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跑了。连翘摇头,决心以后再也不与这厮下棋,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此番小胜,营里士气高涨,孟世爵亲自奖赏了参战的官兵,过后分批派了人出去跟北蛮人打游击战,剿灭了许多北蛮人的小队,惹的北蛮人大怒,索性点齐了兵马直扑暨阳,要跟他们拼命。
孟世爵和连翘高坐城头,看见北蛮人来势汹汹,两人却毫不在意,在城墙上指指点点,研究北蛮人的进攻阵型,等他们靠的近了就命放炮,然后再看他们的应对,发现北蛮人依旧很怕炮弹的时候就放了心,吩咐只管放炮打他们,然后两人就溜达着走了,留程大兴和袁仁杰应对。
北蛮人坚持了三天,连续尝试攻城十余次,最终还是在烧焦尸体的气味中退了兵,孟世爵看他们退兵的时候还颇有章法,也就没有命人去追。北蛮人心有不甘,在回去的路上把一座空了的荒村给点着了,然后大摇大摆的回了清远。
连翘和孟世爵看着暨阳一时没什么大事,就跟程大兴和袁仁杰说了,先回兴野一趟:“年前回来,咱们共商取清远之计。”
叶吹萝听说就要跟着:“我自回来也没回过兴野呢,将军带我一起去吧!”
“你舍得你程大哥?”连翘打趣她。叶吹萝怒:“你当谁都和你跟元帅似的,半刻也不肯分离!”
连翘脸皮厚也不羞恼,还笑眯眯的说:“拿我和元帅来比,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叶吹萝一噎,最后耍赖:“我不管,你不带我,我就悄悄跟着你走,我本来就是将军的人!”
连翘也就没再逗她,答应了:“瞧你这小样,回就回呗!”转过头到孟世爵那里逗程大兴:“叶吹萝我就带回去了,她说很久没回兴野,想得很,我想索性就叫她留在兴野,跟张明的骑兵队一起行动。”
程大兴一呆,半晌没说出话来,孟世爵看向连翘,连翘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也好,她们女子骑兵队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还是回兴野比较好。”又问程大兴,“你还有事么?没事就去忙吧,我们收拾收拾一会就走,你也不必送了,反正我们很快就回来。”
“对了,程将军可有话要带给张明和状元?”连翘还要逗他说话。
程大兴回过神来,摇头:“末将没什么话,那末将先告退了。”说着就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连翘和孟世爵看他走远了,才一起笑了出来,“你又憋什么坏主意呢?”孟世爵笑着问。
“什么坏主意!我这是逼他们认清自己的感情!”连翘洋洋自得,“等着看戏吧!”
果然等出发了以后,路上叶吹萝一直魂不守舍,连翘问她话,喊了半天她才有反应,然后就追着连翘问:“你是不是跟程大哥说什么了?怎么走之前他拉着我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连翘不承认,一脸无辜:“没有啊,他跟你说什么了?”
叶吹萝皱着眉:“他就嘱咐我,以后千万要谨慎,不要冲动,遇事不要光冲在前面,让我顾着姐妹们,顾着自己,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想想营里的兄弟们,说得活像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样!”
连翘忍着笑说道:“什么叫想想营里的兄弟们,那些臭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我干嘛想他们,真是奇怪!”叶吹萝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纵着马和女兵们比试马速,一路向前飞奔。
连翘落后等孟世爵,跟他感叹:“这丫头好像对程大兴还不是那回事呢!”
孟世爵答道:“所以你啊,还是少管闲事,人家的事人家自己心里有数,你有功夫还不如想想我们的事!”
连翘无语,不理他的话茬,只说:“不知张明和状元现在如何了。”
“你怎么又把他俩扯一块去了?”孟世爵简直无力了,这个人脑子怎么就装了那么多事啊!
正文 第十章 意外
……
连翘挑眉:“我没把他俩扯一块啊?他俩本来就在一块,我又没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多了?”
