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抱得那么紧,一瞬间,这两颗年轻的心,仿佛就像在一个胸腔里跳动般。
不会离开,一生都不会离开……是的,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他曾经不止一次保护她,那现在更是绝对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纳克特睁开眼睛,如痴如醉的凝视着赫拉迪蒂湿润的黑色双眸,意乱情迷地轻抚着她那美丽面颊和柔亮发丝。
紧接着,他那疯狂而又痴情的吻,就像持续不断的密集雨点般,就像那个夜晚的纷繁流星般,不停落在她颤抖的身体上,而每一个吻,仿佛都要深深触动她的灵魂。
顷刻之间,赫拉迪蒂的心脏一下剧烈跳动起来,这双有力手臂上的热度,这对温暖嘴唇上的热度,如同阿蒙神的光辉般点燃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登基两年来,高贵女王面具下的那个任性少女又一次回到了她身上,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能忘记高高在上的女王身份,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去猜测他的每一个眼神,去体会他的每一句话语……不知有多少次,他顶撞她,他劝阻她,他担忧她,她生他的气,与他争执,却又从不加以处罚……
“纳克特……纳克特……”她颤动的嘴唇不禁一遍遍轻念着他的名字,晶莹的泪珠也一滴滴洒落在他的身上。此刻,她已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自己已经不能没有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没有这个人……
“如果您拒绝,会带来他的痛苦,那将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塔阿的话语突然如同一声魔咒般在她头顶响起,一股恐惧的颤栗瞬间揪住了她的心。
突然间,她猛地挣脱他的火热怀抱,惊叫起来:“不,不!你一定要离开!”
“要我离开?”纳克特惊愕地注视着她,不解地重复着这句话。她无力地低下头去,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你父亲不是在塔阿手上么,我不愿看到你的伤心,更不愿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不愿看到我的伤心,不愿看到我受到伤害……纳克特的心口不禁重重一震,他凝视着赫拉迪蒂的眼睛,那双昔日美丽明亮的眸子中此刻蕴涵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就愿意牺牲一生的幸福与婚姻……她,竟然会这样对自己……就像他那矛盾和痛苦的心情一样,不知她是经过了怎样的心境才做成了这样的决定……
不!他不会让她嫁给任何人!他不能让她嫁给任何人!他一定要保护她!即使……即使是失去自己的性命!
他一下抓住了她颤动的肩头,坚定不移地看着她的脸:“听我说,不要答应结婚!请您拒绝!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思索,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如果我父亲是为了埃及而牺牲,那是作为每一个忠诚埃及人的无上光荣。而作为不能保护他生命的儿子,我也不会无耻的苟活下去!只要您能继续统治这个国家,哪怕是死,我也会去!”
听到这话后,一丝苦涩的微笑不由在赫拉迪蒂唇上徐徐荡开,她咬紧了苍白的嘴唇,没有回答。
天空那凄清的月光在朦胧房间里静静流过,再缓缓洒在赫拉迪蒂面无血色的脸上。许久,她才慢慢推开他的手,无力地撑住额头,轻叹了口气:“纳克特,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陛下!”纳克特一下激动地喊起来。
在纳克特焦灼的呼喊下,她依旧倔强地回过头去,淡然挥了挥手,随着那脚步声的逐渐远去,一滴滚烫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再撒落在颤抖的手背上。
