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谷雨止了言,她知道自己险些说错了话。
穆尔楦想:这世上没有谁对谁错,她只是相信,这世上没有谁一生下都是坏人。
今日的明月意外的清澈,与前几次相比,今日的月显得更加好看,更加的明亮,她穆尔楦就是这样,总是容易看着东西出神,她看着明月,心里仿佛落下的累都已经没有了,只有这月,才让她穆尔楦那思家的心稍稍得了平复。
第十五章:刍笛
丽妃出事,穆尔楦拜佛求得丽妃平安,虽然不来往,但毕竟同为女人,明白若是失去骨肉的那般悲痛。
没多久,纳吉陵便来了大同殿,神色显得有些忧郁,看上去竟是那么的无神。
穆尔楦请她进来坐下。担心的问道:“馥贵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神色?”穆尔楦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只是那纳吉陵似乎是有心事,一坐来,就低头不言。
过了小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条慢理带着一点儿忧伤的语气说:“姐姐,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总是有一件事放不下,可却不知如何说起。”她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愁绪,说着说着竟红了双眼。
“馥贵人不妨直言,今晚你我二人,无须忌讳。”此时此刻,若她穆尔楦不当那聆听之人,在这宫里,还有谁愿意听诉他人故事呢?
纳吉陵看着穆尔楦,她相信她,相信穆尔楦,话在喉咙里犹豫了好久,终是开口道:“方才,我去了趟丽妃的寝宫,看见皇上……一直守在丽妃身边,一时间,便有所感动,也让我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像皇上一样守在我的身旁,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
“你的意思是……”穆尔楦大概是已经猜到眼前这个女子想说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相信姐姐已经猜到了,实不相瞒,在胡邑,妹妹我,心中已经有一个……让我甘愿等一生的男人了。”她口中带着难以释怀的忧伤和沉痛。
穆尔楦没有惊异,她对这个女子反而感到好奇,她过去的故事究竟带着怎样的陈旧之伤,让她甘愿放弃胡邑,来到大临,真的,只是为了来寻那位教她在胡邑宫廷生存的姐姐吗?
纳吉陵问:“姐姐你为何……没有一丝诧异,我爱的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
穆尔楦只是浅浅苦笑,细细的问她:“世上的女子,谁没有刍笛呢?我以为,你只为求得皇上真爱,一心念着皇上,却不知……你心中藏着的人,让你如此牵挂。”穆尔楦看着她,为这女子骄傲,世间女子嫁做帝王妻,早已不顾旧人,可这女子,却胆大说出。
“这番话,藏在心里许久,虽说如今我已是大临皇上的妃嫔,心里,不可装着别人,可是今日看着皇上如此在乎丽妃,心里一时便涌上一阵阵的苦痛,才斗胆来这里与姐姐你,相信姐姐,会替妹妹保守秘密。”纳吉陵说道。
“你愿意与我说起,我自当感到高兴,又岂会与他人说起,不过去我想,你心中的那位刍笛,定是人才之将。”
纳吉陵羞涩的笑了,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他的确是人中之将。在我们胡邑,他虽然不是战绩累累,也不爱出征为将,可在我心中,却是胡邑最勇敢的勇士。”说到这里,她那脸上的笑渐渐幸福起来。她想到他的笑,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仍旧在眼前,那么清楚,那么真实。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心中之人,应该是胡邑的二皇子季子忡。”
“姐姐你……你怎么知道?”那一刻,纳吉陵惊讶无比,也有意思惊慌,她没有想到,穆尔楦竟是那么的聪明。
