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连她也走了。这皇城以内,再无我花昱留恋的人,唯有你!”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的爹娘都不在了?”
花昱眼眶有些红润地凝视着我,“我家原本是朝廷的一个秘密,是先皇早年建立的一支奇兵。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到现在了,原本一直是由大相国负责暂时监管的。先皇在战场屡立奇功都是仰仗了这支军队,不过我父亲早在很多年前,我刚出生没多久就战死了。我的母亲几年前也已经过世了,我除了姐姐,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才要守护她,尽管知道她刁蛮任性。可如今她也不在了。”
“花昱……”有些疼惜地凝视着他,他说出这席话的时候让人心疼。
“骆雅!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守护你!”花昱的眼睛从来没有如此哀伤过。
我点了点头,对他微笑着,“可是你要答应骆雅,不要轻易地就赌上性命!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明白吗?”
花昱从身上掏出一枚黄金打造的狐尾百合挂牌放到我手心,看上去十分精致,“这个你留着,花昱一直想送你点儿什么礼物,但你什么都不缺,唯有将从小带在身边的小玩意儿送你了。希望你喜(87book…提供下载)欢!”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只是对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秘密
慕容辰与太后之间似乎很不愉快,太后是绝不会允许他立我为后的。我自己也不愿意,可他仍一意孤行,几人都成了僵持的局面。
我心里担心的却是,这个消息是不是已经传到慕容昊的军中,他若知道慕容辰的意思,一定会胡思乱想吧?他会失去理智吗?有尉迟锦在,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我私下叫花昱去替我刺探军情,他走开的时候,我只能呆在大殿里。隐隐有些害怕慕容辰了,也有些害怕自己走出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暗暗这样觉着。
花昱回来了。
慕容辰正在太和殿里批阅奏章,花昱只是手扶着佩剑默默地站在大殿外。
我站起身,朝殿外走去,慕容辰抬眼看了我一下,“你去哪?”
“走走!”我淡淡地应了他一句。
慕容辰向花昱递了个眼色,花昱跟在了我身后。
两人走到花园的无人处,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花昱象往常一样扶剑立在我身旁。
“军中传来的战报,荣王殿下最近声势犹如破竹,几线均已攻下几处要隘,正兵发天堑之地凤翔关会师。荣王殿下似乎手下有奇人相助,攻城采用了本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重型弩车,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朝廷兵马节节败退。带着铁链的大弩车几乎能击穿近两尺厚的城墙,城门几乎不在话下。”
花昱只是站着,不动声色地说着。
我心里浮现出尉迟锦那张绝世的容颜来,看来他也在不遗余力地协助慕容昊,心里总算安宁了些。
“荣王殿下手里似乎有些奇异的东西,他军中所用火箭也与朝廷的不一样,也是近几月来新增的一项令朝廷军队头痛的武器。据说一旦接触威力无比,能令四周的人都一箭丧命。”
淡淡笑了一下,只是望着眼前的景色,问道:“就这些了?”
花昱有些意外地反问:“还有什么?”
看来慕容昊还未出动“飞影营”,他还没乱了分寸,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没了!只是以为他还会弄出些什么新奇的东西来。”
站起身,觉得一身都好似很轻松,无论尉迟锦弄出什么来,都不是自己最关心的,我只关心此时慕容昊的心态,我只担心他会因为我而犯错。
花昱又跟在了身后,只低声赞叹:“看来荣王殿下战术确实精妙,之前南海平乱,我一直以为他用兵如神,没想到对这战争武器也是颇有造诣。骆雅!你看见希望了吗?别让我失望,你不要再轻易选择一条我不想见到你选择的路了。”
“花昱,我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他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他手里的蝼蚁,他没让我死,我就不能死。”
两人往回走着,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
正出神,忽然听见身旁花昱拔剑,“小心!”
茂密的花丛中窜出两人,一人与花昱纠缠起来,两人过招的频率看来似乎来人的武功不在花昱之下。这大内居然还有如此高手藏匿!
“带荣王妃走!”另一人绕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朝我走来。
分不清敌友,他是谁?慕容昊的人?不,绝对不是!因为那人虽蒙着面,但我能见到他眼底的杀气。还有谁想杀我?我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骆雅!快走!回朝晖殿,陛下不会让你有事!”花昱顾不得身前的那人,竟露出身后的空当来截住正走向我身前的人。
明显他身后的人并不想取他性命,否则他如此大的破绽为何都没下杀手。这让我更确定了这两人绝对不是慕容昊的人,否则他们怎么会不趁机杀了花昱?虽然我并不想花昱死,但这也是常理。
花昱在我身前阻挡着两人的攻势,他明显是不敌的,但我深知这二人不会杀了花昱,这才拔腿往朝晖殿跑去。
此时身前又闪出一人,阻住了去路,此人手握一把折扇,却是此人的武器。折扇上的骨架闪着银白的寒光,明显是金属打造。
“荣王妃!我家主人有请!”手拿折扇的人伸手在我后脑一击,瞬间恍惚了起来,他动作快到自己都没看清。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不熟悉的大殿,手被反剪缚于身后。我努力地想坐起来,却听见头顶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醒了?”
