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折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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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折钗记-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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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雅室,勿做私语,你们就不怕主人怪罪么?!”

    黛玉冷笑一声道:

    “襟怀坦荡,自来无事不可对人言,出家人总不过是说些玄理禅和,偈子公案之流,难道还有别的?宝姐姐可别会错了意,芸二爷,你说可是?”

    贾芸懵懵懂懂的吃黛玉这一问,又见妙玉和宝钗两人都露出些羞急的神色,偏偏刚才自己满腔的心事郁积,对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全然是前后不明,一头雾水的,闻言只得语塞,却让现场的气氛越发的尴尬起来。

    宝玉见黛玉问住了贾芸,心中原本隐隐的有些畅意,可是一看到妙、钗两人的羞愧神色,却又大感失落——莫非他们对这个芸哥儿真的存有那一份心思,否则又何必如此?

    而黛玉见宝玉突然沉默下来,心中一转,早已明了了他的心意,知道宝玉对钗、妙两人必是上心的,又想到自己一片痴心,皆系于彼之一人,可是他却处处留情,心中哀怨,也不肯说话,一时间,耳房里竟是安静的一丝儿声音也没有。

    叮——

    沉默片刻,终是妙玉打破了寂静,只见她手持竹柄茶勺,轻轻的在手边那只官窑的细颈开片小水壶上叩击了一下,只听得这清清脆脆的一声响起在众人的耳畔,虽是转瞬即逝,却似余音绕梁一般直直撞进了各人的心里,化开了众人的心事,也一下子舒缓了紧张的氛围。

    “此音真可堪比临济棒喝了!”

    宝玉点着头叹了口气,上前帮着妙玉将水壶提起,在各人的杯中都倒上了半杯雪水,茶香水香,一时哪里还能分得清楚。

    “颦儿年纪小,说话没有分寸,还望妙姑和宝姐姐宽宥了吧。”

    林黛玉也站起身来款款的说了一句。宝钗笑道:

    “我却无妨,你只向妙姑去说吧,真亏得人家好心好意的请我们喝茶呢……”

    妙玉也笑道:

    “颦儿的性子我竟还不知道么?况且咱们这些出家修行的,受些外道魔障也是该的!”

    黛玉听了,连忙叫道:

    “你们听听,竟是把我们叫做魔障呢,前些日子拉着我在这里吃茶时,说的那些儿话竟都忘了不成,口口声声都是‘我们闺阁中人’,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气度,这会子倒是装样起来了。”

    众人听了,又是笑将起来。的确,这个妙龄女尼,从一开始就是被迫进入这青灯古佛,黄卷枯坐的世界之中,从其本心来说,何曾有一丝儿修行问道的觉悟,原著中那份与宝玉之间暧昧不清的感情就是最好的明证。

    况且,这佛门若是真正的清静世界倒也罢了,至少还能护住这一支俗世中的青莲优昙,可是《红楼梦》中的佛门又岂是什么净土善地,原著中水月庵里那个智能儿怎么形容——“牢坑”而已!她的师傅净虚更是不堪,唆使凤姐儿造成那长安县殉情惨剧的,岂不正是这个秃子!让妙玉这样的清高之辈混迹在这与俗世一般肮脏的所谓佛门之中,又能有什么善果因缘?!

    想到此处,贾芸微微笑道:

    “这出家不出家,又有什么关系?唐代怀素大师,何等人物,其《自叙帖》首句便是——‘怀素,家长沙’,这方是真正的本性至情,赤子之心,佛门广大,本不必固执于此,说什么家内家外的,岂不着相!”

    “说的是呢!”

    这次却是宝玉第一个鼓起掌来。若说毁僧谤道,他也是得力之人,当年宝钗刚刚进京之时,就因为癞头和尚的一句“金玉良缘”,惹得他和黛玉一番大闹,如今听贾芸突然编排起佛门,倒是顿时生出一片知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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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各位兄弟催更依旧,我去岿然不动~^_^老实说,四千很不易啦~

    'id=1578962;name=《黑义》'

    公平?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当有一天你觉得公平的时候,那么你就已经站在了某一领域的巅峰!

