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季子显冲上前抓住了穆尔楦的双臂,紧紧的抓住,穆尔楦痛的眉梢紧蹙了起来,季子显继续说:“九年前,你我在锦江认识,为了你,我回到胡邑,这么多年,征战沙场,生死不顾,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皇后,你怎么可以说你不记得,锦江穆府穆尔楦。”季子显狠狠地抓着穆尔楦的手臂,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苦发泄出来。
那一句锦江穆府穆尔楦,让穆尔楦惊讶的不得了,不容得她在狡辩一丝,这男子,认识自己,可是穆尔楦的脑海里却半点印象也没有。
“楦嫔娘娘?九年时间,你就已经成为楦嫔了,难道,我就不值得你等我吗?”
穆尔楦忘了手臂上的痛,忘了自己是大临皇帝的女人,此刻,她不停地在脑海里搜索着与那男子的事情,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了。
穆尔楦愣了一会,才开口说:“三皇子,我不知道你我之间究竟是有什么误会,但是尔楦,真的从未见过三皇子。还有,请三皇子自重,尔楦,如今,乃是皇上的女人。”
季子显是个霸道的男子,在沙场上无论对方将领如何求情,最后,他也是杀之。
可谁又能知道,多年后,这个男子竟会和眼前这个女子在沙场相见,两方各属异国,为了四国统一,落得满是鲜血。
一个是胡邑国的领军带将,一个是大临历史上统一四国的领军女子。
那场战役史称“京史之战”。是四国统一的最后一场战役。
战火连绵,死了许多人,一段情,也最终了却了。
第十三章:你是我唯一的皇后
一个年代的一个精彩的故事,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也许,每个人曾经爱过的人都在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而此时,季子显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穆尔楦,不敢相信,就是不敢相信,昔日那个小女孩锦江穆府穆尔楦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未曾见过面的尔楦吗?她竟告诉他,她是皇上的女人。
他放开她,失望之极,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尔楦揉着自己的双臂,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充满忧伤的男子,她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缓缓才开口问道:“尔楦自小在锦江长大,极少出门,也不曾记得与三皇子有过何事,进宫前,更未与男子接触过,请三皇子,勿要随言。”
勿要随言?这是事实,岂是随言,季子显转过身去,不愿看着那女子,藏了多年的痛,一瞬间就涌上来了。他在心里问了一千遍一万遍,为何那女子会不记得自己。
季子显回过身,面无表情,冷冷的道:“穆尔楦,你当真不记得?”
“无从发生过的事,何来记得?”
两人互相问及,却不知究竟是时间的推移还是岁月的不饶人。
季子显问:“梁王妃的故事,你也不记得了吗?”
梁王妃的故事?
祈桢六年期间,锦江城仍然是一个春城,一个瘦小的身子依附在另一个体型修长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说道:“那梁王妃,是胡邑新建元年刚刚入宫的才子,本是官家女子,才德兼备,但因相貌不俊,左脸上有一朵兰花胎记,就被翰逸王打入了冷宫,后来,因一曲《乐相思》被翰逸王听见,甚是喜悦,但最后还是嫌弃她的相貌,便将她赐给了梁王。”
那女子支着小小的身子,本是正听得认真,可那男子却不说了,女子急的侧过身子对着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梁王因翰逸王昏庸,就起军谋反了,两年的时间,他夺了皇位,做了胡邑的碧君王,梁王妃也做了皇后,可那梁王妃就在那一年因长年的病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为什么要出家呢?与那梁王妃之死有何干?”
