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为了给新婚的两人一个安静的空间,许月塘的这个小院一直没有别人守着,暗部的成员也撤了。所以压抑不住的呻吟声飘出窗外只红了天上的半轮月,洒下了迷蒙的月光。
第63章 面见“公爹”
烛光跳跃,房间里还充斥着情事过后的暧昧味道。左沐清垂着眼看着侧伏在自己身侧的若谦,黑色的长发将他衬出一种近似玉雕琢出般的温润,他嘴角挂着微笑睡得很实。星星点点青紫淤痕提醒着自己方才有多么的激烈,而他一直微笑着承载着自己满腹的不安和无措,肯定累坏了。她怜惜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怀里美满的感觉让自己空虚的人生变得完满。
左沐清伸出食指描绘着他好看的眉,心底满足而幸福,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你,让我如此充满感激。
她睡不着,满脑袋的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需要好好理出个头绪。小心翼翼地帮他掖好被角,随便披了件单衣,走下床开窗。已是深夜,月光迷迷蒙蒙地洒下来,在她伸出去的手上镀上了了一层不真实感,就像她的人生、未来,飘渺而不真实。
左沐清一个纵身坐上了窗台,将头架在曲起的右腿上,望着夜色发呆。她竟然是自己的“母皇”!难怪能那么大限度的容忍自己的放肆,难怪那么信任自己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她不否认她喜欢这种信任。其实,怕是自己都骗不了自己,知道她是那么在乎自己的时候自己心底的感动。一直认为自己从没拥有过“母爱”那种东西,却原来一直被它包围着,被远远的牵挂着。
左沐清走神走得厉害,直到被身后的人双臂环紧,柔柔的声音传来:“还在想你的身世?”
左沐清回过头看他,若谦只披了一件月白袍子,柔韧的腰肢被一条素色的腰带松松地系住,脖颈和胸前的细嫩肌肤被月光润上了莹润的光泽,泛着诱人的味道。左沐清咽咽口水,笑着掩好他的衣襟,将人拉到身前来抱紧,“累坏了吧,怎么醒了?”
楚若谦脸上浮出羞意,瞪了她一眼,却与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十指相扣,“知道你睡不着,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良久之后,左沐清垂着头,低声道:“若谦,你知道吗?爹爹说她很爱我。”语气中带着潮湿的味道。
若谦微笑,“那你怎么打算?”
“我不知道,可是我居然心底不排斥。”左沐清将脸埋在他的小腹,从未有过的消沉让若谦心疼。
“你在害怕吗?”害怕这些都会演变成一种利用?还是害怕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当自己当真之时消失得无影踪?越接近她便会越发现她深埋心底的不安,突然间的拥有就怕突然间的失去。
左沐清抬头望了他片刻,诚实地点头,“是啊,我怕我会沉溺在那种关爱中,失去后便会不习惯。可是,她是真的在乎我吗?”
“其实你早就信了,不是吗?”若谦的声音带着笃定。
左沐清沉默了片刻,“是啊,栖凤山庄对我奇怪的态度、粮草押运权利的交予、朝堂插人过分的信任,我早该想到了才对。可是我一直觉得母女情分这种东西于我无缘的。”
抚平她皱紧的眉头,若谦温柔地道:“怎么会呢,她是真的很爱你,很爱你的父亲。她自爱上你父亲之后便再也没有过其他男人。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给自己一些时间。”“凤佑”女皇的事情倒是不难查,只不过一直不知让女皇钟情的人是清儿的父亲。
左沐清定定的看着她,好吧,他那无比笃定的眼神说服了自己,娇艳的唇勾起一抹笑意,将若谦一把抱起,在他额头烙下一个吻,柔声道:“好,只要有你陪着,我总会想明白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若谦环上她的脖子,望着她笑得温柔而乖顺,被蹂躏成鲜红色的唇轻启:“好。”
两人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在契云和墨涵的服侍下很快地收拾完毕。
快出门之时,若谦越发地感觉自己很紧张,握着左沐清的手也有些沁出些汗,“清儿!”
