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住。”
“……”
“去干什么?”
“被子都给你了”霄白点点刚刚放到他身边的被子翻了个白眼“我和小绿去挤挤。”正好逃离你这神经病身边!
“谁准侍寝丫鬟半夜离开主人房的?”
裴言卿笑得很温和霄白却毛骨悚然。
“我冷。”她咬牙。
裴言卿低眉一笑盖上被子安然躺下了留下霄白一脸诧异。
……
……
这、这算什么?
血淋淋的压榨!
“裴言卿你到底讲不讲理!”
话音袅袅响彻寂静的夜。
到最后霄白还是留在了裴言卿房里。不是因为妥协而是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再玩什么把戏把她往死里整。
盖了两床被子的裴言卿的咳嗽声收敛了不少可怜她霄白浑身湿透冷得抖哆哆嗦嗦在桌边找了张凳子恨恨瞪了盖着厚厚的被子的某个王爷一眼随手把他的衣服从床边拽了下来盖到了自己的身上倒头就睡!
桌上的烛火闪了闪终究是没有灭掉。
裴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着烛火边上愤然入睡的某人漆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
这榻倒是挺暖和的……
衣服……就罢了。
***
那一夜霄白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包括混蛋裴言卿变成了一只狐狸眯着眼睛在雪地里找吃的而她却变成了一只糯米团子蹲在路边欲哭无泪。结果混蛋狐狸居然闻了闻团子眯眼一笑走了!这是耻辱绝对是耻辱!
再然后天亮了。
霄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再睁开眼的时候裴言卿已经不见了。
一晚上靠在桌边睡的她已经腰酸背痛腿麻。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她捶着脖子走出房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致却让她傻了眼。
外头站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打扮着花枝招展的花蝴蝶。一开门脂粉味就扑鼻而来霄白捂住了鼻子。
“贱婢。”女人扬起下巴。
霄白眨眨眼挠挠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打扮成饰山的女人。
“贱婢。”女人又叫了一声。
霄白勾勾嘴角眼神飘啊飘飘天飘地就是不飘她身上。
“你这贱婢不过几天的功夫居然爬到王爷床上去了真不要脸。”女人生怕自己没被瞧见又重复了一遍。
一句话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霄白的心坎上她火了!——混蛋那个病鬼有那么善良让她睡床吗混蛋!
偏偏那女人还不知好歹地火上浇油:“哎呀说不出话来了?你这个……”她越说越气手一扬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雪姑娘手下留情!”执事董臣慌忙来拦结果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饰山的爪子已经挥向了在原地惊讶地眨巴着眼睛的霄白。
霄白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是吧这都行?
几乎是本能地她一把抓住了挥来的手腕往前一拽那饰山就踉跄着向前栽倒了。本来应该是扑倒到她身上的只是她“一不小心”没站稳wrshǚ。cōm稍稍往边上闪了几步那个饰山就很不雅观地砸到了地上。
“你!”饰山火了。
霄白瘪瘪嘴走人。
“站住!”
饰山狼狈地站起身怒火滔天。
霄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瞅了瞅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董臣却看到董臣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霄白在心里骂:哪有这样的执事管家!
“雪姑娘是倚翠阁的红牌。”董臣笑眯眯。
“不像。”霄白回头正眼看了眼:那饰山哪里有红牌的风韵?“丑了点。”
雪姑娘以为是说她清雅不像红尘女子得意得扬起了下巴马上被她下半句话气得直咳嗽:“你这个贱婢你……”
“不得无礼!”董臣正经起脸色“这是清平公主!”
雪姑娘手一抖手里的帕儿落了地瞪大眼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才慢慢跪到了地上:“公主……可她穿的是……”下人的衣服。
霄白当然明白其实罪魁祸是裴言卿也就懒得和这个活人饰架计较。她朝董臣瘪瘪嘴白眼:
“你家裴王爷可真是风流多情啊。”青楼的姑娘都带到府上来了。
董臣笑得有些无奈他说:“雪姑娘是丞相送给王爷唱唱小曲儿助兴的昨夜刚到的王爷不好意思回绝就留了下来。”
“嘿嘿你家王爷的眼光真不错。”霄白咧嘴笑。
饰山明显是怕了跪在地上直抖哪里还敢讲半句话。只是拿眼角小心地瞥着眼前穿着最低等丫鬟衣服的“清平公主”。传闻这位公主残暴至极最喜欢的就是拿活人研究各种刑罚……她还有机会活命吗?
“照这样的再找个七八个来。”
“啊?”董臣傻眼。
“纳妾。”
“啊?”
