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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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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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十八岁那年,女人就帮他择了一门亲事,没想过娶妻之后第二年,就短命而亡。而那个时候,正是我急于摆脱落魄南家的时候,一狠心,就去大营历练,整整两年没有回过家,等回家的时候,南烈羲已经不再是南烈羲,而是一军副将……”

琥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她这回轻轻抬起小脸看他,他没有将她的螓首压下,黑眸平静地望向她,突然不再说下去了。

他的故事,并未继续,相反,戛然而止。他不是跟天桥说书人一样的目的,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吊人胃口,而是——他不想说下去了。

就在他初露锋芒的时候,急着摆脱给他不快回忆的南家的时候,遇到了轩辕淙吗?他赏识南烈羲,也给予他展露手脚的机会,在短短几年之内,从副将成为将领,成为将军,成为韩王……

他的故事,突然让她很不安。

他毫不避讳他年少时候的孤僻冷漠,把他的过去坦诚在她的眼下,她不难揣测,他跟任何人都没有如此推心置腹。

但……她又能如何?!唯独倾听罢了。

“家人对我而言,跟今日看到的不太一样。”他似乎怕她忐忑不安,俊颜带笑,丢下这一句,亦如安抚。〖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

他的手臂,轻轻搁置在她的后背上,手掌贴着她柔软肌肤和背脊,他再度闭上眼眸,沉沉说道。“强迫你接纳我的感情,只会让你不快,还不如让你在这个家过日子。”

因为这一场,他输定了。

她更在乎那些个家人。

而他也不想残忍将他们分开,虽然以他的力量,要这么做,也并非不可。但他得到她之后又如何?她绝不会将心乖乖奉上。

琥珀的面色苍白,淡淡睇着他,他的名字就梗在她的喉咙,但她却没有喊出来。他此刻,几乎要被孤寂吞没,整个人消沉的特别令人不安,让她几乎不能置身事外。

“家,可以让一个人安定。”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枕着他胸口的小脑袋也因此而无声起伏,他虽然不再看她,身处黑暗,却还隐约看得到,她站在桃花林之中的身影。

无数条粉色飘带迷乱了他的双眼,但他的视线还是最终找到了她,停在她的身上,即便最终还是无奈。

“如果你可以因此而安定下来,不再去算计仇恨,我这么做也是万分值得的。”

他的语气,很平稳,很沉着,很镇定,很……他最终要放开她了吗?琥珀隐约有这样的感觉,眼眸晶亮璀璨,唇儿抿的更紧。

她以为他还要对自己说什么话,就耐心等待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没有说话……而最终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她也没有继续等待下去,因为她也睡着了。

桌上的蜡烛,最终燃尽了眼泪,整个屋子,瞬间被黑夜吞噬。

床榻上,两人的身影,交融一体。

她就趴在他的胸膛上,表情宁静,吐纳均匀,他温热的胸怀已然是最厚实的棉被,让她沉入暖意被困意侵袭所有清醒意识。

南烈羲也陷入沉梦,他的右手依旧覆在她的后背上,俊颜失去往日的阴沉冷酷,平静的宛若心情大好的时候。

这一夜,是除夕。

一年即将过去。

一年即将开始。

清晨。

琥珀幽幽转醒,睁开眼眸的那一瞬,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躺在床上。

她记得昨夜去了南烈羲的房间,听他说了许多话,但后来呢?她应该在他的房间睡着了。她蓦地惊醒,坐起身来,摸着身上的棉被,再仔细观望四周。

白色帐幔,宽敞木床,山水画屏风,一套红木桌椅,几盆青绿色盆栽点缀在长台上……这里,却是她的房间啊。

那么,是南烈羲送她回因为怕她被人看到清晨在客房醒来,所以抱着她回来了?她睡得实在是死,怎么一点防备都没了?什么时辰才回到自己房内的?她不禁指责自己的疏于防范。

这棉被呢?也是他替自己盖得吗?

那么,他人呢?

