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居然还是不偏不倚的往刘彻身上倒去,刘彻见状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躺在睡塌上不动,待得孤岚倒下来时他才幸灾乐祸的说道,“呐呐呐 ,这下朕可是看清楚了,你这就是投怀送抱!”
“刘彻!”孤岚咬牙切齿,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她宁愿摔倒在地上也不愿被他嘲笑。
“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刘彻说着起身,将孤岚扶在睡塌上坐着,道,“方才辛苦你了,到榻上坐着休息会,过会儿就没事了!”
孤岚怒气尚未肖,坐在睡塌上直横他白眼,刘彻却无所谓,抿着嘴直笑,此时身后一个人影慢慢走来,孤岚一惊,“卫青?”
刘彻闻言转身看向身后,卫青正惨白着脸过来行礼,刘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卫青低着头,道,“刚刚!公主说皇上出宫多时了,叫卫青来送皇上回宫!”
刘彻眉头一皱,望了孤岚一眼,便对卫青道,“你先去外面候着,朕马上就出来!”
“诺!”卫青依言行礼,朝榻上的孤岚望了一眼便退了出去,孤岚估摸着他怕是进来好一会子,要不怎么会是那个眼神。
“孤岚!”刘彻蹲身到她旁边,仰着头看向孤岚,两双眼睛离得极近,孤岚坐在榻上一时竟觉不自在,扭捏的问道,“什。。。什么事?”
刘彻却只盯着她的眼睛许久都一声不吭,孤岚正尴尬间刘彻却爽朗的笑了,道,“没想到一向冷静沉稳的孤岚也会有扭捏的时候,朕今天出宫算是大开眼界了!”说罢便大笑着往门口走去,孤岚气极,大骂道,“什么破小孩,下次出宫别往我这儿来!”
刘彻却在门口头也不回的大声说道,“朕不是小孩,朕是一国之君了,你记住,下次见面,要把朕当大男人看,否则以藐视君王罪处置,哈哈哈哈!”
刘彻得意的离去,孤岚却坐在睡塌上焦躁不安,一切都怎么了?
长安街头遇萧郎
五月的长安,暑气慢起,夜黑得很晚,待到天色全暗时已是戌时正,青铜灯盘里的膏烛燃得正旺,孤岚趴在案上,看着烛花结了又落,落了又结,想以此来打发这漫漫长夜,门口忽然响起几声轻微的叩门声,孤岚坐直身子,道,“门未闩,进来就是!”
东方朔手里拿着个竹简进来,孤岚眼睛扫了扫一旁的席子,示意他坐下,东方朔便屈膝跪坐了下来,道,“这是这一月的账目,你是大掌柜的,得你过目!”
孤岚接过竹简,翻都懒得翻,道,“我不识得隶书,先生帮我看了就可以了!”
东方朔却笑,“这食肆是你的,自然得你亲自看过,我们这些做事的才安心,再说了,你翻都没翻怎么就知道不认识!”
孤岚将竹简握在手上,道,“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识得小篆的!”孤岚说到此处,见东方朔正冲着她笑便回过神来,连低头忙将竹简翻开,果然,全是她熟悉的小篆,喜道,“这都是先生给我译过来的?”
东方朔挑挑眉,示意她查看账目,孤岚仔仔细细的核对了一番,“这个月的净收竟然折合黄金有两千两,果然是日进斗金!”
“本来下午回来时便该交给你,可是一想你看不懂,就干脆帮你译了过来!”东方朔说着从袖筒里又掏出份竹简递给她道,“这是原本的隶书账目,你两份对照着看,也顺便学习隶书,总不能一辈子要别人给你译吧!”
孤岚笑,“太好了,先生真是想得周到,孤岚在这里谢过先生了!”孤岚说着便朝他作揖道谢,东方朔笑,“谢就不必了,给我们这些为你卖命的穷人涨工钱才是正道!”
孤岚闻言斜偏着脑袋,笑道,“我说先生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是来替那群小子们做说客来了,行,看在你们如此忠心耿耿,努力做事的份上,从这个月开始,我给大家发双倍的工资,另外月底发奖银,怎么样?”
东方朔笑,抬手作揖道,“如此东方朔就替兄弟们谢谢大掌柜的了!时辰不早,在下先回房了!”
孤岚点头,送他至门口。
卫青自那日从这里将刘彻接走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孤岚知道,他是以为她和刘彻之间有什么,一时接受不了才不肯相见,不过这样也好,也能斩断他那刚现端倪的情丝。天下客里新来的姑娘和乐师都很不错,不仅将生意唱得更红火,自个儿的名气也上来了,孤岚想,过不了一年,她们的名声可能会比烟花三月里的花魁还要响。
几日前下了场雨,刚刚种上的藤本月季看上去已经扎稳了根,孤岚忙请蔑匠师傅编了几个蔑框,在每株花苗上面各罩一个,以防槐树上那些不安分的鸟儿下来糟蹋。
“原来你每天都忙这些去了,难怪每次去食肆都看不到你的人影!”卫青在身后说着,孤岚起身,冲着他笑了笑道,“先坐会儿,等我忙完这个!”
