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自己还带着孙女来看她,她不给自己面子,难道也不理孙女了?
长乐宫长信殿。
苻坚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来到正殿时,里面静悄悄的,只见木榻上一个年纪又五十多岁的贵妇抱着手炉闭幕养神,这贵妇不是别人,正是苻坚的母亲苟太后。木塌旁边地上摆着一个炭盆,只见小宫女正在用火钳拨弄着炭火。
小宫女看清来人时,立马放下手中的火钳就要行礼时被苻坚制止了。
“退下。”苻坚对小宫女摆摆手。
“诺!”小宫女弯了弯腰退了下去,出门的时候顺便将门掩好。
“丫头,给我将手炉再暖暖。”太后闭着眼睛将手炉递向苻坚的方向。
苻坚也没说什么,就将手炉接过来,放在炭火上面的水盆里。
“祖母……祖母……”小忆儿挣脱苻坚的怀抱后,立马爬上了太后的木榻,小身子也压到太后的肚子上,用嫩稚的声音喊着太后。
“唔。”太后不'炫'舒'书'服'网'的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趴着身上的忆儿时,太后笑着捏捏忆儿的鼻子后,坐起来将小人抱到怀里,转头对旁边的苻坚说道,“吾儿怎得有空?”太后虽然语气平淡,但里面夹杂的怒火是能感觉到的。
“看母后说的。”苻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一段时间一心扑在政事上,很久没来长乐宫看母后,母后怎么能没怨言呢?
“儿子我这把老骨头也指望不上啦。”太后自顾自的说完后,刮刮忆儿的鼻头笑着说道,“祖母只盼望锦儿可以时常来看看,我就满足了。”(锦儿:忆儿在宗谱的正式名字叫苻锦,是太后亲自取的,所以小名也就自然而然被太后叫成了锦儿。)
“祖母……父王……父王……没有不看……不看祖母呢?”小不点听到太后话,老大不乐意,歪着小脑袋,就开始给苻坚辩解了。
“哦?”太后听到小忆儿的话后来了兴趣,先前积蓄的怒火已经消失大半了。太后看着小忆儿,笑眯眯的问道,“锦儿倒是说说,你父王什么时候看过祖母?”太后问完忆儿后,转过头狠狠的瞪了苻坚一眼。
“呵呵……”苻坚被太后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有些无辜的干笑了声。
“嗯……现在……现在父王……父王有看……看祖母啦。”小忆儿看着太后,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
“真是个小人精。”太后将忆儿在怀里紧了紧,宠溺的轻轻柔了柔忆儿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人不大,心眼到不少,竟然会为你父王辩解了。”
“咯咯咯……”小忆儿听到太后的话,高兴的笑了起来。
“锦儿,你还真重,祖母都有些抱不动了。”太后将忆儿放在榻上,站起来对苻坚淡淡的说道。“坚头,一会就和锦儿留下来用午膳吧。”(坚头,苻坚小名。)
“诺!”苻坚一听太后的口气,就知道母后原谅了自己,心里已经不怎么生气了,不由得高兴起来,看向榻上的小人满是感激之情,只可惜我们的小忆儿在榻上独自玩的高兴,根本看不到他父王的表情。
太后看了看苻坚没说什么,就让叫丫头的小宫女进了屋子,让她抱忆儿和自己一起去膳房。
“母后!”太后刚走两步就被苻坚叫住了。
“何事?”太后转过身子迷惑的看着苻坚。
“现今天气寒冷,母后拿着这个。”苻坚说着将炭盆上的手炉拿起,用旁边案几上的抹布将手炉上边的水渍擦干后给了太后。
“还算你有些孝心。”太后接过手炉,微笑着说道。
“这是皇儿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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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乐宫吃过午饭出来,苻坚一路上抱着忆儿亲个不够。苻坚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平常去母后那里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次带上了女儿,没想到小丫头竟然救了自己一次,她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别人不知道,自己可再清楚不过了,母后要是生气,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当年,自己的哥哥苻法就是逆了母后的意思,落了个自尽的下场。要是自己……想到这里,苻坚不由得冷汗。
“小的见过陛下!”一个小宦官噗通跪在了苻坚面前。
苻坚正高兴的抱着忆儿向苻棠寝宫方向走去,不妨有人拦住了去路,不由得皱眉,对跪在地上的宦官冷声说道:“何事?”苻坚知道那宦官时杨修仪宫中的。
“修仪请陛下去鸳鸾殿有事相商。”宦官跪在地上禀报道。
“你去告诉杨修仪,朕晚些时候就到。”苻坚略作思考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诺!”宦官听到苻坚的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灰溜溜的回鸳鸾殿去了。
看着宦官远去的背影,苻坚不由得冷哼了声。自己的这一帮嫔妃,平日里除过争风吃醋外、算计别人外,就是变着法引起自己的注意。什么有事相商,还不是就想得到自己的临幸罢了。自己真有些想不通,当年自己品味就那么低,尽找些低俗的女人。
可是自己虽然厌恶这些女人,但却不能将她们弃若敝履,因为好多女人都出身士族,对于牵制各方又一定的作用,为了江山,自己还得多少给她们一些雨露。
当苻坚看到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忆儿时,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不管怎么样,还是将忆儿送回去再考虑要不要去那里。想到这里,苻坚加快脚步向广明殿走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
慕容垂夫人得幸于坚,坚与之同辇游于□,整歌曰:“不见雀来入燕室,但见浮云蔽白日。”坚改容谢之,命夫人下辇。
————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五》
慕容垂妻子小段氏,与苻坚杨修仪相厚,闲来无事,常常出现在后宫,为人乖巧,深得后妃好感。且段氏容貌姣好,肤如凝脂人如玉,脸面和张夫人到有几分相像,举手投足间娇媚尽显,让男人不能不动心。
这日天色已晚,段氏从杨修仪那里出来,曲曲折折的走在未央宫的青石小路上。由于已经到了冬季,外面寒风凛冽,路上的宫女宦官很少,小段氏走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都没见到几个人。
“真是的,还姐妹呢,都不给我弄辆马车,真想累死我啊?”段氏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嘟囔。
“什么人?”一个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啊!鬼啊!”由于天色太暗,小段氏看不清,只见一个黑影罩着自己,不由得尖叫起来,踉踉跄跄的撒腿就跑。
男人对于小段氏的举动显然有些不满,一把抓住小段氏的玉手,稍稍一用力整个人就被扯到怀里。用满是酒气的嘴巴;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敢说……朕是鬼?”
