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儿见肖卿提着食盒进来便急了:“大小姐怎么进厨房了,瑶儿真该死,没伺候好大小姐……”这里说着便红了眼眶。
“我才不管‘女子远庖厨’那一套呢!”肖卿忙扶着秦瑶儿坐起来,“那些个有名的大厨不都是女子么!”
“她们哪能和大小姐比。”
“自然是比不得的,她们做的膳食有钱便吃得着,我做的饭菜却只能瑶儿吃。”
秦瑶儿听得肖卿如此说,又甜蜜又悲伤:“瑶儿没那福气,以后定有个有福之人得大小姐的好。”
“若瑶儿肯吃我做的饭菜,便是肖卿的福气。”肖卿知道秦瑶儿还是自卑于自己的容貌和出身,想来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开解的,时间久了秦瑶儿定会明白她的真心,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打开食盒。里面的早膳不可谓不丰富,光主食就不下三样,配菜种类就更多了,肖卿想着自己那几只油饼,即使她本就爱吃那些,这会子心里也不太平衡了。肖卿勺了一碗人参玉露粥,又夹了几根春卷样式的点心递给秦瑶儿,秦瑶儿手上的伤好了些,便接过碗自己慢慢吃起来。肖卿倒是尝个新鲜般的,这一样吃一点,那一样吃一点,也吃了个大饱。
肖卿想起厨房的王管事就说道:“瑶儿缝补的那些活计就不要再做了,那样太辛苦。王管事那儿我到过了,以后送来的膳食都会是讲究的。”
秦瑶儿顺从的点点头,只要是大小姐说的他都信。
早膳过后,肖卿唤来小侍收拾完桌面,就窝在床边和秦瑶儿说话。秦瑶儿柔声细语。和肖卿这般贴近了说话总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始终带着红韵。肖卿看他越看越觉着美,话也越发说的亲昵了:“瑶儿的绣工是极好的,给我也绣一个吧!”
“大小姐要绣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好,只要是瑶儿绣给我的都行。”
“以前绣过一根帕子给大小姐,后来也不知怎的找不到了。”
“那瑶儿再绣个荷包给我,我天天带着就不会丢了。”
“天天挂着那个就不能挂其他的物件了。”
“别的什么都不挂,我只挂瑶儿给我的。”
肖卿这里正聊得开心,忽听得屋外一中年女子的声音,“大小姐。”肖卿正在猜疑是谁,秦瑶儿就告诉她恐是夏管家来了。肖卿想她忽然登门定有目的,便整了整衣衫,去外间会会管家。
“听薛大夫说大小姐病愈,二小姐甚是惊喜,恐大小姐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命我带了几个人来院里伺候着,大小姐有什么只管吩咐小人,小人立刻去办。”。
“烦夏管家转告一声,就说我这里谢谢妹妹挂心了。”
“小人记下了,这里是薛大夫为大小姐开的几副调养身子的药。”说着便将药放在桌上,“若无事,小人先退下了。”
“对了,劳烦夏管家给我请位先生过来。”
“是,小人即刻去办。”
夏管家说完行了礼便退下了。肖卿看着桌上的药,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这药里怕是有文章啊!”。
第 章 书房里,萧能正在核对账目,门外传来夏管家的声音:“二小姐。”
“进来”萧能放下朱笔,看向来人:“她病情如何?”
“回二小姐,大小姐确实是病愈了。”
“药给她了吗?她可起疑心?”
“给她了,看神情好像并未起疑。”
“很好,派去伺候的人也要机警点。”
“小人已经吩咐过了。”
“她有说什么吗?”