卫青便不再出声,静静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她将一个个精致的蔑框漂漂亮亮的□土里,将那些已经成活了的花苗罩住,片刻,孤岚拍拍手道,“大功告成!”便起身往水缸旁去舀水洗手,卫青见她两只手都是脏的,走过去帮她。
孤岚蹲在地上,笑问,“卫大公子消失了这么阵子,今天怎么舍得出来见我了?”
卫青却浅笑着不答,待得孤岚手洗好了才轻轻问道,“你和皇上之间怎么了?”
孤岚甩甩手,坐到石凳上,笑,“你猜!”
卫青脸色微变,“我猜不到!”
孤岚笑,“猜不到就是没事啊,要真有事你还不一眼就看出了!”
“可是你和皇上。。。。。。”卫青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口,孤岚却知道他是想说那日的事情,便道,“我知道那日你看到了些让你误会的场景,可是你没有看全,我之前在地上愣是跪足了两个时辰,突然起身,脑袋晕站不稳,这是很正常的事,你别多想!”
卫青却还是将信将疑,“真的?”
孤岚盯着他笑,“真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卫青抿笑,“我当然信任你了,我只是不信任皇上!”
孤岚闻言却没再做声,她也知道,这个刘彻是越来越难招架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近在忙什么?”气氛过于沉闷,片刻后孤岚又问道。
“淮南王的刘陵郡主前些日子进了京,太皇太后和公主都想拉拢淮南王,因此这些日子刘陵郡主去哪里公主都亲自陪着,我自然也得跟着。”
孤岚道,“公主想拉拢刘陵郡主也是想替皇上扩大阵营,与太皇太后抗衡。”
卫青点头。
“这个刘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善辩,长得不错,极受淮南王宠爱,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卫青说话间那头菱香端着两盅茶款款走了过来,今日上午她们轮休,因此没有去食肆,孤岚却觉奇http://87book。com怪,平日里这些事都是仆人做的,今日这丫头怎么这么主动了。
菱香先递了盅茶给卫青,道,“恩公请喝茶!”说话间耳根微微的发红,等到她偏过脸给孤岚上茶时,孤岚才发现,那整个小脸都红得像猴屁股似的,这才发觉其中的蹊跷,孤岚接过茶,一声不吭的喝着,眼角有意无意的瞟瞟菱香,又瞟瞟卫青,心中一下子喜喜的。
孤岚放下茶盅,朝中间的石凳上指了指,示意菱香坐下,菱香会意坐了下来,孤岚道,“卫青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菱香你就别恩公长恩公短的叫了,直接叫卫大哥,还来得亲热!”
菱香闻言脸色更红,偷看了眼卫青道,“菱香也想这样叫,就不知道恩公愿不愿意!”
卫青笑,“就叫卫大哥吧,听上去也舒服!”
菱香大喜,“真的?那就叫卫大哥了,卫大哥,其实。。。。。。”菱香有话却似乎说不出口,孤岚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卫青难道是狼不成?”
菱香更窘,道,“其实是这样子的,前些日子我在东方先生那里借了本书,可是第一篇我就不懂,所以想请卫大哥帮我解释解释!”
卫青笑,“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研读过一些兵书,不过你可以说出来试试,看我能不能替你解释解释。”
菱香喜,道,“这书的第一篇便写了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菱香很流利的念了出来。
孤岚闻声忙端着自己的茶盅起身,道,“哎,烦心,这太阳是越来越晒了,我得进屋子躲躲去,你们慢慢聊。”说罢便偷笑着往厢房的过道走去。
这边卫青淡淡的回道,“这是男子向女子表达爱慕时常用的一首诗,叫关雎》。”话是回给菱香听的,眼睛却是直直的望着孤岚离去的身影,一眨不眨。
菱香低着头,脸色已不是一般的红了,“那,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慕又是用什么诗?”
孤岚在过道上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不住的低头浅笑,正巧碰上拿着埙走来的赫连枸,赫连枸问,“姑娘何事如此开心?”
孤岚笑答,“还不是你们家菱香,赫连伯可要做好准备,好事近了!”
赫连枸却还没听懂,孤岚拿手反指下后面的两人,道,“那里那里。”赫连枸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笑开了花似的。
菱香代孤岚送走了卫青,一整个下午,小丫头脸上的红晕就没消过,待得夜深人静时,孤岚以为所有人都睡了,谁知菱香却轻轻的敲响了她的房门。
孤岚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这丫头怎么还没睡?想什么去了?”
菱香掩饰道,“哪里?孤岚姐姐不也没睡!”
孤岚笑着坐到席子上,问,“找我什么事?”
菱香扭捏着站在面前,双手不住的揉搓这袖角,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哦!”
孤岚在对面抿着笑,点头,“恩,如果,如果怎样?”
“如果一个女子想送件礼物给一个男子,你说该送什么好?”
孤岚实在忍不住了,平时鬼灵精怪的菱香今日见到卫青竟然变得如此扭捏,不由得趴在几案上大笑道,“你想送礼物给卫青你就直说啊,干嘛这么憋着,你不好受我听着也辛苦!”
