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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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序24岁的终止
独自陷在黑暗无声的世界里,这里寂静的让人心悸。我从那一片黑暗里醒来,呆呆任由脑袋里,记忆排山倒海一般的倾泻而出,慢悠悠的看着那些记忆如同放在DVD里的碟片被按了快放键一样飞速的流过,还有几秒短暂的困惑,但是转瞬就记忆了起来,原来这短短的几秒播放就是
自己的一生了啊!
身边的颜色开始变成了彩色,我看见了自己那倒霉的身体,倒在他的怀里,胸前那一片鲜艳的大红,有点刺眼。想我顾桃夭,这一生是何其的短暂啊,24岁而已,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未来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这样无声息的结束了。真是有点可笑呢!伸手想要抚摩下那紧紧抱着自己身体的男人,可是手穿过了他的身体。苦笑着,原来真的的要永别了!轻轻上前,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虽然他没有感觉,但是这是自己最后能给他的一个告别仪式啊。就这样吧!分别,从此天人永隔。
身后,忽然有些莫名的引力,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任由那引力把自己吸附住,然后在也看不见明媚阳光下,那痛哭的男子和那满地血腥的狼狈。别了,我最爱的人。别了,我的暮然。眼泪划过,记忆又开始运转,我最后一次回味我的这一生。
八岁,黑黑瘦瘦还肮脏不堪的小小黑影,躲在窗外,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眼睛里闪着光芒,那是渴望和热切的光芒,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窗外的小孩。转身离开,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干净自己,整齐的短发也干干净净的了,一张漂亮的小脸也显露了出来。脸上挂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乖巧笑容。
孤儿院院长,带领着这对夫妻走了过来,小女孩看准了机会,快速的奔跑到那对温和文雅的夫妻面前,扬起乖巧可爱无比的笑脸,眼睛里满含着渴望的道:“叔叔阿姨,你们能领养我回家么?我很乖的,保证不会给你们惹麻烦,我还会做很多家务事的!你们能领养我回家么?”
那对夫妻诧异的看看彼此,在看看眼中满是希望的小女孩,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不过也很大胆,竟然敢跑出来毛遂自荐,男人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扭捏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那位温和的叔叔会真的和自己说话。抬起头:“叔叔,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丫头!丫头是没有名字的,因为丫头没有爸爸妈妈给我取名字!”倔强的小脸上满是渴望,蹲下的男人心疼的摸摸小女孩的头,一边的爽朗女子也蹲了下来,摸摸小丫头的头道:“晨风,我们就领养这个孩子吧!”那叫晨风的男人点点头,夫妻两牵起丫头的手,朝院长室走去。小丫头低下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孤儿院,是我被人遗弃后一直住着的地方。可是这里没有外面的阳光,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孤儿院有多黑暗。我厌恶的回头看看身后的大门。这地方,每年都有很多不知下落的孩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被人卖了而已,所以把自己弄的又脏有坏,总不会有人
看上自己的,今天这对夫妻,一看就是好人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自己只有赌这一把,跟他们走了!我已经八岁了,在不离开,下场就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了?也许被卖去做了妓女,也许在山里给人做女人。八岁啊,不是一个很懂事的年纪,可是对自己。却是早以不在是一个单纯的年纪。
讥讽的笑笑,又低下头来,在抬头时,满脸乖巧可爱的笑容让人看的心疼。瞧,这就是我的本事,察言观色,耍心计,自己很小很小就学会了,都是为了生存啊!心里不是没有恨的,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我又为何丢弃到那种地方,恨,在心里沉淀着,对自己的亲身父母。八岁那年,我就发誓,如果此生还能在见我那亲身父母,我必要全部讨回来的。
领养我的那家人,果然如我所判断的,是家好人,新爸爸是个很有知识的人,据说是个知名大学里教古文学的的教授,而新妈妈是个戏剧大师,她是唱越剧的。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哥哥,新爸爸抱着我,满眼温柔的笑意,他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以后你就叫桃夭好不好,顾桃夭,做个顾家幸福的小女儿好不好!”
