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匡回来的时候,听说今日杨威的侄女来找陆氏,便立刻来了上房,问起此事。
“正要与老爷说呢,杨姑娘是我们在路上结识的,来京都投奔她叔叔,杨威待她视如己出,似乎有意要将她过继到名下,只是……她尚未成亲,我想替她保媒,老爷可有什么好人选?”陆氏含笑地对齐正匡说。
齐正匡放声大笑,他正要想办法拉拢那杨威,没想眼下就有这么个好机会,“得替杨姑娘好好找门亲事才是,夫人,你要多费心了。”
“这个自然……”
夫妻二人便说起京都有谁适合杨君柔的男子,不仅要合适,还要是能拿捏在手里的人,齐正匡想着。
而齐莞回来菀园,殷姑姑替她卸下头面,在她耳边轻声说,“银杏被二姑娘的丫环叫走了。”
齐莞眸色微动,淡淡一笑,“终于还是沉不住气。”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桃花酿(加更)
(差点就忘记更新了,嗷嗷,存稿用完了,真是……心疼啊,有存稿的感觉很好,用存稿的感觉跟割肉一样。)
自从回到齐家之后,齐莞就没让银杏在自己身边服侍了,她没有观音菩萨的善良心肠,更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一世只要对银杏好些,对她多一些恩惠,她就会对自己忠心耿耿,不会再跟上一世一样背叛自己。有些人本性如此,不管对她有多少恩惠,只要别人给的好处稍微好些,她立刻就会变节。
所以,齐莞对银杏只有防备,本来她想将银杏调出莞园,如此一来便可放心,然她自己一想,没了银杏,或许还有第二个什么杏,别人照样会收买她院子里的人,倒不如将银杏留下,还可以反利用她。
“是二姑娘屋里的丫环来找她了?”齐莞摘下耳钉,淡声问道。
“没错,银杏回了后罩房没多久,二姑娘屋里的人就来了,两人在屋里说了一阵,就悄悄去了二姑娘院子里,是暗中盯着银杏的小丫环来回话的。”殷姑姑说。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打草惊蛇,且看那二姑娘想作甚。”齐莞道,如今她身边真正敢用的只有殷姑姑和白卉,至于沉香……并不是信不过,只不过她身份特殊,要用也找得到方法才行。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确定凌家是不是只剩下沉香一人,沉香必然是要替凌家报仇的,而她的仇人只有太子和四皇子……但她只是一个小小丫环,到底是怎么报仇的,齐莞实在很好奇。
她也很想知道,沉香最后到底怎么会成为六皇子的人。
“我会交代下去。”殷姑姑低声说,“姑娘可要看书?”
齐莞将殷姑姑当半个师父,所以不让殷姑姑在她面前自称奴婢,殷姑姑呦不过她,便不再自称奴婢了。
“嗯,师父给我的书,我在路上便已看得差不多,只是如今还不知是否能出师,针灸医术学了那么久,还没真正实践过。”齐莞有些娇气地抱怨道。≮我们备用网址:。。≯
殷姑姑拿着木梳轻轻地梳着齐莞那头乌黑柔顺的发丝,低声说,“姑娘您是千金小姐,常年深居简出,又怎会有实践的机会呢,姑奶奶当时学的没有你快,但她常装扮成为小大夫出去当铃医,这才真正学到如何治病针灸。”
“铃医?”齐莞如杏的眼睛攸地亮了起来,就像天上的晨星般熠熠生辉,语气很是兴奋,“殷姑姑,我可学师父!”
“姑娘三思,这里毕竟是京都,何况你是齐家的大姑娘,是百年世家的嫡女,身份自是不比姑奶奶,怕要惹人闲话。”殷姑姑急忙劝道。
白卉在旁边听了便笑道,“难道京都的人都能认得姑娘不成?”
