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的,大少爷应该也是对自家小姐是好的吧,这还是今日第一个来探望的。
想到这,流连觉得自己心跳有快了几分。
春痕惊恐于竟然能在回点秋院的不远径道之上遇见简于磊,顿时心下一惊,想到也许自己方才回到自己家中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难道这大少爷就到了点秋院了,对于之前大少爷的初次相见,实在是糟糕至极的印象,这大少爷着实可怕。
不由的春痕的步子赶得极快地回了点秋院,正碰见流连从小厨房之中走了出来,春痕赶紧走上前去,有些焦急地问道:“方才大少爷来了咱们院子不曾?”
流连有些吃惊,见春痕包袱都不曾放下,知道正从自己的家中回来,却是在停顿的片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春痕见此,微微皱眉,难道是临时变了主意没有来点秋院,又看了一眼流连,见流连面容上平静,隐约还有几分高兴,若是大少爷真的来了,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神色,当下也就信了,这才放下心来,寒暄了几句,朝着自己的丫鬟房走去。
只是流连看着春痕离开的背影,显得若有所思。
书房之中,熏香在袅袅升腾,简秋手里还握着的狼毫停驻不动,一滴浓黑的墨一下子低落在宣纸之下,晕染开一片的墨色,简秋目光落在窗外,最后深深地锁在流连的身影之上,清泠的眼眸划过一抹涟漪,终究错开了视线。
下一刻的提笔,纸上已经多了字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人盯上()
简秋的目光投注在那宣纸之上,眼瞳渐渐转深,眼见那浓黑的笔墨已然干涸,简秋唇畔勾起一抹弧度,下一刻已经一把抽离那宣纸,揉作一团,索性就丢弃在了一旁的炭火炉子之中。
渐渐泛起的星光点点跃然在铜炉之中,慢慢化作了烟灰,简秋低低叹了口气,已经缓缓复有坐了下去。
按着往日的早出采买,还有午后的外出,李妈妈踩着步子回了点秋院,途遇流连,见流连顾自出神,不由奇怪,一连换了两声,流连才反映过来。
尽管诧异,李妈妈还是交代了事情,让流连准备下去,毕竟,下一个月就是二小姐的十三岁生辰将至了。
问明白了简秋仍旧还是在书房之中,李妈妈当下直奔书房而来,开门走了进来,将往常每日一封的书信交到简秋的手中,便是静静立在一旁,等着简秋阅读完毕,之后的回信。
半盏茶的功夫,按着往日,简秋早就已经开始提笔回信了,李妈妈今日抬眼,却见自家小姐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凝色,仍旧还是落在手里的信笺之上,有些出乎意料,回眼却见炭火有些小了,想了想,便动了步子去理了理铜炉之中的炭火,顺带寻了一回熏香。
“妈妈,今日收到此时,子谦表哥可还有说了什么不曾?”
李妈妈正揭开雕花纹案熏香铜鼎炉的顶盖,听见简秋的问话,顿时停了手,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仍旧还是往常一样,同一个小厮手里取的信。”
等了片刻,简秋没有再开口,李妈妈正要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简秋却是低声道:“此时没有口信,应该便是下回了。”
李妈妈想不想,到了嘴边的疑问暂时就咽了下去,左右按着小姐说的,下回该会有口信的吧,这才将抓了一把香粉洒进熏香铜炉之中,再仔细地盖盒上。
回身走到书案之前,李妈妈就见简秋已然是写好了信,已经折了样式。
李妈妈伸手出去接了过来,笑着说道:“小姐,再有几日,就是您的十三岁生辰了,前些日子您一直都是托着养病的由头,谢绝了一概之人的探访,按着大老爷和老夫人的意思,这回是要大办一场。”
对于李妈妈提到了此事,简秋面上便没有觉得惊奇,在今日窝在了点秋院长达半月之久的日子之后,初始见老祖宗孔氏的时候,孔氏当着她的面就已经提过了一回此事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与简秋来说,并没有半点的高兴可言,前世自己十三岁的生辰是怎么过的?
