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穿着粗气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待她心平气静时才发现她已经不知现在身处何地了。这些日子她很少在皇宫里逛。眼前是一片很蓊郁的树林,都是一些高大的叫不上名字的树。粗壮的枝干,浓密的树叶,把炎热的太阳挡在外面。歌儿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前面还有个木屋,比起宫殿太小了可是与一般的百姓家相比就不差上下了。屋子外面还种了很多小小的白色的花,只是路边普通的花,屋檐上挂着一串铜铃铛,有风时还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歌儿好奇地往jing致 的小木屋走去。屋里面依稀男人的争吵声传来。
“云儿,想我了吗?我可是一直记得那些销hun的夜晚啊。”
“你走吧。我求你了。”
“走?我才不要走呢。我出来首先就是来见你你怎么能这么冷淡对我呢?让我好伤心啊。”
有个 声音是歌儿熟悉的,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谁!”
在还未靠近木屋时屋里就有一道冷冽的叱喝声传来。随后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男子。站在前面的是云影,他身后还有个穿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容颜俊美异常,一双单凤眼眼角上调,眼底藏着似笑非笑的流光。斜倚在门栏上看着歌儿。这是唯一一个见到歌儿的容貌没有走神的男子。这让歌儿忍不住对他更加关注。
“娘娘您怎么在这?”
云影奇怪地看着衣服有些凌乱的歌儿那是她刚才为了躲晓筱是被路边得植物刮乱的。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转转。他是谁?”
歌儿一点慌乱的感觉都没有,不理会云影疑惑的神情镇定自若地看着陌生的男子。
“他……他是……”
云影有些迟疑,他该怎么介绍身边的这个人呢。
“云影,她是谁?娘娘?君玦的妃子?”
他一直自负容貌出众没想到这个女子比他更胜一筹。
“这是皇后娘娘。”
皇后?他记得君玦应该只有一个景雅是发妻要立也该是立景雅啊。怎么又多出个女人。难道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名震一时的‘玉面罗刹’?
又向她再瞄一眼。
“儒衣参见皇嫂。”
男子却一改最初玩世不恭的神情恭敬地向歌儿做了一个揖。
“皇嫂?你是谁?”
她从未在皇宫见过这个人啊。怎么突然间又成了皇嫂?
“我是三皇子君儒衣,皇兄未曾提过我吗?”
歌儿摇摇头表示没有。
君儒衣无所谓地笑笑。以君玦的性格不再心爱的女人面前提起最痛恨的人是正常的。他一点都不奇怪。
“皇嫂是一个人跑到这的?”
“是”
看她一身衣服略显脏乱,鬓角汗湿的头发还黏在脸颊上应该是一路跑来的。
“现在皇兄都见不到你会着急的。皇嫂想必是迷路了。云影你去送送皇嫂。”
“皇后请”
云影对歌儿做个请的姿势。歌儿再看了眼君儒衣便离开了。
君儒衣目送着两人离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晓筱受罚
晓筱受罚
晓筱受罚
“云影,三皇子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会凤来仪的路上歌儿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
“三皇子……他……你可以去问皇上我也不好说的。”
歌儿疑惑地看着云影,他言辞闪烁表情很不自然,躲躲闪闪的眼神让人更觉得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皇子,君儒衣到底是个什么人?
“皇后娘娘您快些,估计现在凤来仪已经乱成一团了。”
“哦”她就是不想回去。总是什么都要听从君玦的安排。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您快去救救晓筱姑娘吧。”
在到凤来仪门口时全福急看到歌儿两人匆匆地向其奔来。
“晓筱怎么了?”
歌儿皱着眉心情有些不悦,事情的大概她已经知晓了。
“皇上您再打晓筱就没命了。求皇上饶命!”
“娘娘找到了。找到了!”
这边歌儿还没说话全福已经扯着嗓子喊开了。
“歌儿,你去哪了?没受伤吧?衣服怎么脏了?”
君玦听到全福的喊声大步流星地走到歌儿面前拉着她的手看了个遍。
“娘娘……求您救救晓筱姐吧她快没命了。求求你了。”
脚下有谁扯着她的裙摆,是个满面泪痕的女孩,因为在地上跪来跪去身上脸上都有泥土。歌儿厌恶地抽走衣摆往后退退。谁知那个女孩却跟得更紧了。
“娘娘。您一定要救救晓筱姐。”
“滚……”君玦看到歌儿不悦的神情一脚把小宫女踹到一边。可是那小宫女却又爬回来yu拉歌儿的衣服。
“你起来吧。”
终于说话了。小宫女破涕为笑地跪在她面前。
歌儿转身寻找晓筱的人。看了一圈为找到人在哪。人都找不到还让她去救。就什么啊。歌儿有些不开心。
“娘娘。晓筱在这。”
小宫女连滚带爬地来到一团血渍肮脏的东西面前。扶起那东西急切地对着歌儿喊着。
“她是晓筱?”