“即便如此,姑娘又找何借口与夫人说,这可是要天天出门的事儿。”殷姑姑道, “夫人定不会答应的。”
齐莞拧眉沉思,京都没有锦州城那边的民风开放,女子虽也有常出门的,但不能每天都出去,她还真要找个好理由才是。
“不如实情跟夫人说了?反正夫人也是知晓姑娘您在学针灸医术的,如今取出实践实践,夫人不会不允的?”白卉小声问道。
“不可与母亲实说,母亲只当我学针灸医术是小打小闹,若她知道我要出去当铃医,只怕从此只让我碰那女红书墨,连医术都不让我看了。”齐莞最是了解陆氏的想法了,在陆氏看来,女子还是要学些琴棋书画才是正经。
白卉歪着头,“那可是如何是好?殷姑姑的易容功夫极好,不如姑娘易容成奴婢出去?”
齐莞转头惊喜看着殷姑姑,“殷姑姑还会易容?”
“关家的人多少会点,我这也是跟先夫学的。”殷姑姑笑道。
跑江湖的人一定要学会易容,否则招惹了仇怨还会连累妻儿,她当初凭着兴趣跟丈夫学了一手易容术,却不大经常用得上。
齐莞却想,殷姑姑懂得易容,那她出去当铃医便稳妥多了,可如今家里能答应她这个要求的人除了母亲和齐正匡就只有……“白卉,去,把我们在锦州城带来的桃花酒拿来两壶,我们去找老太爷。”
殷姑姑明白齐莞要作甚,打趣说道,“这桃花酒可是姑娘好不容易才酿出来的,别人跟你要都舍不得多给一些,这次给老太爷却是舍得啊。”
当时三月在锦州城,齐莞照着赵夫人给的一张少见的配方酿制桃花酒,试了好久才终于酿出来,关朗跟她讨了几次,才勉强给了一小壶。
齐莞听出殷姑姑的取笑,不以为意地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况我这桃花酿本来就要送给老太爷,如今不过是讨个巧。”
“姑娘的意思,老太爷是狼?”白卉笑嘻嘻地问。
“就你嘴贫,还不快去拿。”齐莞嗔了她一眼,笑着道。
“哟,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白卉正要出去的时候,沉香撩帘走了进来,看到白卉眉开眼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齐莞瞪了白卉一眼,笑道,“这丫头讨打呢。”
沉香没问什么事儿,只是道,“姑娘,二姑娘打发人来问,那日去襄王妃那儿,您打算穿什么颜色款式的衣衫。”
“她问这个作甚?”齐莞挑眉问道。
“想来是要帮姑娘做一套新的,二姑娘如今不是管着针线房吗?”沉香说。
齐茹会这么体贴?齐莞摇头轻笑,“就问如今京都兴盛何种款式,便要哪种款式的。” 沉香应了一声,便去回了齐茹派来的丫环。
折回屋里之后,才听齐莞说起要出去当铃医的事情,沉香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自知世家规矩,听到齐莞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劝着不可为。
“姑娘到底是齐家的大姑娘,就这样出去当铃医,若让人知道了,只怕……”沉香急急地劝着。
齐莞笑着说还不知能不能出去,便带着殷姑姑去了老太爷的隐苑。
午后,齐老太爷午歇之后,喜欢在隐苑后面的小胡垂钓,湖面威风徐徐,波光粼粼,风景怡人美好,只要站在这里,浮躁的心情都会变得平静下来。
“祖父!”齐莞走进湖边的竹亭,脆声地喊了一声。
“啊,把我的鱼给吓跑了!”齐老太爷看着被惊吓游走的大鱼,抬头瞪着齐莞,“ 我今晚的鱼汤被你吓没了!”
齐莞一点都不怕齐老太爷这瞪圆凶恶的摸样,谁不知道每次老太爷将鱼钓上来之后都会放回去,“没了鱼汤,我赔您两壶好东西!”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齐老太爷不以为然,重新将饵放回水中。
“您还不能相信?”齐莞将其中一壶桃花酿的壶口打开,清冽香甜的酒味飘散出来。 齐老太爷鼻子动了几下,眼角的皱纹似乎深刻了一些,本身浑浊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这是桃花酿?闻起来似乎和平时喝的不一样?”
