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不是因为死在自己手里的胎儿太多了?
可是她停不下手,只要一想到那些妃嫔会给皇上生下孩子她就停不下手,明明她才是皇后,她的孩子才该是最尊贵的孩子,凭什么那些贱人可以生,她就不可以生?
顾皇后陷入了这样的想法中无法自拔,但是太后已经发现了苗头,不止一次用话敲打她,她不想让那些女人生下孩子,可是她必须保住她的后位,若是连后位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
秋意见到皇后眼中有泪掉下来,连忙拿了丝帕出来,“娘娘,您别难过,那无色无味的滑胎药我们还有,奴婢找人下到柔昭仪的饮食中,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糊涂。”你没听到柔昭仪有孕的消息是从哪里出来的吗?是从太后的永寿宫,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她是扒上了太后的人,我们想动哪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太后已经疑了本宫,便是不疑,有她护着,本宫也不能轻易动那贱人。
秋意本就是见皇后失魂落魄才出了这个主意,如今皇后将她的主意否了,她便也不出声了,自己想着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可以为主子排忧解难,想来想去主意没想出来,倒替自家主子难受起来,“娘娘您为太后祈福,太后的身子才好起来,可是现在便宜都让柔昭仪占了,不行,奴婢要去求皇上,将娘娘受的苦都说出来。”
顾皇后闻言看了秋意一眼,“你倒是愈发的笨了,为太后祈福怎么能是受苦呢,那是本宫心甘情愿做的,你不用急,皇上肯定会来找本宫的。”秋意不解,可是瞧皇后的神色是不想再说了,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
蓉月是慕容瑞亲自送回锦绣宫的,这样的恩宠可是头一份,于是那些早就不淡定的妃嫔便更加的不淡定了,之前还能保持气度不生气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最接受不了人便是秦昭媛。
她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心里正是烦闷不已,此时听到这些消息更是郁结的要死,想她不管是什么待遇都比这柔昭仪差了一截心里便不痛快,明明她爹才是官职更高的那一个,可是她连有了身孕都没有晋封,那个女人不过是哥哥守了本分便跃过她成了昭仪。
如今她也有孕了,皇上竟然亲自送回了锦绣宫,想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皇上可是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便是糟了小人陷害差点小产,皇上也只是轻轻安慰了几句,陪了她一个晚上,而且只处置一个宫女,秦昭媛想到这些,心里这口恶气便出不去。
出不了气她便只能摔东西,多名贵的瓷器看都不看一眼就扔的只剩碎片了,丫鬟劝也劝不住,反而让她摔的更加的疯狂,直到肚子突然痛了一下才一下子坐到了榻上,捂着肚子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便落了下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消消气,为了一个柔昭仪,犯不上拿肚子里的小皇子撒气啊!”如梅似乎一下子戳中了秦昭媛的要害,她终于渐渐平复下来,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如梅拿着丝帕小心的将秦昭媛脸上的汗珠擦下去,秦昭媛终于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毕竟,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起秦昭媛,同样有孕的沈贵妃就显得淡定多了,柔昭仪便是生下来孩子又如何,到底越不过她的皇儿,何况才一个月的一块肉,哪就知道到底能不能生下来,她这胎怀的艰险,稍不留神就保不住了,她偷偷熏艾保胎,可不能出了一点闪失。
不知道为何,沈贵妃就笃定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子了。
宫中那些中低位妃嫔平日见皇上的机会不多,此时听闻柔昭仪有孕,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羡慕蓉月有个好的母家,有个好哥哥,更重要的是有那好命,能得太后跟皇上青眼,还能这么早就怀上龙嗣。
自然,也有心理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的,比如嫣贵嫔,比如韩婉仪。听到柔昭仪有孕的消息后,嫣贵嫔已经调养的不错的脸上立刻又变的一片惨白,她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就是哪个妃嫔有孕了,只要一听到,她就会立刻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随之而来的,心里便会怨恨起冯妃,怨恨起大皇子。
她也劝慰自己没什么,柔昭仪虽说有了龙嗣,但是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可她就是平静不下来,越是平静不下来就越怨恨大皇子,越怨恨就越停不下来,她恨不得将冯妃母子挫骨扬灰才好。
韩玉芷一向淡定,便是太后指派了教养嬷嬷过来也完全不能摧毁她的斗志,可是如今听到蓉月有孕,她心里也不好受起来,看着镜中自己白白嫩嫩的脸,便会想起自己为了换回这张脸所付出的代价,可她不后悔,她只恨那个陷害她的人。
☆、处置
锦绣宫内;慕容瑞让蓉月一定要躺在床上。
“皇上,妾没事儿;妾如果一直这样躺着反倒不好。”蓉月搞不明白慕容瑞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对于他执意让自己躺在床上这件事,她想了又想还是有些嗔怪的反驳了。
慕容瑞见蓉月一脸无奈也觉自己太过小心了,可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没事儿会晕过去吗?朕让你躺着你就躺着,朕已经问过太医了;说是头三个月最是危险,稍不小心都会小产的。”
蓉月听了扁扁嘴,也就不再挣扎了,“那好;妾听您的,可是妾躺在这那皇上干什么?”