姜乐儿已然捧着水盆,送来洗漱的温水,琥珀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问道。

“昨日那个客人他——”她问的很平淡,不想让姜乐儿发觉异样,宛若只是寒暄,随意提及。

姜乐儿绞着白巾子,送到琥珀手边,低声说道。“啊,他走了。”

“走了?”琥珀眼眸一沉,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天不亮就走了,那时我也刚起床,问他是否要带些干粮赶路,他都不理人就跳上马离开。”姜乐儿臭着脸讲述清晨碰了个软钉子的愤懑,顿了顿,蓦地将视线移向琥珀的身上,满心好奇,低低问了句。“不过他就是那个很凶狠的韩王吗?白白长得那么好看,不笑的时候好像要吃人一样,把我吓得不轻。”

天不亮就走了?

“是王爷就了不起吗?要走也不跟人辞别说一声,好像谁欠他银子一样。”姜乐儿依旧骂骂咧咧,完全没有留意到琥珀的眼神,有些许空白。

不辞别,才像他。

那些可有可无的虚礼,又有何用?反正也无法改变一切。

他离开了,对她而言,不就是新的开始吗?

她该高兴,该欢愉,该喜悦才对啊。为何有一种迷茫不可见的白烟,笼罩她周身,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姜乐儿的脸呢?

她的心,毫无来由的漏了一拍。

虽然,连她都没有察觉。

……

一月之余七日。

大赢王朝满朝哀痛,太上皇轩辕淙,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心口血脉迸裂,不治而亡,最终撒手西去。

皇帝诏令,举国天下,行三日国哀。

邹国。

“琥珀小姐,一个不落,没有逃兵,看来他们对小姐,是真心跟从。这个契机,当成考验他们忠心的机会也不错,结果真叫人欣慰。”

朝着那个藕色身影说话的人,是满头白发的洪征,他已经带着琥珀去见过那一千多个士兵,她万分满意。

这一笔势力,曾经让她心灰意冷,以为全部葬送在她复仇的冲动计划之内,没想过因为南烈羲的隐瞒,居然失而复得。

如今想来,也实在神奇。

藕色身影一动不动,她望着河岸前的平静水面,眼眸之中只剩下淡淡波光,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决定进宫了。”

“是吗?”洪征没有意外,相反,声音听起来很释怀。

琥珀回过身子,挽唇一笑,嘴角的笑容浅浅的,婉约清灵。“洪叔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接近未来的邹国国君,哪怕往后犯了何等无法原谅的过错,年幼国君他日长成,也因为我对他的恩惠,总要费尽心思保护我无法治我的罪,不是吗?”

洪征愣了愣,却还是笑着,默认了点头。

琥珀瞥了他一眼,情绪沉重,满心复杂,心口百转千回,溢出这一句倾诉。“洪叔对我,实在下了千万分的苦心。如今的世道,其实早已君不君,臣不臣了,你又何必如此一片丹心?”

“老臣年岁大了,听到轩辕淙的死,觉得大快人心,其实哪天遇到个天灾人祸的,也可以放心瞑目了。”他长声笑着,满是皱纹的面孔尽是愉悦,顿了顿,他将深沉的目光投向琥珀身上。“但老臣至少要尽力,给小姐铺好最后一条路,但小姐能走到多远,老臣怕是看不到了。”

“洪叔,千万别这么说。宫家欠了你许多,你做的早已足够。”琥珀见洪征又要情不自禁朝着她行跪礼,急忙出手扶住他老迈的身子,嗓音不禁有些哽咽,她从洪征的身上,看到已经老去马上彻底覆灭的清国之梦。

往后这世上,能记得清国的人,也在老去,也在死亡,最终就只剩下她一个记得了吧。

“老臣也不再心存妄想,这一千人,想必足以保护小姐与老夫人的安危。无论再遇到何等的危险,这些人也能掩护你们逃离,决不让你们再度遇难。”洪征眼眸一闪,望向那天际苍穹,这一句从口中缓缓溢出来。

琥珀沉默不语,安静地扶着他坐在一旁石凳上,听他笑着慨叹:“能够为先皇保住最后一个血脉,完成夙愿,老臣倍感舒心呢。”

轩辕淙的死,比她预想还要更快,大快人心是没错,但往后,轩辕王朝的人就能放过她了吗?