左沐清似读懂了他的不安,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道:“爹爹人很好,很和善,也很喜欢你。不要紧张,再说有我呢。”
是啊,还有她呢,怕什么?楚若谦想到这挺了挺胸膛,很快又有些泄气,为什么自己要有一种丑女婿见公爹的忐忑啊?
就在楚若谦心有千千结的忐忑中,左沐清已经一路举着令牌将人拖到了“流水小筑”。方进院子便高声喊道:“爹爹,清儿带若谦来看您了。”
蓝溪正在屋里插花,听到女儿的声音欣喜地放下手中的花起身向外迎去。才绕过屏风便已经看到了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女儿身旁的男子头上挽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白玉簪挽住,显示已为人夫。漂亮的脸上那双眸子如星子般明亮。一袭暗竹叶纹的白衫,纤细的腰肢被湖蓝色的镶玉腰带束住,更显得温润而柔美。
女儿仍旧是一身曳地的红衫,腰间玫色的腰带系着碧色的玉佩。玉佩?!她不是一般都收在怀里?如今现于人前,是……他激动地上前握住女儿的手,语带哽咽:“你是接受了,是不是?”
左沐清有些尴尬,摩挲着玉佩上面的刻着的“清”字,又不甘心就此承认,看到身旁的若谦,赶紧将他拉过来,“爹爹,这便是孩儿的夫婿楚若谦。”
蓝溪知她是死鸭子嘴硬也不揭穿她,但她已经开始认可了,不是吗?不能逼得她太紧,想到这他笑着拉过若谦的手,道:“早就听说谦儿仙姿玉貌,今日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凤后过誉了,若谦不敢当。”若谦本就心中忐忑,听到他开口夸自己的话,更加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强自镇定地笑笑。
蓝溪了然地笑着拍拍他的手道:“谦儿不必这般拘谨,即已嫁给了清儿便是我的孩子,跟着清儿让你受苦了。”
“没有,没有。清儿没有让我受苦,能跟着她是若谦的幸福。”他侧脸看向身旁的女子,眼睛里的柔情和依恋一览无遗。
蓝溪看着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眼睛有些湿润,贴身伺候的赵公公看着主子激动也跟着开心,步上前去,轻声道:“凤后,咱们该请皇女和皇夫进屋里闲话,外面冷。”
蓝溪破涕为笑 ,略带歉意地道:“你瞧我,看到他们二人便只顾着开心,倒把我的好女婿丢在门外,赶紧进屋,我们进屋聊。”
若谦瞬间红了脸,垂首道:“谢凤后!”左沐清看着爹爹含笑的脸,拉住若谦的手,故作生气地道:“还叫凤后?”
若谦俏丽的脸颊更加红得剔透,偷偷瞪了她一眼,低声唤道:“爹爹!”
“哎,好孩子。在爹爹这里不用拘谨,随着清儿就好。”蓝溪笑着拉过他的手,拉进屋里。左沐清笑着跟进去,对爹爹身旁的赵公公低声吩咐道:“公公,劳烦您去准备两杯茶。”
赵公公也低声笑道:“早就给皇女备下了。”
进了内堂,左沐清拉过若谦并肩在蓝溪身前缓缓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接过赵公公递来的茶,眼带湿润地举到蓝溪面前,说道:“女儿不孝,害爹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蓝溪接过茶,泪也盈满了眼眶,“爹爹哪里受什么苦,受苦的都是你。”
若谦被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感动了,他恭恭敬敬地将差举到蓝溪面前,说道:“爹爹请喝茶!”