孟世爵:“……,我没想多,我什么也没想,你也少想点!把披风裹好了,快走吧。”说着自己催马向前,决定暂时不跟这个女人说话了。
此次回兴野,几个人都有回家的感觉,一路上特别兴奋和急切,每日都是早早起程,至晚方歇,错过宿头的时候也只能在野外凑合一晚。这次回去他们带的人不多,除了女子骑兵队就是杨九、王七和铃铛,所以孟世爵也就干脆不避讳,晚上就把连翘拥在怀里,防着她冻着。
叶吹萝看了就悄悄跟铃铛撇嘴:“元帅实在没担当,已然都这样了,还是不肯给将军个名分。”
“好像是我们将军不肯。”铃铛悄悄解释,“元帅都急了,将军就是不松口,一定要等收回清远。”
叶吹萝叹了口气:“咱们将军就是太要强了。”和铃铛两个人依偎着,再围上毡毯,准备睡觉。
远处的孟世爵身上也围着毡毯,而连翘则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孟世爵嘴里哼着北地人常唱的调子,透过篝火看着远处的天际,暗蓝色的天上,一个勺柄已经清晰可见,那个勺柄下垂,指着的方向正是清远的方向。
忽而一阵风来,篝火被吹的暗淡了些,孟世爵将连翘又拥得紧了一些,连翘跟着动了动,他就低头柔声说:“没事,睡吧。”连翘也就听话的靠在他胸口昏昏睡去。
孟世爵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安稳,自己也倦意上涌,很快也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有狼嚎声,他一时不知是梦里还是梦外,正迷迷糊糊间,怀里的连翘动了一下,他也随之很快清醒,睁开眼就见值夜的王七已经上了树。
“怎么了?”孟世爵开口问,察觉喉咙有些哑,又清了清嗓子。
王七在树上答道:“似乎有几只狼,不过离我们还有些远。”
连翘也已经醒了过来,发现天还暗着。风虽然不大,却感觉很冷,她往孟世爵怀里缩了缩:“咱们这里燃着火。应该无事。”
孟世爵点头:“睡吧,有他们守夜呢!”拍了拍连翘,自己却没再入睡,还叫也醒了的叶吹萝跟着一同警戒。铃铛干脆也不睡了,拥着毡毯和叶吹萝在火边低声说话。王七和另一个值夜的女骑兵则坐在另一面的篝火旁,偶尔低声的交谈几句。
这样又守了小半夜,狼嚎声渐渐远去,孟世爵才放松精神,拥着连翘睡去。另一边的叶吹萝和铃铛也觉得困倦,又互相依靠着眯了一会儿。等天边渐渐亮了。铃铛又起来捡柴添火,烧了热水,等连翘醒来给她投了软布擦脸。又给她熬了粥喝。
一行人吃过早饭,要上马再行的时候,不免都有些手脚僵硬,连翘索性邀着孟世爵打了一回拳,等身上热乎起来了。才上马启程。
这么一路兼程,终于在几天后到了兴野城下。在远远看到兴野的城墙的时候,孟世爵不由转头去看连翘,却发现原来连翘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中流转着相似的光芒,接着会心一笑,并骑入城。
两人当先刚行到城门下,守门的兵士就已经认出了他们两个,飞奔着迎上来:“是元帅和连将军!”另一个则相反的跑进了城里,想是飞奔着去报讯了。
孟世爵在马上笑着跟兵士们打了个招呼,却也并没停留,和连翘骑着马入了城,一路往军营驻地而去。本来他们只想悄悄的进去,不想那报讯的兵士一路飞奔,很快城内的人就都听说了,纷纷拥到街边去迎他们,孟世爵和连翘在兴野十年,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都十分熟悉。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也不得不下马,跟闻讯而来相迎的人们招呼寒暄,一路慢慢的走到了军营。军营门口也有一堆人正在等着迎接,连翘定睛一看却不见张明和郑状元,只有秦如松。
两边打了招呼进了营中大帐,孟世爵先问:“张明和状元呢?”
“他们不知元帅和连将军几时能到,因此照常出去山上操练了。”秦如松答道。
连翘有些惊讶:“这时节上山操练?练什么?”
秦如松笑笑:“攀崖。”
连翘听完略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谁想的?都有谁去练了?”
“是张大哥想出来的,末将等有空就都去,但主要还是斥候小队和细作小队。”秦如松答道。
孟世爵又问:“他们几时回来?在哪边?我们过去看看?”
秦如松答道:“总要下晌才能回来,您还是别去了,他们这会儿准在山上,找也找不见,一会儿他们下来了就回来了。”
孟世爵这才罢了,坐下喝起了热茶,连翘却又问:“下来是怎么下来?从崖上绑着绳索下来,还是走下来?”
秦如松对着连翘竖了拇指:“什么都瞒不过您,是套着绳索落下来。”
连翘就让他伸出手来看,一看他掌心都是厚厚的茧子,粗糙得很,问:“下来的时候,手上也没缠点东西?你这是早就磨的,还是现在磨的?”