霄白很无良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饰山一圈相当满意地点点头。
“不是跟你家王爷很相配嘛。”饰山配多金疯子乌龟配王八。
话一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她生生打了个冷颤——背后阴风阵阵。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盖了她。
不详绝对不祥。
她僵硬地扭过了脖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笑得春光明媚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身影——裴言卿——她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老天爷啊早知道她就不教训那个饰山了直接让她扇她一巴掌然后柔弱地倒在地上楚楚可怜挤出几滴眼泪得了!
“茗儿想为我纳妾?”裴言卿眯眼问。
霄白顿时想到了昨晚梦里的那只狐狸那眼睛那嘴巴还有那神态可不就是现在的裴言卿?果然是……作孽啊作孽。
“额裴王爷您晚上需要人照顾。”
“是么?”眯眼。
霄白冷汗直冒:“我想有个小妾在身边会好很多啊或者直接娶个王妃也好啊哈哈。”所以你就赶快放了我吧!!
“真的?”
裴言卿一直看着她在原地焦急的模样眼里有些戏谑和嘲讽。
霄白把脖子一挺:“没错!”
僵持。
深秋的天已有些冷了秋风吹得地上的落叶直打卷。地上跪着直打哆嗦的饰山饰山旁边站着笑容僵硬的董臣。裴言卿嘴角的笑衬着朝阳倒是好看得紧只是霄白的心在原地哆嗦成了筛子。
“王爷书少爷来访。”终于来禀报的丫鬟打断了诡异的局面。
裴言卿微微地诧异还是敛容朝前厅走。
“王爷书公子说希望公……希望段姑娘去。”
额?
霄白讶然那个书公子不就是那天把她给“人赃并获”了那个人么?他来找她做什么?
裴言卿似乎也没料到眯着他的狐狸眼盯了霄白一圈。到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时候他终于淡道:“去吧。”
霄白提起裙子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
书公子就坐在前厅。座旁沏着一壶茶他正拿了个杯子放在鼻下细细地闻。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就见着了神色匆匆的霄白不由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可是儒雅得很霄白的脑袋里顿时冒出四个字:衣冠楚楚。
再送裴言卿四个字:衣冠禽兽。
“公主来了。”洛书城道。
“嘿嘿。”霄白干笑。
“书城你不是特地来拜访茗儿的吧?”
尴尬时刻裴言卿不轻不重的话插了进来。
洛书城点点头手一挥他的侍从就拿上来一个包裹。他从侍从手里接过朝霄白微微颔示意她过去。指引着她的目光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件水绿的纱衫儿做工精致得很。
“上次误会公主区区薄礼当做书某赔罪。”
额送礼道歉的?霄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看了绿纱衫一眼。她对吃穿从来没什么研究能吃能穿就好这样她都看得出来这衣服的料子好得很这礼可不薄啊。
裴言卿只看不语微笑地替自己斟了杯茶坐到了主座上。
霄白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接过了衣服回头扫了狐狸王爷一眼——唔情绪好像还比较稳定。
“谢谢啊。”她干笑。
洛书城爽朗地笑了手里的折扇哗啦一下打了开来。霄白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折扇上面——那是把素白的扇子扇面上简简单单画着几条细枝上面点缀着几点粉墨是桃花。桃花边上有一行清秀小字: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霄白的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手里的衣服滑落到了地上——她听见自己漂浮在虚无外的声音:“这把扇子你哪儿来的?你和……摘星楼有什么关系?”
书公子惊诧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子他说:“我不会武不曾涉足江湖却偏好江湖上的趣事儿。这扇子是三年前我瞒着家里偷偷去武林大会看到一位公子手上的一把因为喜欢这词和这画特地找人仿制的。公主你难道认识这把扇子的主人?”
“不、不认识。”霄白浑身僵硬。
云出岫清露重许花三两枝。
云清许。
正文 第1这个世界太妖孽(上)
《翩翩桃花劫(重生)》风浅ˇ这个世界太妖孽(上)ˇ
“那公主说的摘星楼是怎么回事?”书公子不解。
“她当然认识。”裴言卿不轻不重地丢上一句话“茗儿若是不记得了我替你回想。三年前你那母后特地从青云国请来刺杀我的可不就是劳驾了大名鼎鼎的青云摘星楼?”
“我……”霄白百口莫辩。
“茗儿的记性可真不好。”裴言卿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霄白总觉得此时此刻的裴言卿和刚才想比好像多了几分凌厉。就好像……忽然冷却下来一样。
“是啊嘿我忘了多谢提醒。”
既然现在是段茗她就要装到底了……
书公子眼睛都开始光了激动得啪地一下合上了扇子:“言卿你说的摘星楼是不是江湖传闻青云的那个“摘星一令莫敢不从”的……”
洛书城的话还没有说完霄白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
裴言卿的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一些他打断了洛书城的话。他说:“书城替我向洛相问好。”
……
言下之意就是赶人。
霄白有意无意地托了托自个儿的下巴防止它掉下来——这世上怎么有裴言卿这种笑脸人渣子?