我努力地抬起头,望着高坐在大殿上的那个雍容华贵的身影。
“扶她起来吧!”身边走过来两人将我扶起身,我坐在大殿冰冷的地面上,凝视着高座上的贵妇。
“骆雅!你让哀家失望了!哀家给了你机会让你好好伺候辰儿,没想到你依然执迷不悟。昌嬉死了,你以为你就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翻云覆雨了吗?”太后右手扶在凤椅的扶手上,眼里带着杀气。
我仰起头,带着傲慢的态度,冷冷地说:“太后太看得起骆雅了!自上次太后教诲以后,骆雅痛改前非,已经没有再使出什么不入太后法眼的小伎俩了。骆雅甚至连话都不再和你的乖儿子说了,何来执迷不悟呢?”
太后重重地拍了椅子扶手一下,站起身,看得出她此时十分恼怒,“你的意思就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辰儿,你心里只有那个乱臣贼子慕容昊?”
我放声尖笑了起来,“太后的话太有意思了!你与慕容辰好似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吧?你二人毒杀先皇在前,篡夺皇位在后。我家殿下不过是拨乱反正,怎么又成了乱臣贼子了?太后是否征战沙场多年,杀戮太多,连圣贤书上对这词语的定义都已经忘却了?”
太后走下阶梯,蹲下她仍带着英姿的健硕身子,伸手钳制住我的下颌,“骆雅!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我别了下头,挣开她的手,“或许骆雅今世是属鸭子的,鸭子死了,嘴当然还是硬的。”
太后阴郁着双眼,冷冷地瞪着我,“是个不错的女娃!哀家不是看在这些年慕容昊因你多了不少作为,早就杀了你了。可惜你的心不在辰儿身上,否则哀家倒是真想留着你做我的儿媳妇了。”
我淡漠地哼笑了下,“多谢太后如此看得起骆雅!不过骆雅连心都不敢领这份情。骆雅是不会做乱臣贼子的儿媳妇的,也不会做篡位之君的皇后或者妃嫔!”
“哈哈哈哈哈……骆雅!成王败寇,如今这皇城在哀家和辰儿手里,谁是君?谁是臣?你分清楚了吗?”太后眼里的杀气更浓了。
“哈哈哈……”我也猖狂地笑了起来,“太后,您都说了成王败寇,天下这盘棋没真的下完之前,究竟谁才是王?谁才是寇?似乎言之过早了吧?”
太后显然被我激怒了,眼中杀意明显浓烈起来,愈来愈沉重,“哀家为了辰儿连自己的夫君都敢杀,还怕杀了你这祸国的妖女?”
“是吗?那劳驾太后动手吧!这深宫中的冤魂怕是不少了,也不怕多骆雅一个。”心里冷笑着,这些年我无数次与死神擦身而过,或许命不该绝,不知道这次又想去看看冥哲这老朋友,能不能如愿呢?怪想他的了。
太后站起身,拔出身边的一柄长剑,指着我心脏的位置,“既然你一心求死,哀家就成全你!不过你死之前,哀家还是想告诉你。你还是误会了辰儿,他一直以为是他父皇传位给他的。他虽然听哀家的话,但也不会做这大逆不道弑父的事情,他终究是被你影响太深,心里尚有所谓的良知。可这良知只会让他痛苦,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所以哀家不能留你活在这世上,你只会给他增加痛苦而已。”
我仍淡淡地笑着,闭上了眼。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时,大殿的门同时一声巨响。
身子似乎被人扶住,听到太后发出惊叫:“辰儿——”
耳边传来慕容辰熟悉的声音,带着伤心与绝望,“母后若要杀了骆雅!那也请你杀了儿臣吧!”
我睁开眼,见到慕容辰正蹲在身边左手扶着我的身子,右手死死地抓住了那柄已刺入我身体不知多深的长剑。
胸前殷虹一片,不知是他手上的血顺着剑锋浸湿的,还是我心口溢出的,或者都有。眼里泛起了泪花,原来他真的终究是不舍得我死的。
“辰儿!你莫再与母后胡闹了!你明知道她根本就已经不再爱你了,你为何要为了她这么傻?”太后没再继续挺剑,却也没松开手里的长剑。
慕容辰忧伤地望了我一眼,悲切地笑了几声,“她不爱儿臣,是因为儿臣做错了许多事,是儿臣咎由自取。可儿臣不能没有她!母后,你忍心让儿臣再次失去她吗?”
