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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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风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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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容禀,其中另有隐情。”一直没有说话的闻煊成开口了。
  “有何隐情?”乙肝小三阳转头去问闻煊成。
  “成与林姑娘一直有婚约,但于成亲前一个月成路遇山贼耽误了婚期。家人误以为成已亡。闻林两府商议后,为给父亲大人冲喜,便将林姑娘定亲于家弟煊景,婚期未变。婚期当日,成得以生还归府,正遇家弟大喜,事出有因,家弟与林姑娘并未成礼。后家弟并未与林姑娘成亲,且成与林青有婚约在先,并有八字换贴为证。”闻煊成言简意骇地说完整个事情的过程等那个乙肝小三阳发言。
  “好。既然有物证,将物证呈上。”乙肝小三阳想了一会儿才说。
  “此物证成未随身带,可否让成回去取一趟?”闻煊成问。
  “这个,派个衙役去取。”乙肝小三阳道。
  “此物乃成亲手所收,他人不知放在何处,还是由小人去取。”闻煊成淡淡说道。
  “也罢。你二人跟闻公子去取物证。”乙肝小三阳道。
  闻煊成道了一声谢,闻三连忙上前推着轮椅出去了。
  “且休堂片刻!”乙肝小三阳见走了一个人,审不下去了,便开口说道。林青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看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桔子。
  林青的膝盖稍微有知觉时,闻煊成已然回来了,脸色难看得死。还未等闻煊成开口说话,跟着进来的衙役已然开口说闻煊成并未找到物证。
  “大胆闻煊成,竟敢戏弄本官!”乙肝小三阳发威了。
  闻煊成见状又道:“大人,闻林两家联姻,平原县人几近都知。不知大人能否去找平原县的人为证?”
  “好。赵桔子,你可是平原县人?”乙肝小三阳问。
  “是。”桔子重新跪下低头答着。
  “你可知道闻林两家联姻之事?”
  “民女不知。”桔子道。
  “闻煊成,林青。你二人可还有话说?”乙肝小三阳又问。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这套早就做好了等着我去钻,有话说如何?无话说又如何?”林青也不是省油的灯,反正已到了这个地步,横竖都是死,怕也没用,不如说几句痛快话,省得做个憋屈鬼。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来呀,大刑伺侯。”乙肝小三阳怒道。
  “大人且慢,请问物证何在?”闻煊成问道。
  “呈物证。”乙肝一挥手准备给林青上刑的人退开去,有人端出一盘东西出来。
  “八字贴、小聘礼、大聘礼、报婚书。你自己来看,不要说本官冤枉你。”乙肝小三阳命人将那盘东西端到林青面前。
  林青第一次看到古代的结婚证书,本以为古代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就是结婚,没想到竟然也有证书。顿时愣住了,忽然心头一亮又道:“大人,我能否与闻煊景当场对质。他曾亲口答应民女,若我完成一件事情,他便与我解除关系。”
  “好,请闻公子上堂。”乙肝小三阳道。
  闻煊景应该一直就在门外等着,才五分钟不到已经站到公堂之上。真会做戏!林青感叹道。如果是自己告了别人又知道那人必输,必定得意洋洋。可闻煊景却是一脸愁苦的样子。
  “闻煊景见过大人。”闻煊景说完只是拱了拱手便立在一旁。
  “闻二公子,那日你说若我酿得出春风笑便与我一刀两断,还我自由,怎么如今忘了?”林青开门见山。
  “闻某确实说过此话,但你何时与我酿出春风笑了?”闻煊景反问。
  “煊景,春风笑我已替林青给你。”闻煊成插话。
