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兴是求之不得,却也不敢答应,只看着叶吹萝:“这个,我倒是想早点,就不知……”
“我出去再拿点酒!”叶吹萝不等他说完,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往外走。
众人都哈哈大笑:“真是难得叶队长也有害臊的时候!”又起哄让程大兴去求,快改了成亲的日子。
最后还是连翘来解围:“又不是你们娶媳妇,你们急的什么?真是!这事我做主,就定在腊月里吧,程大兴回去选个日子,然后从暨阳到清远来迎亲!”
于是立刻满堂欢呼,个个都去恭喜程大兴,程大兴喜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忙不迭的谢连翘:“多谢连将军成全!”还多喝了好多酒。
一伙子人在孟家足闹了大半晚才散,连翘让黄大婶收拾残局,自己扶着孟世爵回房去休息。孟世爵喝的有七八分醉,扶着连翘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嘴里还天马行空的说话:“我还记得那年第一次看见你,你谁也不瞧,彷佛这世上再没什么值得你关心的,只是低头望着地下,我不知为何就觉得心里一酸,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你买回去。”
“嗯,然后回去以后就被老太太罚了半天跪。”连翘想起往事,笑着接道。
孟世爵也低低的笑:“可她也还是留下了你啊!她说,忠臣孝子之后,既然遇上了,就该施以援手,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
连翘想起孟老太太,心中也觉温暖:“是啊,老太太是最通透明白的人。”
孟世爵揽住连翘站定,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祖母若是在天有灵,知道我们能结为夫妇,一定很高兴。”说完还在连翘脑门上亲了一口。
连翘就推着他往回走:“喝醉了开始撒酒疯是不是?大冷的天,还不快回屋去!”费了半天劲才把孟世爵搀回屋里去,又给他擦了手脸换了衣服,让他上炕去睡。
孟世爵却不肯,非要她一起上来:“我一个人睡不着!”
“明天我非得臊你一回!喝多了酒还撒上娇了!”连翘嘴里嘀咕着,上了炕躺在孟世爵旁边,“好了,这下该睡了吧。”
孟世爵将连翘搂进了他的被窝:“这样才叫好了!”然后把下巴放在连翘的头顶上,喃喃说道:“我真庆幸那时把你带回了家,连翘,我真高兴。”
连翘眼眶有些热,回抱住他,答道:“我也很庆幸,这一辈子能遇见你,睡吧。”
孟世爵高兴的又亲了连翘额头几下,然后就搂着她酣然睡去,连翘抬头看着他微红的脸庞,心中一片柔软,也探头轻轻亲了亲他的脸和唇,低声呢喃:“幸亏是你。”然后靠在孟世爵胸前,很快也睡着了。
烛台上的红烛跳动着燃烧,屋子里忽明忽暗,却不影响炕上两个人睡得香甜,窗外北风呼啸,更显得这一室寂静温暖非常,犹如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正文 第五十章 喜酒
第二日程大兴就告辞回了暨阳,忙着回家找他老娘商定成亲的日子以及放大定的事宜。连翘这里也抓着叶吹萝,让她赶做嫁衣。
“我哪里会做这个?”叶吹萝只叫苦,“叫我拿针可比那刀剑还重!”
连翘无奈:“虽有人可以帮你,但你自己也总得动几针才像回事呢!铃铛你看着她,好好教她,不能叫她什么都撒手不管!”
铃铛笑着应了:“将军放心,一定让阿萝至少动个几针。”
叶吹萝还不乐意:“我就说年后再成亲么!偏那些人跟着瞎起哄。”
连翘哼了一声:“反正都定亲了,早成亲早了了心事,以后没事不许出门了,待嫁的姑娘哪有你这样的?”
“您不就是这样么?”叶吹萝嘟囔。
连翘气的,“我这样怎么了?我能管你,你能管我么?”看叶吹萝老实了,她才满意,“幸亏程大兴不嫌弃你。”说完起身出去,到另一个院子看刘柱的母亲和娘子去了。
孟世爵那里则在商量王远的事情:“我看现在兴野和暨阳都不缺人,你还是留在清远吧,反正也有空宅子,收拾收拾就能住,你家眷什么时候到?”
