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姑娘可知道你家主子找我何事?”
“景儿并不知,我家主子只说希望娘娘在午时之前到敬德宫就可,不必现在去。”景儿看上去虽然有些冷酷,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了她的稳重和性情。
“那本宫去换身衣裳,就随景儿姑娘去吧。”
穆尔楦一句一句的“景儿姑娘”让景儿心里觉得有几分客气,又对这个娘娘有了几分好感。
穆尔楦换了身浅红色的衣裳,又将谷雨递给自己的白色暖毛披衣披在了身上,带着谷雨和两个婢子随着景儿出了宛宁宫自然也就不觉得冷了,天空还是下着鹅毛般的大雪,飘在皇城上空竟是一番不同的美景,若是在春城锦江一定是会喜了许多人,这也是为什么穆尔楦自小就喜欢雪儿的原因。
到了敬德宫,景儿便领着穆尔楦到了内殿,穆尔楦把带去的谷雨和两个婢子退了下去,命她们在外等候。
可到了内殿穆尔楦并没有见到德妃,倒是有一席浅色的帘子挂在内殿处,似是故意的。
“娘娘在此等候,奴婢去请我家主子出来。”景儿说完就出去了。
偌大的敬德宫仿佛一下子就只有她穆尔楦一个人,看着那一席帘子,穆尔楦反倒有几分疑虑,自来宫来是不准在内殿里设置帘子,更何况是一个妃子,宫中之所以不准如此,是因为“垂帘听政”四字造成的。
大临盛世一百零一年期间,大临有位封号为“太权”的苏皇后,把持朝政,垂帘听政,使得朝中上下愤气冲发,当时的封元皇帝更是荒废朝政,贪恋女色,大临从盛世走向衰败,历史称其为“苛盛时期”。“苛盛时期”在苏皇后撤帘还政才结束,因此,大临国便不可“垂帘”。
虽说自己生长在锦江,离皇城甚是较远,但父亲和哥哥却时常在她面前说起大临皇城的事情,因此对这大临的历史也有几分了解。
正在这时,帘子后有人道:“德妃娘娘到。”
穆尔楦甚是一惊,这德妃竟然真的“垂帘”。皇帝不管,宫中之人不说,想必这位德妃一定有过人斗士之处。
穆尔楦上前参拜:“尔楦见过德妃娘娘。”
且不说她德妃为何有权“垂帘”,但她宣自己来敬德宫究竟又是为何事呢?穆尔楦又想起那天在敬德宫外看见的一幕,一时间,穆尔楦更是疑问不解了。
帘子后的德妃许久才说道:“你就是尔楦吧?你也就别叫我什么德妃娘娘了,直接管我叫姐姐就可,你倒和我想象的有几分不同,看上去却是如此温文儒雅,大方得体。”德妃的声音很轻弱,还有些嘶哑和沧桑感。
望着帘子后那个自己看不着模样的德妃,穆尔楦轻言:“谢姐姐的夸赞,尔楦不才,说到“儒雅得体”四字自是不敢当,但不知姐姐宣尔楦来是为何事?”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像姜皇后那般无理取闹。”
这么说,那天姜皇后宣自己去长春宫所发生的事情德妃都知道?穆尔楦正在思索着,德妃便说道:“尔楦,我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姐姐不妨直言,倘若尔楦能够办到自然是不会推辞一二。”
穆尔楦仿佛是能够感觉到德妃的心里落了踏实,只见景儿拨来了那一席帘子,手里拿着一封沉黄色的信件朝着穆尔楦走来,小心的把信交给了她的手里。
穆尔楦一触摸到那封沉色的信件,信件外壳略有一丝暗沉和粗糙,这封应该是多年前所写,信封外只写了三个颜色快要褪去的字——“红枫庭”。
“尔楦,倘若有一天。。。。。。我能出了这敬德宫,出了这皇城,希望你能将手中的这封信交给你哥哥穆元翰将军,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无论如何。。。。。还请你帮我这个忙。”
交给自己哥哥?这“红枫庭”三个字与他们之间有何关系?