“错?你做错了什么?她嘴里说的就是对的吗?”太后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儿臣不后悔这些年你要儿臣做的事情,但儿臣后悔那样对她!如果不是儿臣逼着她去做了那么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不会对儿臣失望。儿臣也不该将她推给四皇弟,令她对儿臣死心,否则她怎会做三皇弟的女人?”慕容辰悲伤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变化
太后拔出了插/进我胸膛的剑锋,慕容辰才抽回手,她冷冷地盯着慕容辰,“情字是这世上最累人的东西!母后一早叫你斩断情丝,你却到如今都执迷不悟!你太令母后失望了!”
“母后与父皇相持多年,儿臣明白母后心中的痛。也请母后体谅儿臣心中的痛!”慕容辰伸手捂住我胸前的伤口,身前的白色衣襟已经血红一片。
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情只能给你带来伤痛,你为何还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忤逆母后?”
慕容辰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少,试图替我止血,“从小,就连自己最亲的弟弟都和儿臣不亲,更别说那几个不是同母的弟弟了。自从认识骆雅之后,她一直都千方百计地哄儿臣开心,儿臣只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才真的笑得很愉快。难道母后连儿臣的这点儿幸福也要摧毁吗?每次做完你要儿臣做的事情,心情不好时,只要见到她笑,就会忘记自己的不愉快。”
“辰儿!你今日不杀她,你会后悔一生的!”太后将手里的剑重重地丢在了地上,转身朝大殿上的高座走去。
“谢母后成全!”慕容辰一把抱起我,走出大殿,对殿外站着的花昱说了声:“传太医!”
花昱捂着胸口,似乎也受了伤,却立刻领了命。
慕容辰抱着我走回朝晖殿,一路上只是呆滞地望着前方,没与我说一句话,我也只是沉默着。
回到他的寝宫,他轻轻地将我放在龙床上,伸手撕破我身前的衣服,我一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他忧伤地望着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信不过吗?我只想替你止血,不想你死!”
这才松开了手,他拿出身边小柜子里的一瓶药,轻轻地抖落在我的伤口上,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母后没刺多深,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他怅然地站起身,有些落寞地走到一边背对着我。
没一会儿太医来了,替我诊完脉,对慕容辰说:“回皇上,骆雅姑娘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
慕容辰点了下头,“你看着办吧!”
此后几天,他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却也没多一句话,只是替我换药和喂我喝药,眼里都带着浓浓的伤感。
失血过多,时常昏昏欲睡,但每次醒来都能见到他那张熟悉的脸,都能见到他欲语又止的神态。
一月后。
我的伤渐渐好了些,靠在床边儿远远地望着慕容辰呆滞地坐在书案边儿。
花昱走了进来,对他行礼,他挥了下手,“事情如何了?”
花昱递给他一张纸,他接过来瞄了一眼花昱,才展开,眼珠随着字里行间上下移动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直到看完那张纸上的字,他的目光停驻在末尾。
慕容辰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将手里的纸用力地揉捏成团,伸手抛起时四碎飘散。他声音颤抖地对花昱说:“朕知道了!还有人和你一起去查这件事?”
花昱抱拳回道:“还有两人!”
慕容辰眼里浮出浓郁的杀气,“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替朕保守秘密吧?”
“末将领命!”花昱退了出去。
慕容辰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出了寝宫。
斜靠在床头,目光散漫,皇城内太多的是非恩怨、爱恨情仇,自己看不明,也不想看明了。
十月时,身体终于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心口上有一剑伤,很细微。不过现在自己仍在擦药,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伤口不疼了,自然起身四处走走了,太后不再来朝晖殿了,她似乎已经不想管慕容辰的事情了。
站在朝晖殿的水榭边儿,花昱又一如往常地在身后陪着我。
“如今荣王殿下屯兵凤翔关前二十里。凤翔关地势先要,乃是漠国第一关,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攻破。”花昱似有似无地又在对我说着现下的战报。
我点了下头,转过身走到他身边,“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也没伤到什么,太后也没打算真的要我的命,她不过是想从我手里将你劫走。”花昱有些愧疚地对我说着。
我仰望着他的忧伤,低声说:“下次别那么傻了!万一人家是要你的命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身前的花昱立马恭敬了起来,“陛下!”
慕容辰对他挥了下手,花昱看了我一眼才退下。
慕容辰走到我身前,站在刚才花昱的位置,俯视着我,“即使我为你豁出命去,你也不会正眼看我是吗?你可以对花昱关怀备至,却不愿与我好好说上一句?”
“答案不是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