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去之后,街上也渐渐热闹起来,这边的生活有些朴实,不过比起白云弄山下的小镇和灵城的街市,已经算不错了,各式各样的摊点很多。
施馥东逛逛,西瞧瞧,一下子对这个有意思,一下子对那个有兴趣,钻来钻去不一会儿,一回头,哪里还有施棋的影子。
“这个……貌似……不是我的错吧。”想了想,施馥还是觉得应该是施棋走路太慢了,跑又跑不动,走路又龟速,反正知道怎么回去,怀中还有一些银两,当下就不准备回头找了。
走着走着,施馥就看到一座亭子,亭子里本来人山人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群渐渐散开,准确来讲是逃开,只剩下单薄的几人,正好散散的围了一圈。
施馥顿生好奇,当下便啃着棉花糖向亭子走去。
卷一 第十四章 争锋相对
还没走到,施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子,叫你往这边走,听不懂吗,活该被吃掉。喂,你给我坐下,我叫你走了吗?”
声音之浑厚,语气之不客气,话语之没有耐心,施馥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谁。
走到亭子里,施馥看到亭子里有一石桌,石桌上有一棋盘,有两人正在对弈,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弱冠男子,然而两人下棋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叽里呱啦实在不好受。
可是偏偏有那么个怪老头就站在弱冠男子的后边,指着棋盘把弱冠男子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中年男子也没有例外。
中年男子和弱冠男子冷汗涔涔,想必知道了那个怪老头的厉害,等不敢撤身离开。
“哥儿们,懂不懂观棋不语真君子。”施馥舔了舔棉花糖,步上亭子。
“关你屁事。”怪老头也没有看看是谁,就骂了一声。
“呦,才一会儿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施馥一边舔着棉花糖,一边正好站在稀薄的人群之中,“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干嘛不自己上去杀一盘,吼得人家多尴尬啊,都不知道里面哪些是自己的真本事,哪些是被某个人给瞎指点的,本来旗鼓相当,现在满盘皆输。”
“你懂个屁,一边凉快去。”怪老头嘴里一边赶着,一边还想着上去推几把,好似一副厌烦的样子。
“我不懂?”施馥哈哈一笑,“哥儿们,不如我们来杀一盘,怎么样?”
“小娃,我除了输给楚寒涯那个小子,还从来没有输过,我怕你不成。”怪老头也嚷嚷开了。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败军之将,说不定其他人输给你还是尊老让着你呢。”施馥一听怪老头那句话,心里一喜,又找到一个把柄了,看来那个楚寒涯还真是这个怪老头的克星。
“别废话。”怪老头似乎很不愿意提起楚寒涯这个人,脸上的表情足以将楚寒涯杀了好几次了。
施馥才不管怪老头的想法,对中年男子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位大叔,借个位子。”
中年男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感激之色,马上站起让座,弱冠男子见此,不等怪老头说话,已经见机行事了,马上将座位让出,退开远些。
施馥看着怪老头亟不可待想要消消她的气焰,便翘着二郎腿,露出一副久经沙场的样子:“就这样杀一盘没意思,总得有个彩头,如果我赢了,你以后就要叫我老哥。”
怪老头本想等施馥说输了怎么样,哪知施馥胜券在握,不把他看在眼里,等了半天便没有后文了,当下,怪老头马上跳脚了:“你要是输了呢?”
施馥舔了口棉花糖,手指头往天上一指:“你见过鱼在天上飞吗?”
