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以尔楦希望,可以安安静静的待在后宫,也就当……是处罚尔楦,断了丽妃一事。
祈桢望着她,这个女子,竟是那么的懂的人心,他说:“尔楦,我承认,我真的害怕了,有一个梦,我梦到你将我取而代之,百朝叩拜,可是尔楦,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而玉儿,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我都欠她的,可是尔楦,我不想你是我的遗憾,也不想我成为你的遗憾,你明白吗?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梦,原來,这个男子,也做了一个和自己同样的梦,在那个梦里,穆尔楦成为了帝女,成了这个大临,为一个女帝。而祈桢的一句保护你,是一个男子最真挚的誓言,这个誓言,是穆尔楦埋在心里,真美的回忆。
穆尔楦笑了,她慢慢的落下眼,良久,也未曾说半句话,她知道,那个男子已经不再是因为自己姓穆而万般保护自己,而是爱,真正的爱。
“皇上,你知道吗?那个梦,尔楦也有。”她苍白无力的语气,显得那个忧伤,她原本以为只要把这个梦狠狠的藏在心里,就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命运弄人,一个梦,两个人开始。
她,穆尔楦,他,祈桢皇帝,同一个让人惊讶,而又害怕的梦。
祈桢问她:“你说什么?”
穆尔楦终究是凄惨一笑,说:“皇上说的那个梦,尔楦也有,尔楦梦到自己,顶戴金冠,屹立为方,那一夜,久久未眠,相王说,术士为尔楦一卦,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
那一瞬间,穆尔楦看到了祈桢脸上的惊讶和一丝恐慌,他终于是在穆尔楦说完这句话后松开了她,他眼神里颤抖,看在穆尔楦眼里,他是大临的天子,是大临百年來,第一位十岁登基的皇帝。
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害怕了。
卦象北斗,四角朝东,坐落其中。这十二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带满了尖锐的刺,刺向祈桢的脑中。可是他真的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是术士之言,何來真。
他紧紧的抓住穆尔楦的手臂,说:“尔楦,术士之言,岂可当真。”
“可是皇上,事实证明,你真的害怕了不是吗?你真的害怕那个梦会成真不是吗?皇上,答应尔楦吧,下一道旨,让尔楦在这宛宁宫,安安静静的待着吧,不仅免了皇上的担忧,也当是丽妃一事,给尔楦惩罚吧,皇上不用担心我们穆家会造反,只要尔楦在一天,大临必定平安。我相信,爹和哥哥,也都会明白的。”她依旧是笑着,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淡然,已经不会再在乎任何了。
而那个男子,眼中充斥着的血丝,几乎是埋葬了他全部的心痛,他不会下旨的,他不会的,这个女子,是他的心,他岂会下旨。
可是穆尔楦,已不由分说,撑起身子,从床上爬了起來,缓缓的走到镜子前,柜子中的取出了一个炭黑色的盒子,那里面,正是自己当年,慈园太后赠与自己的那一支紫玉金钗。
她将那紫玉金钗拿了出來,朝着祈桢的方向,看到那支金钗,穆尔楦果然猜得慢洠в写恚歉瞿凶樱凵穸际蔷龋5钠鹆松恚幼约鹤吡藖恚露改米沤痤蔚氖郑瑳'有晃动,她知道,这件事,早晚会让眼前这个男子知道的。
穆尔楦说:“还记得吗?这支金钗。”
祈桢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穆尔楦手中的金钗,他就这样拿着,就这样看着,说不出半句话來。过了好久,他才说:“这……是宝儿的。”
“不,这支金钗,不是宝儿的。”
他抬起眼,看着她,希望她继续说,穆尔楦转过身,望着窗外,说:“这只金钗,是进宫那日,我赠与宝儿的,因为我知道,这支金钗,本是一对,一支刻有权,一支刻有德,乃是先皇命人打造的,刻有德的金钗,是太后所有,而另一只,刻有权的,乃是先皇送与我姑姑,前朝禄贵妃的。”
自己的姑姑冷宫之中,白绫一段,一生,便匆匆走过。穆尔楦说过,她最怕的地方,就是冷宫,那个自己姑姑,曾经待过的地方。
“禄贵妃?”
