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此时她浑身无力,连一声也哼不出来,只能让人抬着下了城墙,接着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有人抱起了自己往前走着。
孟世爵带着许铸和铃铛等在当中,远远看着肖仲扬抱着连翘走来,三人都屏住了呼吸,担忧连翘此时的状况。直到肖仲扬走到近前,孟世爵亲自走到跟前去摸了摸连翘的脸和脖颈,确认她还活着才松了口气,“连翘,你怎么样?”
连翘的眼皮无力的垂着,脸上有些血渍,嘴唇干的裂了口,整个人毫无生气。许铸上前接过了她,转头看孟世爵。孟世爵一直盯着连翘看,直到旁边的肖仲扬调笑:“孟元帅这么依依不舍,难不成连将军是你的小情人?既然舍不得,不如一块儿进城吧!”
孟世爵扭头冷冷的看了肖仲扬一眼,然后嘱咐许铸:“好好照顾连将军,回去吧。”等看着许铸抱着连翘上了马回转,才在肖仲扬的催促下进了临淄城。
连翘觉得难受极了,一时身上冰冷,如身着单衣处在隆冬,眼前一花间,就见孟世爵正低头亲吻自己,自己的后背正挨着雪地,可是那吻却不似先前般火热,反而带着些冰凉。一时又浑身似火烧,如同夏日里还坐在滚烫的火坑上,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却感觉有人正在亲吻自己的睫毛,那样轻柔缠绵,不用睁开眼睛,她已经知道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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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呀,过节事多,昨天没更,这一章先补上,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对策
……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抱住身前的人,可是手伸出去却只抱了空虚满怀,睁开眼,跟前什么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绑在城墙上。浑身疼痛,头部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过,疼的似乎要裂开,手脚都麻木的不能动弹,是要死了吗?为什么孟世爵还不来,她还有话没说,为什么还不来?
正要昏昏睡去,又听得有马蹄声和惊呼声:“元帅……”连翘奋力睁开了双眼,是他,是他来了!她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可是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孟世爵,我还活着,可也快要死了,你,你不要伤心,我一定努力在奈何桥边等你,如果真的有奈何桥的话。
孟世爵,我要跟你道歉,我不该那样拒绝你伤你的心,是我想得太多,明知生死本在一瞬间,何必要纠结那么许多?早知有今日,我一定会答应你,不浪费这许多时光,呵呵,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去做我没能做到的事,收回清远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不,不要犯傻,谁要你来换我?我已经要死了,换我回去有什么用,你这个傻瓜!
疼痛,无处不在的疼痛席卷了连翘的神智,她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想就这么屈服,让一切疼痛离自己而去,让所有知觉都消失,不想再挣扎去面对,就这样吧。
“将军!将军,你醒醒!”一个女孩子哭着叫她,“你不能这样放弃,你若是就这么……,让元帅怎么办?元帅亲自去换了你回来,你可不能辜负他!”好恼人的哭声,这是谁?不要吵。让我睡吧,让我远离这些苦痛。
有更多的人开始呼唤她:“连将军!你要撑住,你是无所不能的连将军,怎么能自己放弃自己!”
“将军,你忘了吗?你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你怎么能食言?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娶铃铛吗?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我立刻就娶她!”
真的好吵,吵得人很想发火,可是这些人似乎真的离不开自己。唉,实在是太恼人了,谁叫自己就是不能放他们不管呢?再和命运争一争吧!
程大兴急的腮帮子鼓的老高。三天了,临淄城内没有任何消息,连将军一直高烧昏睡不醒,军医说只能尽人事看天命,沧州那边也没有回信。他已经派了第二拨人出去,还往徐辽那里也送了一封信,眼下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
除了让人盯着临淄城,他也只能在连翘治病的帐篷外面来回踱步,看见铃铛或是许铸出来时问一问情形如何。眼看到了傍晚该吃晚饭了,连翘也仍是没有醒过来。他叹了口气,回身往自己住的帐篷走,刚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身后铃铛兴奋的叫声:“程将军,连将军醒了!”
程大兴回身就飞奔进了营帐,一口气奔到了连翘的卧榻前,见连翘仍然气息微弱,却确实睁开了眼睛。铃铛正在给她喂水,她喝完一杯水。才开口问:“现在情形如何?”嗓音非常的低哑。
“临淄城里没什么消息,沧州那边也还没回信,我刚又写了一封信送出去给徐大人。”程大兴怕惊吓到连翘,也压低了声音说话。
连翘整个人有气无力,却还撑着问:“元帅入城之前是如何嘱咐的?这事可有保密?”