突然,那脚步沉寂下来,接着急促响起,一双有力的胳膊忽然从身后猛的抱住了她。
顿时,她惊慌地转过脸来,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吗!快放开!”“我不会放开,死也不会放开!就当我疯了吧!”纳克特紧抱着她,狂乱吻着她的脸颊。
“那些祭司不会放过你的!”一时间,赫拉迪蒂疯了一般的去推他。“他们就算杀死我,我也不会放开!”他非但没有放开,而且越抱越紧,那种几乎叫人几乎要窒息的巨浪仿佛要吞没她的身体。
“不要管那些祭司!你的命运绝对不能被他们掌握!”纳克特滚烫的脸颊紧贴在她的胸口上,她那急促的心跳更是宛如鼓声般响起。她的手臂颤动起来,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纳克特……纳克特……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因为……我也疯了……”她再也无法推开那双炽热的手,任由那火一般的嘴唇带来灵魂深处的震撼。
是啊,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管那些祭司会怎么对待他,她都无法拒绝,无法拒绝这个男人的爱。因为,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人……
项链上的护身符、彩釉珠子、各种宝石都“劈劈啪啪”掉在了地上,金银刺绣的衣带已在圆润肩头松开,黑得发蓝的发丝如同汇成一片乌木色的海,做了载人的浪峰,又容纳了眩目的梦幻……
“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纳克特如梦呓般的低语,如痴如醉的呼吸着她柔软胸脯的芳香。
在一片叫人昏眩的幸福中,他仿佛可以看见碧蓝的海岸伸向远方,耀眼的阳光照得它神迷目眩,船只好像在黄金和丝绸中不断行进,张开它们的巨大手臂来亲吻那颤动着炎热晴空的荣光……
一瞬间,那个在流星之夜惊恐奔跑的女子,那个故意出题刁难他的女子,那个倔强不肯认输的女子,那个在宫殿和他生气争执的女子……仿佛又清晰地掠过他眼前。他知道,这样做会触怒那些祭司,会危及他父亲的安危,甚至会失去他年轻的生命,但他还是抱住了她。因为,此刻她已成了他宁愿赌上性命去爱恋的女子……
永远也不会放开我……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赫拉迪蒂清秀的眼角流下,她纤细的手指不禁也微微颤抖起来。母亲、哥哥、父亲……那么多人都离她而去了,那这个男人,会不会也一样离开……
泪水不停息地淌下,朦胧中,她只感到纳克特温暖的嘴唇一点点吻干它们,在这种久违的温暖感觉下,在这种心安的轻柔爱抚下,她不禁闭上了眼睛……萨伊斯哥哥的被刺、苏偙的背叛、父亲的阵亡、用稚嫩双肩挑起重担的艰难……那些让人回忆起来不禁心痛的往事,仿佛掠过的浮云般在她眼前静静逝去,她在这个男人温柔热切的拥吻下已经不知不觉地忘记了……
晨曦的金色与月光的清辉交织在了一起,房间外的柏树叶间浮动着悠远的和谐声响,两人紧紧依偎,整整一夜,谁也没有合上眼睛。
赫拉迪蒂那一头浓密黑发宛如瀑布般倾泻在洁白床单上,柔和光晕下,她的身体仿佛是用最皎洁的象牙雕刻而成,那朦胧而微微闪耀的轮廓梦幻般浸沉在这淡淡光影中。纳克特轻轻俯下身来,温柔抱住她的身体,在她那圆润的美丽肩头上,如痴如醉地久久吻着。
雪白的亚麻布如云朵般轻柔簇拥在他们周围,无数散落的珠子宛如五彩星辰般在月光下晶莹闪烁,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也在寂静房间里清晰回响。
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一抹笑容不禁返上赫拉迪蒂秀美的嘴角,她垂下纤长的睫毛,柔声说:“纳克特……瞧,你的心,跳动得多么厉害。”接着,她轻轻拉过他的左手,放在自己温暖的胸口上:“摸摸看,我的也是一样。”
“它们当然一样……因为它们已经合为一体,就像在一个人胸口跳跃般……”纳克特温情轻吻着赫拉迪蒂芳香的发丝,将头徐徐枕在她光洁的背上,再静静聍听着她的心跳声。
一滴温热的水珠,突然间洒落在他的手腕上,使他身体不禁一颤。啊,是她的眼泪!
