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是怕她耽搁了花信,算了,再等等吧。连翘把这事丢开,第二日见了王远让他先不必跟庞勇透话,以后再说,就这么放下了。
铃铛颇有些惴惴,一直担心连翘生了她的气,可是后来连翘一如既往,也没再提过定亲的事,她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惭愧,对着连翘就更加尽心了起来。
堪堪到了腊月底,孟世爵终于再等不了,拉了军医到家给连翘诊脉。连翘也有些紧张,跟孟世爵两个人屏住呼吸看着军医,军医诊完脉,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孟世爵眼里希冀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连翘的肩膀也慢慢松了下来。
哪知军医却说:你们两个也真沉得住气,这都两个多月了,才叫我来诊脉。看那两个人还呆呆愣楞的,就捻着胡子笑道:恭喜元帅,恭喜连将军,连将军这是喜脉,已有孕两月余。
连翘呆呆的转头看孟世爵,见孟世爵正愣愣的看着她的小腹,就伸手推了他一下,孟世爵回过神来,大喜过望:当真?我要当爹了?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伸手直接把连翘抱了起来,在地上转了几圈。连翘拍了他两下:还闹,还不快去送送大夫!
孟世爵转头一看,原来军医见他得意忘形,看不过去,已经自己出门走了,他忙把连翘放下,起身追了出去,又谢过军医,问了些注意事项才回来。
不愧是我的儿子,悄没声息的就占了城池了。孟世爵一边说,一边去摸连翘的肚子。
连翘无力吐槽:呸!别忙着叫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孟世爵嘿嘿笑:乖女儿,爹爹跟你说笑呢,可不许生爹爹的气。
连翘看他这副傻样真想抽他,伸手去掐他的脸:你看看你笑的,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让人看见笑话。
笑就笑么!孟世爵不以为意,我中年得子,还不让人高兴高兴?
又来了!连翘无奈,决定不管他了,转移话题:大夫都说了什么要注意的没有?
孟世爵这才正经起来:就说满三个月之前禁房事,还有些饮食禁忌,已经写了给我了。以后你出门不能再骑马,也不许到处走,满三个月前好好在家安胎。滔滔不绝说了一堆。
连翘有些怀疑:这是你自己加的吧?
孟世爵摇头:我哪知道这些?都是大夫嘱咐的!咱们稳妥起见,就在家好好养着吧,过了年再说。
那好吧,家里张罗过年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甩手不管了啊!连翘正嫌准备过年繁琐,现在有了借口可以不管,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孟世爵答应的也爽快,转身找了一帮人来分配任务,赶在年前给营中将士发了赏银和年货,家近的还给了假,放他们回家去过年。又跟张明等人商量了,过年都到孟府一起来过,大家热闹一些。
张山一直赖着不走,也就赶了这个热闹,孟世爵没让他闲着,把料理猪羊肉的事都交给了他。
此时连翘有孕的喜讯传开,诸将的家眷都来道贺,送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还带来了许多经验,一一讲给连翘听。她和孟世爵没有长辈在上,这些事情还真多亏有这些大嫂们嘱咐。
刚送走了来道贺的人,狄氏兄弟那边又来了人,连翘的两个舅舅虽然不似中原人一般过年,却也惦记外甥女出嫁后过的第一个年,加上听说了北蛮人攻城一事,特意打发了人来探问,顺便把要给连翘的礼物带了来。
连翘先谢过两位舅舅,又说了自己有孕的事,托来人捎信给舅舅们,让他们放心。狄氏兄弟的信中还说,已经想法去打探北蛮人大本营的所在,一旦有了消息,就会尽快给连翘送来,连翘十分高兴,回信简单说了当日对阵的事,又邀请他们春暖花开的时候来做客。