“大小姐要请个先生。”
“你去办吧,吩咐下去,大小姐身体虚弱,要在家中静养,不能出府。”
“小人这就去办。”
夏管家出了书房,萧能脸上尽显阴狠、狡诈、萧卿的清醒对她是个威胁,就算老辈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按规矩也该让萧卿插手大部分的家族生意,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她当家人的位置,所以痴傻的萧卿是最好的。萧能的打算很简单,即使现在萧卿不傻,她也要让她变傻。
肖卿这里无事可做,乐得清闲,只陪着秦瑶儿说话。中午十分,肖卿让小四把午膳端来,她看饭菜十分丰富、精致,就觉也还满意。刚要坐下吃饭,转念一想,该去大厅里见见“家人”,就嘱咐新来的小侍伺候秦瑶儿用饭:“瑶儿这一餐且先一个人慢慢吃着,我去正厅用膳,有些话说于他们听。”秦瑶儿点头应下,肖卿便掀帘出门往大厅走去。
肖卿到时,大厅里正在摆膳,柯氏已坐在主位的右手边,肖卿就在主位的左边坐下。柯氏一见肖卿进来吓了一跳,肖卿在心里讥笑一声,说:“二爹为何这般吃惊,难道是我来用膳多有不便?”
柯氏忙压下惊慌之色,笑脸相迎:“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心菜色不够。卿儿来用饭应当早通知于我。”
“这是卿儿失礼了,卿儿一直痴傻,有些规矩还要从头学过。我看这菜色已是很不错,比我那房里这些年来的要好上很多,倒是卿儿今天有口福了。”
柯氏尴尬的笑笑:“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此事,想是厨房有人苛扣银两所致,我已在严察了,卿儿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去做来便是。”
“谢二爹挂念了。”
说话间萧能也来到大厅,见肖卿已上桌,猜不出她是何目的,但还是要表示亲近的:“姐姐来了!姐姐可觉今日身体好些?”
“多谢妹妹挂心,身体已舒爽很多。”
“人都齐了,快些用饭,卿儿要多吃些才是。”柯氏赶忙岔开,招呼二人用膳。
席间话语不多,偶一两句客气话倒显得融洽,饭后小侍们上了些茶点,肖卿开口说道:“我大病初愈,还要多休息几日,这几日就不来大厅用膳了,还望二爹和妹妹见谅。”
“这是自然,姐姐不用多虑,只管安心调养。”
“我已命夏管家找位先生于我,容我学些时日就能替妹妹分担些杂事,妹妹也可轻松些。”
“姐姐先养好身子,生意上的事不可操之过急。先生下午便来府中,我已命人待先生到来便引至姐姐院中。”
“那甚好,谢谢妹妹了。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中小憩一回,二爹、妹妹失陪了。”
“姐姐慢走。”
看着肖卿拐弯不见了身影,柯氏急忙起身,凑近萧能说道:“能儿,这可怎生是好,听她口气一定是知道我们待她苛刻,要报复的。商铺的事她若插手,按规矩当家人的位置就该让给她了。”
“爹爹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岂能让她如意。”
肖卿也是要走打草惊蛇这步棋的,要让他们动作起来,她才好对付,反正她不能永远被困在这府中。
秦瑶儿坐在床上飞针走线,看见肖卿回来才停下手中的活计:“大小姐午饭可用得好?”
“差强人意。瑶儿不用担心,我现在可不是任人揉捏了,只是没有瑶儿陪着,有点食不知味罢了。”
秦瑶儿红着脸嗔道:“大小姐别哄瑶儿……”
“没哄瑶儿,说的都是实话。”肖卿见秦瑶儿正在绣花,问,“瑶儿绣的什么?”
“大小姐不是要一个荷包吗?瑶儿想着绣一个‘青竹图’可好?”
“既是瑶儿要送荷包给我,绣一个‘蝴蝶双飞’可好?”
秦瑶儿见肖卿凑近自己,嘻嘻笑着,很有耍赖到底的味道,他觉得现在这般幸福,就算将来被冷落了,这些也够他拿来回味了,想着想着不禁红了眼眶,这可把肖卿吓了一跳,忙赔不是:“瑶儿这是怎么了?青竹我也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不要蝴蝶了。”
秦瑶儿见肖卿误会了,忙摇头道:“瑶儿也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蝴蝶的,瑶儿是想着大小姐病好了,真好……”
肖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把秦瑶儿紧搂进怀里,感谢这个可人儿是属于她的。肖卿细细的摸着她的头发,那甜甜的香味似要钻进她的心里:“好瑶儿,我想午睡了,你陪我歇歇可好?”
