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点头表示赞同,“听公主说皇上正在派人调查他,皇上怀疑他以青楼为幌子,从事谍报生意,并且很可能对大汉不利!”
孤岚眼中闪过那日他书房的场景,大月氏,乌桓,长沙,定陶传来的绢帛,凡云傲看完后就放进了袖筒随身带着,难道真如刘彻怀疑的那样?孤岚不愿再去想,她说过,不管凡云傲是什么人,她只要能好好的看着他就好,便道,“管他从事什么生意,只要不招惹我这普通市井就成了,其他该担心的就交给皇上去愁吧!”
卫青却摇头一笑,“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谎了,舍得两百金给皇上打点人情关系,这会子又怎么可能这么自在,不替皇上愁?”
孤岚苦笑着拿手抚着额头,这回他可真猜错了,她担心的不是刘彻,反倒是凡云傲,他若真是从事谍报生意,意图对大汉不利,那以刘彻的性子,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许久,孤岚长叹一口气,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你是回公主府还是在我这里歇息,你若留下来我就叫菱香给你铺床!”
提及菱香卫青脸色骤变,连忙摆手,一连说了几声‘不用’后扭头就走,孤岚站在原地笑得肩膀直颤,想来这些日子她不在家,菱香那丫头已经向他展开猛烈攻击了,可是效果好像适得其反,看着卫青落荒似的逃走,孤岚忍着笑回了房。
平阳公主府的家宴上,刘彻高高的端坐在上面,因为是家宴,他的服饰没有过多的讲究,倒是平阳公主,一身盛装坐于刘彻的左手边,紧挨着她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孤岚呆在公主府的那段日子见过他,正是平阳公主的夫婿平阳侯曹寿,在他旁边的是他和平阳公主的儿子,曹襄,年仅四岁,生的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不过座上之人,最引孤岚注意的还是落座于刘彻右手边的淮南王郡主刘陵,一身白色留仙裙衬得她肤色更是白皙,耳上的珍珠玲珑坠时不时的随着她身子的微动而晃来晃去,一张脸遗传了皇室的美,长得娇俏动人,十三四岁的年龄,举手投足中已透着沉稳,言谈中满是机智,她的眼神飘在中间的舞姬们身上,心思却仿佛早已走远。孤岚坐在右边最末端的席位上,轻抿着茶,不知道平阳公主为什么要把自己也叫来赴宴。
“陵妹妹,你看姐姐这府上的舞姬们跳得可好,能不能跟你们淮南王宫的比上一比?”一曲舞毕,平阳公主探着身子望向对面的刘陵,刘陵忙毫无痕迹的收回缥缈的思绪,转脸对着平阳公主浅浅一笑,道,“姐姐府上的歌舞伎姿色无双,人间本就少有,再加上姐姐的□,就更不是区区淮南王宫可以比拟的了,妹妹今日所赏之舞姿,怕是只有天上才会有。”一席话说的平阳公主面上大喜,忙招呼舞姬们再舞一曲,刘彻面无表情的听着她们二人一寒一暄,眼睛也没去瞧那群舞姬,只望着座下低头饮茶的孤岚,一声不吭,平阳公主也是看到了他的走神,为不冷落刘陵才不得不一个劲的跟刘陵搭腔!孤岚自是知道刘彻心中有怒气,便一直低头喝茶,不去招惹他的眼神,谁知刘彻却不依不饶的直盯着!
“姐姐,座下一直低头饮茶不语的美人就是天下客的新掌柜?”刘陵大概也意识到了刘彻的不对劲,眼睛微带笑意扫到孤岚身上,孤岚闻言不得不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最烦这些宫廷礼节,此刻却也只得放下茶盅,起身从案后走出来,对着刘陵俯首一拜,“天下客掌柜孤岚,拜见郡主!