“朕陪着你。”慕容瑞的声音异常温柔,还伸手像哄孩子般拍了拍蓉月,蓉月从来没想过他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好,可以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可以有这样宠溺的动作,但即便没想过,蓉月也并没有让自己陷入慕容瑞的这种温柔当中,因为她知道,慕容瑞这样做只是平衡后宫一种必要的手段。
想到这里她就不再继续想下去了,想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觉得悲哀,重入宫闱,她深深的明白了,对皇帝既不能疏远,也不能有爱,可又必须让皇上觉得你是爱着他的。
这难度不是一点点,对慕容瑞,她不能完全不交心的演戏,因为如果真的那样,凭着慕容瑞的本事,一定会感受到的,所以她真真假假的周旋着,让慕容瑞觉得,她是依赖着他的,但是要让慕容瑞觉得自己爱他,蓉月自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稀里糊涂的想了一会儿,蓉月便回了神儿,侧头看着慕容瑞道:“皇上希望妾生一个皇子还是公主呢?”蓉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慕容瑞,丝毫不想错过他任何的表情。
其实若是说实话,蓉月并不在乎慕容瑞喜欢什么,因为慕容瑞的喜好改变不了她的肚子,她之所以会傻傻的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是每个深深爱着丈夫的傻女人都会问的问题。
慕容瑞听后看着蓉月期待的眼神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不如爱妃猜猜。”蓉月听后“哼”了一声扭过头,期期艾艾的说道:“皇上一定是喜欢皇子的。”
多子多福,哪个帝王会嫌弃自己儿子多?何况慕容瑞此时膝下只有一个大皇子,这对已经二十二岁的帝王来说,的确是太少了。
“那难不成爱妃不喜欢皇子?”慕容瑞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虽则他自己对蓉月生什么并没有什么要求,但蓉月的表现让他感觉这个女人似乎不太喜欢生个皇子,所以便有些奇怪。
蓉月闻言又转过头看向慕容瑞,“孩子是妾生出来的,自然什么都喜欢,不过若是能选择,妾倒更希望生个公主,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说完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笑了起来,“若真的是个公主,妾一定每日都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慕容瑞瞧着蓉月的样子,倒好像真的已经瞧见自己生了个女儿似的,很是开心,开心的似乎都忘了自己这个帝王的存在,慕容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昭仪了,虽说慕容家一向少有女儿,公主更是被皇族视若珍宝,极其尊贵,但是哪个妃嫔会不希望先生个皇子稳固地位?
公主再好,到底是锦上添花,哪里敌得过皇子重要?可是话又说回来,生了皇子的妃嫔,能有几个不是肖想着那个位置的,慕容瑞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兀自笑的开心的蓉月,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女人没想过那个位置吧!至少现在是没想的。
皇帝一直是个奇怪的存在,总是很抵触自己的妃嫔肖想太后之位,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他的妃嫔登上太后之位,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崩逝了,不说他是一个皇帝,一个有着雄心伟略的皇帝,哪怕只是一介凡人,也不想自己咽气啊!
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慕容瑞对蓉月这样的行为从不解变为了喜欢,甚至真的开始隐隐希望蓉月生个女儿,甚至希望她能生下自己的长女,皇帝的长女,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关注的,而他也一定会将其视若珍宝,虽则这样想着,慕容瑞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昭仪太傻,忍不住说了一句,“到底有个皇子才是你的依靠。”
慕容瑞的话音刚落,蓉月便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有些不解的看向慕容瑞,半晌才道:“皇上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皇上万岁,必然可以保护妾一辈子啊!”
言外之意,你才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啊!
皇帝的控制欲一向极强,慕容瑞也不例外,他可以今天宠一个,明天再宠一个,而后天就忘了之前宠着的人,也许那些曾经的宠妃就此低落尘埃,但是不管如何,他总是希望女人将他作为唯一的依靠,蓉月的这句话,不能不说真的让他很受用。
蓉月见慕容瑞没有任何反应,一下子垂了眼帘,有些失望的说道:“皇上是不是,是不是不想保护妾,是不是不想做妾的依靠?”