她在哭,她在哭!纳克特的身体不禁重重一震。不!他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嫁给别人!绝对不能!可他没有办法!他不光保护不了她和父亲,也根本无法战胜位高权重的塔阿!想到这里,纳克特不由悲愤地咬紧了嘴唇,清澈的眼睛也立即变得黯然无光。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里闪过,纳克特漆黑的眸子深处剧烈晃动着,又骤然黯淡下去,紧接着,立即涌起无数充满希望的光芒。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后,他一下紧紧抱住了赫拉迪蒂轻颤的身体,同时如盟誓般在心中一遍遍低语:“神啊!让我赌一赌吧!赌一赌吧!”
不知不觉间,静谧房间里那最后一丝甜蜜而忧郁的黑暗已悄然逝去,两人年轻的脸孔逐渐被朝阳光辉清晰照亮。
“天亮了。”赫拉迪蒂哀伤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秀丽的脸上已镀了一层淡淡阳光。“不,没有亮。”纳克特固执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再次紧紧搂在怀里,“那只是宫殿屋顶的玻璃反光。”
“纳克特,放开我。”她轻轻推开他的手。“我不放。”那双手抱得越来越紧,紧得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身体一样,“我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不想嫁的人……”
一丝略带哀伤的微笑浮现在她嘴角上,赫拉迪蒂伸出手来,轻抚着纳克特那头微卷的黑发,“你在说什么傻话。在婚姻上,我不能违抗大祭司的话语……”
坚定的光芒在纳克特眼里久久闪耀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下抓紧了她的手……
莲花井(2)
清晨的阳光已将王宫照得通亮,几排衣着华丽的贵族早已整齐排列在大厅中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兴奋表情。
王座上的赫拉迪蒂却紧咬着嘴唇,胳膊上已被指甲抓出道道鲜红的月牙印迹。
塔阿徐徐展开手中的纸莎草纸,大声念出了那些贵族的名字后,冷冷看了她一眼:“请陛下从这些人中,选择一位丈夫吧。”
选择?选不选其实有什么区别?这些人都是塔阿的人,她不管选谁都是一样……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一笑。
“陛下,您决定好了吗?”塔阿咄咄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抬起哀伤的眼睛,正要举起手来,只听一声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
众人惊愕地回过头去,只见清晨的夺目晨光中,大厅门口,一个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纳克特!”她顿时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神啊,他还来做什么?她答应结婚,不就是为了保住他和他父亲的性命吗!这个傻瓜竟然还回来送死!
“你来做什么?”塔阿不禁狠狠皱起了眉头,挥手叫人带他下去。
纳克特用力推开阻挡他的侍卫,快步上前,高声说道:“诸位,你们应该知道埃及的一个古老传说。在卡纳克神庙里有着太阳神阿蒙的象【炫|书|网】征,那就是莲花井!”
“莲花井?”听到这个词后,众人立即猛的惊呼起来,塔阿的脸色也不由一变。赫拉迪蒂的手一下颤抖起来,这个傻瓜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提到莲花井!
一阵惊愕的喧哗过后,大厅逐渐归于寂静,纳克特的声音也越来越有力:“这口井里面,有着阿蒙神出的难题。井口碑文上刻的金色文字更是阿蒙神的旨意。传说中,能解开这个难题的人,就是阿蒙神的第一先知!”
说完这话后,他高傲地扫了塔阿一眼:“而且,所有祭司都必须听命于这个人!”
纳克特回过头来,漆黑的眼里满是自信光芒,接着,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尊贵的女王,请准许我到莲花井里去。”
他竟然想到莲花井里去!赫拉迪蒂差点叫出声来,惊讶、喜悦、不舍……种种表情顿时出现在她脸上。这个傻瓜!他疯了吗?他难道命也不要了吗?
“请准许我到莲花井里去。”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甚至平静得叫人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傻话?你并不是不知道那井是怎么回事!”顷刻之间,她不顾场合,一下焦灼不安地喊出声来:“他们将你关在冷冰冰的石窟里,给你两根木棍,让你测量出井口最长直线的长度。这期间没人给你食物和水,一旦答不出来或者答案错误的话,那等待你的就是死!”
