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劈柴都不会。干的和湿的要分开。”欧巴桑恶狠狠的说道。
“欧巴桑……”小南嘴里咕哝着。等欧巴桑都已经走出好远,小南才叫出声,“去死啦。”然后把一肚子气发在劈柴上,把柴劈的啪啪响。
“你就不能轻点?没听见我在练琵琶?”芳草把头探出窗户,厉声说道。
“练琴倒罢了,偏偏唱歌那么难听,如果不是我把柴劈的响点,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被你魔音穿耳!”小南反唇相讥。
“难不成你会唱?有本事唱个听听啊?”芳草不甘示弱,立刻反击。
说起唱歌,小南倒想起一件事,低头想了想。芳草那边却等的不耐烦。
“哼,明明不会,愣装!”
“会,谁说不会了?只是我不能在这唱,要唱就要上台。”
“不·要·脸!”芳草“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
傍晚,小南缩在厨房灶台旁偷偷吃着锅巴。欧巴桑带着芳草踏进了厨房。倒把小南吓的差点噎住。
“你,跟我出来。”欧巴桑指着小南的鼻子,厉声说道。小南跟着她们到了她被陷害的房间里。
“听说你会唱曲儿?”欧巴桑端起芳草奉过来的茶,高着声调说道。
“我是南边来的,那些江南小曲儿我多多少少会一点。”小南眼白翻了翻,也学欧巴桑高着调说话。
“那你来一段儿?”欧巴桑拿正眼瞧了瞧小南。
“唱曲儿自然要乐来配,不知道芳草姑娘会不会呢?”小南把这个球踢给了芳草。芳草红了脸,道:
“那你且哼了来,我听听。”
小南便哼了段,那两人听了后,叽叽咕咕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欧巴桑回头对小南说:
“明日一早,你就到这屋来,和芳草一起练曲儿。”
第二日一大早,小南就到芳草屋里报道了。芳草极不情愿的拿出琵琶,说道:
“若不是没生意,妈妈才不会想这搜主意来招揽客人呢。”
“切,菜放的油少,酒又兑了水,这酒楼想生意好才怪。”小南白了一眼芳草,“偷工减料。”
“你当这是酒楼……”芳草看了看小南的大脚,又望了望自己的三寸金莲,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是没办法,谁叫隔壁的‘万花楼’又搭台又唱戏的,把客人都拉走了。今儿个咱们好好练曲儿,把客人都抢回来罢。”说完,抱着琵琶弹起了昨天小南哼过的曲子。小南心想:看样子有戏,虽然这个芳草五音不全,但是对音乐的悟性倒是很高。看样子救我的人快来咯~
如此,小南和芳草练了十来日,沁芳楼中央的戏台也搭好了,看样子那欧巴桑也下了不小的本钱,戏台上还挂了些薄薄的幔帐,弄的朦朦胧胧很有情调。听芳草说广告也打得很响,好像说什么江南第一歌妓来京表演之类的。正式开演那天,确实拉到了很多人,小南悄悄数了数,也有二十来个。不过怎么个个长的流氓似的,满脸的猥琐相。而且女招待们也太那个了吧?合着这里不仅是黑店,还是古代的夜总会?不会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小南双手捧着脸,做出不可思议状。不快离开这里怕是连清白都要毁了。小南打定主意,哪怕是头破血流,也要逃出生天。
还没等小南胡思乱想想完,沁芳楼的老鸨也就是之前小南恨之入骨的欧巴桑(当然现在更恨她)扯了小南的耳朵说道:
“给老娘好好的唱,唱坏了就打死你!”
“哎哟哎哟,妈妈轻些,我会好好唱的啦。”小南讨好似的讲着,心想:现在不讨好,将来不好逃。
等小南正式上台开唱的时候,下面就已经有人喝高了,吵着闹着要把台给拆了。所以小南就在一片闹哄哄中,开始唱道: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根本就没人在听。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还是那个喝高了的在闹酒。
“唉呀唉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唱到此处,小南感觉到有一对清亮的眼睛划过。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唱到此句时,那位闹酒的终于冲上台,掀了幔帐,满嘴酒臭地喷出了一句打击小南到万丈深渊的话:
“我的娘啊,长的跟炭似的也叫‘江南第一歌妓’?”
台下的爷们一见小南的尊容,也轰的一声散了。老鸨一把扯过小南的衣襟,一双眼睛差点要喷出火来,开口破骂:
“你这个赔钱货!”
“谁叫你省灯油钱?灯光不足惹的!”小南急于辩解。
老鸨想接着骂时,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江南第一歌妓’我买了。”
寻着声音望去,见一白衣男子坐在角落里,细细的品着茶,也不抬头。
“哟~这位公子好面熟……”老鸨已经放了小南扑向白衣男子。小南也跟了过去,想说明白她与老鸨的劳工合同只签了一年,并不能卖身。只是小南还没过去,就被芳草扯到后面。正想挣扎,见芳草红了眼,也是一愣。只听芳草说道:
“林姑娘,现在还能叫你句姑娘,我劝你乘早离了这里。妈妈原是见你一人,把你骗了来。虽你不曾裹足,也想准备过段日子请人给你裹了足,好能接客……”
“可我不是只签了一年?”小南心想这个老鸨太恶毒了。
“什么一年,吃一顿饭睡一晚上觉都可骗你在这儿干上一年的活。她什么诡计没有?想要你一辈子还不容易?”
