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文弱书生去了那里还不给人当羊给宰了。”齐正青灰白着脸,没好气地骂着齐瑞,“谁也不许去送死,就算去了东胡也未必拿到五心花。”
“可是……”齐瑞还想再说什么。
齐莞低声说,“或许能请关家庄的人想办法。”
六皇子问道,“这毒……将军能撑多久?”
“就算不能将体内的毒都解了,至少也要逼出一些来,争取时间。”齐莞说,然后回头看着齐瑞,“瑞哥儿,你得去一趟关家庄。”
齐瑞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六皇子道,“我会让人也去找解药。”
齐莞低眸看着齐正青,却见齐正青已经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张守备见大家都安静下来,笑着走到六皇子身边,“殿下,您舟车劳顿,不如先回院子里歇息歇息?”
“你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六皇子看着齐莞问道。
齐莞轻轻颔首,“我一会儿就去。”
“姐夫呢?怎么没有见到他?”齐瑞忽然问道。
齐莞这才发现他们进城到现在都没看到赵言钰,她看向洪大山。
洪大山说,“小赵大人带兵应战去了。”
自从赤岗城被齐正青夺回来之后,所有大周兵的士气都被激发了,赵言钰一鼓作气带兵想夺回另一个城池。
还有五个城池被东胡人霸占了。
那岂不是还不能见到赵言钰?齐莞有些失望地想着。
六皇子看了她一眼,转头吩咐张守备,要给齐莞姐弟安排客房,必须服侍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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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皇上不信我
赵言钰不在榕城,齐莞虽然很失望,但也没感伤太久,休息片刻之后,便又来到齐正青的房间,军医正准备给齐正青换药,见到齐莞拿着药箱进来,狐疑地看着她。
在军医看来,齐莞还是个为及冠的少年,只是方才齐莞展现出来对医理的熟悉,让这军医不敢轻易小瞧他。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能因为年纪就认为对方比不上自己。
齐正青还在昏睡。
“我想为三叔施针。”齐莞说道。
那军医微微一怔,“施针?”
“施针逼毒。”齐莞说道,“只能靠这个方法稳住三叔体内的毒。”
这军医本就是赵言钰带来的人,便是齐正青信得过的,他有些犹豫地看着齐莞。
齐莞说,“他是我三叔,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施针。”
军医点了点头,“那我在旁边给你打下手。”
白卉取来烈酒消毒银针,军医将齐正青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微微灰白的肌肤。
这不正常的肤色,明显是因为中毒所致,齐莞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得紧,对东胡人更加恨之入骨。
她用温水洗净了双手,拿起消毒过的银针给齐正青施针。
由浅入深,在几个大穴间隙而入。
“准备熏艾。”齐莞低声说着,白卉已经将艾柱递上来。
齐正青全身都是大汗,身上灰白的肌肤微微发红,伤口流出黑色的淤血。
军营惊喜地看着齐莞,“逼出淤血了。”
“只是逼出一些,无法将毒全部逼出来,还是需要五心花。”齐莞拭去额头的汗水,轻声说道。
昏睡的齐正青醒了过来,军医帮他穿上衣裳。
“三叔,您觉得怎么样?”齐莞问道。
齐正青捂着受伤的肩膀,笑着说,“好像轻松了一些,没那么痛了。”
“瑞哥儿明日就会去关家庄,关家庄的生意遍布各地,说不定在东胡也有买卖,或许能让大师兄找到五心花。”齐莞满怀希望地说。
“听天由命吧。”齐正青无所谓地道,他看了军医一眼。
军医是个通透之人,低头说道,“将军,属下还得去军营里给其他人疗伤,就先告退了。”
齐正青点了点头。
白卉扶着齐正青坐了起来。
“老太爷怎么样了?”屋里之后他们一家人,齐正青声音沉重地问起在京都的齐老太爷。
望着神色与方才大不相同的齐正青,齐莞没有瞒他,“祖父听说您叛国原是不信,后来传来您阵亡的消息……中风了,如今神智清醒,却还不能下地行走,其他并无大碍,三叔莫要太挂心。”
齐正青眼底难掩痛苦和愤怒,他哑声说,“皇上不信我。”
“三叔……”齐莞声音一滞。
“就算我夺回赤岗城,就算我如今命悬一线,大周的百姓依然不信我”所有人都宁愿相信传言,而不信他。
如果相信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仍然重兵包围着整个大宅,这是在监视他。
齐莞替齐正青感到委屈,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三叔,总有一天他们会相信的。”
齐正青苦笑一声。
“祖父有话让我跟你说。”齐莞放低声音,眼角看了看白卉。
白卉轻轻点头,到门外去守着了。
“什么话?”齐正青问道。
“祖父说,既然君臣情分已尽,齐家该做的都做了,已经没什么可效劳,不如就此离去。”齐莞将老太爷的原话告诉齐正青。
齐正青怔了怔,看向齐莞,“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我以后都不要回京都了?”
