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难料;谁也不会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筱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若隐若现,因为她心中有了决定。
立后大典之前,她曾想过要找馥夕颜,然,当她即将见到她时,却选择了放弃。
或许,她仍是自私的,她可以为宇翔放弃一切,唯独爱不可以。
第五十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2)
一座雅亭,一身白袍男子立于其中。
石桌上摆着几道小菜与一壶酒,遣下了所有的随从的侍卫与宫女。
娇花胜艳,风华一世,流芳百代。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袁丞相已然走到他的身前,弯腰俯身行礼,不卑不亢。
袁丞相虽是岁数已高,却对朝廷忠心耿耿,尹蒙曾对尹晨风说过要重用袁丞相,只因袁丞相是个见识颇广,谋略颇深的人。
尹晨风上前虚扶了一把,道:“丞相不必多礼。”
一阵寒暄后,两人落座,尹晨风为各自斟满酒,方转入正题。
“珲琅王朝立后大典刚过;袁丞相可有什么想法?”
袁丞相思量片刻后,方道:“如今珲琅王朝虽是与我朝友好相处,关系融洽,然而君夜却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无时不刻不在紧盯着我们,只要我朝一有动静,他便会以此为由借机攻打我朝。”
君夜的野心如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稍顿,他继而又道:“虽说我朝兵力在不断加强,然而与珲琅王朝比起来,仍是要费力些,若是这个时候与珲琅王朝翻脸,不利的,只会有我们尹国。”
尹晨风微微一笑,道:“袁丞相分析得甚有理,朕也是这般想的,且君夜正是新婚燕尔,若是这般打扰,岂不是坏了他的兴致?”
语毕,两人朗声大笑,罢,袁丞相道:“不过话说回来,君夜此番立一个奴婢为后,此一举动,不仅荒唐,且还很古怪。。”
“哦?怎么古怪?”尹晨风放下酒杯,挑眉问道。
“这立后,相当于拉拢权势,后宫妃子位居高者,基于背后都有权势撑着,而君夜这番举动,实在不知其意欲为何。”
“哈哈,袁丞相,这您便有所不知了。”尹晨风神秘一笑。
“不知?有何不知?”袁丞相,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这皇后,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举动荒不荒唐,可得另当别论了。”
然而,袁丞相却摇了摇头,否认道:“若君夜真如此爱美人,我们大可以使用美人计,然其是一个性情冷漠之人,被美人诱惑这一说法,并不成立,然而美貌应也是具备的。”
不,他口中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爱,而这种爱,是袁丞相所无法理解的。
然,那个能从奴婢成为皇后的女子,他倒有兴趣去一睹芳容。
“皇上,您的那块贴身玉呢?”袁丞相见尹晨风随时不离身的玉佩不见,惊问道。
闻言,尹晨风执杯轻抿了一口气,放下,方回道:“送人了。”
袁丞相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怎的这么糊涂?那玉佩是您母妃赠于您的遗物,怎能这般随随便便便送人了呢?”
“那不是普通的人,那是要与朕相携至老的人,”他淡然开口道。
袁丞相凑上前,低声问道:“原来如此,可是哪家小姐?”
不,她是朕在民间认识的女子,她很平凡,但朕会把她带回来。
坚定的话语,宣誓着他的决心。
转眸,虽是入了冬,园中的花依然灿烂鲜艳,只是,蝶恋花,而花却恋着谁?
然而,在茫茫人海中,他又要如何寻找她的踪影,把她带回来呢?
将军府的书房里,张括立于一张画像前,凝视着画中的人儿,沉默不语。
许久,方是叹出一口气,幽然道:“苏依依啊苏依依,你走得倒是干净,独留我一人为你忍受相思之苦。”
那副画像中的人儿,便是馥夕颜的娘亲,苏依依。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张括不悦,冷然问道:“有何事?”
“将军,胡赫求见。”
“让他去正厅候着;我过会儿便去。”
语罢,将挂在墙上的画像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入柜中。
踏入正厅,见胡赫已然候在此,唤了侍女上茶,便又将其遣了下去。
胡赫一身普通布衣,头发也微微有些凌乱,然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却是触目惊心。
张括抿了一口茶,冷笑道:“你倒还有胆回来。”
胡赫嘿嘿一笑,道:“不过是陷害了一对老夫妇,这王法能奈我何?”
好一句狂妄之言,张括冷冷一笑,暗中却多了几分戒备。
“对了,将军,这皇后居然不是那个佟妃,那接下来的计划会不会被影响?”
张括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悠然道:“你认为佟绫绮没能成为皇后,便能影响我的大计么?”
胡赫双眼一眯,试探道:“那,将军可有了什么主意?”