“哪有什么破鱼飞上天的。”怪老头胡子一吹一吹的,眼睛瞪得很大。
“那不就对了,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输的,如果我勉为其难地输给你,那我就叫你老哥吧。”施馥还当真配上一个很为难的表情。
“你小丫头太猖狂了,你要是输了,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多管闲事。”怪老头也定下了赌注。
施馥扬了扬眉,觉得自己有点吃亏,感觉自己应该再狠一点,不过既然是自己定下的,也不好反悔。
一手将棋子放回原位,一手啃着棉花糖,施馥扬了扬下巴:“我敬老,您先。”
一听老字,怪老头就咋呼道:“小丫头,敢……”
“那我爱幼,你先。”施馥赶忙堵住怪老头的嘴。
“不用你敬爱,你先。”怪老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我不客气了。”施馥也无所谓,把中间的兵往前推了一步。
怪老头把左边的炮往中间一移,施馥当下把右边的炮移到中间,怪老头把左边的马往右走日,施馥把右边的马往左走日。
怪老头一看,不乐意了,破口大骂:“小娃,不要学我。”
“哪有,明明是我先走的,怎么可以说学你呢,而且你走左边,我走右边,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可以说学呢。”施馥伸出舌头,将棉花糖一卷,斜眼看着怪老头,眼神还带着几分挑衅。
怪老头也不好说什么,把左军往右一移,施馥为了证明真的不是在学他,便将左炮挪了个位子。
这盘棋起先还是比较温和的,然而随着两人的唇枪舌剑,手上也是争锋相对,后面慢慢便杀得片甲不留。
“这军还真是好用,处处可去,吃得还真不少,你的一炮、一马、二卒、一士都到了这个军的肚子里,这军都快撑死了,到了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消化完。”施馥轻轻一叹,把军落在敌军正营里。
怪老头的视线明显被这军给吸引了,四周一瞅,就发现自己的军就在施馥的阵营里,而施馥的炮正好隔着两个子,就算自己的军吃了施馥的军也绝对没有威胁,当下回走,把施馥的军给吃掉了。
施馥马上愁眉苦脸了,一边拿眼睛瞟棋盘,一边拿眼睛看怪老头,很是无可奈何地把深入敌军的马轻轻捏起,走了一步:“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好像将军了。”
怪老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如果把将挪进一步,对方的帅就在中间,如果上移,对方的兵又在那里,当真是进退无路。
施馥看了看棋盘,哈哈大笑:“哥儿们,刚刚我那是个陷阱,所以不好意思,你已经输了。”
怪老头知道自己上当了,脸色多变。
施馥心情很好地将棉花糖慢慢舔干净,手里晃着一个细木棒,笑得很是得意。
怪老头越想越气,顿时就把施馥落在棋盘上的马给捏了个粉碎:“再来一盘。”
围观之人纷纷咋舌,惊叫一声,要知道,这个棋盘上的棋子都是石头做的,说分量,那可不轻,一个老头轻轻一握,就将一个棋子给毁了,怎能不让人尖叫。
“哥儿们,你这招叫破罐子破摔?果然厉害!”施馥毫不吝啬地夸奖,“你捏碎了一个怎么再来,难道要我让你一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这个气氛有点诡异,好像又有一场真刀真枪的斗争要上演,心想着不知道现在离开是不是时候。
正当众人以蚁速纷纷后退之时,怪老头绿着一张脸拍着桌子道:“小丫头,算你厉害。”
“什么叫算我厉害,我本来就是很厉害的。”施馥俨然开起染坊,锲而不舍,“我赢了之后,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呢?”
“什么表示?”
“当然是你要叫我一声……”然而,当施馥透过怪老头的左肩,看着一人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人一身月白色长衫,衣袂翩跹,衣袍鼓动,风姿卓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在月光之下,就这样缓步而来,仿佛踏月而来的谪仙,人世少有啊!