程大兴就把孟世爵之前说的话都说了,又安慰连翘:“保密的事倒没提,不过两军阵前这么多人在,又去接了胶济王,想来消息已经传开。连将军,元帅说了,让您好好养着别耗神,这些事交给我老程就行。”
连翘眼睑微微合上,似乎又要睡去,程大兴正要起身出去,她却又忽然开口了:“写信给苗一杰,让他带着叶吹萝即刻来增援,路上若是遇到阻挠抵抗一律格杀。再给王远去一封信,让他留些人守城,其余人等飞速来临淄增援,至于沧州安德两处也是一样。再给徐辽写一封信,让他把西山大营的驻军调进京去,中都城戒严,严查往来客商行人,胶济王若是明日还不到,必是有人捣鬼,你让钱阿旺带些人去接应刘柱。”说到最后连翘气息不稳,已经急喘起来。
程大兴赶忙答应,把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连翘微微点头,“写完拿来让许铸用印。”然后才又躺下睡去。
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人到,程大兴派了钱阿旺出发去接应,又等了两天,到了第四天下午,刘柱才带着两万人押着胶济王和钱阿旺一同回来。
“怎么到这时才来?”程大兴拉着刘柱问。
刘柱脸色也不太好看:“那些当官的没一个是好东西!我去沧州接胶济王的时候,已经有朝中的钦差到了沧州,死活不让我带他走,说我要是把胶济王带走就是欺君之罪,会连累元帅。我心中犹豫,往京里去信,请徐大人出面,又多等了两天才等来圣旨,我带着胶济王正要走,连将军的信也到了,我又整军出发,这不就耽搁了么!连将军如何了?元帅那里有消息么?”
程大兴摇头:“元帅那里没什么消息,连将军倒是好些了,我带你去见她。”又让人把胶济王带去休息。
连翘刚睡醒,正倚着铃铛喝水,见刘柱来了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去南城门方向合围,又让铃铛给自己穿好衣服,要见胶济王。铃铛和许铸劝不了她,也焦急孟世爵那边,只得听她的话。
不一时胶济王被引了进来,连翘端坐在椅子上并没起身:“请王爷恕我无礼,我受了点伤,不方便跟王爷见礼。”
胶济王并不认识连翘,但也不敢无礼,只干笑着说:“不敢不敢,将军安坐就好。”
“这次又把王爷请回来,实出无奈。肖伯扬兄弟俩号令不了城内的属官和将士,所以就想让王爷再回去,他们使了诡计骗了孟元帅入城,要换王爷。”连翘的声音还是有些无力。
胶济王大略也知道让自己回来的原因,因此听连翘说完只苦着脸说:“将军,能不能换个法子?小王真的不想回去,那肖家兄弟俩根本不把小王放在眼里,只拿小王当个傀儡,他们又一心与朝廷作对,小王实在不想与他们为伍。”
连翘点头:“难为王爷想的如此明白,不瞒王爷,我已经下令又调了十万兵马过来,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攻下临淄城的。除非王爷能带领临淄城上下投诚,那样我们也可以上奏朝廷,免了您属地各级官员和将士们的罪责。其实我也明白,事情之所以会到今天这步,都是肖氏兄弟做下的孽!”
胶济王肥肥的下巴不住点动:“您说的有理。只是就算我去换了孟元帅回来,他们兄弟俩也不肯听我的话啊!”
“他们俩虽然不肯听,但城内其他属官和将士还是听您的话的吧?不然上次您是如何偷偷出城的?”连翘端起水杯,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胶济王想了想:“也不知我走了之后,那些人有没有在肖伯扬那里获罪……”
连翘微笑诱导:“王爷,您自己要先挺直腰杆拿出底气来才行,您才是正经的胶济王,那些帮助您的人都是忠臣良将,您回去了怎么能不护着他们?若是您害怕肖伯扬而不管他们,只怕旁人都心寒了,转投肖伯扬的怀抱,这可就不妙了。”
胶济王一想有理,又跟连翘请教:“可是若是我说了,肖伯扬又找理由不听,那该当如何?”
“您进城之后,千万不能听肖伯扬的安排,要打乱他的步调,寻一个您最信任的大臣,叫他日夜守着您,然后再把属官们集齐了,让大家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将厉害关系都说清楚了,就说陛下已经答应,只要举城投降,就不再深究。私下里跟大家好好商议,如何擒住肖伯扬兄弟,此事一定要心腹之人才能做,最好是上次帮您逃出来的那些。”连翘跟胶济王谈了一个时辰,才让人送他回去休息,自己也累得瘫软在椅子上。
尽管如此,她依旧不肯休息,让人找程大兴来,给肖伯扬写了一封信射进城去,说胶济王已到,问他想何时换人。
第二日一早,临淄城内回了信,说明日一早,在两军阵前交换。但今日要先看看是不是真的胶济王到了,程大兴也就顺势要求见孟世爵,于是就把胶济王护在盾牌后面送到阵前,孟世爵也在肖伯扬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城墙上,两边喊了几句话,确认无误,约定明早在阵前换人。
连翘听完程大兴的回报,让他派人先去来路堵苗一杰和王远:“别走近了给肖伯扬发觉。再叫人去采买些大风筝来,我有用处。对了,再多弄些结实的绳索来。”又让钱阿旺去检修大炮,叫许铸跟着他多准备些火药做霹雳弹,然后静静等着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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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的迟钝(*^__^*)~~
正文 第一百章 痛殇
……
晚上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回报,说苗一杰他们已经到了几十里外,正往临淄城疾行而来。连翘听了略微松了口气,喝了药早早睡下,第二日强撑着起来,穿了亲兵服色,要跟程大兴一起去接孟世爵。
程大兴看她面色还很苍白,就劝她在营地里等:“连将军放心,我一定把元帅好好的接回来。”
连翘不肯:“我怕姓肖的另有诡计,咱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苗一杰到了就让他在西城门外十里处待命,千万别惊动了城内的人。走吧,我不碍事。”说着扶着许铸走了出去,又让铃铛留在营里休息,“你伤还没好,就别跟着去了。”
程大兴无奈,只得跟她一起带着胶济王和五千兵马出发,在约定的时辰里到了临淄北城门下。城头上肖伯扬兄弟高声喊话,先跟胶济王问好,胶济王不情愿的答了两句,然后又像是上次换人一样,两方各派两人相送。
连翘让王七和许铸押着胶济王过去,等北城门的吊桥缓缓放下,先有一队兵马冲出来在城门旁列队,接着就看见有两个人陪着孟世爵走了出来,两方六人终于慢慢在中间会合,王七先问孟世爵:“元帅,你没事吧?”