“祖父觉得您这次被出卖不似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在没查清楚之前,都不要回去。”齐莞说道。
“老太爷是怀疑……”齐正青脸上一片惘然,他摇了摇头,“皇上不会那样对待我。”
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杀,难道还在意你一个臣子?齐莞这话只敢在心里说。
“三叔,您听老太爷的吧。”齐莞说,“如今您又受了重伤不能领兵出征,还不如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身子。”
齐正青闭上眼睛,“老太爷还有什么话?”
“还说……”齐莞眼睑低垂,“待他百年之后,你才能回京都,并让你不可在朝为官。”
“我知道了。”齐正青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齐莞不忍再说下去,“我去给三叔煎药。”
老太爷或许年纪大了,经过宋家和慕容家的事情后,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了,他只是不想齐家跟他们两家一样的命运,并不是担心三叔会造反或者其他子孙有谋逆的心,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做,也会变成是你做的。
以齐家如今的功绩和地位,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成为别人的威胁。
老太爷是看得太开了。
只是委屈了三叔,被误会成浪荡子多年,好不容易终于能吐气扬眉,谁知尚未扬名就已经委屈落幕。
……
……
齐瑞在第二天就去启程去关家庄了,临行前,齐莞交给他一封信,让他交给关朗。
目送齐瑞离开,齐莞这才返回屋里,去给齐正青煎药。
昨日为齐正青施针逼出黑色的淤血,今天齐正青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灰白,但体内毒血未清,身子还是很虚弱。
齐莞将药煎好后送来给齐正青,却见六皇子已经在里头跟齐正青说话。
“殿下。”她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如今她对皇家每个人都怀有怨气,想着三叔为大周出生入死,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皇帝不但不相信他,还让人监视着,心里憋屈得难受,见到六皇子自然没好脸色。
六皇子对她微笑,“阿莞。”
齐莞低下头,上前喂齐正青吃药。
“齐将军,你且好好养伤,外面的那些流言不必在乎,父皇的口谕你方才也听到了,他会为你做主的。”六皇子说道。
“臣谢皇上的信任。”齐正青低声说。
六皇子看了他一眼,“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搅了。”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齐正青在榻上行礼,淡漠中透出疏离,他示意齐莞替他送六皇子出去。
齐莞将药碗交给白卉,送着六皇子出了院门。
“殿下请慢走。”齐莞还是少年的打扮,她朝六皇子作揖,转身就要进屋。
“阿莞。”六皇子叫住她。
齐莞回过身,“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明日我要去军营……你可要随我一起去?”六皇子问,“你不是想见赵言钰么?”
她是很想去见赵言钰,但不愿意跟六皇子一起去,何况如今齐正青的毒未解,她更不可能离开,“三叔体内的毒需要时刻稳住,我不能离开。”
六皇子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看着齐莞却好像还有话说。
齐莞却不想听他说什么,福了福身就要进去。
“阿莞。”六皇子再次叫住她,看着易容后其貌不扬的她,六皇子觉得自己平静如水的心境再回不去从前,他向来淡漠端严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我不会让你三叔蒙冤的,相信我。”
相信他将来登基之后不是狡兔死走狗烹的帝王,绝对不会做出让她寒心的事情。
齐莞怔了怔,狐疑地看着六皇子。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出两年就会……到时候六皇子登基,以齐正青和赵言钰的作为,将来地位自然不低。
就怕新帝担心这两人会威胁到自己,来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可六皇子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多谢殿下。”齐莞淡淡地说道。
六皇子在心里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齐莞返回屋里,齐正青吃药之后已经睡下了。
六皇子在第二天出发去了军营,从榕城去往前线,少说也要走一天的路,这几天天气不好,连着下了半个月的细雨,令许多从北方来的士兵都无法习惯。
赵言钰和宁朝云亲自想迎接六皇子。
六皇子让人将带来得几车酒分给士兵取暖,赵言钰笑着说不许喝醉。
“殿下,一路辛苦了。”宁朝云对六皇子说道,将他迎入了帐中。
“你们更辛苦。”六皇子说,他看向赵言钰,“东胡的大军比起之前的如何?”
赵言钰曾经作为军师出征过。
“天壤之别。”赵言钰说出自己的想法。
六皇子神情冷峻,“这么说,东胡人一直就在隐藏实力。”
“只怕那时候慕容炎早已跟塔桑勾结,东胡人的目标是在南疆,所以才会隐藏实力示弱。”宁朝云说。
赵言钰倒了一杯热茶给六皇子,“塔桑这个人不简单,心思诡异,之前赤岗城失陷,便是受了他的设计。”
“齐将军的伤也是他派人做的?”六皇子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宁朝云回道。
六皇子看了赵言钰一眼,“阿莞在榕城。”
齐莞要来给齐正青治伤,赵夫人已经写信跟他说了,赵言钰心里是知情的,只是对于无法去榕城与她相见感到有些失望罢了。
宁朝云听说齐莞来了榕城,峻眉皱了起来,“怎么到这儿来了,兵荒马乱,她一个女子岂不是很危险?”
