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果然是太医,连湿气也顾虑到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疑担心了。
等张芸茵被送回去后,施馥才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这一拍,才发现自己丢了一个不大却十分要命的东西。
腰间的小香囊不见了,师父的银色手链,白云弄的信物啊
望着深深的水池,施馥头痛地想要抓狂,为什么前边不是一堵墙,她干脆撞死好了。
沈书怡本来想要上前询问一下施馥的情况,哪知不晓得出了什么缘故,施馥一头又扑入水中了。这一次,施馥一落入水中,便没了身影,众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水中有什么反应,当下又慌了。
还没等人喊叫,远远地已经飘来一人,快得让人看不见身影。等那抹身影一站定,众人才知道是逸王顾慕。而此刻,众人又想起,逸王的第二位王妃正是死在水池里,难道这次……
顾慕站在水池边,绷着一张脸,彷如凝着一层霜,见水上连一丝气泡都没有,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当下他便迈了一步。
忽的,水中溅起一股水花,施馥钻出个头,喷出一口水,抹了抹脸,便看到岸上的白衣男子,施馥眼睛一亮,仿佛被雨水清洗的明镜,她招了招手,笑着道:“王爷夫君,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顾慕紧绷的神情终于微微舒张,从刚才看她落入水中再没有出来时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回原地。
“上来”许久,顾慕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如平常一般响起。
“王爷夫君,再等等,我丢了一样东西,我已经在水底看到它了,等我把它拿上来就好了。”说着,还没等顾慕开口,施馥猛吸一口气,又泅入水中。
这一次,没有等多久,施馥便钻出水面,向岸边游来。
还没游到,顾慕已经蹲下身体,伸出手等着施馥。
施馥笑着伸出手,没有犹豫地握着顾慕的手,借着顾慕的力道便上去了,只是还没站稳,猝不及防就被带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整张脸就紧贴着顾慕的胸膛了,差点被撞歪了鼻子,闷得快要窒息了。
脑子空白了很久,施馥才挪了挪脸,讷讷地说道:“王爷夫君,我全身湿了,你衣服会被我沾湿的。”
顾慕没有反应,施馥叫开来:“王爷夫君,我衣服上有些淤泥,你身上会沾上的。”
顾慕还是没有反应,施馥还想说:“王爷夫君……”
“回来就好”顾慕一句话,施馥脑子更加空白了,只知道现在心情很好,好像在天上飞一般,飘飘欲仙。
正当施馥要回抱着顾慕时,顾慕已经渐渐扳回施馥的身体,害得施馥郁闷很久,为什么每次当她很陶醉的时候,顾慕就不陶醉了呢
“以后,若是丢了东西可以让侍卫去找。”顾慕扫了眼旁边站立着的侍卫,侍卫个个跪地请求降罪。
“王爷夫君,我一时没有想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已经湿了一身,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馥将手中的小香囊往怀里一塞。
“七弟妹,你没事吧?”
“七嫂,你怎么样了?”