穆尔楦不再作多想,说道:“姐姐放心,尔楦一定会将这封信交到哥哥手里。”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是尔楦,你一定是个聪明的女孩,有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方便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
“尔楦明白,不该知道的事,尔楦不会追根究底,我父亲说过,在宫里最重要的就是耳不闻眼不看。”
“那多谢你尔楦,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愿,咳咳。。。”德妃一说完便咳了起来,似是很难受。
一听德妃咳了起来,景儿便立刻进了帘子内,穆尔楦只听到德妃轻微的咳声和喘气声,心里落了满满的疑问。
“姐姐,你的身子可好?”穆尔楦担心的问道,可还是看不见帘子后的德妃。
“我没事,尔楦。。。。。总之谢谢。。。咳咳。。。。。。景儿,送楦嫔回宫吧。。。。。”
“是娘娘。”景儿召来两个宫女搀扶着德妃回内房休息。
穆尔楦还是微微有些担心,景儿出了帘子对着穆尔楦说:“楦嫔娘娘,让奴婢送你回宫吧。”
穆尔楦笑着点点头说:“好的。”说完就对着帘子后的德妃说道:“姐姐,那尔楦就先告退了。”
德妃说道:“对了,你要记住,一定。。。。。要防着姜皇后,她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你自己要千万小心才好,防着姜皇后。”德妃一个“防”字,险些惊了她穆尔楦。
穆尔楦顿了一会道:“谢姐姐提醒。“
望着德妃撑着身子回了内房,穆尔楦也便就回宫了,刚出敬德宫,穆尔楦就对着景儿说: “景儿姑娘,你不用送本宫回宛宁宫了,你家主子身体要紧,你还是去照顾她吧。”
“那娘娘慢走,路上雪滑风大,可要小心。”
景儿才一打算准备进去,穆尔楦又叫住了她:“景儿姑娘,可否向你问个问题?”
“娘娘请问便是?”
“德妃娘娘她是得了什么病,我自小身体也不好,时常就咳嗽,可是刚刚德妃咳起来就感觉很难受,不像是一般的风寒不适,不知德妃到底是患了何病。”
景儿的表情很是为难,自己的主子她比谁都了解,主子不让她告诉别人她的病,她又启会说呢?
景儿满是歉意的对穆尔楦说:“娘娘,我家主子的确不是一般的风寒,可是主子不让奴婢说,奴婢不敢告之,上次有个奴才乱说了几句,主子就已经罚她们冒着雪站在这敬德宫外了,也就是当日娘娘所见的一幕。”
穆尔楦算是明白当日那天为何这敬德宫外会站有那么多奴婢和奴才们了。
“既然如此,那景儿就不必说了,看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回了。”说着搀扶着身旁的谷雨,伴着旁边的宫女撑着伞踏雪离开了敬德宫。
一路上,穆尔楦都心事不宁,这件事为什么会将哥哥扯进来呢?德妃究竟又什么秘密?何为德妃所说的出了敬德宫,出了皇城?
可穆尔楦没有想到,竟然在路上碰到了姜皇后,两人雪中撑伞相遇,今日的姜皇后心情似乎一点也不好,而姜皇后看见穆尔楦时,那双眼神就充满了憎恨。
穆尔楦上前道:“皇后娘娘万福。”
谁料姜皇后却哼了一声,眼都不看穆尔楦。倒是在姜皇后身边的另一个长得妖艳的女子上前尖嘴讽刺道:“原来你就是楦嫔啊,长得倒是有姿色,怪不得我皇兄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过,你可不要得了甜头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你再怎么飞也只是只麻雀,呵呵。”
穆尔楦看着眼前这个一字一句都在针对自己的女人,原来竟是皇上的妹妹平阳公主凝心,都说这平阳公主刁蛮任性,做事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是如此。但穆尔楦并没有回口,脸上没有神情,她穆尔楦倒要看看皇后和这公主是如何唱双簧的。
姜皇后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拉着凝心就说:“凝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好歹她也是楦嫔,怎么能用麻雀这两个字形容楦嫔呢。”
“皇嫂,是凝心不懂事,错把这楦嫔娘娘看成麻雀了。”说完用手捂着嘴讥笑起来。
穆尔楦笑了笑,倒不在意她们说的话,看着姜皇后那张脸,穆尔楦说道:“尔楦只是个刚刚入宫的女子,皇上开恩封了嫔,可尔楦不敢妄想做凤凰,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忘了,身为皇后,就应该大德大志,不要再为难尔楦。”
“你好大的胆子啊,这是在教训本宫吗?上次本宫的一巴掌难道没有让你知道谁是皇后谁是嫔吗?”皇后气愤的对着穆尔楦说道。
平阳公主在一旁附和道:“小小一个楦嫔,竟然敢教训我皇嫂,胆子倒是蛮大的。”
穆尔楦笑道:“平阳公主,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乱言勿行者终害己。”
“你这是在骂本公主吗?你信不信我告诉皇兄把你给废了。”平阳公主那一脸不饶人的样子凶悍极了。急的想要上前挥手一巴掌,却被姜皇后给拦住了并说道:“凝心,不要乱说话了,你皇兄怎么会把她给废了呢?她现在可是你皇兄的最爱,你皇兄怎么会舍得呢?”
