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只有一成?”女皇含笑望着他,这个楚若谦倒也是个聪慧之人。
“她最近财务上面困难重重,已经让她焦头乱额。养军队自然得花费大量的钱财补给,既然她都冒着风险劫了皇家粮草,自然是粮草紧缺。而且,若是若谦没猜错的话,她把军队藏在了‘星楚’的‘和庄’。这么庞大的部队到这里最少也得月余的时间,我们时间足够了。”
凤银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把‘云雪堂’经营的不错。不错,我派人监视了她这么多年,她最近动作太频繁,才让我查出她人马的藏匿地点。而你们才接触她不久就能查到这种水平,倒是让人不敢小觑。”
若谦心下一惊,抬头看向那个手握皇权的女人,她的眼里有满意、有钦佩,却没有猜疑。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云雪堂”被朝廷看成眼中钉。他下意识地望了身旁的妻子一眼,她自斟自饮正喝的开心,仿佛刚才女皇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后天吧,八月十五,月圆人团圆,是个好日子。”左沐清下了结论,不待女皇应声,便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将若谦也拉了起来整了整他的衣服,说道:“小夕她们也都准备好了,消息也散出去了,估计今晚左相就会收到消息。”
“好,这块令牌你还拿着。”凤银羽从怀里拿出上次她押运粮草的那块令牌递了过去。
左沐清接过,看也不看地揣进怀里,随口道:“知道了,我们走了。”
“嗯,一切小心。”凤银羽知道她还有事情要做也不拦着,看着让自己骄傲的女儿渐渐走远,心里一阵轻松。似乎有她在身边,就连将要面临的战争也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陛下,清儿殿下很出色。”赵一的声音传到耳边,凤银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是啊,她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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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萼焦虑不安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最近自己有些倒霉,最依赖的保镖死得莫名其妙,安插在朝中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而她刚刚收到手下送来的消息,皇上已知粮草收购事件,军饷克扣的证据也被人呈上,而眼下慕容水那个老家伙正带领三分之二的兵马从边关赶回。
这里面有些不寻常的味道,驻守边关的士兵从来没有留下这么少过,自己养在凤都青石镇的私军有四万,皇城的禁卫军撑死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人,而且兵部尚书也算是自己人,如果自己能在慕容水赶回来之前上位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对,就这么做!
“来人,准备车我要去一趟‘左府’!”
第65章 “左相”伏诛
黄萼匆匆赶往“左府”,却并未见到左凤羽,而是被她的左右手左广、左奈接待。她有些不悦地问道:“左当家的不在吗?”
左奈充满歉意地道:“左相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当家的有急事出了远门,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左广也满脸堆笑地递上一杯热茶,说道:“左相大人,赶路辛苦了,先喝杯热茶。”
黄萼接过茶放到桌上,心急地问道:“当家的可曾说过几日回来?”早不走晚不走,自己这里火烧眉毛了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左奈摇摇头,“不知何时归。”
黄萼心中焦急看着二人道:“能否联系上她,我有急事找她商量。”
“左相大人稍安勿躁,您若是方便的话,我兄弟二人或许也能帮上忙。”左奈道。
黄萼不知道左凤羽的事情她们知道多少,不敢直接说出口,试探地问道:“你们当家有没有交代过什么?关于我的。”
左奈作恍然大悟状,拍着额头笑道:“哦哦,你看,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当家有礼物要送给您,已经秘密地送往青石镇。”
黄萼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二人也不像是知道更多的样子,便笑着回道:“既然如此,待当家的回来,还劳烦二位代在下传达一下谢意。”
“那是自然,您太客气了。”左奈笑道。
“既然如此,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就此告辞了。”
“您慢走!”左奈和左广将黄萼送出门外,看着她的轿子走远了,左奈说道:“你留在这里监视,我去接应主子。”
左广拉住她的胳膊,道:“我不懂的交际,左相可能还会来,姐姐比我会说话,还是你留下来,主子那里让我去吧。”
左奈想了想说道:“也好,注意安全!”左奈虽然人比较冷,对待姐妹们倒还是很关心。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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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塘。
左沐清坐在椅子上,一身紧身黑衣的蒙面人伏跪在地,沉声说道:“左凤羽并没有明着答应与左相结盟,她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又怕左相若真的能成事会影响了她的计划,所以她派出了五百死士送往左相的青石镇驻地,而她本人避到了‘星楚’和庄内。”
“接触到了和庄的那个密室没?”