    重回祖国,他只为一个承诺: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哪怕是混黑的!出来混,迟早要还,我只是帮助昆哥拿回他应有的一切!

    义?不能丢。哪怕是黑义!!

    ( )

第八十章 隐喻

    略饮了两杯茶水,贾芸等人终是不敢久留,纷纷溜出了耳房,回到禅堂之内。贾母正和刘姥姥说得高兴,只是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穿着皮夹袄的老妇人,拄着一根乌木的拐棍,坐在王夫人和薛姨妈中间,低声交谈着什么。

    贾芸的印象中似乎找不出此人的信息,好在一旁的宝玉却是已经赶步上前,叫了一声赖嬷嬷,才让贾芸终于明了了此人的身份——荣宁两府大管家赖大赖二的老娘,曾伺候过贾代善和贾母这一辈的老人儿,贾府中最有体面的家仆,大约就是这个赖嬷嬷了。

    只有她见了贾母,可以告个罪坐着回话,只有她当着宝玉的面,可以倚老卖老的指斥其非,也只有她才能在王熙凤的面前轻轻的一句话就救下犯错的奴才,可以说,赖家是整个贾府混的最好的一户奴仆,而这个赖嬷嬷就是赖家的“老祖宗”。

    这会子,看见钗黛宝玉出来,老嬷嬷也忙的站起来的软软的行个礼,随后依旧坐下,只一手拉着宝玉笑道:

    “宝二爷可越发的壮实了。”

    贾母道:

    “外头看着还行,毕竟内里弱,都是被他老子唬出来,听说你们家的孙儿倒是有出息的。”

    听见有人提及自己的孙子,赖嬷嬷的老脸上似要发出光来一般,撇着手说道:

    “老祖宗面前,哪里敢说出息,不过是从小喜欢念书,中了一个秀才罢了。”

    贾母点点头问道:

    “却是叫什么名字?”

    “赖尚荣!”

    赖嬷嬷赶紧的回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

    “日后还要老祖宗多提携!”

    贾母点点头,命鸳鸯记下,刘姥姥这时也知道这老嬷嬷只是贾府的世仆,心中不由惊叹于她的体面和风光,咂着嘴说道:

    “怪道周嫂子说老祖宗和夫人们都是最惜老怜贫的慈善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不错的,哪像我们那里的土财主,红眉绿眼的使唤下人,统没有个好脸色,看府里这般的和气兴旺,真真是古话里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

    一席话说的贾母众人都眉开眼笑起来。王熙凤见贾母今儿兴致极高,便提议在紫菱洲的缀锦阁摆晚饭来吃,鸳鸯又说,不如再叫上梨香院里的戏子们演奏助兴,贾母听了,果然越发高兴,一叠连声的吩咐下去照两人的意思办。一旁的赖嬷嬷笑道:

    “这些年我冷眼看去,最能体恤老祖宗意思的,怕只有琏二奶奶和鸳鸯丫头两个了。”

    众人纷纷点头,不大功夫,婆子们禀报饭菜已经摆好,贾母这才领着众人一齐动身,回头往紫菱洲而去。那边赖嬷嬷却要告辞,被贾母拉住,赖嬷嬷说道:

    “今天本是咱们家老大带了一些物什到府里来交给二老爷的,是我说好些天没见过老祖宗,一定要跟来说说话,待会儿还要一并回去,还是不打扰了为是。”

    贾母问道:

    “是什么物什,值得赖大亲自送来?派个小子不就是了。”

    赖嬷嬷摇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满满的一车,送进了后院里。”

    贾母闻言,想了片刻,便不再追问,只让王熙凤和李纨拉着赖嬷嬷一起赴席。赖嬷嬷推辞不过,又深觉得在小辈儿面前挣足了脸面,便也不再推辞,笑着跟在众人之后,到了缀锦阁上。

    隔着湖面,远远的先是传来一管洞箫的声音响起,接着笙笛并发,那乐声穿林度水而来,加上正值风清气爽之际,自然的越发令人心旷神怡。

    宝玉先禁不住,拿起壶来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又复斟上,待要再饮,却被王夫人拦下,命热了酒再喝,一时暖酒上来,王熙凤为各人都洒上一杯,贾母说道:

    “今日实在高兴,大家都不必拘束,放开饮便是。”

    众人笑着应诺,贾芸也满满的一口干掉,只觉入口甘甜醇净,温而不辣,还带着罕有的一股草木清香,甚是好喝,不由得脱口赞道:

    “好酒啊!”