施馥转头,这时才看到这边已经聚了不少人,好像是刚才去请安的那些人,这是顾然和顾徉问的。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施馥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个排场还真不小。
“方才父皇移驾到观月亭议事了,正好看到七弟妹救人,七弟担心,所以下来看看。”顾然稍作解释。
不是吧,刚才她鬼吼鬼吼的模样不是都被看到了,施馥无比郁闷之下,就看到了更加令人郁闷的一人,顾然身边那个一身银衣的气场恍如瀑布的人,不是列袭言还能是谁。
“原来七……王妃深藏不露,若不是遇上救人一幕,本太子还真不能得见七王妃真容。”列袭言唇角挂着一丝笑,笑得令人胆颤心惊,特别是那个七字,咬得不轻不重,却恰恰让施馥心里一颤。
怎么好像认出来了?施馥马上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妈呀,她的一番心血都被池水给洗干净了。
“呵呵,呵呵,列太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如雷贯耳,不胜荣幸,失敬失敬。”施馥尴尬地笑着。
“七王妃身体可是无恙?”列袭言问地略带深意。
“没事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呢”施馥呵呵地笑着,笑得心不甘情不愿。
“先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顾慕将施馥揽在怀里,仿佛在宣誓什么一般。
“好啊好啊”有顾慕罩着,感觉真好,施馥含笑看了眼顾慕,仿佛有他在,列袭言看上去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她马上回了一个抱着的姿势。
“各位,失陪。”顾慕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便要带着施馥离开了。
施馥跟随顾慕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喵喵”的叫声,施馥探身一找,就在草丛里发现那只全身白色的小白猫。
“哇,小白,好可爱啊”施馥抱起小白猫,揉了揉它的毛,把脸也贴上去,感觉很舒服啊。
看着施馥的模样,走出几步,顾慕还是沉着脸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见到白色的都叫小白。”
“小白多好听啊,你说是吧,小白”施馥自顾自地摸了白猫,完全没有看到顾慕很不能适应的表情。
“马厩里的马叫小白,这里的猫叫小白,都聚在一起,看你怎么叫。”
“很容易啊,小白一号,小白二号,多好听”施馥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完全没有看到某人已经黑了一张脸。
卷一 第八十五章 杜若含情
第八十五章 杜若含情
施馥浑身湿透,长裙紧贴身躯,勾勒紧致曲线,因着长裙清透单薄,导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顾慕此时才发现状况,不觉有些头痛,他脱下外衫,罩在施馥的身上,将视线转到他处。
“王爷夫君,你王妃我身体强壮地像头……哈欠”施馥打了个喷嚏,吓得怀里的小白猫“喵”地叫了一声。
“先去换衣服,看来有些着凉了。”顾慕带着施馥挑了条捷径,就到了一座宫殿前。
“王爷夫君,这停雨宫谁住的啊?”施馥吸了吸鼻子,跟在顾慕旁边,打探。
“先进去吧。”顾慕没有多做解释,揽着施馥就进门了。
停雨宫外边冷冷清清,里面清清冷冷,感觉没有什么人烟一样,一眼望去,只看到一个年迈的嬷嬷在打扫,整个宫里很干净,连点灰尘都没看到。
虽然冷清是冷清了一点,但这边风景很好,一花一木,都是别出心裁。
即便御花园的花卉很名贵,但众芳斗艳,清雅有之、艳丽有之、高贵有之、高洁有之,这么多就找不出令人特别喜欢的。
而这停雨宫里,只有一种花卉,便是杜若。已经是七月初,正是杜若的开花期,满园的淡紫色,看上去很是浪漫,给这本来人烟稀少的地方贴了丝烟火和情意。
只是,杜若比较适合长在山间那种岩石磊磊藤蔓缠绕的地方,那样,杜若的芳香才能显得与众不同、姿态也是婀娜多姿。
“老奴见过王爷。”打扫的嬷嬷看到两人,便迈着缓慢的步子来了,神情端的是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印刻着几十年的岁月痕迹。一看这人,就知道是很早入宫,而且没有出宫,最后终将会老死宫中的宫女。
“孙嬷嬷,近来身体还好吗?”顾慕上前一步,本想要扶一把,但是想到什么,便把手放到身后了。
“还能再活几年,这位可是王妃?”见顾慕点了点头,孙嬷嬷便行礼了,“老奴见过王妃?”
“孙嬷嬷好。”施馥露出一个自以为比较含蓄的笑容,可显露无疑的门牙出卖了她。
“孙嬷嬷,我先带馥儿去换身衣服。”顾慕也没有要寒暄下去的意思。
“老奴这就让膳房熬一碗姜汤来。”说着,孙嬷嬷迈着步子去膳房了。
“不用了……哈欠”施馥又打了个喷嚏,离感冒好像不远了。
“王妃金贵之躯,要懂得爱惜,现在不调养,以后落下病根就后悔莫及了。”孙嬷嬷板着脸教训。
顾慕将愣怔中的施馥带到主殿,打开房门,里面透着一股凉意,想必是许久没有住人,缺少一些人气,只有阴冷围绕着整个房间。然而屋子很干净,纤尘不染,想来是孙嬷嬷天天打扫的缘故。
“孙嬷嬷说话一向如此,你不用放在心上。”顾慕算是安慰了一句施馥。
“没事呐,跟你当初比起来……”施馥马上住嘴,转移话题,“这个是谁的房间?”
