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令满身肥肉随着他磕头求饶的姿势哆嗦,事到如今,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天王老子都能出卖,“郡主明鉴,奴才猪油蒙了心,才被黄秀才和王氏两个恶毒小人欺骗,请郡主责罚。奴才现在才明白,黄秀才贪图平姨娘美色,王氏想霸占平家的家产。奴才恳请郡主给奴才一次机会,让奴才亲自审问这两个小人。”
黄秀才刚为郑知县传话回来,听到这番话,又惊又怕,慌忙跪倒在地。王氏自认比普通民妇多几分见识,知道要被拉出来顶罪,爬跪在地上,不敢出声。郑知县让侍卫把他们押上前,两人身体剧烈颤抖,连求饶都忘了。
松阳郡主冷哼,“你郑知县是朝廷命官,哪是本郡主想责罚就能责罚的。”
“郡主恕罪,奴才虽说受命朝廷,但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武烈侯府的奴才。”
“好,你没忘就行,你也要记住,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松阳郡主扫了黄秀才和王氏一眼,冷笑说:“这两只替罪羊不错,可怜你们的一片苦心哪!”
周嬷嬷给林嬷嬷使了眼色,林嬷嬷会意,轻咳了一声。徐瑞宇赶紧抬头,看到林嬷嬷冲郑知县抬了抬下巴,目光狠厉。徐瑞宇皱眉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弃车保帅不失为明智的选择,有些人活着就是用来牺牲的。
“母亲,把这件事交给儿子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松阳郡主红肿的眼皮下聚满森森精光。
徐瑞宇没直接回答,他站起来,转向杜大人,说:“杜大人是聪明人,明知是非曲折,却没秉公断案,而是和稀泥,让郑知县稀里糊涂就把此事瞒过去了。明白人知道你一番好意,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武烈侯府仗势欺人呢。”
杜大人哼唧几声,无话可说了,当时他的态度就是息事宁人,不得罪武烈侯府。没想到此事一出,徐瑞宇竟然置疑于他,原来好心和驴肝肺没什么区别。
项氏一族虽说无爵,却是实权大族,子侄却以苦读科考为荣,代代都有身居高位者,门生故旧更是遍布天下,最看不起象武烈侯府这样的皇亲国戚。
武烈侯府曾想巴结项家,碰了软钉子,松阳郡主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杜大人被奚落,吃了瘪,也落了项家的脸面,这令松阳郡主心里舒服了一些,脸是闪过笑意。徐瑞宇不笨,知道抓住机会,为武烈侯府争几分脸面。
杜大人也被逼到死角,无奈说:“本官惭愧,”
徐瑞宇轻哼,“杜大人,你是正四品知府,我是从七品校尉,咱们品阶相差悬殊,我本不该置疑你。可我觉得你断案不公,想让你重审,这不为过吧?”
一块烫手的山药轻轻松松就被抛到杜大人手里,有人佩服徐瑞宇聪明,也有人为杜大人捏把汗。松阳郡主饶有兴致看着,神情也不象刚才那么气愤了。
杜大人深知此事棘手,思虑片刻,转头看向项怀安。他是项家的门生,也是识时务者,没有项家给他撑腰,即使徐瑞宇让他重审此案,他也不敢动武烈侯府的人。看到项怀安冲他点头,他心中有底,轻咳一声,决定重断此案立威。
“既然徐校尉觉得本官断案不公,本官无须重审,就能公断。状告郑知县贪脏枉法、鱼肉百姓的状子就压在本官的书房,本官以此为公堂,一并审理。”
杜大人停顿片刻,挥手说:“来人,摘掉郑知县的乌纱,脱掉他的官服,暂且收押,听候发落。削去黄秀才的功名,连同王氏一起,乱棍打死,平守义夫妇各自杖责三十。本官会将此案行书记档,呈交西南省布政史,继而禀奏朝廷。”
郑知县惊慌失措,赶紧跪地磕头,“郡主恕罪、三爷恕罪,杜大人……”
金州府衙役上前摘掉郑知县的乌纱帽、扒掉他的官服,把他按倒在地。又有衙役拖走浑身瘫软颤抖的黄秀才和王氏,平二舅和杨氏也被拉进了刑房。
最可笑的是王举人,他带王家子侄来参拜,想长见识,没想到却弄成了这样。
最倒霉的是平二舅和杨氏,向天发誓他们是来沾光的,却要沾光挨板子了。
周嬷嬷附到松阳郡主耳边低语几句,松阳郡主点头,让人知会杜大人,别把王氏乱棍打死,而是改成杖责五十。王氏毕竟是平氏的嫂子,就算没资格和武烈侯府论亲,这点情面还是要留的,以免金州百姓笑话,波及平慕轩。
徐瑞宇重咳两声,说:“郑士奇(郑知县大名)被剥去官服、摘掉乌纱,就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武烈侯府的奴才,以奴才欺主,罪不可赦。来人,把郑士奇和他的妻子杖毙,把他的妾室儿女全部卖到西北做苦力。”
郑知县吓傻了,他妹妹很得徐瑞宇宠爱,他以为瑞宇会帮他脱罪,以为掠掉他的官职只是暂时的,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徐瑞宇会要他的命。
今日迎接宴请松阳郡主,有数位官夫人参加,其中,郑夫人最活跃。她正跟众人讲述武烈侯府的趣事,就有侍卫进来,连因由都不说,就把她押走了。听说要杖毙她和郑知县,郑知县的妾室子女全部卖身为奴,她当下就吓昏了。
“母亲,您看儿子这么处理此事行吗?”