“这是早就磨的了,下山的时候,手上都缠了粗布的。”秦如松答道。
连翘点点头:“那就好。你们只在白天去练?晚上练过没有?”要从崖上下来,大白天的可也不行,城墙上的人远远看见,单等你落下来放一箭,甭管是射中了人还是射中了绳子,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秦如松摇头:“现在白天下来的还不利落,张大哥说,等练得熟了,再在晚上试。”
连翘沉吟半晌,没再说别的,孟世爵就让秦如松先去忙,等他走了问连翘:“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也不是不妥,只是,他们现在在这片山崖练得再熟,到了象山上也还是要打折扣,象山比我们这里的山险峻得多,又高,唉,想法是好想法,不过实施性不高。你想啊,他们这样能下去进到清远的,也没有几个人,危险性又太高。”连翘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用。”
孟世爵笑了笑:“那也没什么,集思广益,再多想些法子尝试吧,闲着也是闲着。你累不累?先进去歇一歇吧,这一路咱们赶得紧。”
连翘摇头:“我累什么?累的是你,你进去歇着吧,我去营里走走。”先推着孟世爵进去休息,然后自己出来到营地里转了一圈,跟熟悉的兵士们说了说话,了解了一下情况才回去。
这天张明他们回来的比较晚,天都黑了才进了营地,连翘见到他们时吓了一跳,十几个人跟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身上的衣服破烂脏污,脸上也有一道道的划痕和血痕,郑状元的左臂在脖子上吊着,张明的右臂上包着布条,还在往外面渗血。
“怎么回事?”连翘一边问一边命人去叫军医,“伤得要不要紧?”让他们两个都坐下。
张明用左手抹抹脸:“没事,状元的小臂是撞的,好像断了,我是被石片割的。”
郑状元垂头丧气:“都是因为我不小心,张大哥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
连翘看十几个队员都在,也就没细问,先让他们回去收拾收拾吃饭休息,“有伤的就请军医看看,没伤的早些歇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不一时军医来到,给郑状元接了骨,上了夹板,又给张明清洗了伤口,众人这才发现他的伤口格外狰狞,两片肉被割开外翻,里面已经露出了白骨,军医给他上好了药,又重新包好,说一会儿送碗内服的药来给他喝,就先走了。
郑状元更加内疚,张明反倒安慰他:“你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脚滑了,没抓紧绳子,再说我这伤也没有大碍,养一养就好了。”
连翘出去吩咐做饭,孟世爵围着两个人转了一圈,说:“你们俩就别一个只顾道歉内疚,一个只顾安抚解释了,谁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明看了一眼郑状元,见他低着头,也只得开口解释,原来他们今日从崖上循着绳索下来,郑状元下的最快,张明怕他有事,叫他慢一点,郑状元听了就踏在一块突起的石块上等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众人都下来了,就又往下放绳索。
不提防脚下一滑,他绳索又松了,整个人就飞速坠落下去,偏偏下面就有一块突出的石头,若是撞上去,郑状元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张明见此情景也就放了绳索往下,然后一把拉住郑状元的绳索,可是下落惯性太大,他也被拖着往下,胳膊就在石片上划了下来,他怕郑状元有事,手上不敢松劲,就这么一直挺着,结果被石片将手臂拉了一个大口子。
郑状元虽然免于撞向大石头,手臂却没躲开,到底还是撞断了小臂,最后要吊着回来。
正文 第十一章 来袭
……
出了这样的事,孟世爵就不让他们再去了,把郑状元和张明都赶回去休息,过了两天,让秦如松带路,他和连翘亲自去那山崖看了一次。等到了山顶往下看的时候,孟世爵一阵后怕:“真是胡闹!既然是练习,怎么能选这么陡的山崖?上次算张明他们命大!”
秦如松讷讷解释:“张大哥说,就是这里也比象山差一截呢,若是选个小坡,还不如不练。”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为了练这个豁出命去,连翘心里也不赞同,却并没多言,在四周来回走走看了看,回去的路上劝孟世爵:“你也别因为这个再去教训张明,他是个难得聪明谨慎又肯动脑子的,何况现在他和状元都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来练的了。”
孟世爵皱着眉,不答话,一直到了营门口他才说:“不行,我必须得去跟他谈谈,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说着径直去了张明的住所。
连翘也没拦着他,自己回了住处,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张明的法子,如果他们身上能带个伞包,落下的时候打开来,那不就能安稳的落地了么?可是降落伞这玩意是怎么做的,她不知道,要怎么收起来怎么打开,完全没有概念。
她自己拿了纸笔,在纸上乱写乱画,怎么画都不像,正烦躁呢,郑状元忽然窜了进来:“阿乔,你在就好了!快点去救救张明!”说着已经跳到连翘跟前,用没受伤的手去拉她。
“干什么?张明怎么了?”连翘挣开他的手,揉揉有些疼痛的额头,问道。
郑状元看她不太高兴,也就老实了点,答道:“元帅不知为了什么在跟张大哥发火。也不让旁人进去,我急的不行,这不就来找你救场么!”
连翘瞪他一眼:“你就不能稳重点?坐下!元帅能把张明怎么着?他还养着伤呢!最多不过骂几句罢了!我还没骂你呢,你自己没有脑子么?张明说去攀崖你就去?那悬崖那么陡峭,你有几条命啊?你就不能劝着点?”
郑状元老老实实坐下,耷拉着脑袋听训,等连翘说完才低声辩解一句:“我是觉得,张大哥的主意不错。”
“哼!不错,不错你怎么伤成这样的?他怎么连骨头都露出来了?”连翘没好气的回道。
郑状元更没话可答了,只能低着头认错:“是我没想周详。还连累了张大哥,阿乔,你还是去劝劝元帅吧。他发起火来挺吓人的。”
连翘不理会他:“你少管闲事,元帅心中自有数!我这里还忙着呢,你没事就老实回去呆着,到处晃荡什么?也不怕碰着了胳膊,到时候长不好。”说完就把铃铛叫了进来。让她看着郑状元回去休息。
赶走了郑状元,她自己继续研究降落伞,从材质到制作方法,想了许多,却都觉得不太可行,最后懊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