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家还没坐下,便又匆匆忙忙地扑向绿倚阁。
凤府,库房中。
凤轻舞凝着那批白花花的银子,蹙起秀眉,轻叹: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沈镜之,这个人冷厉沉稳,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威严。能够轻轻易易地拿出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白银,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容小觑。
鹿死谁手,犹为可知!
事情一日没有解决,没有人能说得准谁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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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天生绝配
绿倚阁,三楼。
“呯!”酒坛被砸在地上碎裂开来的声响自三楼天字号雅间传来,顷刻间,酒香便溢满了整个房间,更向楼道上飘来。
阿瑶端着醒酒茶刚刚走到天字号雅间外,听到酒坛被摔裂的碎响,不禁蹙起了黛眉,她轻声叹息一声,这才推门而入。
沈镜之背靠着桌子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大酒坛正仰头往嘴里灌,此时的沈镜之没有戴人皮面具,他脸色泛着纵酒过度的潮红,双眸迷离,神情痛苦,眼角犹有泪痕。
这样的沈镜之,阿瑶从未见过。她所熟悉的沈镜之,睿智、冷静、狠厉、沉稳,从来都是滴酒不沾,从未有过如此失态。
是什么事让他伤心至此?
阿瑶将手中的醒酒茶放在桌上,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的丝帕替他擦试眼角的泪痕和嘴角的酒渍,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深深地凝着沈镜之俊秀的脸庞,修眉、凤眸、挺鼻、菱唇,精致的五官勾勒出的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十七年如一日,他还是那样俊逸秀美,他还是那样挑动她的心。
只是,他的心中从来没有放她的位置。
“沈大哥,来把醒酒茶喝了吧!”阿瑶将醒酒茶端至沈镜之面前,柔和的嗓音带着一丝爱慕与贪恋。
“呯!”沈镜之醉眼朦胧,随手一挥,茶盏便被挥落在地。阿瑶赶紧退开,却还是被茶水溅上了衣裙。她掸了掸衣裙上的水渍,再看向沈镜之时,只见沈镜之已经又抱着大酒坛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着酒。
“不要喝了,沈大哥,不要喝了!你不能再喝了!”阿瑶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去夺沈镜之手中的酒坛。
可阿瑶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抢得过武功高强的沈镜之呢,沈镜之手一挥,阿瑶纤瘦的身体便被摔落在地,手肘磕在冰冷的地上,火辣辣地疼痛。
“喝吧!你喝吧!最好喝死了,那样就趁了你仇人的心了!”阿瑶见好意不能打动沈镜之,便反其道而行之。
沈镜之听到这句咒骂的话却停止了灌酒,他手举酒坛,侧首看向阿瑶。
“我不知道你今天为可会这样,我只知道你在这里借酒浇愁,你的仇人知道了,只会笑你窝囊!你有喝酒的力气,为何不继续想办法对付你的仇人。”
沈镜之神色瞬恋,缓缓放下酒坛。
阿瑶说得对,青怡死了,一定是凤彦新没有善待她才导致她早逝。他要报仇,他一定不能让凤彦新好过,他要让青怡知道,当初她离弃他而选择凤彦新,是她的错!这一生,下一世,他都要让她记住他。
“阿瑶,醒酒茶!”
阿瑶闻言俏脸露笑,赶紧下去又盛了一碗醒酒茶来,见沈镜之喝了,这才道:“沈大哥,尹鹤龄在客房已经等候多时了!”
“尹鹤龄,他来做什么?”
沈镜之终于出现在客房时,尹鹤龄已经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他一见沈镜之推门而入,脸上愠色难掩,“沈老板真是贵人事忙啊!尹某可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
“事情办砸了?”沈镜之大咧咧坐下,也不看尹鹤龄,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尹鹤龄也不理会沈镜之的无理,也坐了下来,将今日上朝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镜之蹙眉沉吟一番,自语道:“想不到凤轻舞居然如此聪慧!”果然不愧是青怡的女儿!想到凤青怡,他又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
“沈老板,我们现在当如何?”尹鹤龄却没功夫和沈镜之研究凤轻舞到底聪不聪明,他现在只想知道如何才能将凤家掰倒。
沈镜之沉吟半响,唇微微勾起。
“沈老板可是有了计策?”尹鹤龄见他的神情模样,立刻倾身道。
“附耳过来!”沈镜之诡谲地笑道。
……
凤府,香竹院。
“谁惹我家舞儿不快了?”声落,人已经如一阵风般飘来,轻靠在凤轻舞身畔,面具下的眸子深情地注视着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黑如焦炭的脸上。
凤轻舞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来了。唉,轻功好就是好啊!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想好了?”