“皇嫂,你帮她还是帮我啊?”平阳公主既是生气又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对姜皇后说道。
姜皇后笑了一笑,上前走进穆尔楦,又看了看穆尔楦的身后,哼笑道:“楦嫔,本宫提醒你一件事。”说着就凑到穆尔楦的耳边轻声的说:“你最好不要靠近那个德妃,她可是祸水,可千万别给自己惹来麻烦。”
姜皇后说完后,整张脸仿佛都已经扭曲了,看得出来姜皇后知道德妃的事情,穆尔楦似是没有听到一样,德妃叫自己小心这个姜皇后,想必她们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凝心,我们赶紧去寿阳宫吧,今日太后从佛念寺回来,我们可得赶紧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姜皇后只是朝着穆尔楦讥讽的笑了下就随着奴才们撑着伞朝寿阳宫走去,穆尔楦微微欠身为皇后让了道。
只是那平阳公主心里还是有一口气,走的时候故意将穆尔楦身旁奴婢手里的伞给打掉了,还故意的上前踩上了几脚,印上了好几个印子,最后才满意的离开了。
穆尔楦没有说什么,倒是谷雨差点就要上前去理论了,穆尔楦一把把她给拉了回来,不然也怕就要惹祸了。
谷雨念叨起来:“这个公主简直太不讲理了,仗着自己是皇妹就那么刁蛮。”
“好了谷雨,忘记我说的话了吗?”穆尔楦的语气有点严厉。
“谷雨只是心疼小姐,皇后处处针对小姐你,怕以后。。。。。”谷雨没敢往下说了。
穆尔楦望着满天纷纷的大雪,自己的伞刚刚又被平阳公主给踩坏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毕竟那是皇上的妹妹,皇上自然是会偏袒自己的亲妹妹。
这皇城里,除了争,究竟还有什么呢?
皇城的秘密,是每个女人的爱啊!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
第八章:深深迷了情
有些事,即使是自己想要躲,那也是躲不了的。
皇城里,装不下情,装不下爱。
穆尔楦没有让给谷雨去取伞,她喜爱这白雪,冒着一粒粒细碎的雪儿回到了宛宁宫,身上的披衣上落满了白雪,雪儿融化入了衣服,微微有些凉。
回到宫里,奴婢们就暖了很多的暖炉子,只是穆尔楦还是着了凉,咳了起来。
谷雨拿着衣服一件一件披在她穆尔楦身上。
“小姐,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稍稍着了凉就得染上风寒,今日你还冒着雪回来。”谷雨心疼的说,一边又赶紧把那衣服给好好披在穆尔楦身上。
穆尔楦的脸色很差,有些泛白,不停地在咳嗽。
她穆尔楦之所以会冒着雪儿回来的原因谷雨是不会明白的。
“谷雨,你去将我房里那件红色包囊取了。”穆尔楦对谷雨说道。
谷雨没有问什么,立刻就去穆尔楦的房间里把那个红色包囊取了出来,拿给了穆尔楦。
接过包囊,穆尔楦一时就笑了,紧紧地把那个红色包囊握在手心里,甚是保护这个包囊,仿佛也就不觉得身体因风寒而感染的痛了。这包囊是姐姐在进宫前送给自己的,看着这包囊就像自己的姐姐在身边一样,感到温暖放心。
那天晚上,祈桢皇帝来了宛宁宫,见穆尔楦染了风寒,甚是担心,关切的朝穆尔楦问道:“好点了吗?怎么就染上风寒了呢?太医怎么说?严不严重?”祈桢皇帝一下就问了好几个问题,穆尔楦反倒是笑了起来。
“皇上一下问了那么多的问题,臣妾该先回答那个呢?”