蓝溪欣慰地接过喝了一口,笑道:“谦儿,我就把清儿交给你了,她若是欺负你,你尽管来找爹爹,爹爹帮你收拾她。”
楚若谦也笑着点点头,“谢谢爹爹,谦儿知道了。”
“好,好。赶紧起来吧。”蓝溪欣慰地看着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见赵公公已经把人扶起,便吩咐道:“去把我的那套红玉首饰拿过来,送给皇夫。”
“谢谢爹爹!”若谦看了一眼含笑点头的清儿也不推辞地上前致谢。
“傻孩子,不用跟爹爹客气!”
┄┄┄┄┄┄┄┄┄┄┄┄┄┄┄┄┄┄┄┄┄┄┄┄┄┄┄┄┄┄
从“流水小筑”出来,左沐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去见见女皇,我有些事想跟她商量。”
明明就是想去看望她,偏偏嘴硬,若谦眼带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好啊,我也应该去敬杯茶才对。”
左沐清脸不红,斜睨着他,“那是你的事情,同我没关。”
若谦四周环顾了一圈,见没什么人,吊上她的脖子,在她脖子里呵了一口气,娇声道:“同你没关系吗?那我还去做什么?若是和你没关,怕是这座皇宫和我也没关系吧。”
若谦热热的呼吸让左沐清身体绷紧,迎着他好笑不笑的眼神,骤然勒紧了他纤细的腰,笑道:“难得若谦这么热情,希望今晚回去之时你还能保持这种热情。至于有没有关系的事情,我道歉,我检讨。”
若谦白了一眼,从她身上下来,拉紧她的手,道:“走吧!”
“嗯。”若谦的笑容带着安定的笑容,让她那汹涌的情绪渐渐平息,心头平和而淡然。温柔地合起他的手,“走吧。”
皇宫死气沉沉的庭院,却丝毫影响不了两人心头的柔情。
第64章 一触即发
“陛下,小皇女和皇夫来了。”赵一垂着头进了御书房通报。
凤银羽抬起头,眼神烁烁地看着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清儿来了吗?”
“是,皇女携皇夫一起来的。”赵一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激动,她也替女皇开心。
“哦,赶紧差人去准备一壶好茶。”凤银羽猛地起身,却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将案上的奏折碰到了地上。
赵一笑着上前帮她把奏折捡起来,安抚道:“陛下不要着急,皇女才刚过御花园,还得有片刻才能到这里。”
“咳咳。”凤银羽佯装咳嗽遮掩自己的尴尬,低吼道:“你还不滚下去准备茶水。”
“奴婢领旨,奴婢告退。”赵一笑着退了出去。
不过盏茶的功夫,殿门外传来赵一的通传声:“奴婢给皇女和皇夫请安,皇女和皇夫里面请,女皇陛下等你们很久了。”
凤银羽端起桌上的热茶润了润嗓子,看着袅袅而入的两个人,脸上的喜悦却是再也掩饰不住,声音带些颤抖:“你们来了啊。”
“是,我们来了。”左沐清静静地看着她,眼波平静如一潭湖水,波澜不惊。她没用君臣的称谓,没有卑躬屈膝地问安,身子站得很直很挺拔,像一棵挺拔的松树。
可是就是这种平淡的语气,平静的表情,让凤银羽莫名的感觉离她近了一些,她不再接她的话,而是转头望向若谦,笑道:“楚公子如今越发的楚楚动人了,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赶紧坐吧。”既然清儿没有把自己当做女皇,她自然也乐意接受。所以,她是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和语气来看待站在女儿身边的这个漂亮的男子。
左沐清也不客气地拉着若谦落了座。凤银羽笑了,扬声道:“赵一上茶!”