凤轻舞并没有转头看殷夜离,昨夜她也只是让兰心传话,并没有直接与殷夜离见面。她说过,殷夜离不想清楚那个问题,便不要再来见她。她说到做到。
“嗯。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殷夜离镇重地掰过凤轻舞的肩,让她与自己对视。
凤轻舞抬眸凝着那双深情的眸子,“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
“那为什么你还不揭开面具?是觉得我这个丑无盐配不上你,所以不愿让我知道你的真容么?”凤轻舞眸带愠色,字字刺人。
殷夜离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舞儿,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凤轻舞心有不忍,但想到殷夜离口口声声爱她,却至始至终都不肯以真容相见,不禁又生起气来,嘟着唇不理他。
“好,既然你要看,我便给你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千万不要被我吓着了!”殷夜离蹙眉沉吟了一会儿,眼神忽地坚定起来,将手伸向黑色的鹰形面具,缓缓揭开。
“啊……”凤轻舞一眼见了殷夜离的容貌,不禁脱口惊呼。
殷夜离赶紧将面具重新罩上,深邃如海的瞳眸中满是受伤的情愫。
“舞儿见到我这副容貌,嫌弃了?”
凤轻舞还震惊于刚刚所见的面容上,本以为面具下的脸必然是一张惊世美男脸,不想看见的是一张堪比夜叉的脸庞。
殷夜离见凤轻舞仍旧掩嘴瞪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痛色,转身便要离开,刚刚走出一步,手臂忽地被人拽住。
他回头一看,便见凤轻舞笑意盈盈地凝着她,轻启樱唇:“这样不是更好么!我们现在真正是天生绝配了。”
夜叉配黑炭,谁也不用在乎谁丑了!
只是,自己肤色焦黑也就罢了,为何殷夜离会上半边脸像夜叉,下半边脸又精致如美玉呢?
“舞儿……”殷夜离深情地凝望着凤轻舞,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第五十章 白银不翼而飞
“舞儿……”殷夜离深情地凝望着凤轻舞,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凤轻舞微笑着注视殷夜离面具下深情的眼眸,任殷夜离将她揽进怀中。这一刻,她终于正视自己的心,原来一直以来她让殷夜离正视自己的心,而自己却因为容貌丑陋而自卑,那种自卑又自傲的心态让她不敢承认她早已动了心。
现在,她终于能让自己接受殷夜离了。因为,她终于知道殷夜离为什么常年戴着一副面具了。
“舞儿,你放心,我的脸之所以弄成这样子完全是因为十七年前与曲蝶衣比拼术法时,被术法反噬而造成的。等我功力恢复,就能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术法反噬?”凤轻舞眸中掠过一道疑色。
“嗯,其实我老早就想和你说了,你的脸之所以会如此黑,多半也是被术法击伤所造成。只是你伤得比较轻,所以只是肤色出现变异!”
“怎么可能?”十七年前的那场大战时,她应该还未出生啊!
“你之所以受伤较轻,可能是因为有人替你挡了大部分术力的缘故。最有可能的便是你尚在胎中时遭遇术法袭击而致肤色受创。舞儿,你母亲她十七年前去过南疆么?”
凤轻舞心中一震,昨日她听凤老夫人说过,十七年前,她母亲凤青怡的确为了寻找沈镜之而去过南疆。如果她在胎中便受了创,那么,她岂不是……
一个大胆的假设浮上她的脑海,让她不敢再往下想。
“舞儿,舞儿……”见凤轻舞久不答话,殷夜离不禁连叫了两声。
凤轻舞回过神来,给了殷夜离一个微笑,朱唇动了动,正想说话。一个紫影迅速靠近,竟是莫言,只见他在两步远处停住,“王爷!”
凤轻舞一见有人,小脸一热,赶紧挣脱了殷夜离的怀抱。
殷夜离好不容易才佳人在怀,这时被莫言破坏,不禁心情不郁,但一见莫言脸色凝重,便知有要紧的事,“说!”
莫言凑近殷夜离耳语一阵,殷夜离刚刚还怒气盈眉的脸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莫言垂首恭敬立于一旁。
“嗯。莫言,你派十名紫衣卫好生保护舞儿,她若有丝毫损伤,我唯你是问!”他现在必须前往云州一趟。
莫言领命,身形一闪,便又隐身于暗处。
殷夜离转身便迎上凤轻舞询问的眸光,他轻揽住凤轻舞的肩膀:“舞儿,我现在必须去云州一趟,你等着我!”
凤轻舞轻轻点头,她虽然很想问问他到底去云州做什么,但看殷夜离神色急切,便想等他回来再问。
……
这一天,凤轻舞正在树荫下乘凉,兰心急匆匆地跑来。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凤轻舞微微皱眉:“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呢?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兰心喘息未定急急地道:“小姐,那批存入在库房的白银不见了!”
“你说什么?”
“就是你赢的那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白银不见了。”兰心以为凤轻舞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凤轻舞一惊起身,饶是她再怎么处变不惊,陡然听到那么多的白银居然不翼而飞了,也不禁大惊失色。
十万两黄金的白银啊!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了?就是搬也得搬些时候吧!