松阳郡主点头笑了笑,说:“午时三刻到了,轩儿,快跟祖母走。”
“恭送母亲,儿子傍晚再去给母亲请安。”
徐瑞宇处死郑知县,等于自剪羽翼,松阳郡主当然满意。她亲子已逝,就不会让庶子的势力太强大,否则将来会没有她嫡亲孙子的立足之地。
做为祖母,要为孙子讨个公道,顺便除去一大隐患,震慑了有野心之人,她当然高兴。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她都是正面形象,也是最大获利者。
“妍儿,过来。”平慕轩要拉沈妍,被两个内侍有意无意挡开了。
沈妍冲平慕轩挥了挥手,没说话,示意他先走。此时,她已感觉不到肚子饥饿了,可能是脑袋里塞的东西太多,把她大脑里控制生理的神经压得麻痹了。
她自认不笨,可看到今天这一幕幕,她大开眼界,开阔思路,却也不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别看她活了两辈子,心智脑筋和这些人比起来还差得太远,有待学习提高。否则,有朝一日,她走进深宅大院,会让人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了。
松阳郡主要带平慕轩去赴宴席,祖孙坐进马车,平慕轩掀起车帘,寻找沈妍的身影,而松阳郡主却没有叫沈妍同去的意思。沈妍朝马车走来,看到林嬷嬷冲她摇头,不让她跟去。她点头一笑,冲平慕轩挥了挥手,就钻进了人群。
珍馐美味,吃得提心吊胆,有什么意思?她本来就没想去。来到街口,她买了两个馅饼,一碗酸梅汤,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她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决定去平家。她几天不见平氏了,又听说平氏病了,放心不下,想去看看。
她买了几样可口的点心,搭上马车,去了平家。平家的下人见她回来,都很激动,迎上前问长问短。沈妍跟他们简单说了发生在校场的事,听得众人唏嘘不止。她跟周管家和几个管事婆子交待了一番,又让人放孙嬷嬷出来,才去看平氏。
平氏正卧床垂泪,看到沈妍,又惊又喜,不禁失声痛哭,感情不亚于亲生母女。沈妍轻声劝慰平氏,让丫头去做养生的茶点,又给她按摩穴位,陪她说笑。
松阳郡主只在驿站住了一天,就带着贴身伺候的下人,搬到了平家,来享受天伦之乐。平氏把正院腾出来,让松阳郡主住进来,她和沈妍住在一座院子里。
五六天过去了,松阳郡主似乎很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住在平家,每天见她都很开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每天一早,平氏和沈妍都会去请安,伺候她洗漱用餐。松阳郡主也常跟她们说一些家长理短的闲话,但很快就把她们打发了,一个人抄经念佛。
平慕轩上午去府学上课,下午没课时,松阳郡主都会考他书本上的知识,给他讲徐家的祖辈往事,有时候也会说一些朝堂上的逸闻趣事。平慕轩每天除了给平氏请安,跟沈妍说几句话,有松阳郡主在,他跟她们相处的时间都少了。
……
通往西北的偏僻小路上,七八差役押着十几个男女经过,边走边打骂他们。
这些男女就是郑县令的家人,要被押到西北做苦力。本来郑县令有十八房妻妾,嫡出庶女有十来个,这一路行来,貌美的女子和年纪小的孩子都被卖掉了。
平芙脸色腊黄、嘴唇干裂,目光呆滞空洞,她摇摇晃晃走在后面,微微隆起的肚子令她步履蹒跚。一个差役嫌她走得慢,抽了她几鞭子,她身体一激凌,就倒下了。差役气急了,狠狠踹了她几脚,看到血从她两腿间流出来,大骂晦气。
肚子里疼得翻江倒海,感觉到有东西往外滑,平芙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暗红的血浸湿了衣裤,染红了黄土,她有气无力吟叫几声,就昏死过去了。
“大哥,这女的是不是死了?”
