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耀下散发着一抹耀眼光芒的细小颗粒,平静的眸子里终是起了一丝微澜。
三日后,万历皇上殡天,天未明时,外面还在下着雪,柳小蝶在睡梦中被阵阵沉重的钟声惊醒。
怀着复杂的心态,柳小蝶刚刚洗漱完毕,就看到几个太监打扮的人走出进来,几个太监全都一身孝服,一进门,便恭敬地朝柳小蝶行了一礼,并恭敬说道:“新皇有旨,宣柳小蝶入宫觐见。”说着,微微和俯身子,恭声说道:“柳姑娘,请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柳小蝶的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嘴张了几张,终是轻声说道:“这位公公,请问,太子殿下……”
“柳姑娘,现在已经没有太子殿下,你应该尊称为皇上了。”
“什么?”柳小蝶因内侍的这一句话而脸色微微一变,眼里闪过一抹焦急的神色,停了片刻,用力咬了咬嘴唇,急切地说道:“那就快走吧。”
因为万历皇上殡天,整个京城全都处在一片肃穆之中,到处都是白幡在风雪中孤独的飘荡着,依旧一身白毛狐裘的柳小蝶,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内侍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宫。
走下马车,心情复杂的柳小蝶抬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当冰凉的雪花落在了脸上时,脑海里不觉又出现了曾经在月白城玉龙雪山发生的那一幕幕痛彻心扉的画面,一滴泪水就这么没一丝预警的涌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滑落到了身上白毛狐裘上。
直觉的觉得,今日定会发生一些什么,就像曾经在月白城,不管结局如何,都会让自己痛彻心扉的结局,想到这儿,柳小蝶紧紧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中那抹难已自持的作悲,广寒袖中的双手不觉紧握成拳,片刻,在身旁内侍的催促声中,柳小蝶猛然张开了眼睛,刚刚充满悲伤的眼眸里此时已被一抹坚定的情绪所代替,猛然放开了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用力一甩白毛狐裘,坚定的转身向前方隐在风雪之中却倍显巍峨的宫殿走去。
跟在内侍身后的柳小蝶,一步一步登上九十九阶汉玉白的台阶,眼里的坚定渐渐被一抹冷然所代替,看着渐行渐近的大殿,以及那一张自己日思认想的脸庞,心中的坚定更盛。
如果,今天注定是一个结局,那么,就让我亲手为所有的人画一个句点吧,也许,那个句点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完美,可是,我却不后悔,也不能后悔。柳小蝶高抬着脸庞,用心的看着那张脸庞,心里暗暗喃道。
终于……柳小蝶站在了金殿中间,不去看身旁一身孝服的文武百官,不去看那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只是静静的冷冷的看着坐在高首的轩辕凌逍,身子微微一伏,声音冷冷地却又清晰无比的高声说道:“臣妾柳小蝶叩见太子殿下。
第一百零二章 皇位之争(一)
伴着漫天的风雪,柳小蝶跟随在内侍身后一步一步迈上了那九十九阶汉白玉台阶,离金殿越近,柳小蝶的心便越是沉重,月白城的一幕幕随着风雪而飘落在眼前,风清扬的宠溺脸庞,白暮兮的巧笑嫣然,轩辕凌浩曾经满含柔情的眼眸,最终全都化成这三个月在蝶园的种种,柳小蝶的手不觉紧握成拳,手心里传来的阵阵疼痛却比不上此时心里的难过,随着登上最后一阶台阶,柳小蝶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的自己就像刚刚登上的这九十九阶台阶,自从登上第一个台阶时,便早已失去了回头的机会,不能退缩,不能后悔,唯一能做的只有往前走,难怕前边只会让自己真的粉身碎骨。
怀着一抹复杂的心情,柳小蝶终是走进了象征着帝王尊严的金銮殿,整个大殿里随着柳小蝶的进入而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柳小蝶快速扫了一眼大殿两旁身穿孝服的文武百官,当看到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时,心里终是一动。紧紧握了握发疼的双手,柳小蝶终是把视线放在了那大殿之上的那抹素白色人影身上,紧紧咬了咬嘴唇,一步一步朝着那人走去。
