里她带着她仔细练过,平日里书信倒是不成问题。

“夫人。”春柳拿着那张与府里头来往密切的名单道:“这张上面自是都要请的,那另外两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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