慕容瑞才失了一下神,再回过神来看向蓉月的时候,蓉月一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是还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慕容瑞想起蓉月刚刚问的话,不知怎的忽然有些被出动了心弦,安抚似的摸了摸蓉月的脸,“朕必然会护你一生。”
蓉月闻言忽然笑了出来,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从床上坐起来扑到慕容瑞的怀里,“妾不问皇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总归皇上说什么妾都信,妾会一直记着皇上说过的话,记着皇上会护着妾一辈子。”
“嗯,朕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咱们的孩子都听见了朕的许诺,朕不会骗你的,难怪太医说有了身孕的女人都爱哭,看看你,已经开始哭鼻子了,好了好了,不哭了。”慕容瑞温柔的哄着,蓉月则更加紧的保住慕容瑞,让他更加深刻的了解自己怀中的女子有多依赖他。
趴在慕容瑞的怀中,蓉月觉得自己真是累啊,本来最近休息不好,身子就不好,又有了身孕,可是为了让慕容瑞觉得自己需要他,觉得自己爱他,她只能打起精神来演戏,此时将头靠在慕容瑞的肩上,倒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等慕容瑞察觉到怀中的女人没了声音的时候,蓉月已经睡着了,慕容瑞将蓉月轻轻的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和衣躺在了床上,将蓉月搂在了怀里,手下意识的轻轻拍着蓉月,一下一下的,蓉月渐渐睡的更加沉了。
慕容瑞送蓉月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宿在锦绣宫了,所以等蓉月睡醒了,两个人便一起用了晚膳,用过晚膳之后,两人便一起坐着说话,问兰端了茶水进来,给慕容瑞倒了一杯茶,蓉月有了身孕不宜喝茶,便只能喝水了。
“本宫记得那个叫卉兰的小丫头煮的菊花茶特别好喝,皇上一向很喜欢喝菊花茶,你去叫她煮壶茶,然后进来伺候。”蓉月放下手里的水杯,懒洋洋的吩咐了问兰一句,问兰有些奇怪蓉月的反应,但也听话的走了出去。
跟在后边伺候的如波可不高兴了,她明明已经将卉兰的反常告诉主子了,这主子怎么不知道防备还主动叫了人呢,难道因为主子有孕了,所以想从锦绣宫里找个人伺候皇上?如波脑子飞速转着想这个问题,一边想还一边给蓉月使眼色。
可不管如波怎么使眼色,蓉月混当没看到,依旧在跟皇上说话,说着说着还是觉得无聊,两个人又不能滚床单,所以便提议道:“皇上,妾刚刚睡的多了,现下一点都不困,皇上困吗?若是不困,不如皇上跟妾下棋吧!”
蓉月的棋艺慕容睿见识过,下的很是不错,而且蓉月不像其她的妃嫔那样,不管棋艺好不好,总要故意输上两招,她下棋的时候极其认真,一步都不会退让,便是不小心放错了,也是决计没有重放的余地的,这认真的劲头很得慕容瑞喜欢,所以也很喜欢跟蓉月下棋,一听蓉月如此提议便答应了。
卉兰很快煮好了菊花茶送进来,脸上红扑扑的从进门就偷偷看着慕容瑞,蓉月将一切看在眼里,牵起嘴角笑了笑,看卉兰的目光就像看一只待死的羔羊一般,只是卉兰的眼睛不再蓉月身上,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只是慕容瑞正认真的看着棋盘,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打扮的不错的宫女。
“皇上请用茶。”卉兰的声音清脆好听,只是慕容瑞还是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蓉月的棋下的好,所以跟她下棋时,慕容瑞一向都比较小心,卉兰见皇上并没有看她,只好轻轻的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本宫喝不得茶,你给本宫冲杯蜂蜜水。”等着慕容瑞落子的蓉月轻轻说了一句,卉兰便“哎”了一声脚步轻快的去给蓉月冲蜂蜜水,将蜂蜜水冲好之后,卉兰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蓉月面前,蓉月看着卉兰笑了笑,随后便伸出了手。
卉兰这次看到了蓉月的笑意,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说不好蓉月的笑到底哪里有问题,就在她继续怔愣的时候,只听蓉月“啊”的一声,随后便听到了水杯落在棋盘上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蓉月的水上则洒满了蜂蜜水。
“大胆,你给主子递水杯不好好看着,眼睛四处瞟什么?”还未等卉兰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还未等慕容瑞跟蓉月质问什么,如波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她在一旁看的明白,自家主子趁着皇上的注意力在棋盘上的时候,故意在伸手接水杯的时候松了手,让蜂蜜水溅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个时候如果她再不知道自家主子想干什么,那可真就是傻了,所以此时赶紧质问起来,四处乱瞟还能瞟什么,瞟的自然是皇上。
卉兰闻言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赶紧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还能允许她说什么,此时她只恨自己太天真,还以为终于撞了好运,昭仪娘娘有孕当日就叫她到内室伺候,她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却不想是走进了人家的圈套,皇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又怎么会对她另眼相待?
“皇上,水有没有溅到您身上?”蓉月并没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卉兰,反而是一脸关心的看向慕容瑞,轻轻的问了一句,而她自己的手上还有水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慕容瑞看着蓉月的样子有些心疼,“朕无事,爱妃可烫到了?”蓉月摇了摇头,“无碍,水并不烫,妾没事儿,吓到皇上了。”
蓉月声音低低的,有一丝失落,如波早就拿了湿帕过来,蓉月将手伸出去让如波擦拭,蜂蜜水并不烫,所以她丝毫不担心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