穆尔楦说:“能让你如此念着的人,定是不一般,想必就是胡邑的四个皇子之一,胡邑太子季子桓性格好胜,生性残忍,三皇子季子显……乃是战场上的‘骁勇’将军,岂会不爱出征为将?四皇子季子炀自小多病,常年住在宫外,剩下的,自然只有二皇子季子忡,二皇子擅长阅读各国的史书兵隶,是个专研之人,向来不好战,所以无意之下才会猜到。”
“姐姐真是奇人,没想到,竟说的那么准。”纳吉陵实为感叹,这个大大临的女子,竟然对胡邑之事如此了解,真是让人佩服一番,可她不知道,这穆尔楦知道的事远远她想到还要多。纳吉陵说:“可是……妹妹是舞姬出身,而他却是胡邑的二皇子,为了来大临找姐姐,我被三皇子选中,送到大临来,而我与他,最终却只能是湘琴有梦,刍笛为意,两不相全。”
那一句,湘琴有梦,刍笛为意,两不相全。字字灼伤。
那句话,扎在她的心上,久久未曾痊愈,她说: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可这份爱,终究是为意之中的无意。
穆尔楦说:“如果你真的愿意等,相信有一天,你会从这高高的红墙中走出去,走到他的身边。”
纳吉陵心里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她问穆尔楦:“那姐姐你呢?你的心中……可有那刍笛。”
她问她,心中可有那刍笛,她珉看双眼,想起那当日那人说的话。
他说:尔楦,我求你与我回胡邑,我季子显答应你,一辈子都会对你。
她问她:何为情?何为爱?若真是情,那就放手,而爱,就是等待。
穆尔楦不知道为什么,当纳吉陵问她,她的心中可有那刍笛时,她想到的,竟是季子显。穆尔楦笑了笑,掩盖了自己方才失神的容色,说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那人……是皇上吗?”
祈桢,那个一开始只因她姓穆,而视她为女人的人,穆尔楦可以骗过所有人。但却骗不了自己,她穆尔楦,在他面前,那颗心,并未痛过。
而他,胡邑的三皇子,竟让她的心百般的痛了几次,她多想问一问,这种感觉,是爱?可是她与他,却是不同世界的人。
穆尔楦无奈的笑了笑,说:“是不是皇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我都是大临皇上的枕边人,早已不论情爱,馥贵人,今日之事,我全当未曾听过,也希望你明白,爱,就是等待。”
穆尔楦依旧是那一句话,若是爱,便是等待。
纳吉陵点了点头,那爱,那等待,穆尔楦比她要懂,她说:“请姐姐放心,妹妹知道轻重,也明白姐姐所说的意思,这爱,不就是等待吗?”
也许有一天,纳吉陵真的等到了自己爱,等到了那个愿意守在她身边的男子,为她拭去泪水,给她一生的爱。
有些事,在人生之中总是不停的波动,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也许是承诺,也许……只是一场童话。
第十六章:公主唯爱
太后急匆匆的赶到了公主府,公主坐在房内,已经听闻丽妃之事了,可她却无半点懊悔,相反,竟显得很是淡定自如,太后赶来的时候,她却满不在乎。
平阳公主以为,太后会狠狠的骂她,却不料,太后一来到公主的房间,便退去了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让皇后陪着。平阳公主坐着,看自己母后并未要骂自己的意思,她反而觉得不对劲,试探性的问道:“母后,你不责怪儿臣吗?儿臣推到了丽妃,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你还知道自己犯了错啊!母后还以为你乐在其中。”慈园太后的语气里并没有责骂的意思,只是说起话来,声音里少了些感情。
平阳瞬间嘟起了嘴,起身走到慈园太后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捏着慈园太后的肩膀,撒娇似的说:“母后,儿臣也不是故意的,是她丽妃自己站的不稳才会被我轻轻一撞摔倒的,而且那个丽妃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您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骂儿臣的。”说着说着,平阳公主差点就哭了。
慈园太后问她:“那丽妃她是怎么骂你的?”
