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技校毕业参加工作不久二老就相继去世,并不是什么凶险病魔夺去他们生命,而是他们对生命厌倦了,当孙子能够自立时支撑生命的唯一亮点就此熄灭。金旗很难忘记祖父临终时说的那句话:“耻辱比贪穷更能消耗生命啊。”当时他不理解“耻辱”是指什么,现在他明白了,风春叶不仅仅是对金冬强的背叛,对自己的遗弃,更是对金家来说是一种无法直面的耻辱。正是这种使人抬不起头来的慢性毒药消耗了两老的生命!现在该怎么办?向云飞复仇?那么风春叶呢?难道自己真下得了手去对付母亲?
浑浑噩噩坐着、想看,头痛欲裂,浑身像被抽干似的酥软一团,整个人仿佛陷入沼泽之中无法自拔……
等他恍恍惚惚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其实真正促使他清醒的是口袋里一刻不停响着的手机铃声。摸出来打开是肖雅仙甜甜嗲嗲的上海腔:“是金旗吗?你这么老半天不接电话?你在那里?”
一连串的追问终于使金旗沉重的脑袋轻松了些,他把到小沂山来的事说了一遍。当肖雅仙听到金旗独自一人远在苏北处理亡父的一些事宜时,心疼地问:“让姐过来陪陪你好吗?我现在出发下午,顶多晚上就可以赶到。虽然帮不上什么,陪陪你也好嘛。”
金旗说:“不用了,最多两三天就可以回来。肖姐,你找我有事吗?”
“没大事。原来想告诉你上次给我的十块和田籽料全卖完了,而且还预定出了十块。特别是大小适中,二十公斤左右的,皮色鲜艳的好卖,很受欢迎。所以我想……”
“没问题,回头我叫人送给你二十块符合你要求的。”
“金弟,姐该怎么谢你呢?上次的货我最低脱手每公斤三十万,最高的每公斤三十六万,你算算我赚了多少?这种成色一流、品相一流的收藏级的美玉最近在上海金领界越来越时髦、流行,说是镇宅、振业之宝。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究竟能提供多少宝贝?若是不多了,我还要奇货可居呢!昨天珍宝坊的蔡老拿了块刚从新彊化了七百多万买回的羊脂白玉给我看,我把已经售出还暂押在店里的最后一块籽种拿出来一比,蔡老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你想想六十多岁的上亿富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不是被你的玉吓的。七百多万羊脂白玉和我们的玉放在一起,它立即不姓‘白’,改姓‘青’了!你说是不是天上人间?”肖雅仙言语之中充满得意和欢欣之意,再三追问着:“所以我想了解我还能拿到多少?当然上次你说过可以一年内给我二百块,我问的是最近能有多少?”
听到白玉销售起动了,金旗也精神起来,说:“先定一百块,大约两千公斤吧。”
“啊!两千公斤,就算一公斤赚五万,不就是一个亿吗?”听得出她正欢跳起来。
“肖姐,先不多说了,玉明天就派喜鹊和毒蛇专车送来。款子先放在你那儿。玉料别一下子铺开,慢慢卖,否则价钱会掉下来的。”
肖雅仙忙说;“金弟放心,需求根本不成比例,一百块是九牛一毛,其中诀窍姐会当心。我会派人去高速出口处接他们的。钱我会准备好随时都可以汇出。金弟,当心身体,早点回来。一回来就联系姐,噢。”
合了肖雅仙电话又拨通了关山的手机。声音显得很远:“金兄弟吗?我正要找你,现在我在仓库里,讯号不好你听得清吗?”
“能听清,家里有事吗?”
关山直着嗓子在喊:“出了些事,你给我一百二十多块翡翠毛料其中有五十三块解开来全是冰裂纹,越是种水差的这种情况越多,有几块糯米地的都裂成碎珠状了。”
金旗马上想到一定是阳州神龙庙寒潭中的翡翠毛料出了问题,当时自己只顾高兴,捡有色的就收入天释戒,并没细看,看来寒潭中超常低温把一些质地比较疏松的毛料冰裂了。他问:“全报废了?”
