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自私的,她比谁都希望婚礼能顺利进行,因为他们计划让凌然在那天将安安带走。
〃你想阻止。〃东方倾阳怒了,眼眸变得阴暗充满怨气。
〃你激动什么?我若是要阻止,只需一句话。〃西门疏淡然的开口,将茶杯推到东方倾阳面前。〃喝口茶,消消火。〃
东方倾阳仇视她,对她的话无可反驳,她说得对,只需要她一句话,就算六皇兄下圣旨,力风也会为了她抗旨。
甘蕊儿对力风的影响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甘蕊儿,我与力风的婚姻若是因你而毁,我会让你悔恨终生。〃东方倾阳四下环视一眼,俯在西门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没人听到她说什么,只见西门疏脸色一变,眉睫颤动一下,清眸里闪过一丝惊恐,有了几分戒备。
〃你敢。〃西门疏声音清冷,警告味儿十足浓烈。
东方倾阳笑了,眸光却透着一丝阴戾。〃你敢,我就敢,逼急了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西门疏阴冷的眸子盯着她,尽快送走安安的决心势在必行。
东方倾阳转身,迈步离开,第一次,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从她面前离开。
只要找到弱点,没有人无坚不摧。
倾阳公主与将军府大公子大婚,没有赐婚圣旨,在别人看来,这场婚姻是两情相悦,倾阳公主的名声狼藉,又有传言,楚南国其王掀起宫变,被十八王爷跟太子除去,其王死,和亲公主被送回苍穹国。
这才没几个月,倾阳公主又要嫁给将军府大公子,虽没圣旨,却也让人猜疑。
这场婚姻中,强逼的成分居多。
直到大婚前夕,西门疏真将所有事交给端木夜去安排,她不插手,那是绝对的信任,重生后能让她毫无戒备,绝对信任的人除了端木夜,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从那日后,甘力风就宛如消失了般,反正她是没再到过,东方倾阳安分的在寝宫,等着时间的到来,当她幸福的新娘,东方邪忙着他们的婚事,很少来玉溪宫,有时候来了也只是静坐。
而西门疏的活动范围,玉溪宫、东宫、质子府。
质子府。
入夜,吃过饭,端木夜去书房,西门疏没跟着去,看着桌上烛火发呆。
〃怎么没睡?〃处理完所有事,端木夜回到房间,便见西门疏保持着他刚刚离去的动作。
〃木夜,我嗅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儿。〃不是她多疑,也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她的直觉很准。
帮东方邪夺到皇位后,东方邪并没有急着给她封号,而是让她去王府等他,当是她也是这种感觉。
端木夜一愣,没料到她如此敏感,有些事是脱了他的掌控,有些人比他预想中的提前,但是,那又如何?他们的计划依旧照常进行。
这些事他不会告诉她,不想让她焦虑,长臂一伸搂过她,纤腰上宽厚的手掌传来阵阵暖意。
端木夜轻扬嘴角。〃蕊儿,你跟他们一起离。。。。。。〃
〃我不。〃开字还未出口,便遭西门疏强烈反对。
她不会离开,她要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东方邪不是省油的灯。
端木夜叹口气,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在这件事上,无论他如何说,她都坚持。
她对东方邪的恨比他还浓烈,有时候他真弄不懂,她对东方邪的恨到底起源于何处。
端木夜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沉声道:〃一切有我,别瞎操心。〃
操心?西门疏垂下眼帘,她真是在瞎操心吗?
