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虽然怨过抛弃她的父母,但是如今想想,幸好她是被父母抛弃的,也就无牵无挂了,不然就挖苦心思寻找回去的路了。
她是跌落台阶被汽车撞死,总不能再被车撞一次吧,她可实在没有那个勇气,想想都觉得后怕。还是能享受就享受吧,就是太对不起可亲可爱的孤儿院院长了,希望章亦夏能够良心发现,多回去看看院长,这样她也可以死得心安理得,死也瞑目了。不过依章亦夏的本性,肯定会让她死不瞑目的。
晃了晃头,扫掉脑海中的追忆,人总不能向后看吧。现在的师父也不错,除了伙食差一点,偶尔敏感了一点,其他都是无可挑剔。
要不要给她买点东西呢?
东张西望,施馥在一个摊上看到一些胭脂水粉,盒子倒是很精致,色彩也很多样,应该是源于自然纯正货品。不过师父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皮肤很不错,看得她都很羡慕,应该用不到这些多余的东西,难道真是天天吃菜吃的,她至今也不能理解。
往前走了几步,施馥抬首便看到一家首饰店,金字招牌闪闪发光,里面应该有很多东西。当下,施馥抬脚便阔步进去了,当真是琳琅满目,手镯、手链、脚链、项链、发钗、簪子、步摇……
“这位公子,随便看看,我们店里的珠宝可是货真价实的。”店老板笑呵呵地便开始介绍了。
师父适合什么呢?满头银发,这些金啊银啊的好像都太俗气了,不太适合,还是自然美比较好,至于手镯手链之类的,师父天天跟菜园子呆在一起,好像用不到这些。也不对,师父手上好像就有一条套指的手链,难道师父喜欢这样的?
“老板,就那条有一个套在中指的紫色手链。”
“这位公子真有眼光,这链子上的紫水晶可是来自……”
说了又不懂,施馥心里想,直接开口道:“直接开价吧!”
老板伸出一只手:“五十两。”
上次那只烤鸡一百两是二万,一半就是一万,怎么都这么贵,不过还是能讨价还价地。
施馥伸出一个伸指头:“十两,卖,我领走,不卖,我走人。”
“十两,这不是为难我吗?”老板还摆出一副为难之色。
施馥当场拉下脸,一脚踩在椅子上,骂道:“我没让你买一送一已经很客气了,这么个东西也敢跟我要五十两,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骗骗不懂行情的人也就算了,竟然敢骗到本大爷的头上。”
老板一看,吓了一跳,又见对方衣着华贵,像是哪家的公子哥,来头不小,不好得罪,立马道:“好好好,十两就十两。”
施馥怀着紫手链,摇开折扇,除了珠宝店,贼贼一笑,就又在街上逛起来了,看来她挺有当恶棍的潜质。
忽然,她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传来一股浓郁的酒香,酒香之中还带着一道桂花的香味。
施馥咽了咽口水,就算隔着墙壁,她也能想象一个白色瓷盘之上,躺着一只喝醉被宰的醉鸡,上面还洒着桂花,筷子稍稍一戳,醉鸡的肉柔软而又鲜嫩,用筷子夹下一片肉,放入口中,那是美味无可比拟。
桂花醉鸡,一定要等着我啊!
