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之后，稍微吃了一点那些被下过药的饭菜，就脱去衣服，准备睡觉。即使等一下药效起了，也该是我睡了一觉的时候了。不管外面是如何闹得不可开交，反正我这里是没有人能够来打搅的。慕容烈风应该已经去书房那里了吧？他不来这里，应该是怕打扰了我和他的心上人见面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收下他的好意，好好地睡一觉。
“慕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是怎么了？竟然在梦中会见到泉落？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还在爱着他？不！不会的！我已经不爱他了！我对他，剩下的就只有恨！只有那绵绵不绝的恨意！可是为什么我一直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慕慕，醒过来好吗？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求求你，醒过来好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再说了……”睡梦中的我不断地呓语着。
即使是我想要阻止，可是这声音仍然不停地在我耳边回想着。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揪着领口，急急地喘着气。
“二小姐，二小姐……”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
“什么事？”
“老爷说今晚府里来了刺客，要奴婢来这里看看小姐是否平安。”
“你跟老爷说我没事，我已经休息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是，小姐。”
待得外面没有了声音，我又重新躺下去，用衣袖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咕噜”肚子传来的不适感让我感觉不对劲，药效上来了！我赶紧起身，来到恭桶边，等待着。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要受这种罪。
“步鸣。”慕容烈风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
忍着那强烈的不适感，我只好去开门，“爹，怎么了？”开门后才发现，外面竟然不止他一个人。
“步鸣，是这样的。府里今晚出现了刺客，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是这样啊，”我不屑，难道他不是因为怀疑我才来的吗？还这么兴师动众的，“爹，我这里没有什么刺客。我已经睡了一会儿了。”
“哦？那你见到你娘了吗？”
“我刚跟娘说了一会儿，还没有来得及跟娘说您要我转达的话，你们就来了。”我状似委屈地说道。
“这……步鸣，你怎么满头的汗哪？”他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经他这么一问，我才猛然想起，我肚子还在闹腾呢。我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爹，我这里没有刺客。您就让他们离开吧。您进来，我慢慢跟您说，可以吗？”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人弄走。
“爹！不可！”慕容清风阻止道。
“怎么了？”慕容烈风不解地问道。
“您没有见到刺客，那么您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就是刺客呢？”
“慕容清风！你！”哼！果然不愧是慕容烈风的儿子，不可小觑。“爹！你看他，这样的人会是我的大哥吗？竟然怀疑自己的妹妹！我看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妹妹的存在！”
“清风，你们回去吧。”慕容烈风说道。
“爹！”慕容烈风挥手示意他停止。“你带着他们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慕容清风不甘地离开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慕容烈风跟我进了房间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大概他是以为我要跟他说关于司徒青菱的事情了。
“爹，您是不是也像哥哥想的那样，认为我有嫌疑？”
“这……我……”
“爹，原本我是不愿意告诉您的，但是现在为了洗清我的嫌疑，我不得不告诉您真相了。”
“哦？真相？什么真相？”
“咕噜”我的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
“步鸣，你饿了？”慕容烈风问道，“你不是除了正常的饭之外还吃了点心啊，你怎么会还觉得饿呢？”
“爹！”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出这些话还是让我红了双颊，“女儿这不是饿了，是在闹肚子！”
“闹肚子？怎么回事？”
“这……爹答应我不追究，我就告诉爹。”
“我要听你说了是何事之后才能够决定到底追不追究。”
哼！我在心里不屑地冷哼。即使我想要你追究，你也不会追究的。
“今天，我吃了晚餐之后就一直闹肚子，连觉都不能好好地睡。您说，这样的我还能够出去当什么刺客吗？”
“什么？！怎么回事？今天的晚膳我们也用了，没有什么问题啊，你怎么会？”
“爹……女儿已经问过了，我的饭菜里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
“什么？！”他气得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竟然会有人敢在你的饭菜里下药！？这件事我一定要查出谁是主谋！”
“爹……这件事，是三妹指使下人做的。”
“什么？清容怎么会这么做？清容这孩子虽然任性了点，但是她不是会害人的呀，怎么会？”
哼！你以为你的孩子都是省油的灯吗？如果你的孩子都是良善之辈，真正的慕容步鸣怎么会被害得那么惨？甚至最后还失去了珍贵的生命！
“爹，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三妹妹所做，送饭的下人一口咬定是她所为，我想即使不是她做的，这事情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三妹妹的名声算是毁了。”