“何干?”那男子笑了,继续说道:“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那女子就急了,拉着那男子的手使劲的摇晃起来,蹬着双脚问:“那你呢?显哥哥,你会让我当皇后吗?尔楦也要做皇后。”
男子笑了,很是幸福,他说:“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
一个在等她长大,一个盼着嫁给他。
可如今,这誓言,只有一人记得。
季子显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当年穆尔楦那幼稚的声音,想着想着,他便笑了。
看着脸茫然不知的穆尔楦,他只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那一晚,穆尔楦回到宛宁宫,一夜未眠,脑海里回转的记忆丝毫没有他季子显,那梁王妃的故事她穆尔楦也未曾听过。
半夜起身时,拿了几本关于君王治国之道的书,点着油灯,看了整整一宿。
而在三皇子的百朝殿的后院内,三皇子季子显坐在里面,他面前的是一个用铁链困锁起来的男人,穿着一席黑色衣服,已经被打得全身是伤,而季子显旁边站的就是毕孟良。
毕孟良走到那个被困锁的男人身旁,逼问道:“太子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大临,除了你,还有谁已经进宫来了?”
那男人嘴巴紧闭,满脸的不屑,扭过头,一身的倔气。
毕孟良看着季子显,摇摇头,季子显这才移步上前,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季子显得冷酷和无情胡邑的人都知道,那个男人看着季子显得眼睛,明显感到有些害怕,躲过季子显得目光,不敢对视。
季子显有些平静,若是往常,这个男人怕是早已经断了魂。
过了好一会,季子显才开口说:“就算我放了你,太子也不会留你的命,但若是你帮我,我可以保全你的性命,但你若不识时务,你的妻儿家人,全都会死。”
“不要动我的妻儿,季子显,你要是敢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人激动了起来,使劲的挣脱着困在身上的铁链。
下一秒,季子显就已经将锐剑刺入了那个男人的心脏,鲜血顺势就流了出来,只见那个男人睁着恨意的目光看着季子显,嘴角慢慢的渗出了血,嘴里念着:“你……”说完还来不及喘气就闭目死去了。
季子显得冷酷无情确实让人害怕,就算是多年追随在他身边的毕孟良有时也会被他的处事方法吓到。
毕孟良问道:“三皇子,为何不留着他,说不定还可以问出太子的人。”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就算说了,也得死,我的女人,他都敢动,你认为,我会留着他吗?”
正是这黑衣男子打晕了穆尔楦。他季子显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包括那大临皇帝。
看着这个被自己 杀死的男人,他显得十分的冷静,将手上的沾来的血一点一点的往那个男人的身上擦拭干净,并说:“无论如何,既然太子已经派人来了,那就让这些人。。。。。有去无回。”
“是,属下一定尽快找到太子的人,一个不留。”
冷风吹了进来,寒了一屋子。
那一宿,季子显也未眠,坐在庭院内,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出了神,脑海里,全是穆尔楦,想起那年十岁的她就会自然而然的笑起来,何是温柔,这种温柔也只有在对着穆尔楦的时候才会有。
第二日,大雪纷飞在整个都城,一夜之间,皇城又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每个宫都加了好多的暖炉子,可是昨夜,穆尔楦没有休息,一放下手里的书,才发觉早已是清晨。
谷雨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没有动过的被子,心里就明白了,自家小姐昨晚定是没有休息,想必又有什么忧神的事了。
等穆尔楦洗漱完毕后,谷雨端来一杯热茶,并问道:“小姐昨晚没有休息?是不是在为尤筝姑娘的事担忧?”
