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一齐看她,孟世爵接着又转头看了一眼徐辽,见徐辽一脸无辜,又问连翘:“难道他对铃铛心怀不轨?”
“你问他!”连翘又瞪了一眼徐辽,“云州分手的时候,他就差拉着我们铃铛涕泪横流了!”
“他不是拉着你吗?”孟世爵想起来了,他们南下到云州的时候,孟世爵带着大部人马来袭京城,连翘他们却要轻车简从疾行南下,去阻截可能会有的援军,那时徐辽拉着连翘份外不舍的样子。
徐辽只笑眯眯的不说话,连翘板了脸正色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手底下这些女兵,将来要做什么打算,全都得由着她们自己自愿,谁也不许用手段巧取豪夺!还有,须得经过我同意才成!”最后再次瞪了徐辽一眼:“你可别忘了,你家里还有妻室!”
徐辽就叹了口气:“我也没想怎么着啊!我只是看着铃铛这姑娘好,对你更是一心一意仔细周到,只恨你是个女儿身罢了!”
连翘听他这样说,想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就没再纠缠这个话题。拿起之前那张单子,把她刚才和孟世爵商量的结果又跟徐辽说了一遍。
一时铃铛做好了面送来,三人吃了面,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最后还是铃铛看着时间不早了,想着军医嘱咐她要她们将军多休息,硬把那两人赶走了才罢。
接下来几天孟世爵和徐辽忙的脚不沾地,都没再去烦连翘。这天终于举行了正式的登基大典,夏宏算是名正言顺的坐上了帝位,又下旨宣布了大行皇帝的出殡日期,并公布了他继位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人事任免令。孟世爵封了太保、安国公兼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切尘埃落定,大伙都放下了心。
夏宏在大行皇帝灵前露了个脸之后就回了理政殿,单独叫了孟世爵来说话。
“宣召诸藩王入京的旨意已经下了好几天了,想来几位藩王也应该都接到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回音,孟卿你看……”夏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样貌俊朗,带着些书卷气。
孟世爵也在琢磨这事:“先等等看吧,反正离先帝下葬还有一个多月的功夫。陛下登基,论理诸藩王该上贺表,且等等看各位藩王的贺表如何写,就知大概情形了。”
夏宏点了点头,又踌躇了一下,说起另一件事:“昨日我去给母后请安,母后提及如今后/宫人员冗余,光宫女就有近万人,一来如今国库吃紧,宫内开销却如此巨大,实在难为朝廷表率;二来许多宫女一入宫门就是数年乃至十数年不得归家,也有伤天和。所以,母后的意思是不如放出去一些。”
孟世爵眉眼不动,答道:“这是陛下家事,臣不好妄言。”
“我是想着,这些宫女有些年纪大了、花信已过,放出去自行婚配,恐怕也很难得遇良配。我记得你曾说过,靖北军中很多将士都没娶上亲,若能将放出去的这些宫女许嫁给将士们,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嗯,这件事倒还真挺合适,只是:“军营里的爷们都是粗人,宫里放出去的这些宫女,只怕瞧不上他们。”而且,这些宫女大半在宫里生活的养尊处优,出去了只怕不能跟将士们好好过日子,若再成了怨偶,鸡飞狗跳的,反而不如不娶。
夏宏就说:“这个倒无妨,到时我们全凭自愿就是了。对了,孟卿你新开府第,想来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手服侍,我叫人给你选一些老实可靠又勤快的送你府上去吧!”
孟世爵赶忙推辞:“多谢陛下美意。臣就孤身一个人,这些年戎马生涯,什么都是自己料理,早已习惯了,实在不需要人服侍。”
“此一时彼一时,行军打仗之时,自然不能讲究这些。可你现在是朝廷重臣,家中若连一二服侍之人都无,可不仅仅是丢你自己的面子呢!”夏宏说话语气温和,跟孟世爵说话,一点也不像皇帝和臣子对答,反倒像是友朋间闲话。
夏宏又劝了几句,孟世爵心想不好不给他面子,也就应了。等到他出了宫门、要回延胜宫的时候,听了亲兵沈四的回报才有点傻眼:明明皇帝只说挑几个宫女,怎么一下子就送了二十多个过去?
等他再亲眼见了那些宫女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不该被夏宏温和的表象欺骗,进而那么痛快的松了口,这第一排中间的那几个,哪里像是老实可靠又勤快的了?明明个个长得都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正文 第二十章 计议
……
“要说咱们元帅可真是艳福不浅,我去瞄了几眼,还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徐辽笑眯眯的拉着连翘,细数夏宏送去孟世爵新府第的那些宫女。
连翘正在看草绘的京郊城防图,闻言抬头看了徐辽一眼:“怎么,徐侍郎也想讨几个美貌宫女来使?”依照他们上次商量好的,孟世爵向夏宏举荐了靖北军的人才,徐辽入吏部做了吏部左侍郎。
“我可消受不起!”徐辽赶忙摆手,“关于皇上提的这个许嫁宫女的事,你怎么看?”改说起正事来。
连翘又继续盯着地图看,闻言很随意的答道:“挺不错的啊!给打光棍的兄弟们成了家,也能让大伙的心安定下来,少出去招惹是非。”最近已经接到一些报告,说有些兵士开始有往花街柳巷钻的趋势了。
“成家自然是好事。只是宫里面出来的宫女,能不能安心跟兄弟们过日子还不一定。再一个,也不知其中有没有使得美人计。”徐辽正色说道。
连翘终于抬起了头,看了徐辽一眼,笑道:“其实你主要担心的是元帅吧?”给兵士们施美人计能有什么效果,谁会白费这个力气。
徐辽也笑了笑:“我还真不怎么担心元帅,他不是那些轻易就能被迷惑的人。”
“那你说说,谁是那些轻易就能被迷惑的?”连翘笑着追问。
徐辽无奈:“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还非得逼我说出来干嘛?”