“就知道祖父您喜欢桃花酿了,这可是孙女亲手酿制的。”若不是知道老太爷最喜欢喝几口桃花酿,齐莞还不会下那么大力气去酿出来。
“我尝尝!”齐老太爷将鱼竿放下,伸手拿过齐莞手里的酒壶,放在鼻尖嗅了嗅,满是皱纹的脸庞舒展出一丝笑意,终于忍不住浅尝了一口,顿时大笑出声,“好酒!”
齐莞立刻将酒壶抢了回来,“祖父,这是好东西吧?”
“小丫头片子,这真是你酿的?的确是好东西,比以前喝的味道清香不少。”齐老太爷手指动了动,没将酒壶夺回来,“不过,你小丫头想用这一小壶酒就来收买我,没那么容易!”
真是精明的老头子!齐莞笑得乖顺,将酒壶递了过去,“祖父说哪里去了,我这就是想着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齐老太爷斜眼看了她一眼,“真的?那行,把酒放下就回去把,别打搅我钓鱼。” 在竹亭里煮茶的绿枝听到老太爷这话,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莞撅着嘴回头看看她,正想跟绿枝抱怨几句的,“咦,绿枝,你左边的脸颊怎么肿了?”
绿枝扶着左边的脸颊,痛苦地说道,“这几天不知怎的,这边的牙疼得厉害,吃了几服药,好了些。”
“你去找几颗红豆蔻,磨成粉,渗入牙中,能止痛的。”齐莞说道。
“去了锦州城没多久,倒是学会了不少本身啊。”齐老太爷喝了一口桃花酿,眯眼看着自幼就聪慧伶俐的孙女,笑着说道。
齐莞立刻说,“祖父您不是说过学得越多越好吗?”
“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儿?”齐老太爷问道。
齐莞犹豫了一会儿,心想是不是要找个什么借口,可转念一想,老太爷可不容易糊弄,万一说不好,可就什么都办不成了,还不如干脆实话实说,“祖父,我的确想求您一件事来着……”便一五一十将想出去当铃医的想法说了出来。
“胡闹!”齐老太爷听完之后,皱眉斥了一声!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可惜不是个男子
“简直太胡闹了,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能出去当铃医,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齐老太爷严肃地瞪着齐莞,觉得她这个想法简直是胆大妄为,异想天开。
齐老太爷这样的反应早在齐莞预想之中,她知道要说服老太爷答应她这个请求不容易,可是她不想放弃,“祖父,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齐家的大姑娘,我就是想出去试一试。”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就不知道了?”齐老太爷怒问。
“我可以易容了之后出去,祖父,你不是说过吗?就算是姑娘家也不能整天在家里,否则会成为井底之蛙,无知妇孺,祖母当姑娘家的时候,也不是整天呆在家里的。”齐莞理直气壮地找理由说道。
齐老太爷哼了一声,语气软了一些道,“你还敢拿你祖母跟你比?谁让你去学这个什么针灸医术的?”
其实老人家心里还是挺惊讶的,他知道这个孙女从小在亡妻身边长大,断然与其他孙女有些不同,还真没想她会学了医术,虽不知学得精不精,倒也比只懂读女悈女律的强些。
齐莞便将当初自己怎么学针灸医术的经过告诉齐老太爷,当时陆氏被锦州城大夫说药石无灵,多亏最后是赵夫人用几根金针救了一条命,而她对针灸和医术有种莫名其妙的兴趣,便求了赵夫人教她,赵夫人将她收为徒弟,她也因此学会了一手针灸和医术。
齐老太爷听完之后,睿智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说的这位赵夫人……可是赵言钰的母亲?”
老人家虽然不理世事,不代表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是。”齐莞低声应道,丝毫不惊讶老太爷怎么会知晓赵言钰。
“是关家的人?”齐老太爷的视线落在齐莞身后的殷姑姑身上,“江湖第一庄的关家状?”
殷姑姑福了一礼,“回老太爷,奴婢以前乃赵夫人的贴身侍婢,如今在大姑娘身边服侍。”
齐老太爷没有继续多问,只是看着齐莞说道,“你跟你师父学了医术,是为了你母亲,还是为了其他?”