小段氏在男子怀里有些颤抖,借着微弱的光想,看了半天才看清男子,原来就是天王苻坚,她于是挣脱苻坚的怀抱,连忙跪下行礼:“奴不知是陛下,请陛下恕罪。”
“抬起……头来。”苻坚醉的说话都有些打结。
小段氏一听犹豫片刻,将头缓缓抬了起来。
“芸儿?”苻坚语气中透着惊喜。
虽然小段氏不知道苻坚嘴里的‘芸儿’是谁,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苻坚将自己当成了别的女子。小段氏连忙摇头,解释道:“陛下认错了,奴不是你说的什么芸儿。”
“芸儿……”苻坚说着上前再次抓住小段氏的玉手,嘴里还是念叨着这个名字。
“奴真的不是!陛下认错了!”小段氏继续解释着,小手试图挣脱苻坚大手的禁锢,可惜一切只是徒劳。
“芸儿,你让朕……让朕想的好苦啊,小人儿,朕再也不……不会让你跑掉了……”苻坚有些激动的将小段氏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向寝宫方向走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段氏在苻坚怀里拼命的挣扎,可惜放在苻坚眼里,如同撒娇一般。
“看来芸儿是等不及了……等会朕会好好疼你的……”被酒冲昏头脑的苻坚自以为是的说完后,就在小段氏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段氏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一个柔弱的女人,和一个霸道的醉酒男人之间根本就是有道理也讲不通,何况这里还是这个男人最大,即便是他将自己怎么样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算了,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会吧。想到这,小段氏停止了挣扎,黯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
一夜的颠鸾倒凤,让苻坚压抑了很久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天快亮的时候,才抱着小段氏进入梦乡,嘴里喃喃的念着‘芸儿’。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段氏是被下身的痛楚唤醒的。一想到昨天噩梦一般回忆,小段氏不由得哭起来了,她哭得好伤心,即便是石头心肠的人,也会被她哭得心碎。
苻坚被隐隐约约的听到女子哭泣声吵醒,不由得皱眉,刚想发火,却看到身边楚楚可怜的泪人,怒火全化为绕指柔。
“芸儿,别哭了。”苻坚还认为小段氏是自己的芸儿,轻拍小段氏的背部安慰道。
“混蛋!混蛋!”小段氏听到苻坚的声音,满腔怒火终于爆发,任由泪水爬满俏脸,挥舞着粉拳砸向苻坚。
当苻坚看清面前人儿的面容时,整个人都呆滞了,身子任由小段氏捶打着。他可以肯定,面前的女子绝对不是芸儿,虽然女子和芸儿有五分相像,显然年龄要大许多,好像这女子是慕容垂的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记得是和芸儿再一起;难道……
苻坚将昨天的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遍,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昨天思念成愁,借酒浇愁,没想到一时喝多了犯下如此不堪的事情,真是该死。想到这,苻坚恨恨的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既然事以至此,娘子就留在宫里吧。”苻坚伸手抓住小段氏的玉手,说出了思考很久的决定。其实苻坚之所以想将小段氏留在宫里,一个是因为自己觉得做错事情要负责,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子长得和芸儿很像,留在身边,聊以慰藉相思之苦。
“让我留下来?休想!”小段氏哭够了,听到苻坚的话,瞪着杏目断然拒绝。
“是否留下,娘子就好好想想吧,只要娘子不想牵连别人,娘子现在就可以出宫。”苻坚听到段氏的话,着实气恼,上前捏住小段氏的俏脸威胁道。
小段氏一听心里一颤,话立马放软了,扯着苻坚的袖子央求道:“陛下千万别伤害道明,奴答应陛下就是了。”
“嗯。”苻坚满意的点头,起身穿好衣服,说道,“朕知道娘子心情不好,吃过朝饭后朕带娘子去□赏雪。”说完苻坚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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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搂着小段氏,说道:“马上就到了,那里风景还不错,娘子一定喜欢。”
“嗯。”小段氏如牵线木偶一般答道。
苻坚听到小段氏回答的表情,有些薄怒,刚想发作,忽然步辇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苻坚生气的吼道。
“陛下,黄门侍郎赵整说有歌一曲献上。”地上的宦官说话都有些发颤。
苻坚一听是赵整,脸色稍晴。赵整为人忠诚,进谏多是婉转的歌曲形式,让人听了谏言,也不会生气反而让人愉悦。
“快快献上!”