孟世爵特意准备了许多礼物让来人带回去,也再三邀请两位舅舅有空来做客,才派人送了西羌来人走。
大年三十的时候,连翘还没满三个月,所以她也没跟着众人热闹守夜,而是吃过了饭觉得困倦就回去早早睡了。孟世爵则跟着众将热闹了大半夜,又是喝酒又是赌钱的,十分尽兴,等到散了席也没回去吵连翘,自己在前面就睡了。
第二日许多人上门来拜年,甚至还有些清远百姓遥遥的在门外磕头,孟世爵亲自出门去,扶起了外面的百姓,请他们进来喝茶吃东西,还跟大伙聊了一会儿,感谢他们对清远不离不弃。
于是这一天孟府简直门庭若市,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靖北军上下的将士,都来去自如,有的过来磕个头,有的来送点吃食,还有的热泪盈眶说不出话,行个礼就跑走了。倒让孟世爵夫妻两个满心感慨:还是民心最淳朴。
到初三还有叶吹萝和程大兴回娘家,他们也听说了连翘有孕,带了许多东西来,其中还有程大娘亲手做的小被子小衣裳,连翘十分感激,却也不忘打趣叶吹萝:瞧瞧你婆婆手艺多巧,你怎么就半点都没学会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生病
过了上元节张山和刘柱一起告辞,要同路南下。孟世爵设宴饯行,把大伙都找了来:这次一别可就不知何时再见了,兄弟们都多保重。
张山和刘柱都有些心酸,却也都没多话,举起酒碗来敬酒,从孟世爵开始,挨个都喝了一遍,结果众人没吃几口菜就都有些醉了。
孟世爵拉着张山嘱咐:杨九的事你就做主吧,连翘那里给他备了一笔银子,你拿去给他们办婚事。京里的事,你多听徐辽的,别给他扯后腿。
张山答应了:元帅放心,我理会得。除了您和徐大哥,旁人的话我一概不听。
孟世爵怕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一向心里有数,我是很放心的。铁矿千万别叫人插手,苗一杰也不行,他若有话,只让他去找徐辽。
是,我知道了。张山也不问原因,答的十分爽快。
跟张山说完了话,两人又喝了一碗酒,孟世爵就起身去刘柱身边,还要跟他多说几句:你先去云州养着,若是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也只管回来。你一向谨慎,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刘柱点头:多谢元帅。
咱们兄弟并肩作战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如今也没什么大事了,把心思多往家里放放,好好教养孩子们。孟世爵扶着刘柱的手臂絮絮嘱咐了许多,直到又有人来敬酒才罢。
连翘等不得他们喝完酒,自己早早睡了,只让铃铛看着照顾,若有喝醉的,要安排人送回家去。结果到散席的时候,果然几乎个个都喝醉了,铃铛和王七分别安排人送这些将领们回家。刘福则亲自把孟世爵送进了后院。
孟世爵心里不太舒坦,颇有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而醉意又加重了心里的情绪,偏偏回房看见连翘已经睡了,他不想吵她,自己晃晃悠悠的去了另一间床上睡。
外面的月光依稀照到屋里地上,孟世爵迷迷糊糊的想起一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不知怎么的,就被诗里意味打动,越发觉得心酸起来。今日大伙喝了酒。明朝各奔东西,从此不知再见何夕,人生短短数十载。他们这些人大多已过而立,细想起来,还能再见几回?
越想越睡不着,干脆坐起了身,又回去看连翘。见她拥着被睡的正香,脸颊上还有些红润,不知不觉心里就平静了下来。幸好,还有连翘在,至少他们是不用再分开的。孟世爵心里的酸涩散去,渐渐被满足充斥。很快就觉得眼睛要睁不开,就靠在连翘旁边睡了过去。
第二日连翘迷糊醒来,发现孟世爵就那么躺在旁边吓了一跳。忙拉了被子给他盖,嘴里嗔怪道:你这人,怎么睡觉也不盖被子?着了凉怎么好?说着伸手去摸他额头,还真有点热,赶快把被子给他盖好了。又叫他:可觉得冷?
