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媛幽怨地抽泣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那个可恶的人,我好心好意地为他盘算,他不领情便罢了,既然还如此误会恶言恶气地伤我!哼,难道我也是那种爱慕虚荣不知进退的人吗?我买房子还不是为了他!本就想着要把他师傅师母一家人都一起接过去住的,可是他竟然根本不听我解释,还反应那么激烈让我下不了台。如今更是狠心地把我一个人留在城里自己要回山里……”陈媛媛说着又委屈地流下眼泪。
“唉,小姐,姑爷不是还没走吗?买房子确实是大事,你应该与姑爷好商量的,毕竟也要让他知道你的好心不是吗?”陈叔把手一摊苦笑着道。
“喂,陈叔,你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呀?你到底是替谁说话?”陈媛媛泪花一停立马又挺直身凶道。
陈叔终于无奈地笑着走到一边,“四小姐,老奴我可是为你着想呢!姑爷是何需人?心高气傲,才高八斗,不说这京城,即使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象他这般优秀高雅的人了。你如此轻易地就离开他,难道就不怕他身边的那个平夫人争宠吗?再说了,若是姑爷一气之下真得就这么走了,你又该怎么办吗?”陈叔嘟嘟哝哝的没完没了,说得陈媛媛的心里一阵急火。
她静下心来一想,脸立时又白了。若是朱景山真的把她丢下不管怎么办呢?刚才为什么不现身跟着叶雨回去呢……陈媛媛直后悔的跺脚。
此时,傅文楠风度翩翩地走在来陈府的路上,陈媛媛远远地一看,虽然没看到朱景山,但心里还是惊喜。师傅竟然亲自来了……陈媛媛立时缩回身向着内院跑去,嘴角终于露出一抹放心的笑。
陈叔一看,眼中也是一喜,赶忙迎上去,“哟,这不是傅大人吗?什么风把您老吹过来了?老爷今儿还在念叨你呢!”
“哈哈,陈叔,可不是吗,是有一阵子没过来了,上次有盘棋与陈老弟还没下完,如今惦记着可不抬脚就来了。冒昧前来,还望你老人家带为通报一声才好啊!”
“傅大人说哪里的话,自已家人,要什么通报。傅大人,你快快请。”说着,还不忘四下看看,随后又踮起脚尖凑到傅文楠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不少的话。
傅文楠哈哈大笑,“他们小夫妻吵架,可不就难坏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吗!”说着,再不停留,跨步就向内院走去。
陈媛媛当天没有跟着爹回来,第二天一早,大师兄就被爹踢出了门。大家都一脸看好戏地翘首期盼着。
直到日落时分,大师兄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而他身后则是背着个大包袱趾高气扬的陈媛媛。
傅叶雨笑呵呵地迎上去,意味瞟了大师兄一眼却轻轻地捏住了陈媛媛的手,低声道,“你是不是太狠心了,瞧大师兄那模样,难不成在你家受到了莫大的欺负?”
“什么呀,他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也不知是谁说的他今天要到,整个府里都被调动起来了。几个姐姐,姐夫也闻风回到了娘家,缠着他整整一天不是下棋就是画画,到现在都没有看我一眼呢!”尽管不满,但傅叶雨还是听出了陈媛媛话中得意。不由偷笑。
“唉,还是大师兄的魅力大呀!一天都没看嫂子一眼,嫂子就这么夹着包袱美滋滋地跟他回来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傅叶雨嬉笑着调侃道。
陈媛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红绫也笑着跑过来接过了陈媛媛手中的包袱,“可不是吗,姐姐这一出走可了不得了,夫君他差点被师母罚跪一夜……”
陈媛媛也脸有歉意,“我这就向师母请罪去。”
就要回去了,大师兄越发地粘着幸之不放,甚至吃饭睡觉都要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留恋。傅叶雨无奈地叹着气。
陈媛媛却把那处宅子的钥匙交到了傅叶雨的手中,“原本是想给他个惊喜,却万没想到……我如此精心地收拾那房子,原本也是想着把咱这一家子都一起接过去……现在已经用不着了,看他那反应,我再也不敢自作聪明擅自作主了。”
傅叶雨看着那钥匙略有踌躇,陈媛媛急忙又道,“我们回到‘梅落山’也是安全的,可京城不比别处,你和幸之的身份又如此敏感,那处宅子除了我们自己别人又不知道,匙留给你,若有危难之时……不管怎样那倒也是个安全之处!”