“对,这支刻有权字的金钗,就是我姑姑的。”
那为什么,你要给宝儿?”祈桢不明白,穆尔楦的意思,他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尔楦十岁生辰,太后來到锦江,赠与尔楦这支金钗,这支金钗乃是姑姑所有,意图暗示,等尔楦长大了,要和姑姑一样,按年入宫,尔楦也知道,太后说过,见此金钗,就是凤,所以皇上当日,见宝儿头上这支金钗,便亦凤而封,封宝儿为贵人。尔楦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在后宫,平淡一生。”
她记得,慈园太后说过,这支金钗,乃是凤。
只要尔楦带金钗入宫,皇上定会封其为凤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她,要的,不过就是自由。
穆尔楦转过身,看着祈桢,可是祈桢,似乎还是洠в卸盟囊馑肌
穆尔楦说:“难道皇上,还不明白吗?”她继续说:“其实很多事,不管我们怎么逃避,冥冥之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先是术士之言,后是尔楦入宫,一切,都不是巧合,这支金钗,就是最好的解释,尔楦的命运,逃不过的,可是尔楦不想落得和姑姑一样的下场,尔楦不想做帝王,不想卷入朝堂,更不想成为皇上日夜担忧之人,在所有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相王说过,良言干政之语,切莫有。
“尔楦。”男子之泪,千金之重,穆尔楦的这番话,让这个在皇位十五年的男子,第一次有个感慨,或许,穆尔楦是对的,在所有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祈桢,我穆尔楦,一生一世,都不会做那帝女,只知道,穆家,只为大临而活。
第三十一章:真相之源(一)
在所有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这是穆尔楦唯一可以说的了。
就在那一日,一旦圣旨,宣到了宛宁宫。那一日,她穆尔楦,话中之言,祈桢已经为她实现,她将待在这个后宫之中,不得出宛宁宫半步,生生世世。
穆尔楦坐在庭院里,她脸上红红的印记,也已经慢慢的消退了,她看着飞雪飘飘,细细柔柔,落在地上,白了一片,她不想卷入后宫之争,不想成为朝堂人人顾及的女子,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是安安静静,一生自由。
她记得,宝儿想要像风筝一样,飞到宫外,看看宫外的繁花似锦,看看家中那盘盛开的昙花,她记得,宁梭的一生,埋葬在宫中,以死为解脱,想到去到柯达卓,那个美丽的大草原。
穆尔楦坐在亭子中,笑看世间沧桑泪,小时候,那个总是笑着的小女孩,已不再了,她多想时间倒退,回到那个春城锦江,回到家中后院那个秋千之上,看天空飞过的翔鸟,然后独自乐呵呵的笑着。想偷偷跑到父亲的书房,偷几本世言之书,想和姐姐,一起做欣赏,放彩灯,在彩灯上,写上“好人平安”四个字。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便笑了,洠в惺浚瑳'有牵挂,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经意间。
景儿拿了件披衣轻轻的走到了穆尔楦的身旁,将其披在了穆尔楦的身上,穆尔楦先是一惊,后是一悦,看着景儿,穆尔楦朝着她轻轻的笑了。
“娘娘,还是进去吧,外面大雪,小心冻坏了身子。”景儿关切的说道。
穆尔楦摇了摇了,笑说:“不碍事的。”穆尔楦给了景儿一个安好的眼神。
景儿也随着浅浅的笑了,微微的斜着头,说:“娘娘,奴婢刚刚见您容颜一笑,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心里之事,依旧瞒不过这个比黛义还要随心的女子,穆尔楦轻叹一声,有太多的感言和怀念,望着还在飘下的白雪,她伤感的说道:“景儿,你知道吗?在锦江的时候,姐姐常常笑我是个鬼精灵,从來不会哭,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现在想起來,都那么的怀想,要是……”穆尔楦停顿了一小会,脸上持久才慢慢的露出凄凉的笑颜,说:“要是现在在锦江,那该多好,多想见到爹和姐姐,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在外的女子,有几个是不思念的家乡的,何况这里,是密不透风的皇城后宫,这个终日冰冷,阴暗的地方,穆尔楦说:“现在家乡,一定开满了花。”
仿佛在穆尔楦的耳边,轻轻的响起了一个声音:等到花开了,锦江挂满了花灯,那一日,就是我回來的日子。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深刻,可是又那么的模糊,让穆尔楦,洠в性谝狻
若是她知道,她就会清晰的听到,这个声音,就是当年,为自己点灯,送自己回家的男子。
景儿见穆尔楦伤情之色,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细细飘落的雪花渐渐的大了起來,景儿说:“这雪下得越來越大,怕是过会就会冷起來了,娘娘,还是进去吧,您的身子本就不好,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穆尔楦不言,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愿进去。
她悄悄落下眼,手指轻轻的敲着石桌,说:“景儿!你说,我该不该和姜皇后一样,也绝情一次?”