当凤轻舞赶到库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诺大的库房中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上被压出的箱痕,还昭示着那些白银确实曾经放置在此处过。
凤轻舞看着空空荡荡的库房,还是不敢相信那一箱箱的白银会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能在一夜之间搬走这么多的白银,绝没有人做得到,除非是神仙!
“舞儿,现在怎么办?”凤彦新也闻讯赶来,他面带愠色,想着要不是因为凤轻舞,就不会招来这批白银,现在这批白银不见了,他该怎么向明帝交待?不过他完全忘了,他日前还曾想将这批白银占为已有。
凤轻舞紧皱黛眉,红唇紧抿成一线。
她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怎么办?她隐隐感觉,这绝对是个阴谋。
“舞儿,你到是说话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凤彦新见凤轻舞不答,顿时怒盈于眉。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这时候说你不知道,谁让你把这批脏银赢回来的!你,你叫我如何向皇上交待?”凤彦新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不禁指着凤轻舞的鼻子训斥道。
凤轻舞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个男人有便宜的时候便想占,现在惹祸上身了,就来责怪自己。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
凤彦新见凤轻舞不答话,气得正想接着骂,忽听外间传来一声哄亮尖锐的嗓音传来:“圣旨到!”
凤彦新浓眉一皱,当先走出,凤轻舞紧跟而出,众人同时跪地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右相尹鹤龄前来接收被劫贡银。钦此!凤尚书,接旨吧!”尹鹤龄狞笑着将明黄的圣旨递向跪在地上的凤彦新。
“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彦新皱着眉头接过圣旨,心头的恐怖越来越深。银子全都不见了,叫他拿什么来抵?
凤轻舞在凤彦新身后缓缓站起,柳眉斜挑,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先是殷夜离突然离开,再是大批白银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现在又是尹鹤龄突然拿着圣旨前来要银子。
这也太巧了点吧!
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这根本就是一个策划精密的阴谋!只是尹鹤龄这样的货色,绝不会是幕后黑手,难道是沈镜之?
“凤大人,还不将那批白银交出来?”尹鹤龄嘴角噙笑,细观凤彦新的神色,便猜到了那批白银定是出了问题。当初他还担心沈镜之做不到,看来那沈镜之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呃,尹相,你来得实在不巧,那批白银昨夜已经被贼人全都盗走了!你看……”凤彦新自知此事说出来没人可信,却还是抱着一丝希冀。
“哼!凤大人,你编造一个这么荒唐的理由,你认为我会信么?皇上会信么?肯定是你将那批贡银私吞了,凤彦新,你好大的胆子!”
“尹相,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我,你一定要查清楚才是!”凤彦新虽然气愤尹鹤龄,也猜到是陷害他的有尹鹤龄在内,却不得不低声下气。
“哼!你到皇上面前去解释吧!”尹鹤龄冷冷一笑,吩咐左右侍从,“将凤府一干人等全都押入天牢之中。”
第五十一章 教训柳姨娘
天牢。
粗糙的地面上潮湿肮脏,时不时有蟑螂爬过,狭小的牢房里甚至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周围的空气沉闷又压抑。
牢房之内只有转角处有一盏油灯燃着,火焰肆意跳跃着,在铁槛与人之间拉出阴森怪异的倒影来。墙角铺着一层干枯发黄的稻草,凤轻舞背靠着墙坐着闭目养神,神情恬淡,嘴角甚至还微微弯着,完全没有大祸临头的样子。
凤家除了凤老夫人因是当今皇后的闺中密友,尹鹤龄来查白银时,她正好进宫觐见皇后去了而幸免之外,其余女眷都被锁在同一个牢房之中。
柳姨娘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凤轻舞,气便不打一处来,要知道天牢可不是普通牢房,进了这里的人都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教她怎能不怕,怎能不怨?
“哼!凤轻舞,亏你还睡得着!”
凤轻舞长睫缓缓掀起,看向居高临下站在身前的柳姨娘,音声淡淡:“我为什么睡不着?”说罢,便又闭上了眼睛。
柳姨娘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更觉气闷,不禁又冷声斥责:“要不是你与那尹玉胭比试,收了那价值十万两黄金的脏银,就不会害得所有人陪你坐牢!你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你置整个凤家于何地?你害得整个凤府上下的人为你的一时贪心送命,你还睡得着?”
柳姨娘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让不少丫环仆妇的心受到触动。蝼蚁尚且爱惜性命,何况是人。她们虽然地位卑微,但也更为怕死。这时候被柳姨娘的话煽动,都不禁开始愤恨起凤轻舞来。
兰心见那些仆妇丫环都被柳姨娘煽动,又见自家小姐根本没有还口的打算,不禁替她出头,望向柳姨娘哧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在那里怂恿老爷要将那批白银收归公有,这时候却来说这些没用的话,有什么作用?”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兰心的脸上,立时起了五条红指印。
兰心没有防备,被柳姨娘一巴掌扇倒在地,口角流血。她身为奴婢,只得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冷冷地瞪着柳姨娘。
凤轻舞的眸子陡地睁开,眸中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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