王远答道:“还得半月吧。”
“嗯,那来得及,我现在就安排人去给你收拾,你可有家什?要添什么东西就去找连翘,让她给你置办。”孟世爵说道。
王远点头道谢:“多谢元帅,收拾房子我自己去就行了。”他在云州是置办了一些家什,但是想着要给刘柱安家,东西他就没带,让都留着给刘柱他们,去了就有现成的用,所以还真得重新置办一些。
孟世爵就说道:“也好。缺人就找刘福,让他帮着你去收拾,尽快弄好了,等家里人来了就能住。”回去以后又亲自跟连翘说了这事。
清远的物资不是很齐全,连翘就让人给程大兴送信,让他给留意采买一些,然后安排人送来,别耽误了用。程大兴那边动作也快,很快就亲自把东西送了来,又把他们定好的两个日子给连翘看。让她选一个。
连翘看一个是腊月十二,一个是腊月二十,就说:“就十二吧。二十太晚了。”于是就此说定,程大兴就又返回暨阳,到腊月初八的时候,把聘礼送到了清远,顺道亲自迎亲。
靖北军诸将领分了两拨。秦如松、张山、王远、刘柱、李贵等是跟着程大兴来迎亲的,张明、郑状元、钱阿旺等人则是作为娘家人来难为迎亲的。而孟府是作为叶吹萝的娘家,孟世爵和连翘自然就暂时客串了一下高堂,受了新人的拜,又劝诫他们互敬互爱。
从孟府接了新娘子出来,大伙立刻又变成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往暨阳去吃喜酒。连翘有些不放心,就说她不去了,留下来以防城防有事找不到主心骨。孟世爵想着天这么冷,来回奔波,也怕她辛苦,而且她去了也不能喝酒,就同意了。自己和众将一起去了暨阳。
送走了一众人等,连翘心里有些空荡荡的。连铃铛都跟着去送叶吹萝,她自己坐在家里真是觉得十分的不适应,刘柱的家人倒还在,可是她跟她们能说的话也真不多,只得去找了本书出来自己看,也因为家里十分安静,没人来扰她,她竟然还真的看下去了,得了几分趣味。
看累了就顺势睡一觉,睡醒了正好吃饭,连翘心里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吃完饭,觉得在屋子里呆着有些积食,就穿了衣裳出门,想去各城门处巡视一下。王七看她要出门,忙上前帮她牵马,跟着她一起在城里绕了一圈。
孟世爵去暨阳来回一共有三天,连翘每天都是这样过的,早起练一趟拳,然后吃早饭,吃完饭出去转一圈,回来看看书写写字,然后再吃饭,吃完饭再出去转一圈,回来看会书睡觉,日子过得非常悠闲自在,以致于孟世爵一回来,她就嫌他烦。
“你个没良心的!枉我这样辛苦奔波的急着回来看你,不想我也就罢了,居然一见面就嫌我烦!”孟世爵抓过连翘来照着屁股就拍了一下。
连翘也不是省油的灯:“明明是你自己出去喝酒自在去了,还好意思这样说!”抬脚踢了孟世爵一脚。
于是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混战,从地上一直打到了床上,孟世爵情动,拉着连翘就想亲热亲热,连翘却不肯,使劲推开他:“别闹!”
孟世爵呼哧呼哧喘气:“怎么了?”
连翘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笑道:“我月事晚了好些天了,再等等再说。”
孟世爵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是一阵狂喜:“真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赶忙从连翘身上下来,又扶起她:“请大夫看了没有?”
“没有,这才一个多月,再等等看吧,我月事本来就会拖一些,万一不是呢?”连翘捋了捋头发,比孟世爵淡定的多。
孟世爵就呆坐着,然后突然嘿嘿傻笑,抱住连翘在她脸上蹭:“一定是!一定是!”
连翘看他这二呆样简直哭笑不得了:“我要早知道你是这个傻样,就不告诉你了!”
孟世爵却不管那么多,蹭够了就开始亲,从下巴到额头,都亲了一遍才想起来问:“那你可有什么旁的反应没有?胃口怎么样?”
“挺好的。”连翘还是一脸淡定,“没啥变化。”
孟世爵就把手罩在了连翘的小腹上:“是不是比先前鼓了一点儿?”
连翘推开他的手:“胡说什么!就算是真有了,现在也不会显怀的!”这个家伙真是想儿子想疯了,连翘现在都不敢想,万一过两天月事来了,他会有多失望!
孟世爵还是嘿嘿傻笑:“好好好,我们慢慢等。”跟连翘腻歪了一会,才去沐浴更衣,然后回来和连翘一起睡觉。
过了几天众将和回门的程大兴、叶吹萝一起回了清远,连翘在家里又摆了宴席,还把诸将的家眷都请了来,女眷们单独坐了一席,连翘就问叶吹萝:“程大兴没欺负你吧?”
“没有。”叶吹萝脸有点红,摇头答道。
连翘又问程家人待她如何,叶吹萝自然说很好,然后席上的已婚妇人们就开始传授一些婆媳相处之道,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歪到了夫妇相处之道上,这些大嫂也都是粗人,说话自然没那么多避讳,不一会儿铃铛就听不下去,借故跑出去了。
妇人们都笑,王远的妻子还问:“铃铛妹子还没许人家么?”
连翘摇头:“我总想着一定得给她找个可靠的,可是一时却没合适的人选,你可有合适的人给我们铃铛说合说合?”
王远的妻子凝神想了半晌,说道:“倒是有一个,是我们家当家的在云州收的亲兵,人生的也好,又能干,就是家里穷了些,兄弟姐妹也多。”
“哦?多大年纪?可跟着你们来清远了?他在家排行第几?”连翘开口就问了一串。
王远的妻子答道:“今年二十,正是跟着我们来了,我才敢提呢。他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连翘就笑道:“那改日叫来我看看吧。”王远本身就精明能干,他能看得上眼挑来做亲兵,还不是靖北军的人,那一定是好的。
王远的妻子笑道:“这还用改日?他今日就跟着来了,将军要是想看,我们现在叫他进来就是了。”
连翘就喜欢爽快人,于是说道:“好是好,只是却要找个由头。”
“这个容易!”王远的妻子就说,“将军命人出去传个讯,就说我有事找他就是了,这孩子叫庞勇。”
连翘就叫黄大婶帮着传信,叫王远的亲兵庞勇进来,不一时黄大婶就带了一个青年进来,连翘凝目细看,见这个小伙长得挺拔高挑,稍微有些瘦,但是却很结实,五官也很端正,就是稍微有点黑。听王远妻子跟他说:“你回家去问刘嫂帮我把早先腌下的梅子取些来。”庞勇答应了,还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出去。
王远妻子就问:“将军看着如何?”