“我母妃的。”顾慕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柜子,便开始找衣服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呢,见顾慕在精心挑衣服,施馥便打量起房间来。房间里的摆设整整齐齐,装点房间的东西相当精致。这里没有金器、银器和玉器之类的,只有各色各样的瓷花瓶,像那放在圆桌上的就是有一根筷子高的雕刻牡丹的瓷瓶,床边凳子上的就是如同半个人高的青花瓷瓶,茶几上的就是一个如同茶壶般高的白莲瓷瓶,还有梳妆台上,也放着一个纤细的杜若瓷瓶。
“王爷夫君,这琴挺特别的,上面的纹路好像梅花一样?”施馥伸出手,指尖在纹路上轻轻拂过。
“别碰它。”顾慕听得施馥的声音,转身就喝道。
施馥被顾慕骤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琴弦,随着一声激荡的仿佛能摄人心神的声音响起,施馥的指尖马上流出血来。
“王爷夫君,我动它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嘛。”施馥解释了一句,没想到顾慕的反应这么大,想必是他母妃的东西,所以不允许别人碰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不是因为别的,就是顾慕吼了她。
顾慕走到施馥身边,握起那只流血的手,掏出手巾便将施馥指尖的血擦干净,并将手巾包在手指上:“这琴叫梅花断,锋利嗜血,需要带指套才能弹奏,以后注意一些。”
这话听来怎么好像在关心她一样,施馥试探地问:“你不怪我动了你母妃的东西?”
“有什么好怪的,放在这里也不过是个死物。”顾慕说得轻轻松松,完全没有介意。
“这个房间的摆设不是很多,这把琴安安稳稳地放置在这里,想必你母妃很喜欢它吧?”施馥问道。
“听孙嬷嬷说是吧,母妃的唯一寄托就是梅花断了。”顾慕回答的简简单单,施馥这才想起顾慕自小没有见过他的母妃,可唯一寄托会不会说的太绝对了一点,不是说皇帝很喜欢顾慕的母妃吗。
处理完伤口,顾慕便又去柜子里挑衣服了。
见顾慕从里边挑出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施馥斟酌着语气:“王爷夫君,可以不要绿色的吗,我这辈子对绿色有恐惧症,都是那些青菜害得,现在看到绿色就想起以前不堪回首的惨痛历史。”
“你既讨厌喝粥,又讨厌绿色,难道真的早上一杯蜂蜜水,中午白米饭加蔬菜,晚上一碗白粥?”顾慕将衣服放回去,又开始挑起衣服来。
“当然,骗你就是小狗。”施馥自然地道,然而,等施馥醒悟起顾慕说了什么以后,便开始盯着顾慕的背影将顾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你怎么知道,难道……”
施馥的思绪飞转,一身白衣,态度冷漠,心肠还是比较好,说话有点不客气:“你是小白?”
顾慕的手一顿,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说漏了嘴。
施馥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不喜欢我唱小白马,对小白两字还那么介意,不允许我看到白色就叫小白。”
见顾慕没有否认,施馥当真是他乡遇故知,恍然若隔世的感觉:“小白王爷夫君?王爷小白夫君?王爷夫君小白?怎么称呼都那么奇怪,算了,还是王爷夫君,原来我们这么有缘,早在多年以前就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次的分别只是为了这次的相遇,一只烤鸡为我们牵了一次红线。”
顾慕从柜子里找了一间淡紫色的长裙,甩下衣服就出门了。
“王爷夫君,你知道吗,自从你走了以后,留下一个白色背影、一只烤鸡和一把匕首,我就特别想你,想着什么时候再吃一次你做的烤鸡,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在茫茫人海之中不用找就能遇到了你,可恨我这双灵动的眼眸居然认不出你,然而老天还是眷顾着我们,让我们在这里认出了对方。”当施馥还在滔滔不绝讲述自己此刻的感情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门外的顾慕大声问道,“王爷夫君,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顾慕没有回答,施馥仔细回想一下,什么时候说过小白呢,貌似第一次遇到顾慕的时候就提过,难道那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不会吧,这么早?