  “大人来评这理,自己亲哥哥给亲弟弟东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怎么会替外人还起债来?”闻煊景道。听到这话,林青才明白自己又掉坑里了。闻煊成脸上也是一紧,他万没有想到闻煊景会用这个漏洞来算计自己。
  林青顿时也哑口无言了。她知道自己这回是输定了。
  “林青,你难道忘记了我朝律法,若夫家没有休书,你就永远是我的人,不管你跑到哪儿去。”闻煊景与林青当堂对质完毕,并不听审判结果转身就走,在路过林青身边时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
  案子是丝毫没有悬念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林青就沦为阶下囚了。乙肝小三阳审判结果是:闻煊成与弟妹勾搭成奸,削去所继承的酒侍郎之职。林青发配流方苦寒之地,三日后出发。
  林青坐在牢房的地上才苦笑着想,这回终于彻底自由了。
  萧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林青从没有主动去找过萧远,有事情的时候萧远总会自动蹦出来。这回没有,林青从不怀疑萧远,她知道必定他也遇到了麻烦,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够不知道。
  林青猜得很对,萧远也遇上了麻烦,天大的麻烦。萧远本以为自己这么一闹就会被戴上个二百五皇子的帽子去做个没有注意的闲散王爷,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此刻正自顾不暇。林青的事,他连半分消息也没有得到。

  发配流放

  第三十八章,
  不知是不是有人交待过什么,林青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饭菜虽然简单却也管保,吃着至少没有什么异味。三天的时间,林青度日如年,其实在别人看过不过弹指间。
  “林青,出来。走吧!”来提人的还是押林青来衙役的那两个官差。这一行送去充军发配的不只林青一人。
  “官差大哥,民女有一事相求。”林青见左右无人,连忙开口道。
  “何事?”衙役甲问。
  “女人发配充军,这事常见么?”林青问。昨天后半夜林青就在想这个问题,发配充军一般都是男人,女人犯错最多送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怎么会充军呢?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浑身的汗毛越竖得厉害。
  “这个……”衙役甲犹豫着。
  “我身上还有块玉,两位大哥去换杯酒喝。”林青连忙用戴着铁链的手去扯裙边的玉佩。
  “林姑娘,看样子你也是明白人。实话跟你说吧,我哥俩当差近十年,你这是头一回。”衙役甲把玉佩揣怀里才答。
  衙役甲知道林青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一看就知道这玉佩值不少钱。
  “那两位大哥知道女人充军是做什么去?”林青又问,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军营里是忌讳有女人的。
  “这个嘛,我们哥俩儿也不清楚。”衙役甲笑了笑答道。
  “那多谢了。”林青道了句谢,忽然又想到了闻煊成,忙问:“那日与我同时受审的闻大公子现在如何?”
  “姑娘也太痴情了吧,那位公子身有官职,虽然是个散闲官职却也是有些权力。这回削去官职已是重责。他这会儿呀,不知躲到那儿去逍遥呢。”衙役甲看样子是个热心人,替林青鸣起不平。
  “李放,你话太多了。”衙役乙呵斥一声。
  “林姑娘,那咱们收拾一下吧。”衙役甲笑嘻嘻道。
  “不用了,走吧。”自己身无长物,收拾什么。又不是外出旅游,发配充军难道还要回去带上七七八八的东西。
  要福不是祸,林青就不信了。自己这样福大命大的人能让这么一个小小的流放给憋死。
  如今看来,果然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闻煊成三日里不曾露过一次面,萧远必定也被麻烦事缠身。其他男人呢?林青掰着手指头数了一数,除去这两个相交深的,其他男人与自己不过萍水下逢。自己摊上这事,不说臭名昭著也差不多了,谁还敢靠近自己?想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可能会半路把自己劫回去。想得信心全无,一时间有点悲苦无助的意思。