傅叶雨却惊奇地瞪大了眼,“你是不是听说到了什么?”
陈媛媛却低下了头,“我的三姐曾与九公主是手帕交,在府里时曾与我说了不少的事……”说着,她轻轻握住了傅叶雨的手,“即使公主再宽洪大量,驸马爷也不可能再那么明目涨胆地护着你了,太后似乎对他非http://87book。com常的不满,动不动就对白家训斥……况且,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已把秋后的宫中选秀提前到了春季……”
“选秀?”傅叶雨低喃着,“又与我何干?”
“不要想的太简单,皇上……怕是对你还不死心呢!三姐听得出,公主似乎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我们走后,你就要更加小心了。现在想想,景山他是对的,早点把你们接过去,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泥潭!”
尽管早有准备,但傅叶雨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她挺了挺腰身,“放心吧,当初既然决意要回来,便不想再逃避了,一切都该有个了断。若是真有个危机,父母和幸之就拜托你们了。”傅叶雨也是诚肯地说道。
陈媛媛却有些急了,“你不用胡思乱想的,怕是也没有公主担忧的那般严重,毕竟你现在……总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幸之就是了!”
“好,我答应你,万不得已,我会好好地活着。”傅叶雨说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陈媛媛却两眼泛酸地转过了头去。
晚上,大师兄坐在外院台阶上喝着闷酒,手里却拿着幸之平常玩的小木马。傅叶雨知道他千般踌躇万般留恋的就是幸之。
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大师兄,你放心,待幸之十岁的时候我便把他送于你教导如何?到时候,你想怎么捉弄这小子都没关系。”
“不行,十岁太远,不如三岁……”
“不行,爹娘怎么舍得?要不九岁也行。”
“不行,九岁也太远,一定要四岁最好。”
“唉,大师兄,你知道的,我也舍不得离开幸之……”
“那就一起去……反正三年的时间里,我在‘梅落山’也足以做好全部的准备,到时候连师傅师娘,幸之与你,还有福伯容妈大壮小青一起都过去。这样,我们一大家人就可以安静地生活在一起了。”大师兄无限美好地暇想着,一点都没看到傅叶雨愁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大师兄,那就八岁了,幸之八岁的时候,父亲也已经把他教导的有模有样了。到时候再交与你教导不是更轻松吗?”傅叶雨明显还在讨价还价。
“不行!”朱景山一下子不耐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岁已经到了我能等的最高极限了,多一天也不行!你该不会想让我现在就把幸之带回山里吧!”说着,冷冷一哼,转身离去。
傅叶雨无奈之极,深叹一声,一下子无力地把头耷拉了下去。“大师兄还真不是一般地倔强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上突临
这个春天注定不平静,大师兄刚走没几天,傅叶雨就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确切一点的讲,就是患上了严重的疑神疑鬼症。每天晚上她都会把幸之紧紧地搂在怀里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朝窗子的方向看。因为她总是觉得那里有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睛一直在偷偷地窥视她。让她的心没由来地提的老高,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然入睡。即使疲累之极睡着了,那睡梦里也不安生,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总是在她面前飘着,用他那无比灼亮却又冷若冰寒的眸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那眼中的深痛与悲凄,冰与火一般死死折磨着她,让她每每午夜醒来总是一身的冷汗淋漓。思念的闸门便就此打开,那深埋的情愫便如疯狂的野草般恣意蔓延着,她的泪从此就再没干过。每二天醒来后总是头疼欲裂,无精打采。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傅叶雨再受不了了,被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折磨得快要疯狂了,于是半夜再次醒来时就咬着牙跳下床奔到窗边猛地打开了窗子,窗外明月高照,树影婆娑,别说人了就连只夜行的猫都没有。可是这种该死的无处不在的怪异感受却如影子随行一般缠着她,想见又见不到,傅叶雨痛苦地扒在窗台上嘤嘤地哭。