她虽然没有去记人的习惯可是晓筱跟了自己那么久总还是有些印象的。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难道就是因为她没有经过君玦的允许离开了凤来仪?想到这歌儿愤怒地看着君玦,后者却一脸无辜地回视她。
“歌儿怎么了?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都是这个奴才的错。”
“难道我做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吗?她不是不跟着是被我甩开的。你把她打成这样置我于何地?”
歌儿现在真的是很火了。他虽然是帝王可也不能这么限制她。
“晓筱?你怎么样了?”
歌儿擦去晓筱脸上的血轻声问。
“娘娘……我……我真的去找你了。”
晓筱费力地说完便昏倒了。
“把她送到太医院。”
“是”
歌儿无力地站起来往内室走去。
“谢谢娘娘!”
那个小宫女感激地对歌儿一个劲地磕头然后随着晓筱出去了。
“歌儿……”
君玦看歌儿脸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不甘地喊着。
“皇上。娘娘因为迷路走进了我的云居。”
“她走进了云居?没有再去过其他地方?”
“没有?只是她见到了三皇子”
“儒衣?他刚出来就去了你那?看来他是嫉恨你了。”
“把宫里一些不该出现的地方守严了。否则迟早会出事。”
“是。”
云影出去了。君玦褪下威严冷淡的神情换上温柔走进内室。
“歌儿不要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再惩罚下人了。你跑了一天了,累不累?洗个澡吧?”
“三皇子是怎么回事?”
歌儿不答反问。
“哦……他是明妃之子,排行老三。明妃深的父皇宠爱连带着他也受宠,一度要被封为太子。他就是我皇位的最大阻碍。铲除他的势力后我把他软jin了。今天刚解jin。我和他很合不来。”
这些都是事实。君玦一点都没撒谎。当初明妃和君菲菲合计陷害母亲。所以也就让他与君儒衣也有很深的仇恨。两人明里是兄弟,暗地里都想着怎么除掉对方。
“以后我不想出去逛逛都要经过你的允许。我也有自由。”
“我知道的。我不是限制你是担心。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去哪了呀。”
歌儿,不再说话。也不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歌儿,今天的药你没喝。现在要喝掉。你的身ti刚好还很虚弱,这是太医院专门为你开的补药。”
又是这种药。就是说不要也没用。歌儿无奈地端起药汁。
云影
云影
再过半个月就是秋季狩猎了,歌儿在照顾倾儿之余就是学习骑马。其实对于骑马在她的印象中应该没有学过的可是为什么会掌握地那么快?就像现在云影只是稍微指点一下她便可以跨上马策鞭奔驰。
这是皇宫里的一个很大的草场,她的马是君玦特意为她选的。黑色高大,跑起来速度极快,是一匹难得的良驹。
“娘娘,您现在已经可以自己骑马了。半个月后的狩猎想必不是问题。”
他说的是实话。歌儿能进步这么快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当年叱咤江湖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呢?只是她不知道她会骑马而已。
穿着一身戎装的歌儿得到云影的允许爽快地扬起长鞭亟不可待地飞奔起来。这样感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很好,周遭的树木花草一掠而过。一圈又一圈,把这些日子的抑郁都一扫而光,心里一片舒畅。
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最初对她只有一些了解知道她是暗扶宫的宫主‘玉面罗刹’知道她是怜忧阁的花魁,同时也是丞相的女儿,皇上心仪的女子。她有太多身份每一个都令人羡慕。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是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对周围的事物懵懂,不安中却又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与当今皇上很像。
此时,她一身劲装策马扬鞭,过长的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英姿飒爽,美艳绝伦。这样的女子生来就是该被仰视的。
“怎么你爱上她了?别忘了她是你主子的女人。”
君儒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云影身后不冷不热地讽刺着。勾人的丹凤眼眯成狭长的缝看着广阔的草场上快马加鞭的女子。
“三皇子。您怎么在这?”
云影抖掉君儒衣搭在他肩上的手,身子往一侧挪了挪。
“你现在真的太让我伤心了。当初你的背叛让我成为阶下囚现在你得势了便忘了我们曾经的……”
君儒衣前半句讲的还很伤心,讲到最后却猛地把云影扯入怀里,语气暧昧又带些哀伤。然后缓缓地突出两个字。
“恩爱”
“你放手!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那些日子是我最痛苦的,如在炼狱般不愿再回想。”
“如在炼狱?哈哈……如果真是炼狱我还会把你再拉进来的!”