是了,不过是一碗的长寿面凑合就过去了,当时自己还有些吃惊于,那碗长寿面是出自杜氏亲手所做呢,可笑当时自己果然是太过单纯乃至根本就是愚昧,竟然生出了几分感动来,浑然忘却了三月之前,自己那嫡姐简芯的十三岁生辰又是如何的惊天动地,风光无限。
而今,自己不再是前世的顶着生母是个品行不点与府上奴仆苟合的骂名,区区的一个卑贱庶女。
如今的自己,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深受圣眷不殆的公孙侯府的老太君所喜,是公孙侯府老太君的嫡亲外孙女。
现在凭空多出的要大办一场生辰宴席,又不是十五及笄,这样的隆重甚至亲口告知自己,无非就是给外祖母甄氏的面子,还是在为当初母亲公孙芳仪被冤枉屈死做补偿。
简芯的一场盛大十三生辰宴,如今自己同为嫡女,比之简芯,更是有一个公孙侯府的宠爱,如何能低调的过去。
想到这儿,简秋微微笑了笑:“今日老祖宗亲口又同我提了一回,这次是免不了大办了,算算日子,不过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李妈妈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事,不由低声说道:“昨日按着小姐说的,奴婢悄悄去了一趟流彩阁,碰巧掌柜邹青出了远门,说是今日才能回来,今日奴婢又去了一回,见是见着掌柜邹青了,也从掌柜邹青那儿知晓,小姐原先所交代的物事已经完工,不过却要小姐亲自去取,旁人他是不会交出来的。”
“哦?”简秋闻言挑起黛眉,眼底划过一抹流光:“比我料想要快了些时日,既然如此,明日我出趟府去。”
李妈妈已经将简秋所给书信贴身放置妥当,福了礼正打算退出去,不曾想简秋再次开口:“妈妈,这些日子来,流连可是不曾出过点秋院?”
不知道为何简秋突然问道此事,李妈妈仔细又是想了想,微蹙起眉:“小姐这样一说,确实如此,可是有事?”
“今日大哥来了咱们点秋院,可是一番的仪表堂堂,流连初见大哥,竟是失仪了。”
这样的话,已经是带了话里有话了,李妈妈一下子就想到了流连方才的出神,如今流连已经是十六的年纪了,又是出落的清秀水灵,这难道……
李妈妈心下咯噔:“小姐的意思,难道流连生了二心?”
简秋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带了凝重:“如今过去半个多时辰了,流连都未曾来通报,我这大哥也是耍的一番好手段。”
“小姐……”李妈妈瞪大了双眼,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可是看如今自家小姐的神情,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隐隐觉得应该还有余地,试探着开口:“小姐如今打算如何?”