  此次流放男女犯人共有七人,女犯人不过林青一人。想来也是树倒猢狲散,一个送行的人也没有。林青也没指望着旁人能来,但求让自己惹出这一身烂事的闻煊成能够前来送送也算是有一分情意。
  一直走到看不到京都城门林青也没有望到闻煊成的人影,心下便凉了。默不作声的跟着整队人马往外走。
  官差与犯人待遇差不多,全是走路。所幸林青身体还算好,一路除了沉默寡言倒无其它反应。被流放发配的人也未必是大奸大恶之徒。一个月后被晒得像个黑猴的林青终于到了地方。
  “林姑娘,我们兄弟只能送到此处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哥俩儿有心无力了。”李放办完交接手续向林青道别。
  “一路上多专亏两位照顾,林青感激不尽。”林青声音沙哑,流放路上哪里能好的条件,能活着来到流放地也是好的。
  闻煊成的反应让林青心灰意冷。
  一路北上,在京都还是盛夏,到了极北之地就稍有些秋的意思,早晚温差极大,中午太阳偏又毒得能晒死人。这应该是戈壁滩,翻过这座山便是荒漠。而这些被流放的人在此处也是有官差看管的。
  一去一万里,千至千不返,崖州在何处,生度鬼门关!林青莫名的想到这几句话,不记得从哪里看到过。此刻自己的处境便是如此,一去一万里,虽然有些夸奖,但一个月以来走了也有千里的路了。
  “哟,这次竟然还有个水灵的小妞儿。”李放等人兄弟前脚才离开,这几位官差便露出了下流相。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男人走到林青近前,伸出脏兮兮的手去触林青的小巴。林青轻轻一歪脑袋躲开了。淡淡笑道:“这位官爷,林青初到此,还望大爷多多照顾。”
  “自然自然,只要你乖乖听话。爷爷们自然对你另眼相看。”那人嘻笑道,手却更加不安分的伸向林青的肩头。
  “那林青先谢过各位大爷,不知能否先带林青安排好住处。”林青向后一闪身,躲开那只手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
  “好好,来跟本大爷过去,先给你安排住处。”那个看林青这么说,正求之不得连忙走在前面带路。看样子此人是个小头领,其余几人见他说话便立于一旁只是看着,并不开口。
  “多谢。”林青还是带着无所谓的笑跟着那人向前走。
  转过一道黄土的矮墙便看到山与戈壁之间修着一大片低矮的黄泥巴房子,窄门窄户。这房子修得位置也是极讲究,向前是军营,官差整日里巡逻就算是想飞出一只苍蝇也会被盘查一番。而房后就是茫茫戈壁,即使有被流放之人逃入戈壁也不会有人去追,那个地方除去狼群、黄沙、残阳以外并无他物。
  林青来到这处流放地,在山外接受了大小十次盘查。看样子倒是挺严的。一行七人都跟着那人来到这处低矮的房子。
  “你们,你们那边去住通铺。刘二,带他们过去。这边是女犯的院子。”那个说着带推门进去。
  “她们都在前山干活,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如……”那人进得屋子,话都未说完便向林青扑了过来。林青早有准备,在流放地还指望着遇到什么样的谦谦君子么。等那人已扑到自己身上时,右膝猛地抬起向那人小腹狠狠顶去,同时左臂勒住那个的脖子猛的向后一带,稍一弯腰将那男人压在地上,右膝顶住那人的脖子喘了口气道:“你先在这儿乖乖待会儿。”四下搜寻,却没有找到绳子之类的东西,顺手从那一个大大的通炕上扯下一条分不出颜色的床单两三下扯成绳子,将那人绑个结结实实,剩下一块布正好塞住那人准备叫喊的嘴,左右扯了两下确保结实才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林青做这件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也万万没有料到会有弱女子该在这个时反抗,一时没留神才被林青制住。
  在路上就已料到这种结果,一路等过来只是想等到一个结果。闻煊成不来,萧远也该来了,于是一路上倒没有起什么要逃跑的心眼。却每日里多吃多睡把身子骨养得好好的。没有想到一到就派到用场了!