“不要!我永远都不要再回去!不要!”
缭绕的浓浓的香烟,漂浮的纱幔,悠缓的琴声,肆虐的笑声,都是他闭上眼就会想起的噩梦。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如鬼魅让他恐慌。那张脸如修罗般让他不敢直视。
“怎么想起我们曾经的快活了?”
君儒衣依旧搂着云影说出来的话却让云影痛不yu生。
“不要!”
云影拼死挣tuo仓皇地逃离。留下君儒衣开怀大笑。碧绿的草场上君儒衣邪魅的容颜分外惹眼。
“云影呢?你笑什么?”
骑马骑累的歌儿停在君儒衣面前冷冷地看他张狂地笑着。其实她早就看到他了,也看到他和云影好像在争执什么。君儒衣那张魅惑的 脸让她看着很不舒服。
“没什么皇嫂。刚才云侍卫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哦?”
歌儿明显的不相信。
“皇嫂学得怎么样了?看样很快嘛。”
“是的。你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笑个够吧。”
说罢歌儿又是一记狠鞭,马吃痛飞快地向前奔去,带起一阵强风吹起君儒衣的头发。
“笑?我当然要笑。我要笑着看你们跪在我脚下。”
君儒衣xing感的唇微微地扬起嗜血的弧度。
歌儿和云影
歌儿和云影
这个男子真是令人讨厌,明明一张很英俊的脸却让人看起来很怪异。
歌儿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讨厌君儒衣。总觉得那双眼里藏着太多计谋。今天的云影看起来也很奇怪,歌儿把马交给下人便往云居走去。
第一次来得时候没有仔细看路边的风景,现在才发现路边都是那些细碎的花朵不起眼但若注意到还是很jing致的。羊肠小道上是一层绿草,路边是撒了一路的花朵像是谁种上去的。再往前走是一排白杨树,高大茂密,风吹来时还有“哗啦啦”的似流水般的声音。白杨树之后是排列很奇怪的柳树,被封撩起 的柳枝拂在人身上,歌儿一路走来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一片无尽头的纱帐里穿梭。想到这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这片柳林里走着,而且一圈又一圈总是在一个地点。看来这些柳树的排列是按照一定的阵法来的。想她这样就是走上一天也出不去。
歌儿静下心来,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这是一块空出来的土地周围被柳树遮住。让她奇怪的不是这些而是中央的一块小小的坟茔。还有上方传来的琴声。寻着声音而去看到柳枝间垂下的黑色绸缎。抬眼望去,是他。眼睛紧闭抬起的脸上溢满了忧伤和沉痛。手指不停地拨弄着琴弦,琴声太忧伤,在这样漫天迷了人眼的弱柳拂动中,在这小小的坟茔前,在这样容颜俊美的男子的忧伤里,这手曲子确实是让人yu断肠。
歌儿自认一直是个冷清的人却也被这悲伤打动,心里涌起的苦涩和迷蒙似这浓密的柳枝,似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树上的男子好似没发现多了一个人一样,双目从未睁开过,手也从未停过,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的知识同一首曲子。
“怡红别院筑在烟雨楼前
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 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凡俗之间痴痴留恋
这是一种厌倦,也是一种执念
荒唐的是我,只不过是区区等闲
如有佳丽三千,不如知己一见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荒唐的是你
看不懂却说我可怜,如此可怜
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
想问天涯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把爱送给人家
你若是我会不会把富贵荣华当作一盘黄沙。 ”
树下传来女子的歌声。这声音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清脆,有些沙哑和低沉。可是唱出来的曲子却与他的琴声融合在一起。他听到了,黑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没人知道合上的眼里是怎样的情绪。琴声继续,歌声未停。那一刻他们都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他的记忆里是一片碧绿和细碎的朵,清清的溪水旁是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她不美却有股灵气,想潺潺流动的泉水,清澈生动。
他们笑着追逐着。
她对他说“我只要做着绿草上的一株蔷薇,而你就是我生存的绿地。”
男子看向远方搂着女子没有言语。他要的不是被人踩踏的绿草而是高高在上的云。
一天终于有他走了,一去便再未回过。女子从春等到冬,原本的灵气被思念和忧愁覆盖。在去寻他的路上被人掠去生死不明。她托人送给他的信中没有任何言语,除了这首没有词的曲子。
今日曲子被另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