“属下无能,还不能完全取得她的信任,不过眼下倒是有个机会。”
“见机行事,注意安全。”左沐清正色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不准急功近利,自身安全第一。”没办法,自己这群笨蛋属下都属于为了任务不要命的主,不得不多嘱咐几句。
“是,属下知道,属下告辞。”
“嗯,你去吧。”
待人走后,左沐清用指尖敲着桌子沉思,自己还是小看了她,她居然早有防范,在此地早就备好了人马。还以为给她制造点麻烦便会让她忙上一忙,如今看来还是对她太仁慈了。
左沐清豁然起身,走到书桌旁急书了一封信,吹来口哨招来苍鹰将信传出去,看着它向着那个方向飞去,越飞越远。心里突然很伤感,有多久不见你了?过得还好吗?
“哐哐哐。”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楚若谦端着食盘优雅地走了进来,“吃点东西吧,关在书房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看到他的瞬间,左沐清沉闷的心情便不翼而飞了,她走过去揽过他的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朝着他的耳朵呼了一口气,成功地看着他的耳朵染上了红霞,才坏笑着道:“本来不饿,看到你就饿了。”她把“饿”字咬得很重,楚若谦红着脸将她推开,“不正经,赶紧吃饭!”
“遵命,相公!你也一起啊!”左沐清将人拉到桌前。
“今天收到消息左凤羽也插了一脚,送了五百死士给左相,就在凤佑脚下,这批死士恐怕跟当初朝廷抓到的劫粮草的那些人差不多,或许又和和庄密室守护的那些铜人有些像,所以我一会儿去见见箫魅,问问应对的法子。你将这个消息带进宫,然后将爹爹和皇子偷偷接出宫安顿。”左沐清一边优雅地进餐,竟然还能将一大串话说的这么流利。
听到箫魅的名字,楚若谦皱皱眉,却也知道只能如此,只得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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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圆月高挂,白日里繁华而喧闹的凤都也如睡着般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打更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清晰地被听到。可是,若是有还没有睡着的人,或许能从这个寂静的夜晚嗅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泼墨般的夜突然被映红天际的火光照亮,呐喊声、厮杀声,刀剑相接的声音,也打破了夜的沉寂。
黄萼率领着一万兵马直闯皇城,守城的人们早就被她收拢,悄悄地打开城门,带头的迎上去沉声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左相放心。”
左相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气道:“做得好,事成后重重有赏。”
那人一脸谄笑,“谢谢左相提拔。”
黄萼大笑着率领人马直捣黄龙,那些皇宫里的禁卫军虽然厉害到底架不住如此多的人马,相继的倒下,而且由于此时是选拔新人之际,宫内的禁卫军和侍卫本就抽掉了一大半去训练场,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终于,一路杀到了御书房。
黄萼从人群中走出,对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凤银羽道:“陛下是舍不得那把椅子吗?”
凤银羽合上手里的奏折,仰着头跟站在她身侧的凤灵清说:“任何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可明白?”
凤灵清一脸正色,“儿臣一直谨记母皇的教诲!”
“很好!”凤银羽满意地道。
“啪啪啪!”黄萼拍着手上前一步,满脸鄙夷的表情,“都死到临头了,还说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投降,或许我还能保你母女一个全尸。”
凤银羽仿佛旁若无人般,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优雅地起身,只是望着黄萼不说话。
黄萼被她看得心底发毛,明明都是瓮中之鳖了,怎么感觉她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自己心里打鼓,想到自己身后的大批士兵,她挺了挺胸膛给自己鼓气,“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珠挖出来。”
凤灵清一个眼神瞪过去,“黄萼,我母皇带你不薄,你如此恩将仇报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哈哈哈。”黄萼大笑出声,“凤佑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她们只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谁会在乎上位者是谁?再说,我黄萼在民间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好,在百姓心中开仓放粮的是我,布斋施粥的是我,就算我弑君篡位,百姓也会猜测是不是皇帝太昏庸。”
凤银羽看也不看她,安稳在龙椅上坐下,沉声叹息道:“我给过你机会,但是当你踏入皇城的那步开始,便没有退路了。”
“你……你什么意思?”黄萼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很浓烈的不安。
“你的宝贝女儿已经为你的冲动付出了代价,你又何苦来自寻死路呢?”
“凤银羽,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黄萼焦急地问道,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她才让女儿负责联络左凤羽,应该不会出问题啊。
“希望她来生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凤银羽将一块翡翠玉佩放到书桌上,黄萼的眼睛几乎瞪出来,是女儿的。她怒气横生,“我女儿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要把你五马分尸。来人,把她们给我捆起来。”
看着涌过来地士兵,凤灵清幽幽叹口气,“唉,冥顽不灵。拿下吧!”
凤灵清会意,高声喊道:“动手!”