“嗯？怎么会？”
“爹，您放心，为了不让这件事扩大，我想如果我不吃下这饭菜的话，妹妹一定会不甘心，所以我只有……不过爹也不用担心，那人我已经叫人给了他一份不少的用度，让他远远地离开这里了。三妹妹的声誉您不用担心。”
“唉！清容这孩子真是！……步鸣，你能这么为你妹妹着想，真是为难你了！”他装作悲痛的样子。
二十一 防人？害人
“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劝说道。“爹，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休息了。”这慕容烈风不是好骗的，跟他不能说太多，容易出事。
“那女儿，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的膳食我会让管家吩咐下人送到你的房间来的。”慕容烈风说道。
“好，那就谢谢爹了。”这关心的话语对我来说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不用送我出去了。”
“是，爹。”我没有出去送他，既然他都说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他客气。
等我躺下来，运用内功慢慢调理，运行一周后，发现肚子倒是没有什么反映了。安静地躺在床上，这一夜我再没有睡着。我在害怕，醒过来之前的那个梦我还心有余悸，怕一睡着又会听到那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快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终于朦朦胧胧地小睡了一会儿。泉落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过。
“二小姐，奴婢给您送饭来了。”喜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行了，把饭菜端进来，不要再让人进来打扰我了。”
喜儿端着菜，开门进来，“是，小姐。”
“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就出去吧。不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是，奴婢遵命。”
喜儿出去之后，我起身慢慢运功调理了一下，感觉已经好多了，于是起身用了点餐。
这里所有有关司徒青菱的一切我都已经看过了，将有用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找出火折子，将一些秘密的案卷和我书写的一些东西统统放进铁盆，点燃其中的纸张。看着眼前慢慢燃烧的卷轴，“为什么要烧了这些东西？”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前几天才来过了吗？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找你当然是有事了，你以为我是无聊了才来的吗？”
“那你找我是为了遗诏的事？”我想不出除了这件事还会有什么事。
“嗯，我想这件事先缓一缓。”
“你不是觉得很急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让我停止这件事的进度？”
“比起这件事，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什么？”
“选妃典礼在即，你还有很多有关的很多事情要做，遗诏的事情我会派人监视着，即使有人螳螂捕蝉，我还是有黄雀在后这一招。”
“你是说，等别人找到遗诏，你再派人随后拦截？”
“嗯！”
“既然你有这样好的计划，为什么当初还要让我冒险去闯书房？”存心消遣我吗？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了，“既然你都已经有想法了，为什么还要？！”
“这只是在你的行动失败之后的补救工作，如果你的行动成功的话，你说我还用得着分散部署力量吗？”他闲闲地说道，“你说你自己不成功也就罢了，我现在在帮你善后，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他咄咄地盯着我。
“这个，我……”我也显得有些窘，“我这不是第一次做贼嘛，要是我这次成功了，那岂不是说明我很有做贼的潜质？那你以后要是再碰上这种事情，是不是又要找我去做？”
“你……”他无奈地看着我，“我没见过你这种人，任务没有完成，现如今竟然还理直气壮的？”
“我，我这也是说的实话……”我还想要狡辩。
“好了，我不能在这里多呆。我把来这里的事情交代给你就走。”他话锋一转，“明天凌王爷会亲自来府里接你，你跟他回去之后，会有专人来教你在皇宫里如何自保，如何避免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也会有专人教授？”
“当然，我找了在皇宫里资历比较深的嬷嬷来教你。”
“嬷嬷？”
“嗯，那些参加选妃的其他秀女，家里也是有些权势的，那些人为了更加巩固自己的权势与地位，当然也会找人教授宫廷生存的技巧。”
我点头。
“所以你明天就要回到王府去，后宫与朝廷一样黑暗，甚至后宫更加是步步惊心，要是你不能将这些东西学以致用，即使你无心害人，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嗯，我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些我都明白。”
“不！”
“什么？”
“你一定要有防人之心，但是必要的时候为了自保，害人之心也是必不可少的无奈之举。”
“为了自保而害人？”这种事我能做吗？
“对，即使你不去害人家，也会有人要害你。到时候，你要是死了还是受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之后，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知道。”可是话虽这么说，如果真要到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狠情绝性，将别人想性命当作自己的踏脚石。
“不要以为我是吓唬你，等你真的被人害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到了那时候就晚了。”