赵整看了辇上一眼,清清嗓子,朗声唱到:“不见雀来入燕室,但见浮云蔽白日。不见雀来入燕室,但见浮云蔽白日……”
苻坚一听赵整的歌词,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思考了片刻,做出了决定,敛容对小段氏说道:“朕累了,娘子还是出宫去吧。”
小段氏听到苻坚的话,愣神了好长时间,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苻坚,苻坚轻轻点头示意。小段氏立马明白是真的,给苻坚深深道了万福,走下步辇,路过赵整身边时不忘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苻坚看着小段氏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语道:“芸儿,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你。”
“陛下,臣还有一样东西献上。”赵整说着跪了下来,将一幅画卷高高捧起。
“呈上来!”
宦官将画卷递给了苻坚,苻坚缓缓打开画卷后,当看清里忙的画像时,有些激动的看着赵整。
“臣知道陛下和张夫人感情甚笃,今斗胆托人绘出夫人画像献上,望陛下恕罪!”赵整说着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哈哈哈……”苻坚爽朗的笑了起来,下辇将赵整扶起来,说道,“知朕心者赵卿也,怎么会怪你。”
之后苻坚心情大好,给赵整赏赐了许多东西。之后的岁月,每当空闲苻坚就会对着张夫人的画像发呆或者自语。
第一百二十六章
……》
素雪纷纷,时间已经到了晋太元二年·前秦建元十三年(公元377年)初冬季节。时间过得很快,在记忆中,我在江陵已经呆了三年多了。
三年来,谢玄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自己多多对他产生了一些感觉。仔细想来,这样的好男子只怕世间没有几个吧,能有这样的良人相伴一生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我心里还是很矛盾的,自从诜诜出生后,谢玄每次向我求欢时,我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他。看着伤心地男子,我只有无可奈何的苦笑。虽然知道自己是他的妾,这样的的事无可厚非。可是真的把自己交给他,我做不到,觉得这样的话,自己好像对不起某个人一般。因为每次一个人的时候,看着腕上的金钏,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个男子背影,我可以肯定,那个男子绝对不是谢玄,但到底是谁,我怎么也想不来。
“新娘!”正在我思考着令我烦心的事情的时候,兰娘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吧。”我轻声应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是门开了,走进了一个少女。兰娘跟着我已经三年,从一个稚气的小女孩,长成了柔媚的窈窕少女,虽然穿着丫鬟的服饰,可也掩盖不了她的灵秀之气。
“新娘,将军请你过书房去。”
“知道了,让我梳完头了。”我坐在铜镜前打理一头青丝。这几年来,我在府上日子过得太过悠闲,除了带诜诜外,再没什么事情可干,于是就学着自己梳头。久而久之,将各种发式都学会了。
“新娘真是奇怪!”兰娘有些不明白的嘟囔,“你怎么不梳假髻;现在好多仕女都梳的?”
“我看那太累赘,不喜欢。”我一边挽发,一边给兰娘解释。时下流行的发髻有两种,一种是很是累赘的假髻,而另一种是倾髻,而大多数女子都是喜欢假髻。我对假髻那种发式并不喜欢,而是喜欢发式简单的倾髻。
“原来这样呀。”兰娘煞有介事的点头。
我挽完发,在发见插了一支珠花,唇上淡淡的涂了一些胭脂,戴了一副翠玉耳珰,镜子前打量了一下,看没什么问题,慢慢站了起来,对兰娘说:“好了,我们走吧。”
谢玄正在书房看书,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抬起头来,不禁被眼前的可人迷住了。
可人发髻上的饰物恰到好处不显累赘,略施脂粉的嫩脸,配上精致的五官和一身素色衣裙,仿佛天上的仙子一般。
“夫君……”我看谢玄直愣愣的盯着我看,不由得脸上一红,轻声唤道。
“呵呵……”谢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腰肢,柔声道,“为夫找你有些事情要说。”
我任由他揽着,看着他的脸问道:“什么事啊?”也许是时间长了的原因,对于他的这个亲密动作,我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抗拒了。
“现今秦国日强,北方吃紧,需用良将。为此前段时间叔父举荐为夫为将,陛下欣然同意,擢升为夫为兖州刺史,兼领广陵相,预防扬州北面。”
“妾身在此恭喜夫君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