赵言钰笑着说,“阿莞可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是啊,如果是一般女子可比,他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人尽可夫
杨君柔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在吐蕃这个鬼地方卖身维持生计,她做梦都没想到会遇到齐敬,会遇到齐莞的弟弟。
齐敬怎么会变成人贩子?杨君柔感到不可思议,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救她。
“你想带我回京都?”杨君柔坐在马车上,看着在她对面闭目养神的齐敬,再一次不确定地问道。
“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以后自然会带你回京都的。”如今他自己都不能回去,不跟着干爹混出个人样,他回京都一样会被陆氏母女害死,在他没有能力对付她们之前,他是不会回去的。
杨君柔说,“我与陆氏母女有血海深仇,你救了我,那就是跟她们为敌,你不怕吗?”
齐敬终于睁开眼睛看向杨君柔,酷似齐正匡的眼睛毫不掩饰带着冷意和怨恨,“你与她们有血海深仇,我对她们同样恨之入骨。”
“难道你也是被她们母女逼出京都的?”杨君柔立刻想起这个齐敬并非陆氏所出,而是那个连姨娘,她之前打听过,那个连姨娘便是被陆氏关了起来,后来重病死去的。
“亏你之前还是四皇子妃,竟然连齐莞那个臭丫头都对付不了。”齐敬斜乜了杨君柔一眼,觉得她也是个没用的女人。
被齐莞反将一军,这是杨君柔心头的恨,她咬了咬牙,“我没有那个贱人的心狠手辣。”
竟然利用王俊来接近她,还早在几年前就动手脚让她一辈子都无法生养,想到这一点,杨君柔真是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齐敬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杨君柔也没有问他究竟要将她带去哪里,她就这样跟着他们的马车一直走,从这个城走到那个城,看着齐敬面无表情地将那些孩童卖出去,她冷讽他果然跟齐莞是姐弟,一样冷血无情。
不将那些孩童卖出去,那被卖当奴才的就是自己,天不为己天诛地灭,齐敬觉得自己不过是为了自保,并没有在意杨君柔的话。
只是,同行那些人却不知齐敬跟杨君柔什么关系,以为这**是齐敬在吐蕃看上的,纷纷笑他没断奶,竟找了个这么老的女人暖床。
齐敬将那些冷讽热嘲当耳边风。
倒是同行的有些男人看上杨君柔妖娆娇媚的身段,竟不顾齐敬的面子,半夜溜进杨君柔的屋里,与她被里翻红浪。
杨君柔一开始不愿意便宜这些臭男人,但经不住对方的金银珠宝讨好,欲拒还迎之下,每晚都跟不同的男人鱼水**,就算不为银财,她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齐敬对她这种放浪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又不关他的事情,只是同行的人不知情,还得意给齐敬戴了绿帽子。
过了数月,齐敬才带着杨君柔回到南越城。
他的干爹朱爷便是南越城的人。
在他到达南越城的同时,边境传来赤岗城被东胡人攻陷和齐正青叛国的消息。
齐正青是他的三叔,但齐敬只是远远见过他一眼,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听到他叛国,也只是挑了挑眉,没别的愤慨情绪。
朱爷没想到齐敬还带回一个风韵绰约的女子,他本就是喜欢女色的,见到杨君柔全身透着风流妩媚的气质,心里发痒,却又以为杨君柔是义子的女人,不好开口要过来。
齐敬既然能够成为朱爷的干儿子,自然有其他人比不上的眼色,一眼就知道朱爷看上杨君柔了。
“干爹,这女子原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夫人,与我家中颇有来往,因家中落败流落到吐蕃,儿子见了心生不忍,见她无所依靠,想着干爹是个侠道仗义的人,便将她带回来,还希望干爹不要怪责儿子自作主张才好。”齐敬恭恭敬敬地说道。
朱爷闻言大喜,“原来是你的旧识,既然如此,便让她留下吧。”
其他在路上自以为给齐敬戴绿帽子的人却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啊无耻,这齐敬竟然把自己玩厌的女人送给自己干爹,不但讨好了朱爷,还让他们以后得小心翼翼做人,万一被朱爷知道他看上的女人早被他这些下属上过了,保不准会拿他们开刀。
齐敬朝杨君柔看了一眼。
杨君柔这数月在路上早已经身子养好,如今她身段丰润,看着竟比以前更艳丽了几分,她挪步走到朱爷面前,身子一软,“朱爷,小女子别无所依,还望爷怜惜。”
朱爷大笑,将她腰身一揽,“今晚到酒楼开宴席,给少爷接风洗尘。”
齐敬似笑非笑觑了一眼在路上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几个中年男子,见他们脸上都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顿时心里一阵快意。
那些人见齐敬的表情看在眼里,再次骂了一声无耻。
……
……
东胡王子塔桑曾经跟赵言钰交过手,并且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在赵言钰刚到京都准备赴考的那一年,因东胡人的挑衅,他跟塔桑比武,让塔桑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此时是他第二次跟塔桑对战,只是之前南疆的兵力因慕容家的叛逆受到影响,所以在对付东胡大军显得有些吃力。
塔桑在得知是赵言钰为大周主帅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将他打个落花流水,一报当年手下败将的耻辱。
赵言钰表面上看是个儒雅俊美的书生,哪里看得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更不知道他也是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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