孟世爵含糊应了一声:现在不冷了,口渴。
现在当然不冷了。我都给你盖好了!连翘一边嘟囔,一边下地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又送到他嘴边给他喝。
孟世爵喝完水又翻身要继续睡:头痛,你不睡了?
连翘给他掖好被子:我睡醒了,正好也饿了,就不睡了。你不起来吃饭?一会儿不去送刘柱和张山么?
孟世爵含糊了几声,也不知说的什么,连翘探头去看时,他竟已经睡着了。连翘摇头,也没再管他,自己去洗脸刷牙,换了衣服,这时黄大婶正好来送早饭,她自己先吃了,回身去叫孟世爵,他却还睡得香,不肯起来。
连翘无奈,只得自己先去跨院里看刘柱他们准备的如何了,到门口正遇上铃铛,就携着她的手一起过去。到刘柱那里,他们还在收拾行装,正在把行李装车,连翘就问迎上来的刘柱妻子: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早起就催,说要早点走呢!刘柱妻子笑道,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连翘也笑:饿醒的。刘柱呢?酒醒起来了?
刘柱妻子点头:起来了,说是去看张山兄弟了。
连翘就又跟刘柱妻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告辞:你们先忙,我就不在这捣乱了,等会再来送你们。跟铃铛一起告辞出来,我回去看看元帅,你先去吧。跟铃铛分手,自己回了房。
她一路进到内室,眼见孟世爵还在睡,就进去叫他:起来吧,一会儿他们就要出发了,要是真的困,送走了他们再回来睡好不好?坐到孟世爵旁边去拍了他几下。
孟世爵翻了个身:唔,我头痛,你先给我按按。嗓音有点嘶哑。
你别是着了风寒吧?连翘有些担心,给他按了一会儿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热,一会儿请大夫回来看看吧。
孟世爵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没什么事,送走了他们,我再睡一觉就好了。自己下地去洗漱更衣,又喝了一碗粥,然后刘福就来禀告,说刘柱他们准备好了要走。
他们两人忙穿好衣服,携手出去相送:别着急,路上慢慢走,现在天还冷着,别冻着了大娘和孩子们。
元帅放心吧。天冷,您和连将军就别出来送了,我们路上人多,能照应的过来。张山和刘柱一同告辞,不让孟世爵他们多送。
孟世爵确实不太舒服,也就没坚持要送:那好,我就不往外送了,张明替我送他们出城。到了记得写信。又嘱咐了几句,就两下挥手作别,孟世爵夫妻俩看着他们一路转出了街口,才一同回去。
连翘看孟世爵不大有精神,有些担心:还是叫大夫来看看为好。
孟世爵想着连翘有身孕,不想她多担心,就答应了,让王七去请大夫来,不一时大夫到来把了脉,说是确实有些外感风寒,给他开了几剂药,让喝完了药盖好被子睡一觉。
连翘把药给王七去煎,自己赶着孟世爵回去躺着:我就不伺候你了,别把风寒传给我。她不想吃药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就要躲开孟世爵这个传染源。
嗯,你去歇着吧。孟世爵也不用人伺候,自己脱了衣服躺下,就让连翘走。
连翘又说了两句盖好被子,然后才起身去了铃铛那里,跟她一起拿起针线来,想做些孩子用得着的东西。孟世爵这里等王七煎好药来喝了药,就盖着被子睡了大半天,下午还是连翘让王七叫他吃饭,他才起来吃了点东西。
元帅说觉着好多了,让将军别担心。王七过来传话。
连翘点头:知道了,元帅喝了药了?
王七答道:大夫说傍晚再喝一次就行。
嗯,那你记着时辰给他煎药,看着他喝。连翘嘱咐完了王七,又跟铃铛说:今晚我就在你这睡吧。
铃铛笑道:我真怕我睡着了不老实,碰着了你。
连翘低头看手上做的衣服,说道:我们又不是没一同睡过,你是睡觉最老实的了。
铃铛推她:您别低头这么厉害,当心控的头疼,也伤眼睛。
连翘只得抬头坐好,放下手里的衣服:我看到生的时候,我也未必能做好一件。
您着什么急?总不会缺了小公子的衣服穿。铃铛笑眯眯的说。
连翘摸了摸小腹:你们怎么个个都说是小子,万一是女孩呢?