张括将茶盏往桌上一放,道:“此事你不必过问,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便可”
“是。”胡赫应承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恨。
第五十一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3)
窗前寒雨,欲诉情缘折细线。
最近雨下得猖狂,室内即使是有火炉暖着,却仍是能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闲来无聊,便遣了夏如素取了琴出来。
“如素,你这是?”她讶然。
夏如素微微一笑,然而却显得有些勉强,“这个玉佩,承载的是我对晨风的爱与期盼,如今现实已经不允许了,若是没了这个玉佩,也就断了对他的念想,将玉佩交于娘娘,是想让娘娘暂且保管,若是以后见着他,便还于他罢,”
原本还想劝其几句,让其将玉佩收回去,可转而一想,这尹晨风与其怕是真的有缘无份,若自己此次劝了,让其又有了期盼,待其受到更大的打击时,怕是会比这次更为凶狠吧。
如此想着,便道:“既是如素不愿见到它,我便替你将玉佩收起,若是见到尹国前来的使者,便替你交还给他。”
其言谢过,她淡淡一笑,捻起一方帕子将玉佩包好,方放入一锦盒内。
毕,坐于古琴前,执起锦帕轻轻擦拭着琴上的琴弦,拭罢,指尖勾起一根琴弦,轻轻一放,顿时发出清脆的琴音。
试音后,将锦帕置于一旁,双手放于琴上,轻轻的拨动着琴弦。
美妙的琴音从指尖缓缓流淌,拂过心房,越过飞凤殿,直至琴落曲毕,余音仍是袅袅回旋,久久不散。
这一琴曲,是上次为伊才人博得圣宠时所选用的曲子,今日忽然间便想再弹一次,许是多半与心情有关吧。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现实总是让人难以预料,时时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逃也逃不掉。
幽然地叹了口气,起身,刚想唤夏如素将琴收回去,却发现其不知何时已不在室内了,而站在她眼前的,也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室内的君夜。
见其一脸惊愕,君夜行至琴前,指尖轻轻抚过琴弦,转眸,道:“原来之前抚琴人果真是你。”
她微微一愣,方知其意,淡言道:“已是往事,不必再提。”
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何必去在意是谁弹奏出来呢?
转身,他双手抓着她的双肩,墨色的眼眸紧盯着其,似是要将其看穿,“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
他的眼眸深邃无底,望不见最深处,其一句问话,是逼迫?还是试探?
只闻她低低一笑,望着其深邃的眸子,笑着答道:“臣妾的身份,不过就是珲琅王朝的皇后,君夜的妻,仅此而已。”
一句答语,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出了道模糊的题目,而她,却同样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一怔,轻轻放下双手,望着窗外,不语。
静静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的声音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有节奏地反复着。
许久,他嘴角染上笑意,若有若无,轻言:“既是如此,你便永远记住这个身份,没有朕的允许,便不可更改。”
一番带有霸道气息的话语,悄然拂过她的耳畔,而后便匿声在这片雨声里。
外面的雨仍未有停歇的迹象,火炉里的火孤独地燃烧着,伊才人坐在床榻上,无神地看着青儿忙碌的身影。
青儿,是自从夏如素与水怜走后,特意分配过来的伺候的丫鬟。
或许是她们可怜的施舍吧,也对,皇上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丫鬟。
自嘲地笑笑,忽然想起了戚维,若是自己现在还是以前的徐思穗,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子,或许事情便不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吧?
然,她已是不干净的人了,戚维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起身,却一个踉跄不稳,险些摔了地,还好青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站稳后,她一把推开青儿,冷言道:〃我不需要你扶,我还不至于脆弱到让人扶着走。
〃青儿想上前扶住其摇摇晃晃的身子,却怕触及其情绪,只能无奈地看着其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书桌。
坐在书桌前,执起毛笔,将宣纸铺在桌面上,刚要蘸墨,却发现早已没了墨,见此,她不由得眉头一皱。
青儿忙道:“奴婢这就帮才人磨墨。”
待墨磨好后,将毛病蘸了墨,对着宣纸即将下笔时,她望青儿的方向瞥了一眼,犹豫再三,道:“青儿,你先下去吧,我作画时不喜有人在旁。”
青儿轻轻应了一声,便福身退下。
望着青儿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暗责自己不该将馥夕颜的错迁怒于她,只是,若是青儿也如馥夕颜那般背叛了自己,那她还有能力去承受又一个背叛么?