仅短短几日,她就憔悴得不象个样子了。一家人都紧张地关心她,她便宽大家心笑着说无事,只是白天疲累之极时偷偷地扎进屋里补觉,晚上却再无了睡意,一夜夜地隔着帐子睁眼到天亮。最后几日,她终受不住地病倒了。
傅文楠几次欲言又止,站在女儿的床边不停地踌躇徘徊,满腹心事在谨慎斟酌后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背着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去了。
病痛中的傅叶雨却睡得踏实又香甜,再没有了不安与焦灼,小青也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么多上好的人参血燕变着花样给她补身子。于是,将养了几天后傅叶雨的精神便好多了,只是晚睡晚起的毛病却是落下了。每日幸之都会嘲笑娘睡懒觉,他学乖了,知道娘病了,所以每天早醒来时总会安静地绕过娘的身子轻手轻脚地跳下床,小青便会进屋来照顾他。傅叶雨每次望着他乌黑亮泽如黑玛瑙般的眸子就会安慰地笑。
这一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昨儿下了一夜的雨,早晨的空气中也潮湿粘稠得让人很不舒服。傅叶雨起床后洗涮完毕便去爹的书房找幸之。后院里静悄悄的,并没有爹惯常朗朗的读书声。傅叶雨找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后院竟然没有一个人。她侧耳倾听,除了轻微的过堂风,整个院子竟如死寂般地宁静,傅叶雨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就向前院跑去。
脚刚一踏进前院,傅叶雨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里还是她的家吗?
地上明明还积着昨夜肮脏的雨水,如今却铺上了红彤彤五彩斑斓的珍贵地毯。一周全是华丽的顶盖,旁边堆放着盖着红丝绸的礼品。几个身穿锦衣的侍女正低眉顺目地立在一旁伺侯着。一行人盔甲闪亮,腰间别着长剑阔刀,正笔直地目不斜视地守卫着。娘及家人正在房檐下恭敬地站着,见她到来却不停地使着眼色,却让傅叶雨越看越糊涂。
而院子正中央,有人在下棋,那落棋的清脆声声声入耳,让她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脸。眼光再一次愣怔,那一身陈旧青衣腰背挺直神态高傲不变的是他的父亲,而另一个人……紫金高冠,玉带缠身,明黄的金龙软衣,神情里满是稳操胜券的从容与贵气……而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低眉顺目的人,傅叶雨一下子认出了此人,他就是皇上身边的当红大太监刘正。看到他,傅叶雨的脸不由一惊冷。
刘正似乎也在偷偷地看着傅叶雨,见她不敢置信呆怔一般神情不由一声偷笑。而傅叶雨在听到这声笑时身子一下子抖动起来,脑中立时清朗。再抬首,却又看见了棋盘旁边一个精美的茶海,热气弥漫中一个锦衣华服的贵气女子正眼神倨傲地优雅地沏着茶。她的眼神形态傅叶雨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还来不及深思细想,傅叶雨就看到了幸之。在地毯的一旁,堆着一堆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此时,正有一个两岁大穿着锦衣华华的男孩子正霸道蛮不讲理地在和幸之争抢着东西。幸之温和地望着他,被他抢了东西也不恼,只是满目不解地看着他。幸之忍不住又伸出手,小男孩又蛮横地一把夺过,如此反复。到最后,幸之便不再伸手拿东西了。即使眼前的东西再诱人,幸之也淡淡地视而不见。如此,却让小男孩有些气恼了,见幸之不在拿江西,反而瞪着眼狠狠地把幸之推倒在地。幸之也没哭,从容地爬起来,轻轻地退后好几步离他远远的。小男孩又霸道地跟上来,看着他又将伸出的手,傅叶雨看着幸之心疼极了,再顾不得正想气愤愤地奔过去,不想斜次里却有一个人飞快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同时也阻止了她的前进脚步。
傅叶雨眼睛一眨,见是娘,便不解地道,“娘,你抱我干什么?幸之在受人欺负!”