肖卿见秦瑶儿点头,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脱了自己的外套就钻进被子里,搂紧了秦瑶儿,也不管他现在脸红的似要滴血,闭上眼便睡起来。
约莫睡了一个时辰,肖卿迷迷糊糊醒来,定了定神,见秦瑶儿还在睡梦中,便轻手轻脚的起床,穿上外套出了房间。刚出门就见小四候在门口:“何事?”
“先生来了,在小书房里等着。”
“快带我去。”
肖卿快步走进小书房,这个书房就在南小院中,说是书房,书却不多,也只有一张书桌,两个书架而已。先生是位中年女子,颇有书卷气息。
肖卿恭敬的行了礼:“让先生久等了,若有怠慢,还望先生见谅。不知先生高姓?”
“大小姐不必多礼,鄙人姓常。”
“学生肖卿有劳常先生了。”
肖卿要学习的实在太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太少,学起来自是十分认真,常先生见肖卿谦虚有礼,又颇为好学,教起来也是十分上心的。
第 章 上完课,肖卿亲自送常先生到府门口,然后返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进门就闻到屋里熏了香:“瑶儿点的香?”
“不是,是新来的点的,说是二小姐特意从外面寻来,有助养生调息的。”
“瑶儿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没有什么不适呀!”
“哦,那便好。”肖卿沉吟片刻,觉得萧能不可能如此好心,这香怕是还要过些时候才有效果,便决定维持现状。
“大小姐今天的药还没吃呢,瑶儿给大小姐热热再喝吧!”说着秦瑶儿便掀开被子要下床来。肖卿赶忙上前扶秦瑶儿下床,替他披上外套在桌旁坐下来。
经秦瑶儿一说,肖卿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碗汤药:“不用瑶儿去热了,叫别人去热便是了。今天在床上也躺了一日了,在这里坐坐也好。”
肖卿把药端到门外,叫一个小侍去热了再端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侍便端着汤药进房来,肖卿让他放在桌上就出去,待他出房后,便关了房门。肖卿走到里间,打开北面的小窗,向外看了好一会,屋后是个园子,林木茂密,甚少有人来往,肖卿便将汤药倒在了窗外。
“大小姐?”秦瑶儿很是吃惊。
“嘘!”肖卿连忙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关上窗户,做在桌旁的椅子上,一把将秦瑶儿抱坐在腿上,凑近他小声说:“瑶儿只当我把药喝了,若是我没想错,这药怕是喝不得。”
听见肖卿这样说,秦瑶儿满心的疑惑,连害羞都忘了:“药里有什么?”
肖卿想了想:“这我可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过些日子便知道了。”
“谁要这样?”秦瑶儿喃喃的说着,忽然他抬起头望着肖卿猜测道:“是二小姐?”
肖卿捏捏秦瑶儿因为吃惊紧张而通红的脸颊,笑着说:“瑶儿真聪明,如果药里有什么,那就应该是她了。”
秦瑶儿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满是为难的看着肖卿:“那不喝药大小姐的身体怎么恢复?”
肖卿无所谓的笑着说:“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瑶儿多做些好吃的给我就成。我叫小四去厨房领些食材来,就在这院里的小厨房了开灶,瑶儿觉得这样可好?”