”
“上前来一点,让郡主看个清楚!”平阳公主招呼孤岚,眼睛往刘彻身上瞟了瞟,孤岚依言上前几步,只觉一束灼人的眼光打在身上,火辣辣的,孤岚知道,那是刘彻的,因为凡云傲的事情,他心里定然不爽。
刘陵看清她的容貌微微一怔,笑道,“姐姐快拿块帕子给妹妹!”
平阳公主不解,“妹妹要帕子做什么?”
刘陵笑望着孤岚,道,“还不是被面前的美女羞的,妹妹都没脸见人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连平阳公主四岁的儿子曹襄也笑得缺牙直露,道,“孤岚小姨真正的漂亮,皇帝舅舅都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刘彻原本微微向前探着的身子忙向后直了直,右手握拳掩嘴假咳两声,望了望那小人精曹襄,眼里又是怒又是羞的,再望眼孤岚,正低头忍笑,此时刘彻心中的怒火竟然被她那浅浅的笑容消去了大半!
“襄儿,怎么说话的,皇帝舅舅的事情也是你能浑说的?”一直没出声的曹寿忍着笑意从果盘里拿着个桃子塞到曹襄嘴里,示意他别乱说话。
刘陵抿着嘴笑道,“美人妖娆,别说皇上了,就连我们这群女人,哪个见了这等人儿不是目瞪口呆,奉为天人的?”刘陵这话即替刘彻圆了场,又讨好了孤岚,真正是会说话的主,孤岚心中苦笑,自己不过一天下客的掌柜,在长安无权无势,她又何苦费这心思来讨好,但是心里想是想,表面功夫却还是得做足,曲身一礼道,“郡主抬举了,孤岚布衣,长得再好也顶多是株凡俗的鸡冠花,郡主才是那翱翔苍穹的凤凰!”
刘陵笑,却不再出声,眼睛只一直望着孤岚,孤岚不知何意,微觉不自在,只得行礼退回了座上,继续饮她的茶,待到宴席散时,众人皆起身,刘彻望了眼孤岚便与平阳公主一道陪着刘陵往帘后的内堂走去,孤岚这才惊觉那个纤细的背影,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乖,听话,出来玩玩,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呀!
凡云傲食肆求贤
双手抱胸慢慢的走在长安大街上,今日的天气很是沉闷,天空看不到太阳,热度却似乎更甚往日,时不时阵阵热风拂过,吹得人烦躁不安,孤岚想,这么闷热的天,怕是又有场大雨要来了!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孤岚皱眉立在了原地不动。
“给朕转过身来!”刘彻怒气正盛,惹恼了他似乎不会有好果子吃,孤岚便转过身走至他面前,眼睛直望着他,“皇上这是做什么,此刻应留在公主府陪着刘陵郡主,公主为了拉拢淮南王可是费尽了心思。”
刘彻却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的,阴沉着脸道,“你跟凡云傲是什么关系?”
孤岚挑眉,“普通朋友!”说罢转身往继续走,刘彻甩了甩袖子跟上,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朕不信,普通朋友会为了你跟权倾朝野的太皇太后作对?会拿最重要的情报跟太皇太后交换?”
孤岚闻言一震,立在原地问向刘彻,“你说什么?他拿什么跟太皇太后交换了?”
“匈奴王廷的最新情报,父皇和太皇太后一直想要却总是难以得到,他倒是厉害,手中的线报比朕还要多!”刘彻说着不屑的将手负在身后,头偏向一边,眼中怒火越来越浓。
孤岚猛然偏过头,眼睛不安的盯着地面,难道他真的是以青楼为幌子,从事对大汉不利的事情,倘若那样,他就是在跟整个大汉王朝作对,必死无疑!望望一旁血气方刚的刘彻,熊熊帝王之心在他体内狂躁的跳动,他的江山容不得任何人亵渎与伤害,孤岚心中一沉,拖着步子继续往前走,刘彻被她的表情愣住,忙追上道,“你这是做什么?丢了魂了?”