连翘摆摆手,问正好刚进来的铃铛:“你认识刚才那个小兄弟么?”众人会意,都笑吟吟的看着不插嘴。
铃铛一愣:“是王将军的亲兵吧。”她见过几次。
“这个小兄弟人怎么样?”连翘又问。
铃铛还以为连翘有什么事要庞勇办,就说:“挺稳重的,也不多话,我知道的不多,您要是想知道,不如叫王七哥来问问,他们在一处的时候长。”说到这看见王远妻子,就说:“这不是王嫂子就在这么?你倒来问我!”
连翘一笑:“我刚听王嫂子夸了他,就想再问问你们么!”然后就给王远妻子使了个眼色,把这个话题暂时放下,说起了别的事。
过后得了空,连翘还真把王七和刘福都找来问,他们俩都对庞勇印象不错,夸了几句。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孕事
连翘又亲自去问了王远,王远听说是给铃铛问,有些意外:倒怕配不起铃铛妹子。他是知道徐辽的心思的,一时还真不知如何答。
这也没什么配不起的,只要是个可靠本份的就行,他是你挑来的,你心里总该有数。连翘说道。
王远只得说:庞勇要论可靠本份自然是没得挑,品性也敦厚,遇事又肯动脑子,是个可造之材。只是铃铛妹子跟着将军这许多年,我想着将军一定要给她定一门好亲的。
连翘放了心,笑道:依你说什么叫好亲呢?非得位高权重才算好亲?在我们女子看来,只要丈夫知冷知热,能心疼妻子,行事可靠有担当,那就是一门好亲了。不过这事我也还得问问铃铛的意思,若是她点头了,你再去跟庞勇说。
王远点头答应:将军放心,你不发话我自然不会多嘴。
连翘又问了几句庞勇家里的情形,就回家去找铃铛,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事,你自己总是不肯表态,我也只能看见合适的就问问你了。庞勇家里父母健在,有兄弟姐妹五个,哥哥姐姐都已成婚,下面的妹妹今年十七岁,已经定亲,只等着庞勇成婚就要出嫁。还有个弟弟十六岁,跟家人留在云州。
铃铛低头不说话,连翘就继续说:庞勇是王远的亲兵,肯定是要跟王远留在清远的,若是你不反对,就在这里安个家,我能瞧得见你,也放心。又把王远夸庞勇的话说了一遍,你也认识他,想来比我了解的多一些。你觉得如何?
铃铛缓缓抬头:将军觉得好就行。
这是什么话?我觉得好有什么用,过日子得你们去过呢!连翘十分无奈,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还是你就是不想嫁人,就想这么过一辈子。
铃铛被她这么一问反而有些惶惑,我,我也不知道,将军替我做主吧。
连翘扶额: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我做主就完了!若是以后有个什么万一,我哪能担得起?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吗?
铃铛木然半晌。眼里渐渐浸满了泪,然后轻轻摇头:我并没什么心事,将军若是觉得庞勇好。他也愿意的话,那就这样定了吧。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连翘立刻觉得很没趣味: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再说你没心事吧!哪有说要定亲说的伤心落泪的?乐意就乐意,不乐意就不乐意,我也没想勉强你,现在这样勉强。你不怕坑了自己,我还怕坑了庞勇呢!罢了罢了,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吧!她心烦意乱,就怕是自己猜对了,也不留下来安抚铃铛,起身回房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脸的烦恼。孟世爵一看她进来就问。
连翘把铃铛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他讲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徐辽有些心思,我们是早就知道的,可他早有妻室。徐嫂子替他在家侍奉母亲,又为他生了儿子,别说他自己不敢做负心人,就是他敢,我们也断不能许的。可近来我瞧着铃铛。竟似也有些别的心思,这如何得了?
孟世爵一愣:不至于吧?我看铃铛平日是个极明白事理的姑娘。跟徐辽也没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
连翘挥挥手:女孩儿的心事你们男人哪里懂的。她就是因为明白事理,才一直不敢跟徐辽太过亲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呢!她也说了婚事让我做主,可是事到临头,又觉得违背了自己心意,所以心里有些委屈!她这样我可真不敢再给她做媒了,没得成了一对怨偶,不如不结。
孟世爵就劝她:你也别急,再给她些时候,等她想通了再说。
唉,我也是怕她耽搁了花信,算了,再等等吧。连翘把这事丢开,第二日见了王远让他先不必跟庞勇透话,以后再说,就这么放下了。
铃铛颇有些惴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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