“我知道,但我有信心能解开那道难题!”一抹自信的笑容在纳克特唇上掠过。
见此情景,塔阿的喉咙一下沙哑起来:“纳克特,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的智慧,那我就让你到井里去!”接着,他恶狠狠地看了纳克特一眼,威胁道:“小子,不过我要事先警告你,从来没有人从那里活着出来!”
纳克特只是一笑,继而缓缓站起身来,分开众人:“但是,我得先带一样东西下去。”
说完这话后,他不顾所有人的惊愕目光,快步走上王座,轻轻捧起赫拉迪蒂的手,取下一枚戒指,再套到自己手指上,温柔凝视着她惊愕的眼睛:“请准备欢庆的宴席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是您最忠实的阿蒙神第一先知。”
“……神啊,他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众人散去后,她不禁发出一声痛苦呜咽,将身体颤抖着埋到卡雪姆怀里。
莲花井(3)
“原来,这就是莲花井。”被带进寒冷石窟的纳克特,静静注视着地面上那口井,这比他想象得要普通得多。
祭司们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背后迅速用石块将出口堵上,光线开始越来越暗,仅仅从传递答案的小孔里透过一丝昏黄的光。
当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纳克特突然发现,在通风孔对面的墙脚下,有个东西在闪着刺目白光。
他向前跨了一步,不由猛地站住了。
一具干枯的骷髅映入了他的眼帘,死者蜷缩着躺在地上,显然死前非常痛苦。在不远处,又有一具,那边,还有更多……
顷刻之间,对死亡的恐惧顿时袭上他的心头,纳克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么多人,都因为解不开莲花井里的难题而死去,那他,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
他渐渐回想起莲花井前金色碑文上的那段话:“井里有一块石头,一把凿子,两根棍子。一根棍子的度量单位是3,另外一根是2,两根棍子在莲花井里的水面上交叉,水面距离井底为1个度量单位。谁要手拿这两根棍子,测出莲花井井口最长直线的长度,谁就是阿蒙神的第一先知。”
用棍子量,该怎么量?一根单位为3,另外一根为2,那它们之间的差就是1。这些数字里一定包含着奥秘。
纳克特将两根棍子重叠放在一起,他可以肯定井口最长直线的长度一定比1大,但到底又有多大?他拿起凿子,在棍子上做出了1、2、3这三个单位的长度记号,然后用它们比着井口中间最长的直线做了个记号。棍子上的度量单位太大,首先要将它们变小一点,可怎样准确地测出更小的单位?
想到这里,他不禁焦躁不安地在冰冷石窟里来回踱步,那些恐怖骷髅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甚至在呼唤他的加入。他索性走上前去,将这些残骸全部堆在一起。
当他堆好后,不由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他也死在这里,那有谁来收拾他的遗骨……
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人来到这口井里,以自己宝贵的生命为赌注,来换取阿蒙神第一先知的荣耀头衔。他们,都没有出去。甚至,一个人也没有……
顷刻之间,纳克特不禁觉得手里的凿子和石块就像铅那么沉,他疲惫地靠在冰凉墙壁上,在静得可怕的暗淡石窟里,只能听见自己的不安心跳声……
“好啊,你就去学那该死的建筑吧!你去了后就不要回来!我们家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十年前,当十四岁的他向父亲表明想学建筑的心愿后,父亲先是惊愕,接着是不解,最终勃然大怒地和他吵了起来。于是,他抛开了养尊处优的家庭生活,放弃了可以接替父亲市长位置的大好前途,甚至推开了流泪阻拦他的慈爱母亲,一个人来到了底比斯。
“这,真的是你所设计?”十七岁那年,当他的老师建筑总管伊塞西,看着他递上的王后祭堂图纸,不禁发出了吃惊的声音。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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