“臣妾柳小蝶叩见太子殿下。”走到殿中间的柳小蝶并没有跪在地上行大礼,而是像往常一样对高高在坐的轩辕凌逍行了一个躬身礼。
柳小蝶的声音,整个大殿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喘息声,坐在上首的轩辕凌逍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撑在龙椅上的双手不觉紧紧握了一下,终是高声说道:“小蝶,你刚刚说错话了,现在朕已经是皇上了。”说完,向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忙点了点头,拿着一道黄色卷轴便走上前来,尖声说道:“柳小蝶接旨……”
柳小蝶抬起身子直直的看着轩辕凌逍,广寒袖中的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终是紧握成拳。没等到柳小蝶开口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道柔美中又带着些许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臣妾觉得刚刚凌王妃没有说错,先帝刚刚殡天,国丧未使,遗诏未宣,固然太子殿下是继承大统之人,可是,明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民不服,因此,太子殿下,还是等国丧之后,太后,皇后共同宣读先帝的遗诏,太子真正登基再行使国君的权利也未尝不可。”
柳小蝶的眼里闪过一抹微澜,回首,就见走进来的却是一身素白棉服的康敏柔,柳小蝶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轩辕凌逍的竟然是康敏柔,不觉目带疑惑的望了一眼一旁的轩辕凌浩,却见轩辕凌浩也在看康敏柔。看到这番情景,柳小蝶的心不觉微微一动,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
因为是国丧,一身素白棉服的康敏柔,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饰品,只是用一只玉簪把一头乌黑秀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却又浑身透着一抹让人欲罢不能的清丽与柔美。
“太子妃,未经宣召,便私自上殿,成何体统,还不快速速下殿。”一道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柳小蝶转眸寻声望去,那是一个五十上下岁的男子,长相很普通,个子也不高,一身孝服下的身体微微发福,但是,他的双眼却甚是有神,仿佛能直接看到一个人的内心,看到一个人内心的一切,不论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男子定然的站在人群之首,隐隐中竟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就看到康敏柔走到了柳小蝶的身前,视线冷冷的扫了一眼柳小蝶,便把视线放在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身上,脸上带着一抹疏离的冷然之色,冷冷说道:“康丞相,你怎知我不是宣召而入?”说着,转眸看着高高坐在上首的轩辕凌逍,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朗声说道:“我乃奉了皇后之命,前来宣读先帝之遗诏。”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副卷轴,高高举了起来,大声说道:“此乃先皇之遗诏,众位朝臣还不快跪下听旨吗?”Pxxf。
柳小蝶愣愣的看着康敏柔手上高举的那副卷轴,目光不觉充满震惊地看向了一旁的轩辕凌浩,在看到轩辕凌浩那一脸宁静的表情后,刚刚心里涌起的那抹不安终是变成了一抹难已忍受的酸涩。
“康敏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随着轩辕凌逍的一声冷喝,就见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在了当场。
康敏柔呵呵一笑,一脸好笑的看着铁青着脸的轩辕凌逍,柔声说道:“太子殿下,你说我想做什么呢?”
轩辕凌逍猛地一拍龙椅,站了起来,指着康敏柔,冷声喝道:“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妇拖下去!”
“等一下!”