只是,还没等她走进门槛,一匹马从远处跑来,马上之人一路高喊:“太上皇驾崩,各店铺禁止营业,全国哀悼三日。”
“什么?”当施馥还在揣摩之时,各店铺噼里啪啦已经纷纷关上大门。
桂花醉鸡,一墙之隔,已经咫尺天涯了。
施馥怒气当头,一路回到白云弄,只把太上皇给问候了一百四十五遍。正当她要问候第一百四十六遍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切给扼杀了。
“阳关三叠、灯影牛肉、油焖春笋、金陵丸子、鱼头豆腐汤,四菜一汤,师父,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我只知道今天太上皇驾崩了,其他都是照常,太阳还是东升西落,地球还是绕着太阳公转并且自转。”施馥想了想,有些怀疑地道,“师父,难道你与太上皇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死了你还庆祝。”
“胡说八道什么?”宓茹用筷子敲施馥的脑袋,但被施馥躲过去了。
“师父,你不会在菜里下毒,送我上路吧。”施馥抓起勺子,舀了勺鱼头豆腐汤喝了下去。
“为师的确是要送你走了。”宓茹端起饭碗,挑了几粒米饭送入口中。
施馥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娘十五岁就离开白云弄了,你虽然偷偷离开白云弄,但是至少还记得回来,为师真是太欣慰了。”配合着说辞,宓茹还真的摆出一副欣慰的模样。
“呵呵,师父,原来你都知道啊。”施馥尴尬一笑,那次逃跑之后,为了自己的承诺,也为了小白脸那句话,施馥还是乖乖回到白云弄,只是,这不能保证她不会趁着宓茹离开的时候偷偷地溜下山。
宓茹摘下套在右手腕并戴在右手中指的银色链子,交给施馥:“这条链子跟了我很久了,勉强算是这个白云弄主人的身份象征吧。”
白云弄主人的身份象征?
不是吧,白云弄地虽广人却稀,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宓茹、柳婆婆和她三个人,还有一匹不知道是哪年被宓茹捡来后又惨遭抛弃再后来被她辛辛苦苦养大却已经与高大威武永别的小白马,就只剩下几只瘦不拉几连传信都比寻常人家慢几天的鸽子。
这当不当白云弄的主人,还真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施馥看着银色手链,做工显然比她买来的那条精致许多,卖掉应该也值不少钱吧。所谓无功不受禄,莫名其妙给她东西,绝对没有好事。
“师父,这个就……”
“收下吧,你不用感到有负担,也并没有要你承担什么责任,只要偶尔过来看看白云弄,不要让白云弄显得过于冷清,起码不能让白云弄成为蛇鼠虫蚁的窝就行。”宓茹没有往日的玩笑,说得有些伤感。
“师父,你今天很不正常。”施馥断定道。
“为师很舍不得你啊,不过你也不能一辈子都陪着为师,对吧。”宓茹卷起衣袖,拭了拭眼泪。
看着美人落泪,那是一种折磨,惹美人落泪,那是一种罪过,所以施馥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
“师父,我也给你买了条手链,虽然没有什么象征意义,不过您老勉强戴戴吧。”
“馥儿终于懂得孝顺了,为师太感动了!”宓茹一脸大喜之色。
什么叫终于,搞得她很不孝顺一样,早点放她下去,她肯定能更孝顺。
“师父,听我娘的飞鸽传书说,离开白云弄都要完成一项任务,你既然决定放我下山,那给我安排了什么任务?”施馥满是期待,生活总得充满未知才好玩。
卷一 第六章 讨价还价
提起任务,宓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表面一副犹豫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则又有点压抑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施馥一见,好奇心大起。
宓茹小心翼翼地觑着施馥,仿佛生怕施馥一个怒火朝天,就掀了桌子一样,她斟酌再三,道:“为师也不知道馥儿喜欢做什么,不知道馥儿愿不愿意给一个人做丫鬟?”
丫鬟?施馥一听,当下傻了,丫鬟不是要侍候人吗,这她哪儿会啊,前前后后加起来的四十年里,她还从来没有伺候别人吃喝拉撒过,倒是用拳头伺候了不少人。
“师父~,你一直将淑女作为我的成长目标,难道这么辛辛苦苦培养我成才只是为了给别人当丫鬟?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好像也是哦。”宓茹想了想,察言观色了一会儿,眼神左闪右躲最后吞吞吐吐地商量着道,“那不如给一个人做夫人?”