于是,我正式的走进了这个家,桃夭,我永远都会记得爸爸温柔的念着这首桃夭时的表情,那么喜欢那么高兴,为了我这个领养的女儿。于是诗经很自然的就成了顾桃夭生平读的第一本书,那首桃夭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后来的生活没有什么悬念的,幸福平淡自然。八岁高龄的自己也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活,可是我更喜欢依偎在爸爸身边,听他教我读诗经念诗词。妈妈是个爽朗活泼的人,和爸爸温和的性格不同。但是她真的厉害,是我除了爸爸外最崇拜的人。妈妈的戏唱的真的很好,电视里常常会看见妈妈的身影,于是,由于我的崇拜,妈妈就拉着我直接练上了手,这一练就是十几年。
在这个家里,真的有我太多的幸福了。哥哥和疼我,如同亲生妹妹一般,可是他喜欢理科,不愿意跟爸爸学书法看古文诗词,于是自己乖巧的顶替了他的位置,书法一练就是十几年。跟着妈妈学戏,哥哥一听见这句话,就立刻四下逃窜,而我则是欢喜不已,没有人要求我什么,可是我还是坚持多学一点总没有错的原则,古筝,琵琶,二胡,笛子,舞蹈戏剧,都有涉猎一些,因为在家时,偶尔要给妈妈伴奏的。一坚持就是很多年,算算也都是颇有小成了。
大学,没有悬念的考了爸爸的学校,没有犹豫的选了中文系。我没有哥哥的野心,对于国外怎么样也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想就这样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着,幸福着。哥哥去留学好几年了,转眼,我也要大学毕业了!站在初春娇艳绽放的樱花下,微微叹息,我真的好幸福哦。老天,能让我的幸福就这样持续下去么?可是老天他没有听见我的祈祷。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我所有的幸福嘎然而止,只留下伤痛欲绝的结局给我。
爸爸妈妈的遗体静静躺在那里,我和哥哥麻木的跪在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我的幸福就这样飞走了。爸爸妈妈是被车撞死的,从此后在也不会有人笑着说:“我的小女儿,美丽的小桃夭,将来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在也不会有人拉着长长的戏剧腔调咿呀唱着:“看那是谁家女子,生的如此美丽动人”在也不会有人用幸福暖暖的声音唱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幸福啊,原来真的是长着翅膀的蝴蝶,永远都是那么脆弱的,经不起任何一点摧残。葬礼过后,哥哥带着悲伤逃离了这个曾经幸福的家,他把一切都留给了我,只有那句话在风里:“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最疼爱你的哥哥,没有了爸爸妈妈,以后你还有我!”可是他依旧逃离了,为了那些不能承受的悲伤。而我坚持停留在原地,守护着曾经幸福的家,每日在爸爸的书桌前,提笔写着流利的‘颜柳’体书法。端正的唐楷,一笔一划都显示着书写者的功力,可是那字里行间,无处不是透着伤心很愤恨。
在妈妈的练功房里,静静的弹着古筝,咿呀长腔一声一滴泪,反反复复只唱着:“伤别离~~~长相忆~~~~伤别离……”曲终人散,只是这人都早以散去了,为何曲却还依旧弹的如此忧伤。
入夜的酒吧,一片欢腾热闹,嘈杂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条街道,我独自一人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身淡漠,细长的眼睛迷离醉人,嘴角的弧度始终都带着淡淡嘲讽,一脸的淡漠,与这气氛格格不入。眼睛扫过狂放的舞池,寂寞的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放纵着自己。冷眼旁观,自己始终都太清醒,如果自己也能这样的放纵,也许就会让痛苦少些,可是,自己不能。那与爸爸的期望相反了,他要女儿宜室宜家,所以自己不能那样的放荡。可是,他们都死了,离开了自己,永远也不会在出现了,放荡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心疼了!
眼泪无预兆的落下,手中的烈酒一仰头就灌了下去,谁要管他是一醉解千愁,还是酒入愁肠愁更愁!现在只想醉一次,放纵一次,不管明天如何!
酒吧里还有一个人是和桃夭一样,始终清醒的。他坐在离桃夭不远的地方,把桃夭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化做了欣赏,看着她似乎想灌醉自己一般的猛喝着烈酒,依旧有趣的看着,我无论怎么喝,都还是觉得醉不了。站起身,摇晃着身体,走了出去。酒不能醉人,还有什么能醉人。
酒吧的后巷,总是昏昏暗暗的灯光照的迷蒙,撒下一片晕黄的颜色仿佛温暖,却藏则罪恶。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截住了我的去路,言辞间诸多调戏,看在眼里,只有一声冷淡的:“滚开!”