“啊?”景儿不明,待反应过來,才问:“娘娘你的意思是?”
在长春宫,穆尔楦说过,若是自己有事,她姜皇后也绝不会逃脱干系,她本打算将前德妃一事说出,置姜皇后于无地之处,她说:“我该不该,将宁玉姐姐一事,公诸于世。”
景儿一听,显然是吓到了,她说:“可是娘娘,若是现在说出來,岂不是多生事端,如今宁玉主子已经出宫,相王命人带不死药进去定音寺,宁玉主子,就快要回柯达卓了,这个时候怕是……”
“你的顾及是对的,但是我怎么可以看着无辜的人惨死,而造事者,却逍遥法外。”说到这里,穆尔楦的神经都绷紧了,她落得如此下场,与人无尤,可是宝儿,宁姐姐,宁玉姐姐,却都成为他人达到目的的受害人。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牵挂主子,可是请娘娘听奴婢一言,若是娘娘将此事说出,一定连累娘娘您自己,太后和皇后都是后宫之主,说到底,对娘娘都是不利,景儿不希望娘娘出事,只希望娘娘一切安好。”
安好?如何安好?
穆尔楦沉默了,她想了好久,才开口说:“现在我的处境,与人无尤,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再害别人了。”
这个世间就是这样的不公,好人,往往不得好生,坏人,却处处得生。
景儿在旁边,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好一会,还是问了:“娘娘,景儿一直想知道,究竟在御花园那一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景儿怎么也不会相信,娘娘您会去推到丽妃,就算当日所见为实,可是景儿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穆尔楦知道,景儿心思缜密,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什么尔虞我诈,她岂会不知一二,穆尔楦转而看着景儿,轻声的叹了口气,说:“其实当日,我也不明白,为何丽妃会突然如此,馥贵人说,或许丽妃的孩儿其实已经胎死腹中,只是想找一个人來当她的替罪羊罢了。”
“可是丽妃为何要陷害娘娘您呢?按理说,丽妃最恨的应该是郑妃,要陷害也应该是郑妃才对,怎么会來陷害娘娘你的那?而且据奴婢所知,丽妃十分小心,腹中的孩儿岂会就这样不保了呢?”景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來。
穆尔楦不语,正在琢磨着景儿刚才这一番话,丽妃向來与郑妃水火不容,就算要害,也应该是陷害郑妃才对,难道是皇后暗中指使?不,穆尔楦不相信,虽然姜皇后是恨自己,但还不至于与丽妃联手,而郑妃,自然也不会帮丽妃,又或许,真的是丽妃自己所为吗?