会不会,还要要把她逼得穷途末路的人呢?

她淡淡一笑,唇抿着,露出一如既往的淡然和从容。

她,穿过一地荒芜。

往后,即便再贫瘠,也不会有丝毫不安。

“这儿请。”

一个绿衣宫娥,朝着琥珀行了礼,随后带着琥珀从宫门走入皇宫,邹国皇宫虽然没有大赢王朝那么广阔繁复,却也打造的金碧辉煌,很是气派。

宫娥一边走来,一边介绍:“这儿是昌旻宫,是殿下的寝宫,今年初才搬进来,之前殿下都是跟着皇后娘娘在繁丰殿的。”

“这里是文戍殿,是殿下读书的地方——”宫娥停下脚步,琥珀侧耳倾听,果然没错,幽幽的读书声,缓缓滑过她的耳边。她笑了笑,柔声说道。

“我明白了,不过殿下,如今在读书吗?”

宫娥点头:“是啊,太傅正在教导所有皇子公主念书呢。”

琥珀缓步走入其中,脚步停留在门口,年过半百的太傅,摇晃着脑袋,读着《春秋》,他念一句,后面的皇子公主就紧跟一句。

这里面坐了十来个孩子,最大年纪看来的也有十四五岁了,听说大皇子已经十七岁,却是个木讷愚笨的人,所以早就不来跟这群弟弟妹妹一道念书。她在这十来个身影之中,还是准确找到了鹤越,他穿着青紫色的褂子,面目清俊端正,跟着摇头晃脑,却看来不是很认真。

她忍不住轻笑,那太傅清了清嗓子,在鹤越的书桌上扣了扣指节,让他起来诵读,他面色涨红了,挠了挠圆乎乎的脑袋,只能硬着头皮念下去,却还是遭到太傅的几句不痛不痒的斥责。

她的眼底蓦地一热,仿佛在鹤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鹤越,突然变成了她的模样。

太傅,突然成了陈景师傅的样子。

她笑着,那笑意却愈发苦涩凄楚,扶着门框望了许久,才看到他们散开,因为她实在陌生,好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越过她的时候,不禁交头接耳,低声讨论她的来历。

“仙女姐姐——”

鹤越眼前一亮,蓦地飞奔而来。

“殿下,往后只能叫姑姑。”

琥珀挽唇一笑,拉过他的手,扶着他一同走下台阶。

“姑姑。”可是这个明明是姐姐啊,他有几个公主姐姐都比她还大呢,鹤越在心里嘟囔着,不过因为对她的喜欢,还是喊出了口。

这个称谓,非要把人叫老了。

“殿下,往后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琥珀俯下身子,替他抚平身上的细微褶皱,神色温柔似水。

这位王储,年纪比自己小了六岁而已,却会成为她余生的靠山。

他们,同病相怜,也必须相依为命。

“是时候去跟皇后娘娘请安了。”琥珀掏出丝帕,替他将手边的墨汁痕迹擦拭干净,轻声说道。

她直起腰来,一手牵着鹤越,神色淡然,脚步稳定,盈盈走向繁丰殿。阳光落于两个身影之上,宛若铺上一层金色光辉,异常温暖。

半月之后,她身为殿下旁的掌事姑姑,比宫女享有更大的权力,别的宫女一年半载也鲜少有私自出宫的机会,但她半月即能出宫一日。

桃园依旧如此,奶奶身体恢复之后,心境也变得更加宽广,隐约知道她进宫的原因,再也没有多加阻扰。

“孩子,下个月初就是个黄道吉日,不如把婚事办了吧。”

老夫人坐在庭院说话的时候,琥珀正弯腰拾起一片凋谢的落花,蓦地直起身,一阵晕眩。

。。。。。。。

117 琥珀成亲

琥珀攥紧了那朵落花,身子愈发僵硬,却又吃力维持着,毫不动摇,生怕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当众出丑。