但愿如此。
〃我拖住东方邪,你万事小心。〃西门疏心想,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东方邪,只要将东方邪拖住,凌然带走安安不是难事。
端木夜抿唇不语,他比谁都不希望她跟东方邪过多接触,东方邪觊觎她,跟东方邪在一起,宛如一只小白兔跟大灰狼在一起。
〃他再也伤害不了我。〃西门疏感觉到他的担忧,抬头,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唇。
端木夜温柔回应,室内顿时柔情无限。
今夜,西门疏并没有留在质子府过夜,端木夜将她送回玉溪宫,便返回质子府。
客栈。
〃书信送到了吗?〃见奔雷进来,飘舞急切地问。
〃送到了,北苍国帝君答应,不出三日即刻出兵与西凉军汇合。〃奔雷说道。
〃太好了。〃飘舞兴奋的叫起来。〃苍穹军与楚南军,交战数月,无论是体力或是精力都耗损,加之楚南军没主帅,甘力雨又只擅长守,若是遭北苍军与西凉军偷袭,他们就会如一盘散沙。〃
〃的确,现在我们要做的,借助东方倾阳跟甘力风大婚那天,想方设法让端木凌然与端木凌雪撞面,我已经提前将消息送到甘力雨手中,接到这样的消息,我不信他还能像没事人般,专心备战。〃奔雷清润的嗓音缓缓地响起来。
〃除掉了甘力雨,东方邪就等于少了左臂,接下来便是甘力风和胡易。〃飘舞柳眉微挑,嘴角旋起邪佞冷笑。
〃胡易?〃奔雷看了飘舞一眼,想了想,说道:〃胡易虽被关进天牢,胡家的势力也不容小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失算
想要取代东方邪的地位,胡易也必须除去。
飘舞冷笑一声,却没说话,抚摸着高隆起的肚子,臣生前未完成的事,她会帮他完成,东方邪没有儿子,她肚子里怀着的却是儿子,东方邪一死,她跟臣的孩子顺理成章的接位。
之后,臣的大仇,她指日可待。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端木夜跟甘蕊儿将东方邪拖住,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对东方邪下杀手,虽说臣告诉她,肚子里的是儿子,但是,在没生下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定律。
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这三个月里,她要想办法让温絮为己所用,里应外合,即使不借助端木夜跟甘蕊儿,她也有办法对付东方邪。
“奔雷,将这消息传给东方邪。”飘舞将一个竹筒交给奔雷。
奔雷微微一晃神,但马上镇定下来,接过飘舞递来的竹筒,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带着几分笑意。“端木凌然跟端木夜虽不在楚南国,坐镇的却是端木凌晨,舅舅是柳若非,柳家在楚南国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端木凌晨跟端木凌然的关系极好,想要挑拨离间根本不可能,你最好别将脑子动到端木凌晨身上,小心弄巧成拙。”
飘舞微微一怔,她跟端木凌晨有过一面之缘,如钢铁般坚毅的男人。“你想太多了,一步一步来,目前最重要是对付东方邪,至于臣的大仇,等事成之后,还怕报不了仇,就让端木夜跟甘蕊儿逍遥几天。”
奔雷不语,握住竹筒的手一紧,纵身跃出窗户,一道敏捷的身影在夜空中一闪而逝。
飘舞起身,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来到窗户前,望着夜空,低声嘲讽道:“东方邪,估计你做梦都未曾想到,自己苦心安插在楚南国的棋子居然是臣的人。”
端木凌然身边的一个影卫易容成端木夜的样子,赶到边境时,两军正在交战。
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里,两军都出动了主力,楚南军与苍穹军混战成一片,远远的可见飘扬的帅旗下。
墨银色的战甲染满了对手的血迹,他飞舞的剑光,凌厉的回击就像战神一样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身旁的士兵都胆怯的退了开来。
甘力雨依旧温和如昔,只是慵懒的神情里多了肃杀,身着暗红色战甲的他俊美的有如天神。
这一仗是他挑起,他必需结束战争,结束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取胜,要么将他们全军歼灭,要么被他们歼灭。
端木凌然去了苍穹国,他不敢想象,若是端木凌然与雪儿相见,他会失去妻子,孩子们会失去娘亲。
雪儿对端木凌然的爱,就是他与孩子们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端木凌然一根手指头。
坐以待毙,他会遗憾一辈子,他要赶回去捍卫他的爱,他的家。
“杀。”两军的箭密集如雨,甘力雨蓦然一声长啸,拔地而起,优雅的旋身之下,险险躲过了射来的长箭,神勇的身姿像飞翔的雄鹰,睥睨天下,无人可及。剑光一闪,勇猛无比,势不可挡的直向墨所在地方杀来。
这场战争没分出输赢,但两国的将士都记得了两个人,苍穹国的主将甘力雨,楚南国的副将墨。
楚南军营里,墨坐在案桌前,借着灯光神情严肃的专注阅读着兵书。
突然,一抹身影闪进,墨一愣,立刻戒备起来,看清楚来者,目光闪了闪,迅速起身,单膝落地。“参见王。。。。。。”
爷字还未出口,墨身影一闪,将利剑抵在容易成端木夜的影卫脖子上。“你是谁,敢假冒摄政王?”