“娘娘,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景儿问道。
穆尔楦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丽妃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的。”穆尔楦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可是为何那么巧,所有人都在丽妃倒下的那一刻看见了呢?当日我与丽妃在墨心亭闲聊,皇后等人却在别处,就算是听到什么声音,也不会那么快就赶來,所以当中……一定是有人暗示了什么。”
“娘娘这么说,奴婢倒是想起來了,当日奴婢在墨心亭外不小心听到有个宫女说,幸好筝贵人说要到墨心亭去瞧瞧丽妃与娘娘,不然就不会看到娘娘你伤害丽妃了,当时奴婢洠в性谝猓恢朗遣皇恰本岸睦锼坪趺靼琢耸裁矗巡怀桑娴氖求莨笕怂
说到这里,穆尔楦便想到了尤筝,那个和自己一同如入宫的女子。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明了了,穆尔楦想起了宝儿一事,想起了很多的诡异之事。
她赶紧朝着景儿问:“景儿,我问你,当初宁玉姐姐失疯前去寿阳宫,可否有什么异常?”
“娘娘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洠в校皇窍胫な底约盒睦镆恢狈挪幌碌囊患拢胫勒饬郊拢遣皇峭桓鋈俗龅摹!
景儿想了想,一脸冥思的样子,可以想來想去,却洠в芯醯糜惺裁匆斐#担骸澳且煌恚菊兆胖髯拥姆愿廊タ赐裰髯樱搅四嵌裰髯踊肷矸⒍兜目吭谇奖撸稚希际茄笔迸鞠呕盗耍瑳'有注意太多,也洠Х⑾质裁匆斐#还髞砟裰髯余粥止竟镜乃等ペ宙址考涞氖焙颍凳强吹节宙滞飞嫌醒墒桥疽矝'有多想,就赶紧去打水为宁玉去洗漱了。”
“头上有血?当日指证宝儿的那个宫女说宝儿满手是血的从寿阳宫跑出來,慌慌张张,宝儿说,是明月给她的寒花羽种子,可是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好几年,邬嬷嬷在宁玉姐姐前去之时,头上已经有血了,邬嬷嬷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又说,是宝儿取寒石散的时候被邬嬷嬷撞见,谋害了邬嬷嬷,之后慌慌张张跑出寿阳宫,按理说,邬嬷嬷怎么会死在自己房间呢?”
“娘娘你的意思是?”其实景儿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穆尔楦的想法了。
穆尔楦不敢确定,还是有些犹豫,说:“如果这么说來,在宁玉姐姐去之前,邬嬷嬷……就已经死了。”这大胆的猜测,穆尔楦自己都不敢再想,她继续说:“而宝儿如果真的当时被邬嬷嬷撞见,害死她,又岂会在后來将邬嬷嬷抬到她自己的房间,若真是这样,宝儿又怎么会慌慌张张跑出寿阳宫,连自己手上的血都洠в星謇恚慰鲆芄腥硕宙痔У剿约旱姆考洌欢ā嵌允傺艄质煜さ娜耍冶Χ蚕嘈潘!
穆说到这里,尔楦双手都在颤抖,她之前就已经想到是那个女子,可是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娘娘怀疑当初凝贵人的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是……筝贵人做的。”
第三十二章:真相之源(二)
“娘娘怀疑当初凝贵人的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是……筝贵人做的。”景儿说道,她知道,穆尔楦与尤筝乃是知己,可是这么一说來,那幕后之人,不就是尤筝吗?
穆尔楦慢慢的低下了头,她不相信那个人就是尤筝,但是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吻合,似乎不是巧合。穆尔楦紧紧的握着双手,神情带着半丝的晃动。
穆尔楦说:“一定是筝儿想要利用寒石散來害宝儿,却不料,在宝儿推到邬嬷嬷之后慌张跑出寿阳宫,与那女鬼一事混合,置宝儿间接惨死。”
“这一次,也定是筝贵人暗中与丽妃勾结,害得娘娘你……”景儿止了言。
穆尔楦凄惨一笑,真的是你吗筝儿?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日大雪漫漫,雪中的人儿,撑着彩色的伞儿,一个在旁,一个在前,在那个最冷的时刻,带着满心的伤怀从南门一路到了承阳殿,那一日,多少的愁与苦,多少的伤感,是三个女子一生最美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