平阳公主蹲在身子,附在慈园的腿上,含着泪说:“丽妃说儿臣刁蛮任性又鲁莽,不配做大临的公主,还嘲笑说儿臣不该到那百灵园里去赏花,免得把自身的俗气带到那些花身上,说自己怀着皇兄的孩子将来一定是皇后之选,到时一定要儿臣好看,儿臣气不过,才会上前与她理论,不小心才会撞到她的。”平阳公主说着说着便委屈了,双眼通红,似是要哭了。
慈园太后听完脸色变得难看,还未说话,姜皇后就开口了,气愤的说道:“这丽妃还真是妄想天开,真的以为自己生了皇子就可以当皇后吗?本宫倒要看看她丽妃有多大的能耐。”
“在凝心心里,您才是凝心唯一的皇嫂,没有人比得上你。”平阳公主对着姜皇后说,她这一张嘴,实在厉害。
慈园太后坐直了身子,哼了一声,她那一张严肃之极的脸让平阳公主有些骇意,瞬间不敢说话了,慈园太后已是白发苍苍,她那虚度的容颜虽不是苍老神色,但也已是经受岁月沧桑之下的那一颗百子树,她慢慢道来:“凝心,母后知道你的性格,丽妃说的也没有错,你本就是生性鲁莽,不过这丽妃竟说的如此荒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不过丽妃现在已经无恙,这件事,母后就不再追究你了。”
平阳公主一下子就乐了起来,赶紧说道:“谢,母后,儿臣知道母后是最疼儿臣的了。”平阳公主使劲的往太后身上蹭,很是得意。
“不过……母后要你答应一件事。”
“啊?什么事啊母后?
“凝心啊!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母后身边,母后觉得,是时候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让你明白这做母亲的为孩子操了多少份心的苦。”慈园太后说得有些感伤,话中都哀叹了几分。
这一提起嫁人的事,平阳公主立刻就高兴了,这早上还大闹了一场呢,这晚上自己的母后又在自己的面前提了起来,她嘟着嘴,站了起来,满脸的不高兴,走到了一旁,怨恨的说:“母后。儿臣不嫁。”
这“儿臣不嫁”四个简单明了的字让慈园太后也不高兴起来了,而一旁的姜皇后早已领略了这公主今早大闹的场景,想想就闹心。
慈园太后也不急,说:“此事母后已经定了,等那穆将军出征回来,母后就会下旨将你许给他,也由不得你答不答应了。”慈园太后语气生硬,不由得半点反驳的机会。
“总之我就是不嫁。”平阳公主知道自己母后下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违抗的,但她不甘心,她心里想的那个人不是穆元翰,而是为她那朵自紫色琼花的男子,这些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她想,她会嫁给他,做他身边的女人。
而现在,她不想再多言任何了,母后的话没有谁反驳得了,可她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她。她背对着慈园太后,一句话不说,反而想着心中的那个男子时,脸上露出了笑颜。
姜皇后知道,平阳公主的心里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她并没有告诉太后,若是说了,岂不又多一事。
太后和姜皇后走后,平阳公主松下心来,躺在床上,闭着双目,她的手中,紧紧的拿着那一朵快要枯萎的紫色琼花。
她仿佛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那个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她看见多年后的自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她不求他可以回头,只求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守着他,默默的爱着她。那个时候,她的手里,依旧拿着那朵紫色的琼花。
她为他守着十五年,爱了整整十五年,他出征的前一天,她将紫色琼花绣在他的战衣上,最后黯然离去,将自己十五年的爱在那鲜血之中而坟,那十五年的光辉,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她说过,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在乎他是否爱你,而是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好。