“你才丢魂了,你是皇上,怎么整天往宫外跑!”孤岚甩出一句话,脑中却一直想着该如何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到如今为了凡云傲好,她不能不去追究他的底细了,想想凡云傲平时的举止并不像叛国求荣之人,可是凡府又的确总是有各种言语不通的人来往,整件事情到底是刘彻搞错了,还是凡云傲有什么苦衷而不得不为之!
刘彻自然不知道孤岚此刻心里已是百转千回,叹口气接着孤岚的话道,“朕这皇上是虚的,太皇太后才是实的,她巴不得朕天天往宫外跑呢!还有,你别岔开话题,还没说你跟那凡云傲到底是何关系呢?”
孤岚皱眉,横他一眼道,“说是普通朋友你又不相信,要怎样回答你才满意?”
刘彻笑,“你说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说你讨厌他,朕就满意!”
“无聊!”孤岚撇下他一个人加快步子往家里走,刘彻笑着从身后跟了上去。
院子里东方朔正在替花儿浇水,前些日子陈伯回了趟老家,食肆里的大小事务都他一个人在打点,因此今日孤岚特意给了他一天假,见孤岚进来东方朔放下水壶,这才发现身后还跟了个眉目不凡的少年,只看上一眼东方朔便觉不同寻常,随即便走上前去,朝孤岚微微一笑,又向刘彻深深的俯首作揖施礼!孤岚见状心中了然,料想这东方朔定然已经知道刘彻的身份了,偏头看眼刘彻,孤岚微微的诧异,他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一路上都是这副模样跟来的?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她家里?”刘彻虽然来这里的次数不少了,可是每次来,东方朔他们都是在食肆打点,他还真不知道这里已经住了这么多人,此刻一进门就瞧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对着孤岚明媚顾盼,心里便止不住的烦躁!
“在下东方朔,是天下客的账房先生,因囊中羞涩无处落脚暂借住于姑娘这里!”东方朔站直了身子,望着刘彻的眼睛不急不慢的回着话,孤岚见刘彻一副怒不可揭的样子,笑道,“别板着一副脸,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普通人,别到时候被你吓跑了追悔莫及!”说罢不理刘彻的反应,对着东方朔道,“先生,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能不能被重用就看你自己的了!”孤岚说完便径自往后院走去,按说她完全可以在刘彻面前力荐他,可是凡云傲也想将他收入麾下,便只得履行对东方朔的承诺,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静坐在梳妆台前,孤岚无心思欣赏青铜镜里的容颜,原来前日在凡府遇到的就是刘陵郡主,凡云傲一直躲避着自己是因为她吗?今日刘陵看着自己的表情那样的不对劲,现在想来,多半是因为凡云傲了!跪坐在席子上,心里好多事情飘过,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浑浑噩噩中天色终暮,空中果然开始飘起了雨滴,继而越下越大,片刻便演变成了倾盆大雨,幸而刘彻已经打了招呼回宫,孤岚起身将窗子一扇扇关上,手却在雨滴瞟到脸上的那一霎那僵在了空中,这样的冰凉,似乎让人的心也瞬间的清醒,孤岚闭上眼,微微扬着头,任凭那斜雨打落在脸上眉间!
刘彻终是没有立即起用东方朔,孤岚苦笑,这个刘彻,孩子性还不改,定然是看东方朔和自己同住一屋檐下,心里不爽才故意冷落他的,不过好在东方朔胸怀宽广,为人豪迈,孤岚也不觉他有多沮丧,第二日还是照样的去往天下客打点生意了!
倚在廊道上等了整整一天了,大门口却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外面的太阳烈胜火,孤岚索性将坐榻搬至廊道上,一手摇着竹篾做的便面,一手托着下巴,直直的望着门口,开始还双目有神,后来等得久了眼神便也变得迷离了,他说过要送竹简过来的,可是都过了两天了,他难道一个字都还没写?孤岚心里空荡荡的!大门口忽然响起叩门声,孤岚手中的便面骤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盯着闻声去往开门的仆人,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不要让自己是失望才好,还好,当仆人捧着两卷竹简来回话时孤岚整个心都飞起了般,纤纤玉手从那片片冰凉的竹片上拂过,这个夏日仿佛就此凉爽了下来!