铃铛摆了摆手里的衣服:姑娘的衣服也有呢!
连翘低头看铃铛的针脚,叹道:这么小的衣服它都不知能穿几回,你不用做的这么细致,差不多就行了。又看了看铃铛温柔的神色,试探道:想不想自己成亲生一个?
铃铛呆了一下,脸慢慢红起来:您又来了。
我是看你很疼刘柱家里的女孩儿,他们家这一走,你心里空落落的吧?连翘往后靠了靠,别人家的孩子总是不如自己生的。阿萝也成亲一个多月了,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到时候各自家里都热闹起来,你就不羡慕?
铃铛沉默半晌,才抬头看着连翘:将军,你再给我些时日吧。
连翘叹息一声:我也不是要逼你,只是不希望你辜负你自己。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说完这句就再没提起这事,又跟铃铛一起做起针线来,到晚上吃完饭,王七来回报说孟世爵已经喝了药又睡下了,她和铃铛也就收拾了东西早早睡了。
第二日孟世爵稍微好了一些,可还是头痛声重,连翘回去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又赶走了,两人足足隔离了三天,等到孟世爵真的好起来、恢复了精神才又见面。
人就是不能闲下来,打仗的时候多辛苦,不吃不睡也不生病。这没事了,稍微着个凉,竟然就受不住了。孟世爵自己叹道。
连翘靠在他的肩上笑道:那是因为你年纪大了,还当自己是少年时候,百病不侵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悠闲
一转眼连翘怀孕就满了三个月,大夫来看过,说她母子均安,已不需要特意保胎,可以多出去活动活动了。连孟世爵都惊奇:怎么你怀孕也不吐呢?就是吃的多了些。看着也胖了些。
连翘轻抚小腹:说明我们孩子疼我,一定是个女孩儿。她连脸上都光滑了许多,所以就觉着应该是个女孩。
孟世爵也伸手过去摸:八成是,这乖巧的劲儿,一定是个可人的小女儿。两个人越说越高兴,连要给女儿怎么布置屋子都说了个细致。
如今天还冷着,孟世爵和连翘都没什么事做,每日里多是吃完了饭就在家话,到午间天暖了再出去转转,下午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然后一起吃了晚饭,再下下棋或是叫了王七等人来斗会牌,日子过得悠闲而简单。
偶尔孟世爵也会和张明他们出去打猎,因为近来得到的消息都是北蛮人龟缩在老窝,所以他们也常常往北面去,有时甚至能猎到鹿。孟世爵还猎到了两只狐狸,回来剥了皮说要留着给连翘做狐皮袄,连翘连看都没敢去看,说:你这是怕我不吐,非要让我试试吐的滋味是么?
你现在倒越发胆小了。孟世爵坐在一边看着她笑,等衣裳做好了,你就不吐了。
连翘摆摆手:你做了自己穿吧。转移话题:你说咱们要不要先给孩子取个乳名?
孟世爵听了眼睛一亮:我想好了两个,你觉得是馨儿好,还是平儿好?
连翘被他后面说的这个名字惊住了,又不是红楼,起的什么平儿啊?馨儿还成,若是个小子呢?
小子就叫大保,保家卫国的保。等有老二就叫二保,老三就叫三保。孟世爵觉得自己打算的很好,还扳着手指数。
连翘简直说不出话了,心说你怎么不干脆给你儿子取名叫郑和呢!你这也太敷衍了。
孟世爵看连翘不太满意,就解释道:这样好养活,不然你取一个。
连翘琢磨半天,说道:要是小子就叫宝康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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