洛书城不是个傻瓜当然明白裴王爷说的是什么。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起身告辞。临走前看了霄白一眼微笑道:“公主我家在丞相府公主若是闲暇了可以随时来找在下。”
“啊?哦。”霄白摸摸鼻子目送洛书城离去。
“你不用妄想靠他。”身后的裴言卿继续斟茶“靠他还不如想想怎么取悦本王。”
“……”
“怎么你不愿意?”裴言卿的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废话。
“这不是茗儿一直以来的心愿么?”那只讨厌的手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
“……”
“还是嫌本王不够温柔?”
“……”温柔地恶整她你是太温柔了温柔过头成恐怖了好不好!
“茗儿。”裴言卿轻轻唤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霄白看见了有些想笑。
“我说王爷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还装模作样折腾自己干嘛?”白眼。
裴言卿的脸色终于阴沉下了几分松开了她。
霄白马上退避三舍。
“我们说好的进水不犯河水!”
“所以?”笑眯眯。
“所以以后侍寝的事情我拒绝!”
“呵呵。”裴言卿笑了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朝外头走。走之前丢了两个字:“做梦。”
……
***
裴言卿是只狐狸是只明明是笑眯眯却有着尖锐的牙齿的凶恶狐狸。
霄白回人间的前半个月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裴言卿不管饭每天的三餐是她自个儿解决的。久了只要裴言卿那只狐狸别找上门丢麻烦日子居然还算过得不粗。
前五天洛书城给的银子买来的地瓜还在一日三餐烤地瓜她一不小心烧了半个下人院。
中间五天她自己做了个鱼竿在裴王府里的湖中钓鱼烤着吃鱼种是名贵了点味道倒也没啥不同。
后面五天和当厨子的浅娘打好了关系不愁吃不愁喝专门打小灶~
这半个月晚上依旧是她侍寝。裴言卿依旧是咳嗽不止却收敛了很多。她也没敢再在床上倒水万一他一不留神丢了小命生死相随的可是她自己。
距离三月芳菲毒还有两个半月裴言卿对她的态度却没有一丁点儿好转。霄白坐在桌边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他坦白?就说自己不是公主?顶多被他再恶整个十天半个月还不至于被毒死吧……
“想什么?”裴言卿温柔的声音传来。
霄白身上的鸡皮疙瘩迅跟上僵硬。
“想怎么拿到解药。”她白眼。
“取悦我啊。”裴言卿浅笑着坐到桌边。
……
“取悦你你就会给我么?”
“不会。”
白眼。
微笑。
霄白懒得和他计较抱着杯子就往榻上倒。三年前的她不习惯晚上有光这半个月来倒把她的老脾气给改了就算房间里一整夜都不会灭灯她照样蒙头就睡~
按照惯例裴言卿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他会指使她干这干那直到他自己上床。只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大慈悲地没有和她计较。这让她睡得很不踏实。
夜静静地过。
霄白在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小心地打量着裴言卿——每次他入睡就特别地没有防备至少是看起来特别没有防备。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像是传闻中的病弱公子。他从来都是浅眠的这个习性和她一样。所以每次晚上失眠她就睁着眼睛看着他好提醒自己抓紧时间让他送解药上门啊!只是盯着盯着就容易呆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上辈子她也曾经比这更小心翼翼地盯着一个人生怕跟丢了。
那时候她还小那个人还是个翩翩少年她刚好够着他的衣袖就怯怯扯着它。风里雨里血里火里刀光剑影扯着扯着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这个狐狸王爷的侧脸和他还真有几分相像。
烛火跳动着夜还很长。
“看什么?”裴言卿忽然睁开了眼。
霄白还没有从记忆里回过神只是睁着朦胧的眼看了他一眼抽了个被子一个角抱在怀里。
裴言卿的眼睛本来是玩味的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他微微敛了笑容他说:
“你在想什么?”
霄白摇摇头不想争执难得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想谁?”裴言卿轻声问。
霄白已经彻底没了反应装死。
裴言卿的眼里有一丝光亮在烛火的映衬下一闪而过。
她继续装死装着装着就睡过去了。
那一夜霄白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其中包括裴言卿忽然笑眯眯地把三月芳菲的解药送给了她还有阎王爷亲自把彼岸花酿的酒端上了地府的宴席并许了她长命百岁。末了她还是悟了阎王祝她长命百岁不是说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千万别再回来的意思么?想着阎王爷气得胡子都抖了的模样她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很轻只是一抹居然让她一夜无梦。
***
霄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
吱嘎——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几个丫鬟款款进了房间端脸盆的端脸盆端梳妆用具的端梳妆用具拿衣服的衣服每个人脸上都笑眯眯的眼睛比那外头的太阳还亮。
不祥啊绝对不祥!
霄白干笑:“嘿嘿各位姐姐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