连翘哈哈一笑,拍了拍桌上的城防图:“你担心什么,我早想好了对策。我们八万大军一直驻扎在京城也不像话,一则从上到下都有点胆战心惊,想着要防着我们,二则,这中都城的花花世界,呆久了,怕会消磨大家伙的精气神。”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徐辽猛地一击掌:“最近要忙的事太多,你又在养伤,倒把这事耽搁了。如今分驻延胜宫和城外毕竟是一时之计,要不是抄了那几个大奸臣的家,稳定了局势,只怕现在饭都不够吃了!既然你有了计策,我叫人去把元帅找来,咱们好好计议计议!”
“找我计议什么?”徐辽话音才落,孟世爵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徐辽和连翘一起看向门外,孟世爵一身青衫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徐辽就笑道:“怎么二十几个美人儿都没绊住你的脚,你来的倒快!”
“你想要,我送你几个。”孟世爵神色不变从容答道。又问:“你们要计议什么?”
连翘就把两人刚才商量的事说了,孟世爵也点头:“我也想找你们两个说这事呢!新皇都登基了,我们还住在人家行宫里头总是不太好。也不能总把这当中军大帐,是不是该把人分到各个衙门去。”
“哪个衙门也分不开八万人!”连翘又敲了敲桌面的图:“这是我叫人草绘的中都城郊城防图,你们都过来看。”待两人都走过来后,她伸手指着上方一座小城:“这是武强县,虽然只是个县城,但所处位置甚为关键。从云州城出来往南都是一马平川,只有这武强县背靠天马山,扼守南下最平坦易行的一条官道。
我们南下之时,武强县令闻风而逃,县城里也并无什么正经守军阻挡,因此我们才能顺利的直奔中都城。假若当时有几千兵马在此设下路障埋伏,我们势必要耽搁许多时间,不然就得向东绕道,取道保兴,才能到达中都。保兴城乃是重镇,虽说不上城高池深,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攻下来的。”
孟世爵明白了:“你是想分一些人去武强,把防务抓起来,也能解决我们目下的困境,一举两得。”
连翘点头:“去了武强,一则可以给大伙找点事做,加固城墙、招募新兵;二则,那里土地肥沃,也多有无主荒田,现在没有仗打,就先种田屯粮。就是保兴那边,也可以分几千人过去,那边虽有守军,但战力如何,我们想想也都能知道。”
徐辽仔细看了看连翘那张图,手指着中都城西面:“这里是紫霞山?”
“对,早先武帝时经常在此操练禁军,并建有禁卫军大营,那时三衙禁军的威名,是连北蛮人都知道的!”连翘手指在紫霞山的位置来回划了几下,“我已经叫王远去看过了,那边虽荒置多年,但校场和基本营帐还在,拾掇拾掇就可以驻扎进去,装个几万人不在话下。”
徐辽笑裂了嘴:“不愧是智勇双全的连将军!谋定而后动,徐某今日彻底拜服!”说着拱手给连翘作揖。
孟世爵却很淡定,还在仔细的看那地图,皱了眉嘀咕:“装是装下了,可几万人的军需补给不是小数目,如今要不是抄了那些狗官的家,国库里哪有银子?”
“这个也不难,咱们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自然就须得往长远了打算。如今我们一要防着朝中这些老奸巨猾的大人们耍手段,二要分兵防备那些藩王,三还要预备着不知什么时候北蛮人就会卷土重来。所以,那些从陆岳等人手里没收的良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作为军队屯田,就像我们在北境时一样,不打仗时就种田,自给自足。”
连翘说的头头是道,最后叹息一声:“只可惜中都城周围寸土寸金,基本能开垦的地方都已经有主了。留给我们的实在不多。”
“这有什么,明儿我去见皇上,请他下旨,以朝廷的名义向大户征地就是了!”孟世爵深深觉得这是个长远可行的办法,于是打算大张旗鼓的干起来。
徐辽和连翘一起摇头,连翘先前说的口干了,示意徐辽说话,自己去倒水喝。“这个不妥。如今咱们靖北军的人都封了高位,还往各部安了不少人,那些功勋贵族们已经很不满了,你又要明晃晃的拿刀子去割他们的肉,你想想他们肯不肯?”
“与其跟他们要地,不如跟他们要点钱。”连翘笑着接道,“他们巴不得我们早点出城去,省的整日提心吊胆,怕被抄家呢!”
孟世爵也笑了:“要说还是抄家来钱最快。”三个人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会心的笑意。
“我还没说完,看见最下面了吗,沧州城。南面的藩王若想北上的话,这里可是必经之地。”连翘手指向草图的最下方,“还是一样,高筑墙、广积粮。”这可是前人的智慧结晶。
孟世爵拍板:“好,那就这样!杨九!”杨九应声进来,“你去把偏将以上的人都找来,我有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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