穆尔楦摇摇头,不说话,端起热茶捂在手里面,很暖和。
谷雨见着穆尔楦心神不宁,不免有些担心,继续追问道:“小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若不是因为尤筝姑娘的事,那又是何事。”
穆尔楦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被子,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我小时候是否遇到过特殊的事情?比如……遇见过什么人。”
谷雨傻眼了,对着穆尔楦摇着头说:“谷雨是在小姐你十一岁的时候才来的穆家,在那之前,我……我就不知道了。”谷雨说的有些迟钝。
穆尔楦如此聪慧,谷雨说的那么怪异,她穆尔楦岂会相信。
“谷雨,不可撒谎,你向来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迟钝,你实话与我讲。”穆尔楦严厉的斥责了谷雨。
谷雨倒是一慌就跪了下去,嘴里急忙的念着:“小姐,谷雨说的是实话啊,绝对不敢瞒着小姐的。”
看谷雨都已经急得跪了下去了,穆尔楦也不好再追问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叫谷雨起来,并说:“若是你敢瞒我一二,我定不会饶你。”
谷雨心中惊慌,不敢再多言了。
穆尔楦看着漂落在窗前的雪花,心里细细的作想,若真的发生过何事,为何无人向自己提起。
锦江人,淡忘,可却不随意忘。
第十四章:这辈子,欠你
太后回宫之后,宫里的妃嫔就得去请安,穆尔楦也是一样。
距封胡邑女子之事已过去好些天了,这天清晨,穆尔楦起了早,换了件淡蓝色的纱裙,叫谷雨去取来了一件披衣,去了寿阳宫请安,太后见到穆尔楦来请安,很是欣喜,拉着穆尔楦手说了好一番话,两人聊了许多,关于锦江的趣事和近来宫里头发生的一些事。
说起宫中之事,穆尔楦显得伤感,太后见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尔楦?”
穆尔楦本是不想说,可是一想起尤筝如今还在长禁院受着苦,心里就不是滋味,看着太后道:“尔楦进宫之时交得一好姐姐,只是。没得到皇上圣恩,被调到长禁院去了。”
“被调到长禁院去了?那她是犯了何罪?”
穆尔楦起身朝太后下了跪,说:“太后圣明,我那姐姐心好善良,岂会犯错呢?怕是宫中管事调配错了,尔楦恳求太后,让姐姐出了那长禁院,免了苦。”穆尔楦声声是哀求。
太后见穆尔楦如此担忧那女子,犹豫了一会,起身走到穆尔楦面前,扶着着穆尔楦起了身,并说:“此事不为难,但是还得照着宫里的规矩走一趟。”
“太后直言。”
“宫中规矩,从长禁院出来的女子都必须削发为尼,调往佛念寺,佛满四年,方可还俗。”
穆尔楦一听,险些吓了一跳,女子留了一生的长发,岂可就这样没了。
“不过,既然哀家答应要帮你,又岂会让她白白断了一生缘呢?哀家这就下旨,你就奉哀家的口谕去领那女子来寿阳宫吧,让她在这寿阳宫里做个端茶的宫女。”
穆尔楦听了很是开心,露出笑颜,向那慈园太后连连道谢道:“尔楦代姐姐谢太后圣恩。”
太后下了旨,让尤筝奉旨去了寿阳宫。而穆尔楦当天就奉太后的旨意去了长禁院。
那里头的嬷嬷见穆尔楦来了,都很是逢迎上前参拜,只是那易嬷嬷倒是吓了一跳。
易嬷嬷吓得整个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害怕的说道:“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脑子不中用,认不出是娘娘您,求娘娘饶命啊!”
穆尔楦倒是不理会她,直接道:“还请易嬷嬷把尤筝带出来,本宫奉太后口谕接她去寿阳宫。”穆尔楦的语气很是强硬,不容任何人反驳。
那易嬷嬷惊吓的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身旁的宫女斥声道:“还不快去把那丫头带出来。”接着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
那宫女被打得出了眼泪,忍着脸上的痛。