关山说“没有,只是成不了好料。我设计做了些花卉、珠子也挺不错的,有几种花件玉芳说好呢。我想请两位镶嵌师来做些金玉珠冠、摆件什么的,应该可以出不少饰品。还有昨天毒龙来了位兄弟,叫什么毒蝎的,毒龙让他住在庄内。我觉得此人眼神阴沉,怪怪的。是不是……”
金旗说:“先住下吧,但别让他参于公司事务。明天你准备一百块二级和田仔玉,挑每块二十公斤大小的。装两辆车送上海肖雅仙处,事先别对任何人说,叫喜鹊、毒蛇带两个人去。你另外驾车送他们上高速再回。这事别让毒蝎知道。我也就在这两天回来。”
弟兄两又扯了几句闲话才结束。
一阵忙碌情绪正常多了,伸了个懒腰,对着坟墓鞠了三躬才返身下山。走到晶溪出水处,想到父亲好不容易寻觅得宝贝被风春叶出卖给了云飞心里就阵阵恼怒,牙齿也咬得“咔咔”响。捧起清清山泉洗了把脸,还喝了几口,觉得口感都些微涩,入喉变成有点点甜味,大有甘霖之味!这可是纯真的大自然惠赐。他心动之下“目识境”展开,石层下百米一目了然。开始他觉得有点迷糊,好端端的山腹之中怎么全是水呢?看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山腹深处有一条好大的暗河!
难怪涌泉常年不息,难怪后山植被葱茏,难怪父亲说这后山有股浩然之气。这全得福于山腹中奔涌而出的甘冽的清泉!假如合理利用这些山泉?金旗顿时浑身一振,一幅幅蓝图出现在眼前。光秃秃的前山多大的一片山地,假如开办一家生化纯净饮用水企业;载种几十亩优良水蜜桃;再办个地道的农家乐;嗨!这不就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宝吗?
他兴匆匆地从天释戒中找出盛器,装了一桶山泉水准备送到省饮用水研究所去化验。一路下山一路在想要不要办个养老院,把老知青接来养老不是一大功德?
崔叔一夜没好好睡,一清早在门口盼望就是不见金旗人影,胖婶买菜回来了还不见金旗返回。他再也忍不住就往后山赶来,半道正好撞上金旗,看他一脸喜气到也不好意思埋怨什么。一老一少匆匆下山,还没进屋就闻到飘出门来的饭菜香味儿。一进屋,桌上六碟六碗齐齐地摆放着,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还真是诱人胃口。
老崔乐呵呵地说:“小金啊,尝尝你婶的手艺,正宗鲁邦菜,不比饭店差。来来。”
胖婶乐呵呵地边为他们斟酒边说:“别听他瞎吹,也就胡整几个招待你,尝尝吧。”
金旗没说什么,筷子早伸进菜碗,尝了几样赞不绝口,连连往嘴里塞菜连话都讲不出来,那付馋样引得两住老人哈哈笑个不停。三杯下肚,问:“二叔,想过没有承包这小沂山?”
老崔不解地问:“啥?荒山秃岭的承包不是等着赔钱?”
“后山树草多兴旺,前山就不能?移些土来,栽上果树不出几年前山准是绿色一片。”
“说得容易,就这几句要化多少钱填!”
“钱不是问题。我看后山的晶溪清泉就是滚滚不断流来的钱。”
“怎么说?”
“若成立个饮用水厂,把山泉消毒装桶,一桶十元,不是哗哗的水变成哗哗的钱。再成立农家乐,让我婶的手艺这么一露,嘿嘿,能不赚个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么一说二老你看我、我看你,有点喜、有点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一阵胖婶才说:“老崔,侄子有眼光,水就是钱呀,怎么以前就没想到呢?”