简秋的眼底划过一抹浓重的异彩,已经起了身,径直走到了李妈妈的身边,示意附耳。
李妈妈微微躬身,简秋压低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了李妈妈的耳中:“为今之计,还有一个法子,可保万全,那便是……”
之后的声音越发低沉,此时此刻,此话只有两人才知。
……
三月阳春嫩绿苏,连绵细雨正是时。
昨日的一日细雨蒙蒙,今日依旧还是绵延不断,早晨仍旧是免不了的千福院请安之礼,只是奇就奇在,简秋连着两日都不曾和杜氏与简芯相遇,这可真是让人感到惊奇的很呢。
简秋从千福院出来之后,自然是要告知了老祖宗孔氏今日要外出之事。
如意料中的,孔氏半点都没有询问出府的缘由便欣然同意,马车已经按着一早就吩咐好的候在了简府的大门之外。
不过是普通的样式,只是帘布之处的简字绣自然是少不了。
车夫眼见着简秋出来,行了礼,已经将踩椅摆放妥当,李妈妈搀着简秋先行上了马车,自己随后便是跟着上去。
马车朝着既定的方向,由着车夫的打马驱使,车轮轱辘声滚动在官道之上,一路之上。
一路上带起车帘晃动,简秋视线移动之间,总能看见窗外繁华的景象,商贩们并没有因为绵绵的细雨,反而是吆喝的十分卖力,就连来往的行人,众人都是乐道于手执油纸伞,信步在这繁华的商街之上,来往购置货物。
没有先前两次出府的不快,不再有惊马的事情发生,直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李妈妈心中暗暗提起的半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却还是谨慎地下车之后观望了好一阵,这才扶着简秋下了马车。
谁知,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李妈妈眼见着搀着简秋已经下了马车,踩着步子只差一步就要迈入流彩阁的门槛进屋,突然之间就撞出一抹身影,直直就朝简秋的身上要倒过来。
李妈妈一下子就惊愕了,却还不忘赶紧拉了简秋一把,往边上靠,谁知道,那纤瘦的身影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要栽倒在地,竟然一手极快地拉住了简秋天青色织锦斗篷的下摆,顺着就攀上了简秋的手,竟然愣是站住了身形,没有四脚朝天摔了出去。
而这样的一幕,一下子让李妈妈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正要出口叱喝的时候,却是简秋已经伸手摆了摆:“等会儿。”
李妈妈微微一怔,到底还是忍住了。
“好悬,好悬,这都是什么掌柜的,不卖便不卖,哪里还有这么赶人的道理!狗眼看人低么。”
清脆带着刻意的粗犷声响起,却显得不伦不类,简秋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纠缠,甚至险些报废了一件衣服而徒然不悦,目光倒是饶有兴趣地落在这小乞丐的身上,方才自己看的没错的话,这小乞丐身手倒是出奇的灵敏。
一身的蓬乱,身上半点不见有钱的模样,居然敢进流彩阁,很有意思。
小乞丐慢慢站直了身,竟是比简秋高出了一些,这才放开了手,又是骂骂咧咧了一通,却渐渐将目光朝着简秋看了过去。
“多谢相……”谁知道,话才说了一半,小乞丐竟是顿住不说了,反倒眼里闪过惊讶,旋即是一派的欣喜,不由分说地又是一把拉住了简秋的手臂,笑着开口:“简二小姐,可算等到您出府了。”
这话倒是让简秋顿时上了心,更是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小乞丐。
一张瓜子脸上有着些许的脏污,方才话似乎是脱口而出,明显没有刻意的装作粗犷,杏眼小嘴,嫣然是个少女,看年纪,应该是十六七岁。
只是,简秋确定,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她并不是认识这个小乞丐,这小乞丐的话说的真是耐人寻味的很,是谁盯上她了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小姐不可说的秘密()
李妈妈一旁看着干着急的很,脸上已经是怒气一片,又听见这小乞丐一上来就是熟稔的口气,终究是凝着眉沉了声:“你这小乞丐,好生的粗野无礼,平白的还想污人名誉,真是放肆!”
这一番说的是极重的了,小乞丐脸上的笑一下子换成了疑惑,转念一想自己方才的神色还有话语,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又是笑嘻嘻,却十分利落地松了手,竟然还能像模像样地做了个揖:“这厢有礼,方才是我出言不当。”
就冲着礼节,简秋的眼中一下子就带了更深重的兴味,这倒不像是一般常人初次行礼类如邯郸学步四不像,十分的恰达好处。
而这样的绝不是做作,可见这小乞丐是受过训练教过礼节的,行为举止之间带着几分落落大方,哪里是一般乞丐畏畏缩缩的神态。
清凌凌的眼眸一下子就如平静的湖面扬起点点涟漪,简秋倒是面上恬淡:“你等了我很久?”