“是为了母亲……也因为很喜欢。”齐莞想也不想地回道。
“这么说,你如今想出去当铃医,是想知道自己的医术到底能不能出师,你不敢拿你母亲试手,便要拿别人来试手?”齐老太爷的声音严厉了不少,像凛冽的寒风刀刀割向齐莞。
齐莞脸色微微一变,有种被误会的委屈,“祖父,我没这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齐老太爷挑了挑眉,将目光重新落在湖面上,沉声问着。
“我以前只是想学了针灸以后可以医治母亲,可师父将医术都传授给我,我便不那么想了,我也想医治别人,我不敢说自己将来一定会悬壶济世,但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能够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将来我成亲之后,也就只能够在深宅中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如今我还算自由,做点我喜欢的事情……难道也不行吗?”齐莞咬唇道,有多少女子能够在成亲之后依旧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过想过一种与以前不一样的生活罢了。
齐老太爷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无奈叹了一声,“堂堂齐家的大姑娘去当铃医,就算这是善事,也要惹人笑话。”
“那三叔还说不想当官就不当了呢,您怎么不说他。”齐莞不服气地说。
“你三叔是个男子,你是个小姑娘!”齐老太爷没好气地道。
“小姑娘怎么了,若是祖母在世,她必定会答应我这个请求的,她总说女子也该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太拘束自己。”齐莞不得不将齐老夫人给搬了出来。
齐三老爷三年前突然辞官离开京都,除了老太爷,没人知道他去作甚,有这样任意妄为的三叔,上梁不正下梁歪。齐莞觉得自己偷偷跑去当铃医也没什么。
辉煌显赫了几百年的齐家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样规矩森严,听说祖父的祖父当时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怪才。
齐老太爷被气得笑了出来,“你敢把这事儿跟你父母说去吗?他们会答应你?”
“所以我来求您了啊,祖父,我就偷偷出去,不让别人知道,以后谁问起了,就说我是来您这儿下棋看书的,不会有人敢怀疑的。”齐莞立刻笑着说。
“不行!”齐老太爷还是拒绝,“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好了。”
齐莞霍地站了起来,“祖父,您太偏心了,三叔想作甚你就由着他作甚,怎么我这小小的请求您都不答应!”
“你学艺未精,我不能让你出去祸害他人。”齐老太爷说。
“您又怎知我学艺未精?”齐莞不服气地问,她虽只是跟师父学了一年的医术,但她有过目不忘的秘密,她这一年学的,别人几年都学不来。
“你不是学了针灸,那就用你的针灸替绿枝止了齿痛,我再考虑考虑。”齐老太爷说,他并不反对孙女学医术,将来阿莞要嫁到什么样的侯门大宅,他心里是有数的,深宅里的明争暗斗,他也看在眼里,若是阿莞能有医术傍身,也算是能自保,不容易被人算计。
“好!”齐莞眼睛灼亮灼亮的,这是她第一次拿针替人医治,怎能不高兴。 绿枝看着大姑娘那仿佛看到猎物般兴奋的眼神,后背浮起无数的寒粒。
“姑娘!”殷姑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锦盒和酒瓶。
“绿枝,你放心,我虽然第一次下针,但一定会治好你的齿痛。”齐莞眼底透着淡定的自信,她无数次拿自己的手臂练手,早已经将入针的深浅的分寸拿捏得极好。 绿枝听了齐莞这话,嘴角抽蓄几下,脸色泛白。
齐莞让殷姑姑将绿枝的鞋脱了下来,自己则给金针消毒。
绿枝僵直着身体,齐莞让她放轻松,否则行针有危险,吓得她急忙深呼吸几下,勉强放松四肢。
她分别在颔厌穴和听会穴、悬颅、曲鬓处下针,慢慢入针半寸,是刺灸法。
齐老太爷在旁边沉默地看着,有些讶异齐莞娴熟的行针手法,直到目光落在齐莞的手腕上,洁白滑嫩的手臂密密麻麻都是红点,那分明就是针刺出来的。
一股怪异的情绪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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