  “老大,你好了没有。该兄弟们进去了!”屋外有人污言秽语的嘻笑开了。
  “说,让你他们等着。”林青将那人的腰带抽出来抵着他的脖子说:“如果不说,你想一下是他们进来得快,还是这把刀划一下子来得快。”
  “都他娘的等着,老子晚上才出去!”那人经常与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知道像林青这种语气早已把死扔到一边,倒是乖乖听话了。
  “不错,你乖乖配合,我也就不拿走你的小命了。”林青在那人头上猛拍两下道。她知道面对这种人你只能表现得比他还凶,否则气场上就先输了。
  “唔唔……”那人晃着脑袋想说话。
  “你想说话?”林青用刀背拍拍那人的脸问道。兄见他猛地点了点头,林青听到屋外众人的脚步声远了,才扯开那块破布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要去撒尿。”那人嘻皮笑脸的说道。
  “跟我耍这个花招呀?”林青淡淡一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道:“尿裤子里吧。”
  “味道不好吧!”那人笑嘻嘻的又说道。
  “我鼻子出了问题,请你自便。”林青说罢也不等那人反应,直接把那块布塞了进去。
  终于屋外再也没有人其他人的动静,林青透过那方窄小的窗子向外望了一眼,一把扯起地上那个小头目,拿起地上的一个榆木墩子砸向那个窄小的后窗。后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粗粗的用几个铁条做了栏杆,黄泥巴的墙壁哪里挡得住那个重达几十斤的榆木墩子,不大会儿功夫,那面黄土墙已被撞了一个大洞出来。
  “走!”林青踹了那人一脚呵斥道,那人磨磨叽叽往后退。嘴里虽然说不出话但看那意思是宁死也肯向屋后的荒漠去。
  “不去,是吧?”林青轻轻一笑,在那人小腿上狠狠刺了一刀问道:“再摇一次头再来一刀,削到你同意带路为止。”
  那人小腿被林青扎了一刀,疼得差点蹦了起来,脖子里的血管绷得老高。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林青是个亡命徒。
  那人磨磨叽叽几下又挨了几刀,命根子刚才又被林青一膝盖顶得几乎要命,现在浑身发软只好听话从那墙上的洞里钻了出去。林青搜罗了屋子里的几个干馒头外带一个牛皮小水壶,在墙边灌了满满一壶水方牵着这人像牵着一头狗一样向无限的戈壁滩走去。
  野外生存,林青并不陌生。原来的自己经常背着帐篷睡袋在穿梭在各个名川大山之间流连忘返。只是荒漠倒是头一回,可为了活命不得不拼了。看看头顶的太阳已快落下地平线,只要太阳一下去在这荒漠中没人敢追出来。

  荒漠逃亡

  第三十八章,
  太阳落山以后,温度迅速的降了下去。一路上牵着一个哼哼叽叽的猪是美中不足的,时刻提醒着这不是做梦。
  林青转过身向那人身上狠狠踢了一脚说道:“如果你想做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可以一试。”
  苍凉的月色下,林青的眼睛因为太过视死如归,反而有一种莹莹的光,那人看了心里一惊,连忙跟了上来。
  荒漠的傍晚有一种别样的美,落日并未西垂,玉兔却已东升。一轮红艳艳的太阳卧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洁白明亮的月亮刚刚爬了不到一丈高的距离。林青看到这么圆的月亮,忽然意识到今天是十五了。掰着手指头一算,应该快到中秋了?或者说现在就是中秋?
  “唔唔……”身后那人又是一阵哼叽。
  “算了,到这儿了该让你透口气了。”林青自叹一句回过头扯到那人嘴里的破布道。
  “姑奶奶,你可够狠的,我差点让你给废了。”那人深深伸了一口气说道。
  “你居心不良,废了你也是活该,省得再去糟蹋良家女人。”林青头也不回牵着那根结实的布绳子向荒漠深处走去。
  “你是计逃出去呢?还是计划走到沙漠里喂狼?”那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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