“孤岚姐姐,你。。。你怎么知道的?”菱香大惊失色。
孤岚笑,“关雎》都出来了,还能不知道,也就卫青那木脑壳转不过弯来,不过你不要泄气,只要用心就一定能成的!”孤岚说着,忽然却想起当天也和刘彻说过同样的话,脑中浮现出那个十五岁帝王的身影,感觉却是涩涩的。
菱香道,“既然孤岚姐姐知道了,那你告诉我,到底送什么好?”
孤岚笑,“送礼物第一贵在心意,二在实在,不如你亲自缝件轻衫,夏天来了,估计他还没有新的夏衣。”
菱香听了直点头,道,“还是孤岚姐姐比我会想事,就缝件衣服给他。”
送走了菱香,孤岚将窗户打开,一个人倚在窗前,欣赏着这片完美的夜色,有时候幸福真的是件简单的事,一个照面间的悸动,一句话前的紧张,一份爱恋开始时的彷徨,这些都是幸福的元素。想想她和扶苏之间,似乎这些都不曾有过,又或者说有过却被时间冲淡了,孤岚苦笑,自己居然记不清了!回头看看案上的膏烛,已经欲灭,孤岚忙换了个新的点上,拿起东方朔上次给的竹简在灯光下对照着看,这漫漫长夜,总得找点事打发。
暑气渐渐逼人,前些日子孤岚拿着刘彻和平阳公主赏赐的那些绸缎去了成衣店,打算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做套夏衫,孤岚估摸着现在应该做好了,便顶着炎炎烈日出了门。
长安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天气本来就热,人一多就更显烦闷,孤岚捧着刚刚拿到的衣裳,快速的往家里赶,只想快点离开这闷热异常的大街,回到家去洗个痛痛快快的冷水脸,谁知后面却忽然传来一声马嘶,行人皆惊,孤岚回头望去,只见一挣脱了缰绳的烈马正直冲自己而来,孤岚大惊,可是她根本没有逃避的时间,那马儿的前蹄已经跃起,正往自己的身上踏来,孤岚脑中瞬时一片空白,心想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谁知一抹白色忽然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她的身体便凌空似的从马蹄下飘了出去,孤岚偏过脸,看向环抱自己的人,世间万物却在那一刻消失不见,苍茫天地,仿佛只剩下她和他。
白衣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低头对着孤岚说了几句话,孤岚却根本不曾听见,待到那男子将她抱上马车后孤岚才缓缓的开口,眼角淌着泪,“扶苏,你是扶苏?”
此刻的他是如此之近,他身上的味道一如六十年之前,丝毫未变,她的手指颤抖着拂过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白衣男子眼神微变,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未消,偏过脸道,“姑娘就这么喜http://87book。com欢调戏男子?”
孤岚被他的话微微怔了怔,却还是满怀着希望问道,“你就是扶苏,对不对?”
白衣男子看着身旁梨花带雨的孤岚,笑意更浓,掀开车帘,指指外面道,“姑娘看看,光天化日,在下若是扶苏,怎么敢出来现身?公子扶苏现在可是一抹幽魂!”
“你根本就没死,你是炸死的,对不对?”孤岚变得激动,死死的抓着白衣男子的肩膀不放。
白衣男子笑,“初次见面,姑娘的问题还真多,再这样问下去在下就要叫你问题姑娘了!”
孤岚眼中的激动神色骤然间冷了下来,“你真的不是扶苏?可是你。。。。。。”
白衣男子笑问,“可是我怎么样?”
孤岚偏过头不再出声,他若真不是扶苏那自然不能说他与扶苏长得一模一样,那样无异于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姑娘!”白衣男子在耳边叫唤她,孤岚回头,却见他指着他的肩膀,孤岚才发现自己正死死的抓住他肩上的衣裳,忙松开手,顿时尴尬不已,白衣男子却在身旁含笑看着她的窘态,孤岚浑身不自在,眼睛直往前面的车帘上扫,问道,“公子这是带我去哪里?”
白衣男子闻声作揖赔礼,道,“姑娘恕罪,方才是在下家中豢养的马匹惊扰了姑娘,还将姑娘的腿擦伤,在下府中有上好的药酒,这是带姑娘回府上药。”
孤岚这才注意到右边小腿上果然有丝丝血迹溢出,经他一提醒顿觉隐隐作痛,想说随便找家医馆上点药就可以,可是一想起是去他家,到嘴边的话却硬是又咽了回去,她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扶苏,他若是,那他的行为举止中定然会露出马脚!
柔情男子凡云傲
马车停在了城西一座稍显豪华的宅院门口,白衣男子起身,将孤岚抱下了马车,孤岚起初还觉尴尬,可是看到那张脸,她却怎么也拒绝不起来,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了府邸。
那是个装扮得很高雅的宅院,客厅和厅堂区分开来,孤岚清楚,有一定地位的家庭才会这样设计,厅堂后是方很大的空地,两边摆满了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