那易嬷嬷满脸奉承的对着穆尔楦笑。那被打的宫女捂着脸上的发烫的痛打算去将尤筝带来,却被另外一个嬷嬷给拦住了。那嬷嬷手一拦,拦住了那宫女,那嬷嬷理了理衣袖,搀搀上前,倒也不敬着她穆尔楦,那双眼睛压根就没把穆尔楦放在眼里,直言道:“奴婢是这长禁院的领事秀嬷嬷,不知娘娘可否带有太后的圣旨,毕竟那丫头是皇后亲自调配进来的,怕是没那太后的圣旨,奴婢们,不敢随意放人。”
穆尔楦心中明白,这秀嬷嬷定是姜皇后的人,又岂会将自己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没有太后的圣旨,只是一份口谕。
“秀嬷嬷是不相信本宫?认为本宫在假传圣旨吗?”穆尔楦道。
“奴婢不敢,但这是宫中的规矩。除非太后亲自下旨,不然奴婢不敢放人。”
秀嬷嬷一词,分明就是在为难穆尔楦,说了是口谕,何来圣旨,若是现在回去,明日的尤筝估计怕是命丧于此了。
穆尔楦吸了口气,甚是生气,心想这嬷嬷可比那易嬷嬷难对付多了。上前说道:“秀嬷嬷,你只是区区一个长禁院的领事,你可知道,耽误了太后的事,就算你有两颗脑袋也是消受不起的。”
“奴婢只是奴婢,不敢耽误了太后的要事,但皇后吩咐了奴婢们,务必看紧尤筝那丫头,若是……”
“若是你再不放人,用皇后来推脱,太后怪罪下来,你可知后果是何?后宫虽有皇后统领,难道,你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吗?简直是罪该万死,待本宫禀明太后,定将你定罪。这长禁院的任何一个也都逃脱不了干系。”心里一番慷言,藏不住,穆尔楦看着长禁院的那些人,大家听完自己的一席话,眼神里倒有了一丝惊叹和惶恐。
可那秀嬷嬷依然一脸的冷静,仿佛是听惯了,也不担忧害怕,她也不看着穆尔楦,板直着身子,说:“娘娘尽管如实说明便是,奴婢在宫中多年,早已视命为贱土,但宫中的规矩,谁也不可乱,包括娘娘您。”
“秀嬷嬷,你可知你这是在违抗太后的旨意,本宫可以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处置你,倘若你认为本宫在造次,那等你将尤筝交予本宫之后,本宫自会请来一道圣旨,封上你这张满口规矩的嘴。”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好,本宫不为难你。”穆尔楦又朝着身边的奴婢说:“冬儿,传本宫的话,秀嬷嬷违抗旨意,摘去领事嬷嬷一职,交予车城府处理。”
“哗…”所在之人都很是惊讶,车城府可比这长禁院苦一百辈啊。
穆尔楦这一举,心里早有准备,皇后的人留着也是一种威胁,更何况,这嬷嬷确实抗了旨。穆尔楦转而对着易嬷嬷说:“易嬷嬷,本宫命你将尤筝带出来,误了旨,你就和秀嬷嬷一起住到车城府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易嬷嬷吓得半颠半倒的跑着去了。
穆尔楦面不更色,像极了一个女皇。
秀嬷嬷没有求情,待站在原地,也不再论宫中规矩之说,不知吓着了,还是对于此事毫不打紧。
穆尔楦也不瞧那嬷嬷了,那嬷嬷一身倔气,惹得自己气。
等易嬷嬷带着尤筝出来了,只是尤筝身子太过虚弱,还得容两个宫女搀扶着,穆尔楦匆匆命自己身边的丫头上前接住了尤筝,尤筝见着是穆尔楦,欣喜的笑了,叫唤,着穆尔楦的名字,语气微弱的说:“尔楦,真的是你吗?”
穆尔楦抚着尤筝的脸颊,只是几日没见,尤筝身上的伤又多了好几处,穆尔楦心疼的说:“是,是我,筝儿,我来接你离开这里,你不用再害怕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儿吗?”尤筝的目光里满是希望,说完这句话已经晕倒过去了,任由穆尔楦如何叫唤也没能叫醒尤筝。
穆尔楦命人将尤筝先行带回了宫,忍着心中的怒气将长禁院的每一个人管事的都训了一遍,走到秀嬷嬷面前时,说道:“你为皇后办事没错,可是你不该藐视太后的口喻,本宫知道皇后必定会保你,那车城府你也待不了几日,可是,还请嬷嬷记住,后宫之中,太后还在。”
穆尔楦走的时候,秀嬷嬷竟开口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赠与娘娘,闲事莫理,恭维必自保。”
穆尔楦没有回头,只是止了步,心里百分感慨,随后,离开了长禁院,只是秀嬷嬷那句话,她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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