黄萼有些错愕,可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颈间就被横了一把刀。她眼神向旁边望去,自己的带的人都已经被止住,而架在颈间的那把刀的主人赫然就是慕容默,慕容水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左相大人,好久不见了。”
“你……”黄萼张大嘴巴望着她。
“怎么?是不是讶异我能回来的这么快?”慕容水含笑望着她道。
黄萼这才明白过来,确实是请君入瓮,只不过自己才是这瓮中之鳖啊。她怒视着龙椅上的人,道:“你故意的?”故意散出消息说发现了自己的罪证,故意透出风声说要捉拿自己问罪,故意迷惑众人传出慕容水半月后才能归。
“是你太心急了,蛰伏了这么多年,连这些时日都等不了,是怕慕容将军带回来的兵马吧。偷偷藏着养的兵怎么能跟从战场上舔过血的战士相比,你输得一点都不冤。”凤银羽冷声道。
“哼,你怎么说都好,胜者为王败者寇,如今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黄萼别过脸冷声道。
“是不是还寄希望于左凤羽送你的那些死士?”慕容默挑挑眉,笑出声:“你就死了那份心吧,那批死士恐怕是她手底下最劣等的吧,不过是一千慕容军就将他们全部诛杀。”
最后一抹希望也被扼杀了,黄萼眼里一片死灰,耳边只传来凤灵清的声音:“来人,将犯上作乱者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身后传来凤银羽的声音:“所以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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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佑地牢内。
“黄萼有人来看你了。”
黄萼抬抬眼睛,不由怒道:“是你?”赫然就是负责接应自己的守城官。
“是啊,是我。”墨幽在脸上一阵揉搓揭下一层膜,“是不是这幅面孔能让左相想起我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是左沐清的人,黄萼似乎还有些不能接受,“难道你们就不怕拖累你们的公子,他可是我的侧夫,也在诛九族的名单里。”
“唉,主子说的真对,这个世界里好人难做。您的女儿应经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等你了,你居然连唯一怀有你骨肉能帮你延续血脉的夫君都不放过,就这么想断子绝孙不留一点血脉了吗?”墨幽惋惜地道。
“你是说新河怀孕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黄萼有些欣喜,却又怀疑地问道。
“信不信随你,就算你被诛九族以我家主子的能力也能保公子平安,只不过……至于孩子……”
“你让我见见他。”黄萼要求道。
“要见可以,只要你写下和离书,我马上让你见。”墨幽望着她,笑得一派纯良。
黄萼沉默着思考,墨幽也不着急,慢慢地等。半盏茶之后,黄萼幽幽地叹口气:“罢了,不管他有没有孕,我都舍不得他死,将纸笔递给我吧。”
半响,黄萼咬破自己的指尖将印了上去,将和离书递给墨幽道:“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
墨幽接过来看了一遍折起来揣进怀里,笑得很纯良,“没问题,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见的好。”
“什么意思?你反悔了?”黄萼瞪着她,冷声问道。
墨幽无辜地耸耸肩,“既然你坚持要见,我向来说话算数。”只听她高声喊道:“柳如,进来吧!左相思念你的‘春醉’了。”
黄萼有些不好的预感,直到她看到袅袅的身影出现在牢栏外,是一张陌生的脸,她想到墨幽方才的话猜到了几分,却还是有些不甘地问道:“你是谁?”
柳如笑笑,嗔道:“妻主真没良心,前些日子还和人家夜夜笙歌,如今怎么会不认人家。”
“一直都是你?从拜堂那刻开始?”
柳如背过身将袖里的人皮面具好好地戴好,转过身笑意盈盈地问道:“您看如何?”
“你们竟敢骗我,那我的孩子是真是假?”黄萼怒声问道。
“啊?孩子?什么孩子?”柳如故作茫然,“您不过是喝了‘春醉’做了几场春梦而已,哪里来的孩子。”
“你,噗——”黄萼指着他,怒火攻心,一股鲜血喷出,怒不可止,“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好怕啊!”柳如嫌恶地转身,“等您做了鬼就来找我吧,我再招待您一些‘春醉’。”
柳如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肢离开了。
第二日传来消息,左相黄萼犯上作乱,在牢中忏悔,被悔意缠身而故,女皇圣恩,将其家眷变为奴仆,不再受株连之罪。此圣旨一下,举国都在称颂女皇仁慈,此事告一段落。
没有人留意到曾经风光一时的左相死后还少了两颗眼珠,只是事后凤银羽知道之时笑得合不拢嘴:“清儿还是关心自己的吧!”黄萼不过是说过一句“挖了自己的眼珠”恐吓自己,清儿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挖走的?不过这些都不要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她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第66章 兄妹相逢
左沐清随着凤灵清去查封丞相府,风光一时的丞相府虽然富丽堂皇依旧,此时却寂寥而空旷。不日前那场宾客满满的婚礼还历历在目,如今人去楼空。
左沐清叹口气,收起脸上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