她睁开双目,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她扬起嘴角,美美的笑了。
琼花眠
落枣生
京京翼翼弦
年重年
莫等闲
早已那头等
从公主府出来,太后和皇后坐在銮驾上,姜皇后一直心里不明,寻思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朝着慈园太后问道:“太后,臣妾怎么觉得您丽妃一事似乎不是很上心。”
“哀家知道你要这么问。”她停了停,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若是这丽妃真的诞下皇子,你想想,就算你皇后之位保得住,可要是皇后你一直没有生下龙子,这大临江山可就早晚都是丽妃腹中孩子的,哀家也希望可以抱上孙儿,可这孙儿若不是你生的,将来江山交给丽妃生下的皇子,这大临江山岂不是要葬送在丽妃手中,所以哀家认为凝心这丫头做的对,怎么会处罚她呢。”
姜皇后一时间便明白了,同时也觉得有些羞愧,进宫那么久,自己肚子一直就不争气。
“哀家让你做皇后就是因为你爹姜柄在朝中的势力,若是换做别人坐皇后的位子,你姜家怕是早就反了,当年哀家忍痛毒害德妃腹中的骨肉,就是防止德妃诞下皇子,对你有所威胁,让你做好皇后,你爹才会多年来对我大临效忠不二。”慈园太后说。
姜皇后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不是靠皇后的品德,而是自己的爹。
她是慈园太后的一颗棋子,为了大临,而任由摆布的棋子。
而丽妃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响午了,皇上已经离开了。
得知自己的孩子保住了,她开心的流了泪,可与此同时,她对那平阳的憎恨却又多了一层。想着想着她那眼神便凶势起来。
“平阳,这个仇,本宫早晚得报。”
第十七章:朝堂风云
祈桢虚年,百朝为政,大厥新王即位,意欲统揽权政,一统四国。陵王嗷曹舜亲自领军率兵挂帅。
在承阳殿中,百官伫立不言,等候祈桢的旨意。
祈桢坐在龙椅之上,龙颜正肃,望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他那冰冷不化的神态让人感到一丝惧怕,如今朝中相王已经被下了朝,丞相姜柄自然是在朝中立起一方,见祈桢迟迟不作回应,他刚要开口,门口的一位公公便急忙跑上殿中。
“皇上,胡邑国的三皇子已在殿外,请求面圣,还请皇上旨意。”那公公口齿伶俐,说得倒也利索。
所有人一听说是胡邑的三皇子,纷纷并头而论了起来。祈桢知道,这胡邑国的三皇子怕是等不了,要前来催促条例一事,毕竟已经过去数月了,这件事一直没有给胡邑国的使臣一个准确的回答,可还没当祈桢开口,姜柄便抢先在前说道:“皇上,想必是那三皇子要来与皇上商讨修订条例一事,臣恳求皇上下旨我大临与胡邑依旧结为盟友,签署那条例,以保障我大临子民的生死存亡啊!”姜柄气中刚硬,声声震耳,一番慷慨之言。
“万万不可啊皇上。”而一直与丞相对立的一个年轻的臣子上前说道:“皇上,相王之鉴绝非虚言!还请皇上三思而后定啊!”
“子云西大人,相王如今已经是下朝之人,你竟然还敢连同相王满口胡言,你居心何在?”姜柄质问道。
子云西道:“丞相大人,在下只是实话直言,相王虽是下朝之人,但相王说的话却道理在前,丞相大人处处阻挠,子某倒是要问丞相你居心何在?”
那子云西本是关外一个驻守前关的小卒,只因相王慧眼,纳为己用,自从这子云西便跟随相王,便一同扶持着大临国威。
去了相王仲颐,却留了个子云西,那姜柄实在着气。
丞相还未说话,祈桢就已经开口制止了他们,坐在龙椅上说:“丞相与云西大人的左右之言,朕自会定夺。”他的语气里不免多了几份生硬,欲生气,欲无奈,转而对着进来的那公公说:“传三皇子进殿。”
“是。”那公公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不到一会儿,季子显便带着毕孟良、罕齐、槐海以及另外几名使臣上了殿。若这一看,那季子显果真是有几分王的霸气了英姿。他伫于前,面目极其冷酷,让人楸上一眼都觉得发冷。
他上前道:“参拜大临皇上。”他两手相握,拜头做礼。
“三皇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