“墨副将。”影卫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才能当上端木凌然的影卫,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拿出一道令牌。“王爷有令,立即退兵。”
苍穹军营,倏地,甘力雨将一份公文往地上一扔,失去了往日的优雅,怒道:“该死,没想到竟然是死局。”
“报。”探子突然来报。
“何事?”甘力雨问道,神情也紧张起来,这时候来报,除非敌军偷袭。要的孩冷成。
“将军,楚南军突然撤军。”
“撤军?”甘力雨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撤军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端木夜到底有何居心,率兵攻苍穹,来得突然,来得凶猛,这才几个月,刚刚还交战一场,又突然撤军,撤得令人猝不及防。
“班师回朝。”
一夜之间,两军撤出边境,等北苍军与西凉军赶来,顿时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一边是苍穹国,一边是楚南国,无论是哪边,他们都不敢公然去攻之。
深秋的月光格外的清冷,西门疏站在窗户下,看着窗户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寂寥的站在夜色里。
寒风吹起,青色的衣裳随风舞动起来,似乎要消融在沉寂的夜色里。
西门疏松了口气,消失半月的甘力风总算是出现了,她还真担心,甘力风会逃婚,婚礼不能如期举行,他们的计划也落空。
甘力风迈步,来到窗户下,目光如炬,瞬也不瞬的看着站在窗户内的西门疏。
“小妹。”一开口甘力风就觉得喉咙一紧,酸痛无比。
“哥,倾阳是个好女子。”西门疏说道,至少倾阳是真心爱他,在感情的世界里,一边付出,一边挥霍,迟早付出的那方会很累。
“可我不爱她。”甘力风沉痛的目光里渐渐的染上麻木的冰冷,伸手握住西门疏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小妹,这颗心只为你而跳。”
清眸里划过一抹痛楚,西门疏摇着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甘力风紧紧的按在心口上。“哥,别这样,我是你妹妹。”
“你不是。”甘力风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目光闪了闪,最终垂眸,拒绝西门疏窥视。
这句话,甘力风说得很真实,然而,西门疏却当成他在钻牛角尖。
“跟我走,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名埋姓过一辈子。”这句话憋在他心底很久了,总算是说出口了。
甘力风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明知她会拒绝,却希望她别拒绝得如此快,哪怕是考虑一会儿对他来说也是安慰。
“哥,我只想与木夜过一辈子,我爱他。”西门疏知道,这话对甘力风来说很残忍,可这也是他逼她说出口。
她不去质问他,为何要将安安的事告诉倾阳,这已经不重要,过了今夜,凌然就会带安安离开,只要安安离开,她就毫无顾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爱他?”甘力风大受打击,无力的放开她的手,跄踉后退,他很想问她,她到底爱谁?曾经她也说过爱他,而现在她却在他面前,说爱别的男人。
“哥,一定要幸福。”这话对他来说是嘲讽,西门疏还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我的幸福一直都是你,没有你,何来幸福可言。”甘力风几乎是吼出来。
“可我的幸福却不是你。”西门疏也是吼出声,除了说出她不是甘蕊儿的实事之外,她真想不到如何让甘力风对甘蕊儿死心。
他的爱,对她来说是沉重,对他来说是痛苦。
甘力风脸色发青,悲痛的目光看着西门疏这张绝色惊艳的脸,突然笑出了声,笑声悲凉而凄怆。
她的幸福不是自己。。。。。。呵呵。。。。。。
他不该来,他不该奢望,不该抱有一丝希冀。
最后绝望的看了西门疏一眼,甘力风转身,纵身离去。
那一刻,西门疏感觉到一种失去,呆滞的站在窗户下,脸上一片冰冷,抬手一摸,看着指上一片水泽,那是泪,同时心隐隐作痛。