她心里的讶然,暗潮汹涌,实在沸腾。

“虽然答应了你的请求,允准你进宫,但至少你也先完成奶奶的心愿。”老夫人淡淡望向琥珀,她背对着自己,身影清晰,面容模糊,但她还是清楚琥珀的惊诧。

琥珀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明知这一日,就要到来,但没想过会如此突然。这些天在宫内忙碌的无暇身心,但一到半月就还是想着要回来见见老夫人,即便这里有楚炎和姜乐儿照顾打点,绝无纰漏。可是这是奶奶提起第二次要她成亲,这一回,语气愈发坚定不移,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完全没有要嫁做人妇的半点欣喜,又是为何?

即便她明知,嫁给楚炎,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尝到半点委屈。

但她如何自欺欺人 ?'…87book'

老夫人坐在石桌旁,手掌用力,拄了拄紫灰色的拐杖,面色灰白,低声训斥。“奶奶的身子痊愈了,所以不需要担心了吗?冷大夫的话,难道你也想当做没听到?我都快七十了,也没几年可活了,十四年前虽然保住了命,也不见得就可以活一百年。”

琥珀蓦地心里一惊,急忙转过身去,还未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她已然开了口,不让琥珀有回绝的余地:“早些成了亲,奶奶就——”

面色一白,那张晶莹小脸上,是满满当当的笃定坚韧,琥珀轻摇螓首,覆上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背,低声说道。“我说过,不想让奶奶安心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不嫁给任何人。”这个消息,根本就是晴天霹雳,明明意料之内,却也让人防不胜防,手足无措。

“这回别想搪塞过去。”老夫人的慈祥面孔,却没有一分柔和表情,凝重的让人不敢迎视。

琥珀的唇张了张,刚想说什么,老夫人已然接下话去,不给她任何余地。“嫁衣也让镇上的老裁缝按照你的尺寸做好了,如果家道中落,不需要多余的礼节,就拜堂完毕一起吃顿晚饭就好,更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你要那么在乎宫内的劳务,第二日就可以回去,奶奶也不会拦着你。”

嫁衣都做好了?偷偷瞒着她做的?琥珀哑然无语,一瞬间所有反抗,都梗在喉咙里面。

见琥珀咬唇不语,表情为难,老夫人不禁生气,拉过琥珀的纤细手腕,蹙眉问个清楚:“你就一天工夫都抽不出来吗?又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还能这么忙?”

“虽然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我可是未来皇帝跟前的红人呢。”琥珀微微一笑,口吻是说笑的漫不经心,回答的滴水不漏。

老夫人的眼眸一沉,一把推开琥珀,面色冷沉,语气不悦:“少给我回嘴,这次你要再推脱,往后也不要来见我了。反正奶奶老了,说的话你也不听了,还来看我做什么?”

没料到自己的拒绝,让奶奶如此盛怒,琥珀垂下眼眸,只能走到老夫人的背后,替她揉捏僵硬脖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夫人避开了她的孝顺,冷冷地问了句:“嫁了人,也不会有不三不四的男人围着你转,难道不好吗?”

“奶奶,你说的是——”琥珀从奶奶的话语之中嗅到些许不寻常的味道,她的脸色全无,那小脸白的像是雪,阳光照射之下,几乎通透。

“一个月前那个男人,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告诉他你答应了婚事马上就要嫁给楚炎,你以为他会那么心甘情愿就走?”老夫人心口满是愤懑,一瞬间将那事情真相,脱口而出。

当她说出来的那一刻,看到琥珀的面色大变,老夫人才移开视线,彼此沉默许久,琥珀才苦笑着,嗓音有些许颤抖。“奶奶……。你怎么能撒这样的谎言?”

他的不告而别,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那夜跟自己倾诉了自己不想回想的过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因为他以为,她铁定了心要嫁给楚炎为妻,他若再纠缠,也是无益。

琥珀的心里,一刻间宛若堤坝崩溃,满满当当的苦涩滋味,跟洪水一样吞噬体内每一处角落,无一幸免。

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板着脸,严肃又愤慨:“说谎又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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