小乞丐还是半弓着身子,仿佛在等着简秋亲口让起身,颇有几分真心赔不是的意味,此刻只是抬起脑袋,一双杏眼眨了眨,含着几分俏皮,声音已经恢复了刻意压低的低沉:“很久,都过去半个月了。”
半个月?简秋忖思着这个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简二小姐?”这时,邹青的声音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简秋抬眼朝着流彩阁屋内看了过去,只见邹青脚步极快地朝自己走来,原本两个大汉,应是一开始轰着小乞丐出门的缘由,如此还站在阁门的两侧,皱着眉,似乎在防范着小乞丐一不留神又溜进去,目光又有几分惊疑不定地朝着简秋和李妈妈看了看,琢磨不透到底三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邹青也一下子看见了如今的情形,目光越过简秋,快速地望了眼商街之外,此刻幸而细雨飘风,行人撑伞来回逛散倒也不多,并无人聚集相观,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姑娘里头细说,此处不便久留。”
一看见邹青都亲自出来了,李妈妈更没有忽略方才邹青目光落在小乞丐身上的时候皱起的双眉,顿时走到了简秋的另一侧,隔开了简秋与小乞丐之间的距离,低声说道:“人多口杂,来人身份又不明朗,小姐,咱们快些就去方为妥当。”
简秋看了一眼此刻仍旧半弓着身子做作揖状的小乞丐,不知道为何,倒是生不出厌烦之感来,却也明白如今不能再逗留,跨过了门槛径直抬步走进流彩阁之中。
“哎!”小乞丐一见两人竟然就这么走进去,当即就要跟着进去,岂料两侧的魁梧大汉当即那叫一个利索的左右维护,状似一堵人行围墙,愣是让小乞丐丝毫没有钻空子的机会,只得有些不甘地跺了跺脚,却犹不死心地伸长了脖子往流彩阁里头望,无奈终究人小言微,终究只得作罢。
愤愤地怒视两个面无表情的魁梧大汉,赫然转身,却是在走出了几步之外,眼底划过了一抹精光,快步朝前走了几步,却是在一个拐角换了方向,径直往流彩阁的后门而去。
邹青一路领着简秋上了二楼雅间,侍女们都十分殷勤,邹青也不卖关子,让侍女们奉了茶点就遣散离开,径直从怀中就掏出了一方锦盒。
盒子通体漆黑,却是可见上头的纹案,映着些微的光亮折射出清晰的纹理,简秋一眼便看出了那是黑紫檀所制而成的锦盒。
邹青径直将盒子举到了简秋的跟前,徐徐将盒子开启,低声道:“小姐验看。”
简秋伸手将锦盒之中的兵符取出,却是闭上了眼,细细地用手慢慢地磨砂着上面的纹理,许久,几乎正反皆是角落不差地一一过了三遍,这才睁开了双眼,此刻眼中折射出一抹晶亮。
邹青的眼中闪过一抹敬意,却心中犹自惊奇,还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开口,李妈妈也是十分好奇,怎么小姐对着奇怪的物事这样的上心。
显示触感,简秋这才认真地细细看起明面之上兵符的纹案,直到半晌之后,简秋的唇畔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想来邹掌柜的一番远行定是为了简秋费了功夫,若是原先的定价不够,可以再行添加。”
邹青一愣,没有想到简秋竟然知道这方兵符并不是出自他的手,却是交由了另外一人所制,当即惊叹:“流彩阁向来接货之前便是商定好了银钱,不会再添,这不会变,只是邹某实在敬服,小姐之才,只怕不单是博览群书还是知晓不少江湖事呐。”
简秋只是笑笑,将手里的兵符重新归置与锦盒之中,从邹青的手中接过了锦盒,交付给李妈妈。
李妈妈单看自家小姐验看都是这样的仔细,自然是小心谨慎地收起了锦盒贴身放好。
简秋一手取过案几边上的茶盅,轻掀茶盖,抚了抚,便是饮了一口,随即搁下,已经起了身:“今日多谢掌柜好茶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