秦瑶儿点点头,复又有些抱歉的说:“只是瑶儿的手艺比不得厨房的师傅们,要委屈大小姐了。”
“我再没吃过比瑶儿做得更好吃的东西了。”
秦瑶儿听肖卿如此甜言蜜语,便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喃喃道:“大小姐又哄瑶儿……”
“没哄瑶儿……”肖卿用额头抵着秦瑶儿的额头,看着他羞红的脸颊,粉色的双唇微启,她着迷般的吻了上去,轻轻的吮吸着他的嘴唇,一遍遍舔舐着他的唇形。秦瑶儿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肖卿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秦瑶儿便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怎样也不抬起来。
“我就想亲亲瑶儿。”肖卿闭着眼,紧紧搂着秦瑶儿,感觉到小腹有一阵热流向上窜,闻着秦瑶儿身上甜甜的香味,越发的难以控制。
肖卿静静的等了一阵子才松开秦瑶儿,看他也自然了些,便抱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看外面天色渐黑,想着该用晚饭了,便对秦瑶儿说:“我去叫小四把晚膳端来,瑶儿先坐会儿。”说完便起身朝房外走去。
肖卿这次是深刻感受到这里女子与前世的不同了,她能体会到欲望的强烈,竟像前世的男子一般,若不是她刻意的压制,恐怕早就不管不顾了。
秦瑶儿坐在床上,手轻抚着嘴唇,在起刚刚的亲吻,不禁又红了脸颊。
刚回到房中的肖卿见他这般模样,就打趣道:“瑶儿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秦瑶儿见肖卿问去更是躲闪着不好意思回答。
肖卿也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便岔开话题:“今日瑶儿在屋里都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绣了些绣品。”
肖卿觉得这样未免有些无聊,便提议说:“我教瑶儿识字可好?闲暇时还可以读些书来解闷。”
秦瑶儿两眼顿时圆睁,眼里尽是惊喜和不敢置信的神情:“真的?大小姐愿意瑶儿识字?”
“当然是真的,今晚便教你。”肖卿见秦瑶儿如此高兴,心想这主意算是出对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侍将晚膳摆上桌,肖卿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吃饭,便叫小侍们出去等候。见秦瑶儿只吃些素菜,便往他碗中夹了许多荤菜:“这些都要吃完才好,瑶儿要长胖些,现在太瘦了。”秦瑶儿平时吃得并不多,一顿饭下来吃撑不少,肖卿便拉着他去院子里散步。
走到小书房时,肖卿想着晚上要教秦瑶儿识字,就到书房内拿了笔墨纸砚,又带了本类似千字文》的书出来。秦瑶儿见肖卿真要教他识字,满心的高兴,散步的速度都不自觉加快了。肖卿见他迫不及待的,也就顺着他,稍加快脚步回到房中。
摆开文房四宝,肖卿照着书上最简单的常用字开始教起:“这就是‘人’字,你看它像不像一个正在行走的人?”
秦瑶儿盯着字点点头:“是有些像的。”
“来,瑶儿也写写。”
肖卿把笔舔了墨递给秦瑶儿,秦瑶儿第一次握笔,既紧张又兴奋,手紧绷着,笔一放在纸上就浸了一大快墨迹,秦瑶儿一看写坏了纸,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瑶儿太笨了!”
“没有的事,瑶儿很聪明,我没教,瑶儿握笔的姿势也很正确,只是太紧了些,肩膀放松,下笔也就轻些了。像这样……”说着肖卿就握住秦瑶儿的手,一笔一划的写起来。
秦瑶儿的确还是聪明的,一个字写几遍便记住了,虽然写得还有些歪歪斜斜,但已经能看得明白了。
肖卿见他写会了,又教了九个字,分别写在纸上:“一天学十个字,要熟记于心,第二日晚间我就抽查。”她眼睛一转,一个烂俗的点子从心里跳了出来,“若记得好便奖励,若记错了便要罚。”
秦瑶儿好奇,忙问:“大小姐奖什么,罚什么?”
肖卿嘻嘻一笑,故弄玄虚的说:“到来明日瑶儿便知道了。”
秦瑶儿见肖卿不肯说,只好作罢,低头复又写起字来,一会儿便投入其中。肖卿见他写的认真也不打扰,拿了一本从书房带来的关于风土人情的书读了起来。
这里之所以女子为尊,除了因为女子是主要劳动力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女子的出生率也不高。在女少男多的情况下,三夫四侍就很正常了,普通人家都能娶个三房四房,稍富裕点的就更不用说了。
侧夫若生了女儿,衙门里会给奖励,在后院里自然是长脸的,通房的小侍是不予计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