“好了，这些事情到以后再说吧。”我选择了逃避。
他轻叹一口气，“既然你不想再想，就暂时放下这件事好了。到时候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帮你的。”
“谢了，明天我就会王府去。你以后有事找我的话，不要往相府来了。”
“这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担心。”
“我是怕你在这里露面的次数太多，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坏了我们的大事。要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嗯，知道了。我离开了。今天晚上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嗯。”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要知道为了跟那些人虚与委蛇，可是浪费了我不少精力了。
第二日，宰相府客厅。
“王爷，您今日就要接步鸣回去王府了？”
“是，选妃之日渐进，步鸣姑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本王今儿是专门来接她的。”
“是，王爷。臣下这就派人去通知小女。”
“多谢相爷。”
“不敢不敢，来人。”慕容烈风转身吩咐下人，“你下去告诉三小姐，王爷来接她回王府，你让她准备一下。”
“是。”
二十二 结草？蜕变
“爹。”我走进客厅，蓝久凌和慕容烈风正在喝茶。
“哦，步鸣啊。”慕容烈风放下手中的茶杯，“王爷今日特地来接你回王府。”
“是，爹。女儿已经知道了。王爷，”我转向蓝久凌，“步鸣已经准备齐全，随时都可以跟随王爷回府。”
“那好，”蓝久凌也放下茶杯站起身，“慕容大人，本王这就带步鸣姑娘回王府去了。”
“是，恭送王爷。”慕容烈风带领着相府众人送我们出了相府。
马车上，“凌王爷，你和那个流昂星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帮他坐上皇位？”而不自己坐上去呢？这不是容易很多吗？
他轻笑一声，“步鸣，你什么时候开始跟我这么见外了？不是让你叫我凌了吗？为什么去了一趟宰相府，就变了？”他盯着我的眼睛，“难道是宰相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产生了异心？”他凑上前，紧紧地盯着我，我被迫看着他的眼睛。这时候的他给我一种很大的压迫感，甚至让我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想要逃离的感觉，他接下去的话，更加让我心惊，“还是你已经不站在我们这边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眼底那一瞬间闪过的阴骘，是杀意吗？要杀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说什么呢？我说过要还清我欠流昂星的，怎么会不遵守承诺？”稳了稳心神，“如果我不想帮你们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听从你们的安排？当初只要我不答应就行了。”
“呵”他一下子又变回那个云淡风轻的凌王爷了，似乎刚才的他只是一个我的错觉而已，“步鸣，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们。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转头看向另一边，不知为什么我不敢面对这样的他。
“希望如此。”
“如果，”我忽然很好奇，“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们，你们会怎么对我？”
“我不知道，如果是流昂星的话，如果因为你而坏了他的计划，或许他会用很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你也说不定。”
“残酷的手段？比如？”
“呵呵”他笑看着我，“步鸣为什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既然你不会背叛我们，那这些也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我是不会背叛你们，但是我也很好奇。凌，你就告诉我吧？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向后一仰，靠在马车壁上，闭上眼睛，“或许，他会让你成为魔雀圣桥上万千灵魂中的一员吧。”
我呆住了，百年受人践踏？这样的惩罚确实是够残酷的。可是，流昂星真的会这么对我吗？回想他与我相处的时光，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有朝一日，他会这么对我？可是那千万灵魂……他既然能够这么对待那些灵魂，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他对我区别对待吗？好像没有。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让我全身发寒。全身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了一样，靠在墙壁上，不再说话。
对面的蓝久凌睁开眼睛，看了对面的我一眼，若有所思。
“到王府了。”蓝久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发现，原来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啊？”起身，车夫为我们掀起车帘，走下马车。刚走进王府大门，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结草！你来了！”相比较我的开心，结草的反应倒是让我十分吃惊。“奴婢参见小姐。”
她的反应让我因为见到她而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下来。为什么跟我相像中的反应不一样？如果是我了解的结草，她见到我即使不会扑上来，也不应该像是如今这种冷淡的反应吧？这不是我认识的结草！
“结草？你是结草吗？”我怀疑。
“小姐，奴婢当然是结草了。”
“可是结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