唐蒲华的眼睛里一下子湿润了,她使劲地抱着傅叶雨使劲地摇着头,“叶雨,你醒醒,不要再魔怔了,皇上与魏贵妃大驾光临,你赶快醒过来,醒过来!”娘的声音里满是心疼焦急。
傅叶雨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歪着头,仿若不懂娘在说些什么。随后转眼又看向那个明黄锦衣的男人,见他也正好偷偷地望过来,狭长好看的凤眸中难得一缕温和笑意,却让傅叶雨没同来地一阵抖动。她一下子醒悟过来,这一切好象不是梦……
转脸再看向娘,娘对她重重地点点头,傅叶雨一下子变了脸,再不顾礼仪提着裙子就奔过去在皇上的面前重重地一跪,“叶雨该死,愚笨之极,如此怠慢皇上,请皇上恕罪!”
“不怪你,是朕不让他们叫醒你的,知道你最近病了,神情恍惚身子孱弱……地上凉,快起来吧!”说着,皇上竟伸出好看的如玉的大手欲扶起她。
傅叶雨却好象被马蜂蛰了一般倏地缩起身子站了起来,一旁的刘公公立时皱眉阴沉了脸,皇上却淡笑着缩回手,“知道你身子还未好利索,不想竟这般地恍惚虚弱,看来此次定病得不轻!刘正,唤宫里的张太医过来为叶雨瞧瞧。”他说的甚是亲切,可傅叶雨有一种反感。
刘正瞟了傅叶雨一眼,应声就转身去吩咐。傅叶雨本能地要拒绝,可张了张嘴,最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难道她真的病得不轻!
“哼,真是没想到,曾经名动一时的京城大才女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不亲眼所见,还真是让人不能相信呢!傅小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旁边的锦衣华贵的女子突然掩面讥笑起来,那双望着傅叶雨的眼睛里仿若有毒蛇在爬闪着阴光。
傅叶雨再不含糊地稳了稳身形,此时脑子清醒无比,她不卑不亢地走过去一跪,“叶雨见过魏贵妃,请魏贵妃金安!”
“起了吧,你这样跪着,我可承不起。说不定皇上会心疼!”她语气虽温软却让人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傅叶雨淡淡地没理她,依言站起,不动声色退到幸之的身边张开手臂就抱住了他,望着幸之乌黑亮泽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傅叶雨心疼地吻了下他,“幸之,乖,没什么了不起,也没什么稀罕。世界之大,不是每一样喜http://www。345wx。com欢的东西都要拥有。不是你的永远都不要唏嘘,那会让人看不起!若真想要什么,就要凭自己的本事去拿,而且拿到后永远都不要放手!”傅叶雨声音不响却足以让院中所有人听道,不知为何,她如今却不怕了,对幸之说的话也是话中有话。
皇上听后轻轻落下一子,喉中一声笑,似有不屑也包含某种赞许。
魏馨儿却气歪了嘴,她一把扯过永庆,随脚就把那些东西跑得一阵散乱,“来人,把这些贱手拿过后东西通通都给我拿出去扔掉。我看着就恶心!”
她膝下的永庆更是不耐,挣脱了她的手快步跑到皇上的面前,手指着幸之道,“父皇,我不喜http://www。345wx。com欢那个小男孩。他抢了我东西,还惹怒了母妃,我要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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