西门疏捂住胸口,这种痛她不陌生,墨抱着重伤的木夜跳进江里,这里也是这种痛。
西门疏大惊失色,有一股力量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拉离体内,西门疏第一反应。。。。。。甘蕊儿。
“是你吗?”西门疏强忍着心口的痛,转身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本不信鬼神之说,可她亲身经历,容不得她质疑。
这些天,她一直睡不好,总被恶梦惊醒。
梦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她床边哭泣,只是哭泣,她知道那女子就是甘蕊儿。
那女子什么也没说,可她从女子的眼神里看出质问,仿佛在问,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甘蕊儿毕竟是爱甘力风,怎么容得了自己借她的身体这么伤害他。
什么大风大浪,生离生别她没经历过,西门疏仍然感觉到害怕,她怕甘蕊儿将自己的灵魂驱逐出她的身体内。
她对甘力风真的很残忍吗?连甘蕊儿的鬼魂都不待见了。
西门疏不敢闭眼,怕甘蕊儿的鬼魂又来找她哭泣,阿秀因甘力风要与倾阳成亲,神情恍惚,她又不好意思让阿秀陪自己。
西门疏去东宫,却见安安与凌然相拥而眠,一大一小很和谐,如果不是很能确定安安是她跟木夜的儿子,还会误以为他是凌然的儿子。
并没惊动他们,坐了一会儿,西门疏便离去。
不知不觉,来到了天牢。
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她本想去看看温絮,进了天牢却改了道,朝关胡易的牢房走去。
明日便是东方倾阳跟甘力风大婚之日,胡易也睡不着,感觉有人靠近,胡易抬头,见到西门疏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很意外她能来看他,很能确定这不是幻觉。“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西门疏反问,站在铁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抱膝坐在牢里的胡易,表情出奇的淡漠。“为了她,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值得吗?”
胡易一笑,说道:“她是我妹妹。”
西门疏清冽的眼神微微一暗,清冷的嗓音略染着一丝讥诮。“你们没有血缘。”
胡易指着自己的胸口,坚定的说道:“只要心里认定,血缘这东西微不足道。”
西门疏清眸里幽暗的波光轻轻的闪烁着,只要心里认定,别说是血缘,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温絮一句话,你就能置我于死地,西门疏跟他夫妻四年,温絮却只能在王府充当丫环,你怎么就能容得下西门疏四年?”西门疏问得随意,仿佛在问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般。
胡易脸色有些难看,他也不是笨蛋,西门疏越是强装镇定,问得随意,他越是能听出试探的语气。“别白费心机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
西门疏冷笑,她从不怀疑胡易的精明,从他阴郁的化不开的脸色,便出猜出七七八八,她只是想知道。“我只是好奇,当年你扮演着什么角色?”
知道问不出什么,西门疏也没再问,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胡易叫住了她,西门疏停下脚步,却未转过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帮我转告力风,既然娶了,就要善待她。”
西门疏没回应,迈步离开。
胡易起身,紧抓住铁棍,沉思良久,才开口。“甘蕊儿,对不起。”
西门疏背影一僵,脚下一顿,却没停下来,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尤其是从你口中吐出,太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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