卷一 第十五章 萱庐谪仙
谪仙走到亭子,观看了一圈众人,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一秒不到,便将视线落在施馥身上,停留了越有两秒,便将视线移到怪老头身上。
“晚辈见过前辈。”谪仙含着温润笑意,很有礼貌地问候。
“是你小子,老子烦着,滚远一点。”怪老头甩了甩手,很是厌烦。
月白色长衫男子倒是也没有不悦之色,依旧笑得跟春风似的,看上去很舒服,他看了眼棋盘,仿佛知道什么,当下识趣地道:“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的雅兴了。”
见谪仙要走,怪老头仿佛才想起忽然来了一个人一般,喊了一声:“等等,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见怪老头询问,谪仙便停下脚步,回身照样答地很有礼貌:“晚辈本要四处周游历练,然而师父有事,晚辈只能先行回去了。”
“你师父做事一板一眼,死守规矩,都哪年的破事了,还遵守着什么师训。我说你小子以后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就改改规矩,多收几个徒弟,也不用避讳女弟子,省得自己忙死。算了算了,你们萱庐的事情我也管不着,我那两个徒弟已经够让人心烦了。你还是快点走开,看着无趣,教出来的徒弟也那个模样,看着嫌烦。”怪老头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语气越说越激越,好像看到谪仙就真的很烦的样子。
谪仙仿佛早已习惯怪老头的说话方式,对于多难听的话都能接受,脸上还带着那种温和的笑意:“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不用你管,老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怪老头好像见谁都一个脾气,没给人好脸色好语气。
“那晚辈先行告辞了。”说完之后,谪仙就翩然要远走了。
“等等。”施馥连忙出声,喊住这人。跟这样的人见面,就好比跟明星见面,明星都亲自走到你面前了,虽然不是冲着你来,但结果没有任何差别,多看一眼是一眼。
谪仙本要走,听着呼叫,缓缓转身,笑意不减:“这位小兄弟有何事?”
果然是谪仙啊,脾气真是好,长相也很好,脾气最最好,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那真是全身心舒畅。
施馥本想摇开折扇,奈何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中竟然还握着那根吃完棉花糖后留下的木棒,当下无限尴尬,这首次见面印象肯定不好,见对方温文儒雅,颇有书香气息,当下也学着文绉绉的口气:“兄台怎么称呼?”
“敝姓温,小兄弟有什么事吗?”谪仙眼中透着几分疑惑,嘴角的笑意还是如原来一般没有变过。
“温兄。”施馥蹬鼻子上脸,赶忙套近乎,叫得非常亲切,她扔了手中的木棒,追上几步,“这哥儿们最近火气大,咱们不用理他,我们边走边说吧。”
施馥温温柔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勉勉强强算是举止有度吧。
“小丫头你要去哪里?”怪老头见此,怎么可以放过施馥,非得扳回一局才是。
“如此月色,当然要去逛逛了,我和他年龄相仿,自然要做一些同龄人之间的符合如此景色的事情了,难道还要陪着你在这儿争得脸红脖子粗吗?”施馥双手环胸,眉毛一挑,痞痞地看着怪老头。
“老子还没赢你,你哪里也不许去。”怪老头又开始霸道了。
“别忘了,是我赢了,你还没叫我一声老哥呢,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要是再啰啰嗦嗦,别怪我倚小卖小了。”施馥冷着一张脸说完,回身之时,马上又是一张笑脸,眼神都不太一样,“温兄请。”
“小……姑娘请。”谪仙回望了一眼怪老头,见怪老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气得胡子抖得厉害,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说不定又要碰一鼻子灰,当下便跟着施馥走了。
“温兄这是往哪里去啊?”施馥笑得一脸傻气。
见施馥凑上来客套,谪仙没有任何不耐,有问必答:“自然是萱庐。”
“萱庐?萱庐是什么地方,做什么?还没问温兄从事什么行业呢?”施馥倒豆子一般,问了许多问题。
“原来姑娘不知道啊。”谪仙微微一笑,别提有多么的出离尘世,然而他没有回答,反而问施馥,“姑娘是怎么与前辈认识的?”