老崔却摇头说:“你以为办厂容易呀,没个百把十万整不出来。百把十万去偷去抢也偷不到抢不着啊。”
胖婶一听脸也拉长了。可是金旗却在笑。胖婶推了他一把,问:“笑什么,好歹我两凑凑也能凑个三、四万。”
老崔把酒杯往桌上一顿,说:“三、四才连交承包费都不够,屁的办厂!”
“你……”胖婶不高兴了刚想说被金旗拦住,他说:“按我设想三百万还不够,整山填土、栽树铺路、盖房造楼、机器设备、承包七十年山岭的费用等等,少说也要五百万。不过二老只要有信心、想干,钱就由我出,五百万先期投资全由我投入,将来把小沂山搞成一个知青养老院,老了来玩玩、住住,像家一样都好。不这事得分两步走,一步是先签订承包合同,利用两年时间种树、盖房,把前山弄成样。第二步再寻思水厂的事,而且水的事还得保密,否则被眼红的人知道了会坏事。”
崔叔和胖婶听了连连点头,见金旗从背包里摸出一张金卡,崔叔不解地问:“这是啥?”
“这是中国银行金卡,卡里有一百万人民币,密码是六个八,用时可以任意改。这钱是用崔叔的名义存的,先从承包合同开始一步步来,该送礼就送礼,二老合计着办。”金旗一板一眼地交代着。
胖婶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挺帅的小伙子轻轻一句话能弄出一百万?这可是砸得死人的钱啦!老崔红红的醉眼也瞪大着,他想信可敢信吗?金卡好端端放在桌上呢。
金旗继续轻轻说:“一切慢慢来,不急。我已经带了样水去省城化验,只是水样合格我们就着手办水厂的事。争取五年时间把小沂山变成大花园,到那时把过去的知青都请回来看看青春年少时的家变成啥样了。”
这话听着也乐。老崔又满干一杯,胖婶也乐得把汤热了两遍。午饭吃了三个多小时,金旗临走时又从挎包里掏出一扎百元钞,说:“二叔二婶,这钱先拿着买两个手机、再打听打听承包山林的道道,这方面县里谁说话管事,都打听明白了再干。有事多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上面地址、号码都有。”
望着桌上一万元人民币胖婶相信这事是真的,五十多岁的人也会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的,差点掉下来。老崔送金旗出来时,轻问:“报仇的事你准备怎样?”
金旗脸色一寒,冷冷地说:“以命抵命!”
金卷 人间徊徨 第八十章 记忆水晶
在去省城的大巴上金旗暗暗作了两个决定:第一金氏宝藏公司不再搞隆重的开业典礼。一则自己的敌人越来越多,为图个热闹给人可乘之机犯不着。二则接下来有许多事都需着手办理,搞一次庆典人来人往也忙不过来。三则自己还不到显富时候,即使有这种虚荣心也应该有所选择,现在退入暗处起码可以不成靶心。
第二个决定是将来必须分散投资,培养新的盈利点,省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如河市观东商店就交给凤娟打理;小沂山的投资就以崔叔的名义;香港必须弄个落脚点,开金店可以用王可人为法人;然后再培养几个重点客户,像上海月朦胧首饰的肖雅仙、阳州汉工琢玉堂的罗振玉、北京如意金楼的张帅等等。这样的金牌客户在全国各大城市有十来个足够了。物以稀为贵,翡翠珍品、和田美玉不能过多地、集中地投入市场,这对价格和价值都有影响,必须悠悠地卖!这项决定将是今后几年经营方式方法的原则,收放自如才能游刃有余。
还有一件迟迟难以决定的事就是如何复仇?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惩罚母亲,尽管她是哪么狠心叛夫抛子!一路过来这个问题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下车后他打了几个电话。首先是打给阳州罗老爷子,希望他和罗大伟一起到河市玩,顺便看看自己积聚的毛料。电话里罗老爷子呵呵笑个不停,约定三天后准到。第二个电话是给北京张帅的。那家伙一听出金旗的声音就大声说:“金老弟,本来我就想找你呢,你大嫂说在河市巧遇你了,还说你有好东西。哈哈,我准备了一亿够不够?说好了,三天后就在尧峰山庄见。”
在拨通香港王可人的电话时,金旗犹豫了一刻,最后还是拨了,结果是意外的惊喜:“是金哥吗?可人一直在等你电话呢。十天前可人就卸下承包的担子了,这几天我在找合适的商铺,现在确定了两处,具体情况一直想和金哥面谈,可人能来国内见金哥吗?”