孟世爵摇头:“无事。”又跟胶济王问好,“王爷安好,咱们又见面了,你可要好好劝劝肖将军。”
胶济王两股战战,哭丧着脸答:“是是,孟元帅无事便好。”接着不情愿的被许铸推了过去,孟世爵也便走到了许铸身边,王七赶忙把马上的铠甲给他穿上,扶他上了马。那边的人也护着胶济王上了马,两边正要分开返回,临淄城内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连地面都晃了一晃。
城墙上的人就喊:“快,护送王爷进城!”城下的两人立刻催马飞奔,许铸对王七说了一句:“你护送元帅先走。”自己却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发生,连翘第一反应是命令:“快!去接应元帅!”程大兴反应过来,亲自带着人前去接应孟世爵。城下的临淄城守军也急忙上前接应胶济王三人,这时就听临淄城内的守军在喊:“快进城!关城门!西城门遇袭!”
又有肖伯扬在努力维持局面:“不要慌乱,先迎王爷入城!”
许铸从鞍下抽出了一支箭射出去,直接射中了胶济王胯下坐骑,那马儿发了狂狂奔,城墙上的人一见如此。也都纷纷朝着他放箭。许铸催马狂奔,手上挥舞长弓将箭支拨落,眼见得胶济王已经被马儿摔在了地上。他奋力赶着马儿冲过去,一矮身抢先将胶济王提到了马背上。
另一面肖伯扬反应过来,也命军士朝孟世爵一行放箭,孟世爵接过王七递给他的宝刀,挥舞得密不透风。等和程大兴汇合之后,立刻要回返去接许铸。
只有身在后方的连翘心里想的是西城的事,她命斥候飞速去探,还问苗一杰可曾到了城下,等安排完了回身再看时,正好见到许铸手持匕首勒着胶济王威胁围上去的守军。连翘咬咬牙。决定拼了,回身下令:“传令,全速出击攻城!”
城头上的肖伯扬耳听得靖北军中战鼓擂响。敌人竟是要趁机大举进攻,再看城下的情况,己方碍于王爷身在敌手,投鼠忌器,一时半刻不能夺回王爷。若是城门再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肖仲扬又一声声的劝他:“哥!关城门吧!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肖伯扬无奈。只得传令让城下的军士回城,然后关城门。肖仲扬松了口气,说了一句:“我去西城门看看。”就下了城墙走了。肖伯扬眼睛狠狠盯着近处挟持着胶济王的那个人,回手取了一张弓,冲着那人瞄了半天,然后将弓拉满,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孟世爵带着人已经追到了许铸身后,眼看着敌军如潮水般退回城内,那吊桥也缓缓的升了起来,就放弃了顺势攻城的想法,只想先接应许铸回来。此时许铸也终于能拨马回返,他将胶济王横放在马背上,回身迎向孟世爵。
“当心!”“低头!”对面的元帅和程将军一齐对他大喊,许铸一呆,接着就听到有箭支呼啸而来的声音,他只来得及下意识的一偏头,就觉得右边脖颈处一痛,一蓬鲜血喷溅而出,将视野里染得一片鲜红,视线里所有人的脸越来越近,神色却都变得同样悲痛震惊。
孟世爵速度最快,他飞奔到许铸跟前,将倒在胶济王身上的许铸拽到了自己马上,随后跟上的程大兴则提起了胶济王,冲着城墙上喝道:“住手!谁再敢放箭,老子立刻在他身上划一刀!”
肖伯扬深吸了一口气,让人停了放箭,却忍不住咬牙骂道:“原来靖北军竟是如此不讲信义!在两军阵前行此小人招数,也不怕被人耻笑!”
孟世爵顾不上理他,叫王七扯了一块布使劲系在了许铸颈间,让程大兴带着胶济王一同飞奔回了大营内。连翘和军医一同迎上来,顾不得和孟世爵说话,就推着军医去看。谁知军医低头看了两眼就站起身摇头:“只怕不成了,这箭一拔,人多半立刻就咽气……”
连翘听了这话晃了一晃,强自撑住低头去看许铸的伤,那一箭角度刁钻,正射中了颈窝的动脉处,许铸的鲜血已经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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