“哦,就吃了一顿饭,那哥儿们霸占着一张桌子,把一群人都赶到角落里,有点倚老卖老,不过又不允许别人说他老,真是个怪老头。”施馥将怪老头说得体无完肤,把怪老头说得俨然没有长者的气派。
“在下倒是有几分佩服姑娘了。”谪仙一说完,便稍稍加深了笑意,整张脸上顿时又增了几分仙气,施馥都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了。
施馥见谪仙这么说,好奇心作祟,打探道:“对了,那哥儿们究竟是谁啊?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你说闫前辈?在下是因家师缘故才与闫前辈有几面之缘,在下倒是与闫前辈之徒有几分薄交。”
“闫前辈?”先不管那怪老头叫什么,提起徒弟,施馥就想起一个名字,当下继续追问,“温兄,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楚寒涯的,那哥儿们经常提到。”
“哦,是楚兄啊,前辈有两名弟子,楚兄便是其一。”
听着谪仙的解释,施馥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徒弟啊,听那哥儿们一提楚寒涯这个名字,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徒弟比师父出色一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哥儿们肯定不服气了。”
见施馥一个人喃喃自语,谪仙不自觉一笑:“闫前辈是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啊……”倒是看不太出来,就一个脾气很差的老头而已,但是既然谪仙都这么说了,应该也不简单呐。
见施馥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谪仙解释了一句:“闫前辈与寻常之人不同,人世间一些离奇的事情,闫前辈都能寻得根据。”
离奇的事情?施馥一怔,难道她死后重生飘来这里的事情那老头能解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女子身份,难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姑娘?”见施馥没有反应,谪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施馥茫茫然回过神,惊疑地看着他。
“呵呵……”谪仙轻笑出声,施馥一见,顿时又飘飘然起来。
然而,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还没持续几秒,就被面前多出来的一张脸给吓到原形了。
“棋……棋。”施馥不知道施棋会忽然出现,好像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那双眼睛看的施馥后背发凉。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可以回去。”施棋一说完,看了眼谪仙,就转身离去了。
施馥左看看谪仙右看看施棋,原地转了一圈,对谪仙歉然地道:“兄台,后会有期,改日再聊啊,你在萱庐的是吧,以后有空再去找你啊。”
说完,施馥便以飞速向前冲去,在拐角处才追上施棋。心里想着,既然谪仙认识那老头,以后找到谪仙再问问那老头,说不定可以给她一个答案。
卷一 第十六章 自寻其乐
休息了一晚,起来又要赶路了,这次又换成了马车。
走了两天,施棋终于大发慈悲,告诉她到了。
施馥掀开窗帘,终于在黄昏里见到了可亲可爱的皇城两个字,再见不到皇城就要见到黄泉了。
浑身就快散架的骨头,在看到皇城两字时马上又支撑起施馥的皮囊。
皇城风光真不是盖的,看看,这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穿得和戴得真是让别的地方的人自惭形秽。
“棋棋,这里哪家酒楼最好,我要大开吃戒。”施馥在马车里叫嚣着,张牙舞爪着,就等扑在美食堆里,大吃特吃,吃遍皇城里所有的美味佳肴。
施棋听着施馥的宣扬,不放心地告诫:“爹和娘在这里也有房子,你乖乖地呆着不要给我惹是生非,想吃什么让季叔给你办就是。”
老爸老妈这么富有,这儿还有套房子,房价应该很高,难怪老妈让她买了这么多东西老爸都不眨一下眼,看来是深藏不漏啊。
施馥心里盘算着,既然这么有钱,那偶尔败家一下应该没关系吧,想至此,施馥嬉笑讨好:“棋棋~今天能不能在酒楼里吃一顿,姐姐都没有吃过外边的东西啦!”
施棋揉着太阳穴:“先回府里,明天再出去。”
施馥撇了撇嘴,然而看到施棋脸上的憔悴之色后,也不好说什么,听说她这个弟弟生来体质比她弱,也仅仅只是弱一点而已,所以武官当不了,成不了像她老爹那样的大将军,只能从文弃武,平常也就学点花拳绣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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