夫人?没听错吧,有这样分派任务的吗,这可是拿终身大事当做玩笑,至于这样认真吗?而且,哪有硬塞给别人的道理,说得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样。
施馥知道自己的分量没有想象中的重要,于是抬出林雪雁道:“师父~,你这样匆匆忙忙将我出嫁,都没通知我娘一声,我娘知道了会火烧白云弄的,保证能烧他个三天三夜。”
“馥儿,为师已经给你很多选择了,这么偏袒着你,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肯,好让为师为难呐。”说着,宓茹放下筷子,板着一张脸,好似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那你也得说个现实一点,符合我个性一点的任务嘛,什么丫鬟,什么夫人,你觉得可能吗?”施馥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可心里忐忑地很,以前宓茹装装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个表情,看着似乎不太和善。
“那剩下最后一个,若是再不愿意,就只有继续留在白云弄陪为师了却残生了。”宓茹头瞥向一边,没给施馥正面脸色,说的是无限哀怨。
了却残生?不至于吧,她才二九年华,还有多少个二九年华可以用来伤春悲秋。虽说人家经常将年事已高挂在嘴上,但人家看着就像个姑娘,搞不准自己会死在她前头,这样赌命是输不起的。
施馥想想都觉得留在白云弄很亏,比给别人当丫鬟和夫人还亏,无论如何,先溜出白云弄再作打算不迟。
于是,施馥豁出去了,问道:“我选还不行吗,最后一个是什么?”
宓茹心里满意地转回身体,脸色却还臭臭地道:“去给一个人当隐卫。”
“隐卫?难道就是传说中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关键时刻现身,平常都看不见的护卫?”施馥惊讶道。
宓茹略略有些好脸色地点了点头:“馥儿觉得怎么样?”
倒是一个新的体验,可以考虑考虑,至少比丫鬟和夫人强吧,打架对于她而言完全不成问题。
“隐卫就隐卫。”施馥应承道,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她一直想不明白:“师父,说了这么久,到底给谁当隐卫?”
“就是……当今皇上第七子逸王顾慕。”说出这话的时候,宓茹神情凝肃,比往常任何时刻都凝聚。
“皇帝的儿子,还是个王爷,有点悬乎,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风险很大的。”施馥托着下巴冥思中。
“馥儿不愿吗?”宓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一般。
“愿不愿意全看师父的配合程度,我得知道你与皇宫有什么关系,这么关心他,难道是这个逸王顾慕的娘亲?”施馥猜测道。
“馥儿,你也不用拐着弯套为师的话,为师今天都告诉你,行了吧。”宓茹摇了摇头,笑道。
“师父就是师父。”施馥嘿嘿一笑,“那我就一边享受美味,一边听您老讲述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与逸王的皇祖父一见钟情,不过你也知道皇宫有太多的是是非非,他不能放弃王位,我不想入宫,所以我们决定暂时相忘于江湖……”
“暂时?”太上皇现在应该很老了吧,至少也该六十多了吧,那么他们的暂时会不会太长了一些。
“对,我那时答应他,会等他,等他安顿好云国来找我。”宓茹垂首看着饭碗,筷子挑着饭粒,挑了半天也没夹起一粒米饭。
“可是他不是驾崩了吗?”施馥回想着害她吃不成桂花醉鸡的罪魁祸首,忽然恍然大悟,“难道……”
宓茹点了点头道:“他没死,他来找我了。”
“师父,我听说现在的皇帝不是继承云国很多年了吗,太上皇退位之后,为什么不马上找你,反正已经没他的事了?”
“一个国家的治理不是那么容易,当初他禅位之后,还在暗中观察当今皇帝是否适合这个帝位,所以并未来找我。”
“师父,你好可怜,等了他那么多年,如今才苦尽甘来,师父,你放心吧,我会去的,我会好好保护你丈夫的孙儿的。”施馥信誓旦旦,“不过他的孙子孙女这么少吗,不是第七个吗,那么前前后后应该不少,为什么只保护这个,难道他特别一点?”