本以为王可人不一定热心和自己合作,没想到她都着手准备了。金旗高兴地和她约定三天后见。
打的很容易找到省饮用水检测研究所,不过在门卫值班室碰了钉子。长着一双奇大眼睛的中年门卫侧着身子,从窗里伸出手,说:“介绍信或者证明?”口气冷冷的。
这两样金旗全没有,他四下看了看,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元轻轻放在被烟熏得焦黄的手指间,说:“我想检测水质情况,请行个方便。”
手迅速缩了回去,大眼睛明显眯成一条缝,笑说:“前面左拐,直接上二楼第三办公室找左丹就行。检测费有两种,一种是全项检测一千元,时间一月至三月不等;另一种是全项检测数千元,时间一日至三日不等,我看你是聪明人。”
二搂办公室前,刚想举手敲门却迟疑了,金旗无意之中听到里面一阵悉索之声,神功一闪差点笑出声来。青天白日工作场所,里面一对男女正手忙脚乱地互解裙裤。不一刻男的对准方位“卟”地刺了进去,急速地运动起来。坐在办公桌边缘岔开双腿的女子,大张着嘴竭力忍住冲喉而出的,一时桌上杂件纷纷滚落……居然一场好戏!金旗哭笑不得,总不能现在敲门吧,别说害得他们阳萎,就是接下来检测也会有问题,没办法只能等待。
幸好那位姓左的老兄冲劲有余,耐力不足,五分种就缴械了。等屋里两人系好裙裤金旗才轻轻敲门。男女像吃了一惊,慌乱地对视一眼,男的问:“谁呀?”
金旗缓声说:“我找左丹先生。”
屋里男女一听都舒了口气,男的轻手轻脚窜到门边打开安全钮,又迅速退回,扬声说:“请进。”一付做贼心虚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金旗推门而入,一股的气息扑鼻而来,不由抬眼朝女的看去。、三十上下,三分姿色,刚经性事桃红双颊、春盈秀眸,倒也为她增添不少妩媚妖娆。女的也在看来人,显然略略吃惊,想眼前之人随随便便体恤长裤打扮,并没什么出彩之处,为什么自己会产生此人有渊渟岳峙、器宇轩昂的感觉呢?
左丹看来人老是盯着自己女人看,心里不乐了,喊着:“喂,你有事吗?”
“我是来检测水质的,这是水样。”说着把一瓶水放在左丹办公桌上。
左丹拿起瓶水晃了晃,迎光细看一阵问:“是想做矿泉水?”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问:“手续办了吗?费用交了吗?”
金旗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敞开口的信封推到左丹跟前,说:“时间很紧,我等着明天要呢,请左先生千万帮忙。”
一眼就能看清信封里的内容,一万元!左丹心里一振,脸上立即堆起笑容,边随手把信封移入抽屉,边说:“贵姓?”
“免贵姓金,金旗。我能明天拿到全项检测报告吗?”
“可以,我连夜检测。不知金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要求?”这是指要不要作假?要不要对某些数据修改或者伪造。
金旗连连摇头,再三强调自己需要一份真实、详尽的水质鉴定报告书。左丹当然高兴,因为对方出一万元的高价往往是需要作假的,尽管可以帮助作假,但是作假的风险也很大。现在对方出高价要一份干净的检测报告当然令人喜出望外!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金旗告辞出来,先在喜来登定了房间,再在黄页上找了三家私人侦探事务所,用不同的公用电话进行联系:第一家负责了解云飞的投资公司以及云飞个人的一切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