“穿好了没有?”顾慕听着施馥絮絮叨叨,不耐烦地道。
“好了好了。”施馥才穿了件抹胸,裹了腰带,扔了一件多余的裙子,捡了外衫就跑去见顾慕了。
“你这叫穿好了?”顾慕看着施馥裸露的肩膀,还有露在外边的抹胸,反问道。
“差不多了。”施馥把外衫往身上一套,大功告成。
正当两人还在僵持的时候,孙嬷嬷已经出现,端着一碗姜汤,毕恭毕敬地呈给施馥:“王妃,喝点姜汤驱驱寒。”
“谢谢孙嬷嬷。”施馥接过姜汤,吹了吹,是温中带烫,温度正好。
施馥也不矜持,当下一口干了,正要习惯性地用袖子擦嘴,顾慕马上拉住施馥的手臂,递上手巾。
“呵呵,谢王爷夫君。”施馥拿了白色手巾,随便擦了擦。
“王妃,喝汤时要注重形象,不能这么粗鲁,还有,喝完之后,要慢慢接过手巾,轻轻擦拭,绝对不能像刚才那样,否则,就是丢了王府的脸面。”孙嬷嬷又开始教习了,还是义正言辞。
怎么跟季管家一模一样,幸好奶娘没有像他们一样跟在她后面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顾慕夺过施馥手中的碗,放在孙嬷嬷端着的托盘上。
“孙嬷嬷,宫中还有晚宴,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说罢,顾慕拉着施馥的手就要走了。
孙嬷嬷一见,哪肯同意,又在后面说道:“王爷,王妃衣衫不整,素颜面圣,有失风范,还有王爷,只穿中衣,怎可面圣,待老奴找件衣服给王爷,再好好将王妃梳妆打扮一番。”
“孙嬷嬷,没事呐,王爷夫君是我一个人的,我又不争什么。”施馥无所谓地道,顺带朝顾慕眨了一下眼睛,**意味十足。
“王妃要注意说话口吻,不能嬉皮笑脸,要笑不露齿。”施馥说一句,孙嬷嬷便教导一句,就是不让他们以现在的仪容离开。
顾慕和施馥实在没有办法,尤其是施馥,能让一个老人端着碗一直站在哪里毫不停歇地说教而不喝一碗水吗。
施馥认命地跟着孙嬷嬷进屋去,一脸英勇就义的慷慨悲壮。
卷一 第八十六章 家丑外扬
第八十六章 家丑外扬
晚宴是在保和殿举行的,此时的殿里,灯光明亮,照得原本就辉煌的殿堂更加明灿与恢弘,像个发光体一样,彰显着皇家气派。
还没有走到,顾慕和施馥便已经听到一阵歌舞丝竹声先行传来,里边还夹杂着一些谈话声。
“逸王、逸王妃到——”门口内侍看到相伴而来的两人,扯着喉咙就是一声宣喝。
晚宴与求见不同,不用皇帝同意,顾慕已经携着施馥走入保和殿里,两人到的时候,保和殿里已经坐满了人,特别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以及他左右两边每时每刻都在斗的皇后和贵妃。
此时的顾慕,仍旧穿着一件白色雕龙王服,只是外衫已经换了另外一件镶龙白衫,显得更加大气高贵。
而施馥,经过孙嬷嬷的手艺,已经将那套淡紫色长裙穿得一丝不乱,头发绾成一个小发髻,配着一只紫色步摇,显得端庄不少,只是从步摇摇晃的程度来看,可想而知,施馥的走路姿态有多么不够端庄。而她的脸上也已经清淡了不少,白面已经被彻底洗去,两条眉毛微微上了些画笔,浓淡适宜,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嘴唇也是粉淡粉淡,还带着一层水润的色泽。
别看孙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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