“这个……”宓茹说的吞吞吐吐,很让人疑惑,“为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啊,看来得打探打探才行,不过总觉得宓茹好像隐瞒着她什么事情。
施馥如此决定,便对宓茹道:“可以呐,这件事就先这么说定了,师父,你以后要云游四海了吗?”
“为师年事已高,很多地方都没怎么去过,也想趁着最后一段时间出去走走,为师有空会去看你的。”
宓茹别有所思地瞥了眼施馥,看得施馥浑身一颤,她索性敞开心扉道:“你不会想看我有没有偷懒?还是算了吧,如果给我送点好吃的,我还是非常欢迎的。”
“就知道吃,这些都交给你解决吧。”
“遵命!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还在不停地消灭阳关三叠,速度之快,与我不相上下?”施馥百忙之中抬头抗议道。
“那个,为师也饿了,为师也很久没有开荤了,所以……”宓茹呵呵一笑,小心翼翼地伸出筷子向灯影牛肉进攻。
“师父,我忽然想到,你刚才说给一个人当丫鬟、给一个人当夫人、给一个人当隐卫,那么,这一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馥儿,这个……”
“还有,既然你跟太上皇这么熟,当初你去挽救灵城安危的锦囊是不是太上皇给的,这说明你们是不是暗中还有来往,灵城一定是要救的,至于把我抢走是不是顺手牵羊,还是从那时开始就谋划着给什么逸王当隐卫,师父,希望你能够从实招来。”
“馥儿,这个……”
卷一 第七章 三个公子
旁敲侧击,软硬兼施,宓茹也没再透露出什么讯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嘴巴居然这么严实了。
背着宓茹给她准备的一套具有宓茹眼光的淑女衣服,施馥婉言拒绝了宓茹好心好意准备的一大箩筐蔬果。骑着那匹被她含辛茹苦拉扯长大的小白马,施馥穿着那身闲逛时的白衣黄衫,依依不舍地告别宓茹,分别前还落了几滴眼泪。
对于眼泪的解释,施馥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跟宓茹生活了十八年,落几滴比较符合淑女的品性,而且不是有句话叫喜极而泣吗,所以更有必要落泪。
施馥坐在马上,摸了摸白马的头道:“小白,马上要回家喽!”
离开前,施馥回首看了看白云弄所在的方向,虽然烟雾缭绕她看不清,但是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白云弄。
“小白,我呢很想看看传说中令师父苦苦等待的太上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再想想还是算了,就不去当那个电灯泡了。虽然被师父骗了十八年,但是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师父也是有养育之恩的,而且与师父一起生活还是挺开心的,你说是不是?”
小白马偏了偏头,避免被施馥打乱毛发。
“小气!”收回目光,施馥敲了一下小白马的头,一声轻喝,小白马便轻快地飞跑起来,好像从来没有撒腿跑过一般,尽情地享受着狂跑的乐趣。
以后要到云国皇城去,宓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期限,最后讨价还价,至少也得呆满一年,应该得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
在那之前,看来还得到灵城看看她这个世界的老爸老妈。虽然之前偶尔有飞鸽传书,不过她也不忍心委屈那只瘦骨嶙峋的鸽子飞越千山万水只带几句没有营养的话,索性也就没有通讯了。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她。
从来没有担心过回家的问题,只因前一世没有家,如今给了她一个,倒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近乡情怯了。
不知道施从放和林雪雁看到现在的她会不会崩溃,宓茹当初答应他们把她调养成知书达礼的小姐,如今她对宓茹都没大没小,更何况是他们。这大部分原因虽然在她,但是也不能排除宓茹的缘故。宓茹明着答应他们这样,其实心里可鬼着。什么出师的任务是保护逸王,没有武艺傍身怎么去保护,宓茹肯定是一早算定她了,一切对施从放和林雪雁的话都是冠冕堂皇,骗骗他们的。而且还给她什么选择,肯定早就吃透了她的性格,所以才将什么丫鬟和夫人提在前边,让她没有选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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