“死就死吧!扔到一边去,别挡路。”
平芙被扔到路边的杂草里,气息更加微弱,她醒了,却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数滴甘甜的汁液滴到她嘴里,她舔舐双唇,动了动,又昏过去了。
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路边,一个一身幽暗的黑衣、头戴牛角面具的男子注视着浑身是血的平芙,给她往嘴里滴了几滴水。看到平芙醒了,他喋喋阴笑,声音阴寒嘶哑,好象来自地狱一般,在空旷的原野,让人不寒而栗。
见平芙动了一下,他冷哼一声,俯身扒光她的衣服,又褪掉自己的裤子,不顾平芙下体流血不止,在她身上用力撞击,看平芙两腿间流血更多,他更加肆意的享受。平芙冷笑,他很清楚男子在做什么,她成了这样,还有男人要她,荣幸。
“跟我走,听我的,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好、好……”平芙没多问,答应得很爽快,唯今之计,她只想活下去。
七十四章 夜窥
夜深人静,星稀天暗,平家院内几盏琉璃灯随风晃动,昏红的灯光冷漠岑寂。
沈妍一觉醒来,正准备起夜排泄,忽然闻到一股闷香气从窗外徐徐飘入。她知道这是能致人浑身无力、不能动弹的酥骨香,赶紧摒住呼吸。已经晚了,之前她已吸入了香气,很快,她就感觉全身绵软,还好没昏睡过去,大脑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外厅的门栓被拨开了,两黑衣人轻手轻脚朝她的床榻走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心里猜测来人的身份,祈祷千万别是变态杀人狂光临。清凉的香气浮过鼻尖,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须臾之间就舒服了很多。
“大哥,这妞很嫩。”两只不大不小的手捏住了沈妍两边的脸蛋,故作嘶哑阴沉的声音响起,“我们把她弄回去,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哼哼!嘿嘿……依我说要边奸边杀,要不就边杀边奸。”
沈妍打开那两只手,腾得一下坐起来,顺手抓起鸡毛掸子,冲两人狠打了几下,低呵:“让你们杀,让你们奸,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打死你们。”
“半两,别打、别打,是我们。”
“知道是你们才打的,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还玩酥骨香,不该打吗?”
来人是金珠、金玉,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也是双胞胎,刚从楚国训练好就派来服侍金财神了。沈妍被绑架那晚与金财神达成协议,以后不能再半夜搬运她到金府伺候,有事白天说。金财神就把金珠、金玉派给她,随时传递消息。
“半两、半两,你误会了,今晚的酥骨香是西域皇室特制,很名贵,可不是我们能玩的。相反,你着了别人的道,还好我们来了,给你洒了解药。”
沈妍一警,忙问:“别人是谁?”
“嘿嘿……不告诉你,现在除了你和另一个人,整座宅院的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趁大人物还没出现,我们赶紧出去,免得撞破‘好事’被追杀。”
“什么大人物?告诉我,否则我不跟你们走,也耽误你们出不去。”
金珠金玉齐齐挑鼻轻哼,又互做了鬼脸,表示不接受她的威胁。沈妍皱起眉头,正在寻思,被金珠弹出的香粉呛了一下,顿时筋酥骨软,连气息都微弱了。
“你中了龟息香,想不跟我们走,哼!做梦。”
龟息香是一种特制的香料,很名贵,中了龟息香,跟练龟息大法的状况很相似,肢体不能动,不能说话,连气息都若有若无,但身体有感觉,大脑也很清楚。
金珠金玉用一块黑色棉布包住沈妍,一个扯住两个角,抬起她就象后园飞跃而去。沈妍的院子在二进,院子后面有一座小花园,还有湖溏和假山。穿过湖溏上的石桥,就是三进里的一排敞厦,过了敞厦,再过一片树林,就是后门了。
三人刚穿过小花园,就看到有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快步从花园另一端走过来。金珠金玉带沈妍藏到一片浓密的花木后面,两人摒住呼吸,偷眼观看。
黑衣人用草帽盖住头,四下看了看,放慢脚步,向石桥走去。沈妍三人藏身的地方正是石桥一侧,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看黑衣人的身形象个女子。又有一个黑衣人飞跃而来,和黑衣女子打了手势,两人就一前一后朝湖溏对面走去。
金珠金玉抬着沈妍从花木后面出来,就不见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影,三人正纳闷,忽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金珠金玉互看一眼,抬起沈妍就绕到了假山另一面,一面假山之隔,两个黑衣人的说话声就尽收耳内了。
“你家宗主到了吗?他让我等的时间太长了。”女子低细嘶哑的说话声传来。
“很快就到了,他让我先来接应郡主,郡主藏身平家,真是明智之举。”
“藏身?本郡主可是带銮驾来金州的。”
“郡主英明,有时候大张旗鼓反而能起到避人耳目的作用。”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妍的心脏差点蹦出胸腔,原来黑衣女子是松阳郡主,那与她见面的人又是谁?松阳郡主威威赫赫来金州认孙只是幌子,她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至于是什么事情,答案就在今晚,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宗主了。
“我的条件你都转告你家宗主了?”
“郡主放心,我家宗主不忘当年郡主相助之义,此次会为郡主带来好消息。”
幽暗沉凉的笛声自树林传来,男子说了一声“宗主来了”,就带松阳郡主朝树林走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妍三人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沈妍不能动弹、不能说话,黑眼珠骨碌碌直打转,强烈要求金珠金玉带她去偷听,遭到二人严厉拒绝。沈妍身不由己,无奈窝心,只好悉听尊便。
金珠金玉抬着沈妍沿着花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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