祈桢意识到刚刚自己一下问了好几个问题,自己也就笑了,说道:“我是太担心你了,怎么样?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穆尔楦摇了摇头:“皇上那么关心臣妾,再多的痛也就觉得不打紧了,只怕今晚臣妾不能伺候皇上了。”
“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养好身子才是,吃过药了吗?”
“刚刚已经吃了。”
“嗯,那你赶紧休息吧。”说着竟然将穆尔楦一把抱起往内房走去。
穆尔楦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大临的皇帝竟会抱自己这个才刚进宫的嫔。那一刻,穆尔楦躺在祈桢的怀里,看着祈桢的侧脸,这张满是忧郁和深沉的脸孔,天下间的女子那个不喜欢呢?穆尔楦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跳动,觉得快要跳出来了。
那一刻,她穆尔楦的心仿佛是微微痛了。姐姐说过,爱上一个人,心,就会痛的。
祈桢皇帝,她穆尔楦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呢?
祈桢把穆尔楦放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很是温柔,迷了穆尔楦的心,这还是那个在选秀当天不看她一眼,甚至有点厌恶她的祈桢皇帝吗?是那个为了朝政看似冷酷无情的祈桢皇帝吗?
穆尔楦就这样一直看着祈桢皇帝,祈桢皇帝看着穆尔楦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露出了笑颜,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穆尔楦的发丝,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一个吻,一个女人的一生。
因为这个吻,穆尔楦的一生给了这个男人。
“我明天来看你,今晚好好休息。”说着紧紧地握着穆尔楦的手。
穆尔楦目送着祈桢皇帝离开了,那一个晚上,穆尔楦睡得很好,梦到锦江,梦到自己的娘亲,娘亲告诉如果真的爱他,就把幸福交给他。而那个他,梦到了祈桢。
第二日
宝儿和尤筝都来看她了,穆尔楦见着她俩甚是开心,三个人便坐在了庭院里聊了起来。
宝儿看着穆尔楦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问道:“尔楦姐姐,昨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染上风寒了呢?”
穆尔楦喝了口热茶,笑言:“就是吹了点寒风,不碍事的,过些天也就好了。”
“自己的身子可要注意好,最近的天气会更加冷,尔楦你可要多穿些衣服。”尤筝在旁叮嘱道。
穆尔楦的心里很是暖和,有这两个朋友,这宫里头也算是有个依靠。
三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胡邑国。
“听说十日后胡邑国的三皇子会来皇城,皇上已经下旨设宴了。”宝儿说得有些兴奋,继续说道:“进宫这些天宫里总是闷闷沉沉的,这下倒好了,宫里总算是要热闹了。”
穆尔楦没有多说话,对她来说热不热闹又有何关系,毕竟都是在这冰冷的皇城中。可是这胡邑国来皇城是为何呢?
见穆尔楦没有半点兴奋,尤筝探了探问:“怎么了尔楦,有心事吗?”
“筝儿你多想了,宫里热闹我自是开心,对了筝儿,你在阮秀宫可好?”
“嗯,挺好的,我反而担心你,怕是没有我和宝儿在你身边你可就没人作伴了。”尤筝似是很懂得她穆尔楦,想必在这宫里就属她尤筝最懂她了。。
宝儿也点了点头,她穆尔楦能有这样的知己,怎会不满足。
冬天,皇城只有白雪,孤孤单单的该是怎样的凄凉啊。
三人在庭院里闲聊,一下就到了响午。
宝儿回了清心阁,尤筝是在宝儿之后才走的,她走的时候拉着穆尔楦的手说:“下次若是要再逃避皇上,可千万不要故意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染上风寒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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