    身旁的宝钗听见了,抿嘴说道:

    “这是松醪酒,芸哥儿若是喜欢,明日我让小厮们送几坛子来。”

    贾芸连忙致谢,却听得对面,又隐隐的传来戏官们表演的《长生殿·密誓》一折,说的却是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长生殿中,焚香洒酒,祈祝苍天,愿生生世世永为俦侣之事。

    众人一边饮酒,一边听曲,待唱到“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誓绵绵无绝期”时候,缀锦阁内全场静肃,有的感叹,有的垂泪,有的惋惜,唯独贾芸,突然想起前世中自己似乎在脂砚斋的批语中,读到过一句触目惊心的评论——说是“《长生殿》伏元春之死”,又联想到此次皇帝秋狝铁网山和贾家等意图谋逆行刺之事,桩桩件件,联系起来,却是越发惊疑,脑门之上,早已冷汗涔涔,加上身处户外,湖面风寒,一阵卷来,让他不由得一个寒战,随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众人纷纷侧目,让贾芸多少有些尴尬狼狈,最后还是薛姨妈说道:

    “秋深寒重,毕竟不宜多处,老太太也早点儿回去休息才是,染了风寒,不是顽的!”

    贾母乐了一天,此刻本也有些疲倦,闻言点头答应,王熙凤忙命下人撤了酒饭,散了戏班,带着人陪着贾母出了园子,宝玉和诸位小姐们,也各自散去,刘姥姥就近住在不远处的稻香村,那贾芸也待回转之时,却被宝钗和薛姨妈拦住,说他身体不适,非要让莺儿送着回去。贾芸心中感动,知道推辞不了,便也不再客气,远远的目送薛家母女离开后,才和莺儿两人双双往雪芹轩而去。

    “长生殿,杨贵妃,马嵬坡,贾元春,铁网山……”

    贾芸不停的轻轻念着这些名词,脑子里勾勒着三个月后的一幅幅可能出现的画面,莫非,原著中扑朔迷离的贾元春之死,竟是要应在此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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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猪脚一样,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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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八十一章 病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贾芸就觉得头里晕沉的厉害,稍稍一动,只觉得肩胛四肢里都透出一股酸麻之意,浑身上下只是燥热,喉咙里也是干的发烫,贾芸明白,自己果然是受了风寒了。

    “小红!”

    贾芸喊了一声,却大约因为声音突变嘶哑的缘故,外间的两个丫头都没有听见。贾芸连忙又拉高嗓子喊了一句,只是刚起了一个字儿,却不由得连连的咳嗽起来。

    外头一阵惊乱,小红和四儿都跑了进来,看见贾芸的脸色,两人都吃了一惊,小红伸手在他的额上一摸,果然热烫,知道必是昨晚染了风寒,心中焦急,一面让四儿去禀告凤姐夫妇,一面又从大箱子里取出一床被子,结结实实的掖在贾芸的身上。

    片刻功夫,凤姐差了平儿过来,跟贾芸说道:

    “奶奶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让芸二爷且安心躺着休息,要吃些什么的,尽管吩咐便是,我自让他们做去。”

    贾芸忙答谢了一声,又说只是小病,不愿惊动众人,只能弄些生姜来便可。平儿点点头记下,又环顾这雪芹轩四壁空空,竟是比宝钗的蘅芜院还要干净上几分,她平素又是个细心明达的姑娘,以为贾芸外宗入籍,处处受到歧视,心中不免有些不忍,忙笑着说道:

    “芸二爷这屋子也忒素净了一些,说句不好听的,毕竟忌讳,回头儿我去跟咱们奶奶说说,也搬些屏风、盆景的物什儿来放放才是。”

    贾芸知道古人多有些迷信,闻言只笑着摇了摇头,平儿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二爷休要不信,咱们家大姐儿昨日里也得了寒症,亏得那刘姥姥说起污祟冲撞之事,如今按着黄历上略做了做,果然安稳许多,二爷不要看轻了。”

    贾芸不愿多纠缠这些事情,只得点头敷衍了几句,平儿便也告辞离开。片刻后,又有宝钗的丫头莺儿领着两个小厮送进来三大坛松醪酒,贾芸忙让四儿抓了几百钱打赏,那莺儿见贾芸病的不轻,忙忙的回禀了宝钗,晌午不到,薛姨妈和宝钗两人便一起到了雪芹轩探望。

    两人也不避讳,只是偏坐在贾芸的床边软凳之上,薛姨妈先是问了问病症,便回头叫莺儿去炖一只新鲜的小鸡来,贾芸正要推辞,却听见宝钗说道:

    “母亲不必如此,医家云:邪未去时,先当解表,切不可补,否则外感之邪难以解散,正所谓‘闭门留寇’也,依我说,待会儿等大夫来了,确了诊,开了药,再酽酽的吃几碗姜糖饮便好了。”

    薛姨妈听宝钗说得有理,便不再坚持,只是嘱咐贾芸好生休息。一会儿,贾母房里的琥珀、黛玉房里的雪雁、宝玉房里的麝月、迎春房里的司棋,还有东府里贾珍、贾蔷的几个丫鬟婆子都来探望,把原本就不大的雪芹轩挤了个满满当当。贾芸正嫌吵闹,忽又报胡太医前来问脉,众人这才慌忙的散去。

    切诊望气开方抓药,一番忙乱之后,雪芹轩终于又再次恢复了宁静。贾芸仰在床上吃了一碗姜汤,额头上略略的发出了一些汗,脑袋里顿时稍感轻松,却又不由得想起了铁网山围猎之事,说到底,这才是他发病的真正源头啊!

    “二爷,老爷夫人差了金钏儿姐姐来了。”

    这时,小红又带着一个穿粉红色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只见这个小丫头身材匀称,肤色白皙,手里托了一丸药盒,走到贾芸床前,先是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早听得我妹妹和晴雯提起过,金钏儿还一直未曾向芸二爷道谢呢。”

    贾芸知道,这还是为了当日他激将宝玉解下金钏儿被逐之祸的事情,闻言点点头,并不再去提及,金钏儿忙将药丸奉上,说是王夫人命她带来的败毒散,贾芸笑着命小红道谢收下,金钏儿又道:

    “今儿我来却还有一件喜事要和芸二爷说呢。”

    “哦?”

    贾芸连忙询问究竟。

    金钏儿说道:

    “只怕老爷的禁令就要开解了。”

    “禁令?”

    “是啊,原本老爷不是严令二爷不得出门么?如今,只怕倒由不得他哩!”

    “这却是为何?”

    贾芸依旧不明所以。

    “上午的时候,外头来了两个人来找二爷,老爷忙慌慌张张的出去相迎,说了好一会子话,他们知道二爷晚上染了风寒,不便厮见,便回去了,只说等二爷好了之后再约见面,老爷唯唯连声,恭送出门,后来夫人问及,老爷才说那个年长的乃是国子祭酒叫什么张溥的,那年轻的,竟然便是当今的太子爷呢。”

    “太子?!”

    贾芸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喜欢微服出宫泡戏园子的太子爷,居然会和自己的老师一起跑到贾府来找自己,不知道却有何事?

    旁边的四儿也一声惊呼,望着金钏儿问道:

    “那你可见到了太子?却是什么模样儿?”

    金钏儿抿着嘴摇摇头:

    “只出园子的时候瞥到一个背影,倒是看着颇健壮,和咱们的宝玉,还有芸二爷都是大不一样的。”

    说到身材,病床上的贾芸不由苦笑了一下,前世里的他,身高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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