么浩浩小。终于,一身孝服的轩辕凌浩走出了队列,步履沉稳的走到了大殿中间,举目看着一脸铁青的轩辕凌逍,冷声说道:“太子殿下,不管太子妃做了什么让你感觉不痛快的事,你总该让太子妃把父皇的遗诏先读完吧。”
“凌王爷……”轩辕凌逍的眼里划过一抹浓浓的杀意,阴冷的说道:“你终于说话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弟只是不想太子做一个名不成言不顺的皇帝而已。”话语阴冷,目光微沉的轩辕凌浩烁烁的看着轩辕凌逍,朗声说道。
随着轩辕凌浩的话落,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俱都低下了头,只有康敏柔的父亲康丞相一脸冷然的看着大殿中的三个人。
正在这时,就看到一个侍卫突然跑了进来,“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有些惊慌的说道:“太子殿下,刚刚京城兵马司传来消息,说是凌王妃在来宫的路上驾车的马匹不知何事突然犯起了疯,加上风雪交加,路面湿滑,凌王妃殡了。”
柳赛凤死了?!
听到消息柳小蝶的身体一抖,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轩辕凌浩,在看到轩辕凌浩没有一丝改变的脸庞时,终是心底微微一凉,替柳赛凤暗暗叹息了起来。想到那日明明自己已经送出了消息,如果轩辕凌浩真的在乎柳赛凤,又怎么会在知道有人会加害她的情况下还让这种事情发生?那只能证明一点,自如至终柳赛凤都是轩辕凌浩手中的一枚棋子,只是柳小蝶不清楚柳赛凤这枚棋子的作用。可是,当柳小蝶想到柳赛凤腹中的胎儿时,心里还是微微一疼,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怎么能如此的无动于衷?想到这儿,抬眸看着一脸平静表情的轩辕凌浩,柳小蝶的心终是沉到了谷底。
难道,为了那些所谓的目的,就可以什么也不顾了吗?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心中那些所谓的目的,不也是放弃了一切吗?想到这儿,心中的疼痛更盛。
“凌王爷,既然你府中出了事,那你便下殿去处理一下吧。”站在高处的轩辕凌逍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低声说道。
“臣弟谢谢太子殿下的好意,只是,国事体大,臣弟想,还是先把父皇的遗诏读完再说吧。”
轩辕凌逍冷冷一笑,看着轩辕凌浩,冷冷说道:“凌王爷,觉得她手中的那副卷轴可以改变什么吗?”
“既然太子殿下觉得臣妾手中这副卷轴对太子造不成什么影响,那便让臣妾现在宣读如何?”没有给轩辕凌浩说话的机会,康敏柔冷声说道。
“哈哈……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康敏柔,念在你父亲为我朝鞠躬尽瘁的份上,我原谅你现在的无礼,速速退下吧,不然,你可要想好了,假传圣旨的罪过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承受的了的。”言外之意便是今天这事会灭康氏满门。
随着轩辕凌逍的话落,一旁的康丞相快步走了出来,躬身向轩辕凌逍行了一礼,用一抹惶恐的声音说道:“臣惶恐,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说着,一撩衣服,跪在了地上,继续说道:“皇上,臣相信,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任太子时的所做做为满朝文武有目共睹,又岂会因一两人而改变皇上在臣心中的位置,在此,不管怎么样,臣定都站在皇上一旁,至于康敏柔这个不孝之女,今天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和这个不孝女断绝一切关系,从现在起,她的所作所为,和臣,和康府没有一丝关系,请皇上明鉴。”说着,重重朝地上磕了个头。
“丞相何出此言?太子妃只不过遵旨意先来宣读遗诏,此乃顺天意之事,又怎会与孝与不孝有所牵连?”轩辕凌浩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丞相,语带讥讽的说道。
“凌王爷对这份遗诏可谓十分的上心啊,连自己的王妃和腹中胎儿役了也不管不问。难道,事先凌王爷便知道这份遗诏的内容?”跪在地上的康丞相抬首看着轩辕凌浩冷冷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皇位之争(二)
柳小蝶怎么也没想到,康敏柔会在这个时候站在轩辕凌浩的一边,看着康敏柔手上那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卷轴,柳小蝶突然好想上前问问轩辕凌浩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最初伤害他的人现在会站在他的一旁;为什么,明明要远离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拿着那副自己曾经视为生命的卷轴;柳小蝶突然好想上前问问轩辕凌浩,他是否已经忘记了曾经月白城的一切,如果不是轩辕凌逍,不是康敏柔,又怎么会发生那一幕幕令人痛彻心扉的伤心。想问问轩辕凌浩,他是否已经忘记了无情和无恨,如果不是轩辕凌逍,不是康敏柔,风影门的杀手又怎么会缠着他不放?