“是!”赵一应道,上前将茶盏奉上。
楚若谦看得出女皇眼里的宠爱和纵容,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死鸭子嘴硬。明明就在乎的不行,还非要摆出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优雅地接过递上来的茶,撩起衣服下摆双膝着地跪在凤银羽的身前,将手里的茶递上去,“母亲,女婿敬您茶。”
凤银羽垂着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眉清目秀,不卑不亢,他向自己敬茶的礼仪不是宫中的礼节,而是寻常人家的礼节。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女儿,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偏开了头。她这是默认了承认了自己这个母亲吧。凤银羽心中喜悦而感动,有些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坚持拆散他们,她笑着接过举到面前的茶杯,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是,母亲。”若谦起身,含笑行了个礼回到左沐清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凤银羽饮了口茶,将茶杯递给身旁候着的赵一,望着左沐清,用笃定的语气说道:“想明白了?还是有结果了?”
左沐清不答,只是笑着望向女皇身边的赵一,轻声道:“姑姑,能不能拿壶酒给我?”
“皇女殿下,当然可以。奴婢这就帮您去拿。”赵一躬身退了出去。
“你不必支开她,她是我的心腹。”女皇轻轻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喝酒了。”昨天她让这个赵一带自己去见父亲,她就知道这个老妪是女皇的心腹。
凤银羽发现她面前的那杯茶她碰都没碰过。凤银羽疑惑地问道:“不喜欢喝茶吗?”
左沐清透着色泽的指尖轻敲着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我从来都不喝茶。”若谦偷偷拉拉她的衣角,左沐清视若无睹,原谅了不代表完全不生气了,不是吗?
凤银羽心下黯然,面带歉意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的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不了解,这么多年也欠了你很多的母爱,我很抱歉。”
“清儿哪里承担的起女皇的抱歉,您心系天下,心怀百姓,清儿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抱怨。”嘴上说着这些话,语气里的埋怨让凤银羽心疼的不得了,她走到左沐清身前,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语气哽咽:“清儿,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我以后会好好的弥补你。”
左沐清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拥抱自己幻想了十几年,不敢期待了这么多年。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怀抱,这么温暖而令人安心。她觉得自己没出息的眼睛湿润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埋怨在这个怀抱中渐渐的淡了,不见了。若谦说的对,既然知道自己拥有了,就该珍惜,不是吗?
“娘!”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这个称呼埋在心底这么多年,从来不敢拿出来咀嚼,如今却原来也有机会说出口。
“哎。”凤银羽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溢出来了,抱着怀里的女儿鼻子发酸。这一声“娘”比一声“母皇”更让人感动的想哭。
楚若谦撇过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清儿你的心终于不用再那么苦了。
“殿下,你要的酒。”赵一的声音将房间内的伤感打散,凤银羽心下暗叹,多久不曾这般儿女情长了。她偷偷拭去眼底的泪,将怀里的人扶起身,柔声道:“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哪像我皇室的女儿。”
左沐清瞪了她一眼,接过了楚若谦递来的帕子胡乱的抹了一把,“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没有外人。”
“是啊,奴婢也没看到。”赵一一本正经地道。左沐清一怔,笑出声。
“哈哈哈!”凤银羽大笑出声,这些天的担忧和焦虑终于在笑声中消散了。
“咯咯!”楚若谦也捂着唇笑出声。
感动也感动过了,笑也笑够了,凤银羽望着左沐清问道:“现在能跟我谈谈你的计划了吧。”
“狗急跳墙,瓮中捉鳖。”左沐清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与若谦相视一笑。
凤银羽笑了,和自己想到一起了,时机也成熟了,这个女儿果然聪明,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有几成把握?”凤银羽端起茶饮了一口,幽幽问道。
“九成。”左沐清头也不抬地答道。
“哦,那一成是什么?”
左沐清拿过若谦的一缕头发把玩,若谦瞪了她一眼,替她接口道:“清儿是担心左凤羽的底牌,她养的军队规模多少,我们都不清楚。我们纵然能放出风让左相在慕容将军还未回来之时狗急跳墙,却不知左凤羽会不会和她联手,或是坐收渔翁之利。”
“那为什么只有一成?”女皇含笑望着他,这个楚若谦倒也是个聪慧之人。
“她最近财务上面困难重重,已经让她焦头乱额。养军队自然得花费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