灯台上的膏烛燃了一只又添一只,孤岚低着头细细的琢磨着每一个字,他的一撇一捺,一点一折都如琉璃焕发着迷人的光彩,还夹着着他特有的气息,诱惑着孤岚一字一字的习下去,门外一单薄的身影在那里徘徊了许久,孤岚一直低头并没有发现,赫连枸思前想后还是扣响了门,孤岚心不在焉的回了句‘进来’,便继续誊写她的字,直到数十锭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了她的眼底她才觉不对劲,忙抬眼望去,这才发现是赫连枸,右手下意识的将那卷小篆往袖子底下藏了藏,赫连枸却还是一眼瞟到了个大概!
“赫连伯?还没睡,找我有什么事?”孤岚说着望了眼那些银锭,示意他给个解释。
赫连枸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旋即又恢复如常,微微佝偻这身躯道,“我们爷孙俩拖姑娘的福,得以有今天,虽然姑娘不缺银子,但是除了这样,我们真没什么好报答姑娘的,请姑娘务必收下!”
孤岚闻言低头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行,你这银子我就收下了,要不然你这心里肯定不好过!”这些日子她发的工钱虽然不算多,但是菱香在这长安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了,每日的缠头可不是个小数目,孤岚便收了他这十几锭银子,笑问,“赫连伯还有其他事吗?”
赫连枸点头,年纪大了,每一句话,似乎都满是苍凉,“我们打算到搬到外面去住,老是打搅姑娘也不是办法!我们已经。。。。。。”
“不行!”孤岚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笔,决绝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没记错的话赫连伯已经七十好几了吧!”
赫连枸点头,“老了,不中用了!”
“知道自己老了还要折腾?住在我这里就真这么委屈你?”孤岚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赫连枸摇头,“不是,只是。。。。。。”
“既然不是那赫连伯就回去休息,以后可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要不然我可真会生气的!”谁能理解孤岚此刻的心情,当年对自己情有独钟的小伙子如今已垂垂老矣,这个世界只有他还留着对自己的回忆,也唯独他一个故人带着对秦朝的历史与自己共同伫立在大汉的这片江山上,若是有天他去了,她的心是不是也会空出一块,没了着落?孤岚想着便有点害怕,有些人你不一定爱,却也害怕失去!
赫连枸见她如是说也不好再多讲什么,只低头答应便转身回房,眼神却在孤岚的袖底多瞟了一眼,可惜孤岚却未捕捉到那一幕,待他出去后又低头接着誊写那些字!
估摸着东方朔离开的日子不远了,孤岚便也开始去食肆打点,许久未去招呼,有些东西都生疏了,这日换上好http://87book。com久未穿的男装,孤岚这大掌柜的总算是出现在天下客了,陈伯许久未见孤岚,忙从二楼迎下来,孤岚唤声陈伯,走上二楼廊道,低头看着下面的食客满堂,对着陈伯作揖道,“生意如此好,多亏了陈伯和先生的打点!”楼下台中央正巧是菱香和赫连枸在表演,孤岚望着日渐风韵的菱香,眼里笑意渐浓,心想这卫青也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陈伯弯着腰回过一礼,说些应该如此之类的话,孤岚笑着回应,眼睛扫过所有看得到的地方,却总是没看到东方朔的影子,难不成这东方朔也懂得偷懒,便问道,“东方先生人在何处?”
陈伯忙道,“方才有位公子来找东方先生,现在二人正在雅间畅谈!”孤岚闻言心中一动,眼里笑意又起,几日没见,她想去看看他却没寻到个合适的理由,今日倒让自己给碰上了,忙问,“在哪个雅间?”
“东面八号间!”孤岚谢过便往东面雅间走去,天下客不愧为长安第一食肆,光从外面看便可知这雅间的设计之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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