即使醉了,要打跑这几个家伙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英雄却总是喜欢在这样的时刻出场。然后我遇见了他——林暮然。听见他的名字时,脑子里第一个条件反射就是辛弃疾的那首词《青玉案》。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果然,这样诗意的开场,和那句词应景了。
接着,每次去酒吧,总是能碰到他,在后来,如同所有人的故事一样,我们相恋了。他是英国华侨,他给的温暖添满了自己空落落的心,于是有些事情就发生的顺理成章。一夜夜的疯狂,可惜,这样的幸福又只是昙花一现,接着就是更大的伤痛到来。
不记得,那个自称是我亲身父亲的男人是怎么找上来的,也忘记了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丢弃在那黑暗的地方,心就碎成了一片片,好冷啊!这个世界真是太可笑了。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竟然会变成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老天,你就是一定要这样对待我么?不记得是怎样离开,心已经痛的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呢!还记得在那片湖泊边,两个追着我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却看见了寒光一闪,推开了他,然后我胸口就鲜红的一片,倒在了他的怀里。哥哥,怎么会是哥哥呢?那么喜欢的男人,这么就成了哥哥呢?是谁的错,是我么?还是他?我笑了,手里捏着一张纸递到了那个自称是我亲身父亲的男人手里。然后阳光消失了,一切都进入了黑暗。我短暂的一生,24岁芳华的我,就这么离开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只是看着他的眼泪,心还是疼了。我站在了黑暗里,看见了那个男人颤抖不止的手,一张纸轻轻飘落下去,随着风转眼就不见了。我笑了,狠狠的笑了。那是医院给我的化验单,上面大大的两个字,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睛——怀孕!这算是我最后的报复么?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却有了孩子。亲兄妹啊~~~~~
“暮然,暮然~~~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哥哥呢?如果来生在相遇,你还会是那个让我暮然回首就能发现的人么?如果还有下辈子,能不能让我把一切都重新来过呢!你只是你,不在是哥哥。”
“爸爸妈妈,你看桃夭真的不配你们给我的这个名字啊!那么幸福的人生,怎么会轮到我呢!桃夭桃夭,我注定了就不能成为那样的女子啊!爸爸妈妈,女儿来找你们了呢!以后我们还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好么?其实女儿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们呢!等我啊!”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闭上眼睛。身后的引力似乎消失了,张开眼睛,却依旧是一片昏暗的景象,这里就是黄泉路了么?那么牛头马面在哪里呢?快快来带我走吧!去找爸爸妈妈或者是送我去爸爸妈妈在的地方,让我们一家团圆吧!我还要在做一个能在他们怀里撒娇的桃夭,幸福的桃夭!
早已经没有了眼泪,当心碎成了一片片,然后化成灰消失在了空气里。眼泪就已经消失了,情绪里有着淡淡的高兴,没有一丝悲伤。为什么要悲伤呢?我已经不会在悲伤了,连心都没有了。还要怎么悲伤呢?我唱着葬心,一步步踏进了那灰蒙蒙的世界,一生,真的结束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蝴蝶儿飞去
心亦不在
栖清长夜谁来
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
贪一点儿爱
旧缘该了难了
换满心哀
怎受的住
这头猜那边怪
人言汇成愁海
辛酸难捱
天给的苦给的灾
都不怪
千不该万不该
芳华怕孤单
林花儿谢了
连心也埋的
他日春燕归来
身何在
“你叫什么名字?”朦胧的灯下,他笑着问,俊逸无比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温暖,恍惚间我想起了第一次跟爸爸妈妈回家的情景,他笑着说我叫桃夭!
“桃夭,我的名字!”我亦笑着回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轻轻的念着,声音悦耳动听。沉澈的声音抚平了我满心的惶恐。仿佛爸爸妈妈又回到了身边。
“那你呢?”我问。
“暮然,林暮然”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真好,我暮然回首,你就站在灯火阑珊处,不如,我们谈恋爱吧!”
我竟然还有眼泪,一颗颗如珍珠般落下来。最后一次,暮然,我在最后怀念你一次,就真的要永别了。不知道孟婆的汤是否真的会让人忘记前生一切,如果忘记了,你还会在那灯火阑珊处等着我么?
“哎!痴儿,都忘了吧!”身后有声音响起,我猛的回头。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最后落进眼里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原来做鬼我也是这么倒霉的,第一天就被人袭击了。随便吧!我好累,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正文第一章地府为家(上)
睁开眼睛,有几秒的时间里,我感觉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这样?这又是哪里?
带着疑问,我从那张宽大的床上爬了起来。四下看看,这个装潢明显不是我所熟悉的!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在看看幽幽暗暗的环境,几颗不知是什么的照明物静静的躺在烛台上,晕黄的光芒莫名的让我感觉到一阵熟悉和依恋。浅浅的白色纱帐,层层叠叠的幔帘,很明显这是个古代式的房间。奇怪,古代……揉揉脑袋,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你醒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拍拍胸口,我回头瞪着吓人的家伙道:“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像鬼,行不行?”为什么要说每次,我不知道。
“……”没有回答,看来是个喜欢沉默的人。我抬头,朝着他看去,顿时,僵在了原地,这是人么?长成这样还是人么?不要误会他太丑,实在是他长的太美了,应该是帅!即使这里的光线不够强烈,我依旧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明月星辰的光辉,什么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什么天人之姿,绝代风华,放到他身上,真的都是只可形容他的万分之一而已。好美啊!
“帅哥,这是哪里,你又是谁?”擦擦口水,想我一个现代女子经常接受帅哥美男熏陶,怎么可以做出对着美人六口水这等事情来,不过等等现代女子?是在说我自己么?脸色几次变化,最后定格在了平淡上,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我看着美男发问。昏暗中,我在美男的眼睛里看见了闪烁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