已经没有了吧,已是伤痕累累,她已经无处可伤了。
笔尖轻轻落下,依照着脑中的记忆,一笔一画地勾勒出戚维的面部轮廓,每一笔都是她细心地描绘,笔法细腻,包含着对戚维的无尽思念。
最后一笔落下,画中赫然出现了戚维的面容,每一个细节的描画,她都一一注意到了。
待墨水一干,她方是小心卷起,放在了书架上。
这幅画,本是为了寄托她的相思之情,却导致其后来惹祸上身的祸端,然,这是后话了。
第五十二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4)
雨连续下了几日方是停歇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气息,清新且舒适。
在宫中待的日子可说是无聊,闲空一多,便有了想要找些事儿来打发时间的念头。
正躺在床塌上无聊地翻着书本,宫人忽然进来在水怜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水怜方转言与馥夕颜言道:“娘娘,张将军来访了。”
“张将军?”她闻言微微一愣。
水怜轻轻点点头,她不禁想到自己与其自从御花园一别后便再无相见,如今其却忽然来访,怕是其的目的不纯。
起身,着件百花曳地裙,三千墨发挽成垂云髻,待装容理毕,方踏入正厅。
张括立于厅内,见她出来,拱手行礼,道:“臣张括拜见皇后娘娘。”
她淡淡一笑,颔首道:“张将军不必多礼,还请快快入座。”
落座后,唤了水怜上茶,而后转向其,言道:“将军统领三军,怕是很少有时间休息吧?”
“回娘娘,为国效忠是臣的责任,再如何累,也不能让军士松懈了。”
一番话说得坚定有力,她冷冷一笑,若不是她知道其的为人与野心,怕是也会上了其的当吧。
“将军如此忠心,皇上也就不必操那么多的心了,本宫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将军的,只有一杯清茶,还请将军将就些。”
一番不知是否出于真心的客套话过后,张括看着她,欲言又止。
心明其意,将水怜与其余宫人遣了下去,淡言道:“将军有话就直说吧。”
“娘娘你如今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之人,臣想知道的是,皇上可有对娘娘说过一些有关朝廷之事,臣希望娘娘能告诉臣是那些事。”
闻其言带有打探之意,轻轻瞟了其一眼,仍淡淡道:“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这是永恒不变的规矩,再者,将军与皇上接触比本宫还多,皇上是何种人,想必将军比本宫更为清楚吧?”
见她轻巧地避开,他也不恼,悠然道:“娘娘不会成了皇后,便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给忘了吧?”
“本宫自是不会忘记,且本宫做事自有分寸,请将军不必劳心。”
两人明枪暗箭;一个步步试探,一个暗暗避开。
毕;其拱手赞道:“娘娘能爬至此高位,臣今日算是心服了!”
语罢:其大笑着离去,看着其的背影,她已然察觉其的耐心已尽,怕是不久便会实施计划了。
她双眼一眯,若是,她便要比其更快地动手了。
刚送走张括,君夜也随之匆匆赶了过来。
见其看似匆忙,脸上却依然没有因此变化,她隐下所有的真实情绪,扬起笑容,问道:“怎么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事儿?”
他解下外衣,又接过下人端来的茶饮了一口,方开口言道:“听说张括前来拜访你了?他可有为难你?”
她心中冷冷一笑,怕是想问都谈了些什么吧?
“这倒没有为难臣妾,不过是寒暄了几句罢了。”
他看了她一眼,便道:“如此便好,怕就怕其会与你提及立后之事。”
“立后之事?”她蹙起眉头,不明地看着他。
“当初要立你为后时,朕曾经问过其的意见,其原先是并不同意,后来便也同意了此事。”
她淡然一笑,道:“既是同意了,便不存在为难一说。”
顿了顿,她笑而问道:“皇上,当初臣妾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奴婢,与皇上也无过多接触,皇上怎么会想到要立臣妾为后呢?”
她笑语嫣然;玩笑中却带有打探之意。
自从上次红衣人出现告与自己一番话后,她便更是对君夜时时戒备,一刻也不得松懈。
或许是她太小题大作了,然君夜的手段,令她不得不对他心存警备。
知其不愿回答,便转言道:“皇上今日似乎有心事?”
他行至窗前,望着窗外景色,片刻后才启口道:“过几日便是佟妃生辰,尹国那边怕是仍会借此探情况。”
君夜的不信任人,便是生为帝王的悲哀。
转而一想其的一番话,心道,又是使者前来么?
忽地想起放在锦盒里的那玫玉佩,若是此次使者前来,将玉佩交与其,其真能替自己转交给尹晨风么?而自己真的能放得下心么?
她抬眸看他,转言问道:“皇上,若是真如你所言,皇上认为此次尹国皇上可会前来?”
“不会,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稍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她,“你认识尹晨风?”
她微微一愣,低眸掩饰道:“自是不认得,臣妾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冷意。
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隐瞒着自己?她与尹晨风当真如她所言没有丝毫关系么?
而他自己更不知道的是,他对她已然开始在乎了。。
宿命深锁,他们谁也逃避不了。
第五十三章 几多彷徨愁亦愁(5)
云海滚滚扰晴天,素芙清清绕点红。
伊才人愈来愈不振,身子更是消瘦得厉害,除了上次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