一个个疑问在柳小蝶的心底盘旋、缠绕、挥之不去,可是,柳小蝶终是没有上前去问,因为,她听到了另外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那便是柳赛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
为了帮助轩辕凌浩,也为能早日为风清扬和白暮兮报仇,柳小蝶答应了和轩辕凌浩演那一场场的戏,只因为能更加近距离的接近轩辕凌逍,能第一时间从他那儿得到消息,近而帮助轩辕凌浩。那日,当自己听到轩辕凌逍要杀柳赛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便到时能因此事扰乱轩辕凌浩的心志时,柳小蝶第一时间送出了消息,对于柳赛凤,柳小蝶没有一丝感觉,对于她的死柳小蝶也没有多大的在乎,可是,柳小蝶却不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坐视不管,曾经在柳府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让她明白,不管大人做错的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她没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还是如此。
看着一脸平静,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的轩辕凌浩,柳小蝶的心终是由疼变为了麻木,不觉暗自问自己,为了那些所谓的目的,真的什么也可以不顾了吗?自己也要变成这般冷酷无情的人吗?
柳小蝶怀着复杂的心情,用充满痛苦的双眸,看着康敏柔父女,轩辕凌逍兄弟在大殿之上争执着,她却再没说一个字,只是突然感觉好冷……好冷……,想起万历皇上,叱咤一生,到最后,刚刚去世,还未入土,便发生了这些血腥之事,他可能瞑目?
就在柳小蝶自怨自哀的时候,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康丞相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康某跟着先帝数十年,对我金碧皇朝可谓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鉴,昨夜先帝殡天之时,康某就在先帝身旁,那传位诏书也是在那时交到了太子手上,当时殿里还有几位内侍可以做证,凌王爷,既然你说,太子妃手中的是先帝留给皇后娘娘的遗诏,那便请皇后娘娘上殿一问吧。”
柳小蝶心里一动,因为她知道,那副卷轴根本不是皇后娘娘给的,而是太后留给自己的,至于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她根本不清楚,因此,当听到要皇后娘娘上殿对质的时候,心里还是因为牵挂轩辕凌浩的安危而猛然一缩。不觉抬眸朝康敏柔望去。却看到康敏柔淡淡一笑,眼里闪过一抹冷凝之色,瞟了一眼大殿里的低垂着头的众位朝臣,最终却把目光放在了站在高处的轩辕凌逍身上,一抹讥讽从凤眼里一闪而过,冷冷说道:“太子殿下也要请皇后娘娘上殿吗?”心朝朝柳。
轩辕凌逍的眼里浓浓的杀意更盛,负着手看着一脸不惧表情的康敏柔,一步一步走到了康敏柔的面前,阴冷的问道:“太子妃,聪明如你,从来不会做替人做嫁衣的事情,那么,能否告诉我,今天你演的哪一出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轩辕凌逍,康敏柔忽而一笑,踮起脚尖,贴近轩辕凌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臣妾曾经说过,只有臣妾才是那个可以陪太子走到人生高峰的人,既然太子不相信臣妾的能力,那么,臣妾便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这天变过个颜色。”说完,退后几步,瞟了一眼旁边的柳小蝶,大声说道:“太子殿下,虽然臣妾贵为太子妃,理应和太子夫唱妇随,可是,先帝的遗诏贵重性实在让臣妾不能轻视,江山社稷,旦凡我金碧皇朝的人就都有责任,因此,请太子恕臣妾无理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