芳草的一席话说的小南一身冷汗,小南涉世未深,这些事情确实令她后怕。眼前看来,这家妓院的营业额是很低的,而且妓女也不多,估计她继续留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强行出去接客。如果生意还是这样低迷下去的,很有可能会被卖!不如跟着那白衣男子,或许还会有出路。正想着,只见老鸨拿着一份卖身契过来,一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笑着对小南说道:
“林姑娘,那位公子也是体面人。你就从了吧?”
小南点点头,心想:不从也要从,看着你的菊花脸我就一阵恶心。
见小南点头,老鸨上前一把拿过小南的右手大拇指,粘了红印泥,盖到了卖身契上。速度之快令小南结舌,生怕她变卦似的。
不出一刻钟,小南连人带她的包袱被扔到了白衣公子的马车上。马车的空间也不是很大,只容的下两个人。小南摸了摸包袱,里面三件衣服被拿了二件,还留了一件给小南换洗看来那老鸨已经很仁慈了,还摸到了鞋,估计是没人能穿,才没拿吧。一个白影,白衣男子也坐了进来。
“出城。”还是那么冷的声音。
“为什么要买我?”
“你不是想出城吗?”
“我只是想去找仙……你是狐狸?”小南无比惊讶的望着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
“我化成人形,你怎么认出来的?”狐仙大概想甩刘海,可惜前额光突突,没头发给他耍帅。
“这双狐狸眼,一看就看出来了。”小南看到他的样子撇撇嘴。
“这是桃花眼!我修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化身成这样。”狐仙看了一眼小南,凑了过来,“如此美轮美奂,你不动心?”
“就你?少美了。”小南觉得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好像和这个狐仙认识了好几辈子一样,讲出来的话也如老朋友般。
“你为什么不想嫁给十六阿哥?”狐仙想了半饷说道。
“我还年轻,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小南脱口而出。
“你还没见过十六阿哥吧?”狐仙问的漫不经心。
“就算见过了又能怎样?”小南觉得狐仙太八卦了些,“狐狸你怎么那么多话?”
“我也有名字的好不好?我叫莫白。”莫白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不要白色的意思?或者……不要瞎掰?”小南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拆词。
“愿景……你还是这个样子。”莫白望了望小南,桃花眼笑的眯成了线。
“愿景?二零零六年的天津高考的作文题?”小南很不可思议的望着莫白。
“哈哈,我一时忘了就乱叫了。”莫白笑的肩膀一抖一抖,小南不得不承认这只狐狸,噢不,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很好看,一双媚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亮。
“既然没见过十六阿哥,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莫白停止了笑,正色问小南。
“莫白,你带我回家吧。我知道,既然你能把我带到二十一世纪去,当然也可以再带我一次了?”小南终于想到了逃婚的目的。
“这事免谈,不能再穿越时空了。于你于我都不好。”莫白摆摆手,眉毛也皱到了一块儿,“我又何尝不是想让你离开这?只是天命难违……”
说到此,马车已经行到西城门,车外正喧闹着守城士兵的声音,大概是要检查吧。莫白下了车,大约是说了些“急于要出城”之类的话,一位守城的将领掀了车门看示了一下,就当过去了。小南只是觉得那位将领看起来有点面熟,只是想不起那里见过。不一会儿,莫白又坐回马车,出城了。
“我没被查到?”小南心里暗自高兴。
“我说你是我的小妾,就放行了。”莫白一脸的得意。
“哼。”小南不想接这个话题,“你到底带不带我回家?”
“好吧,今天我就直说了,我第一次就已经明白的告诉你。你的养父母已经把你给忘了,我把他们关于你的记忆完全给抹了。不止他们,连同认识你见过你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记得你。你回去做什么?想做黑户口吗?”莫白说话也严厉起来。
“何以见得?”小南还是不甘心。
“举个例子吧,你的房间已经被你妈改成麻将房了。”听到此话小南差点晕倒,她妈妈确实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打麻将,曾多次提过要把家里的某个房间改成麻将室。
“我不甘心!”小南一拳垂在马车壁上,不过马车还是照行不误。
“女人嘛,找个男人嫁了就行了。”莫白凑过来说道。
“我打死也不会嫁给你!”小南咬着牙,对莫白伸出了中指。
这话好像给莫白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都缩到一旁,不出声了。小南洋洋得意的想:想吃老娘豆腐?没门!
半饷,莫白才开口幽幽的说道:“我要看你的眼睛。”
“眼白黑珠子,有什么好看的……”小南还没说完,脸就被莫白扳了过去。对视几秒,最后莫白还是幽幽地叹道:
“我终究还是迟了……”
进府
莫白看完她的眼睛后也不说话了,小南闲着无聊,抱着包袱睡着了。
睡梦中,她飘忽忽的来到了她的大学寝室,她的床位被另外一个人占领,床头的周杰伦海报也被替换成贝克汉姆。飘忽忽的回到家,发现她的房间确实被改成麻将室,一切关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都不见了……
醒来还是在摇摇摆摆的马车上,小南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赶忙擦了泪,回头看到莫白也歪着,估计也睡着了。肚子“咕咕”响起来,小南摸摸身子,发现也没吃的东西。忽然“啪”的一袋东西落到了小南面前,莫白说道:
“将就些吃吧。”
感情那家伙在假寐?刚刚流泪的事被看去多少?不过肚子饿也不管丢不丢脸的事了,打开食袋就狼吞虎咽起来。干粮,真是名副其实,确实很干。小南吃到一半就噎住了,伸了老长的脖子才咽了下去。
“公子,前面有一茶馆,歇歇脚?”马夫问道。
“那就歇歇罢。”莫白恢复冷冷的态度。小南正准备下车,忽而被他一拉,轻轻的在她嘴边啄了一下,小南回过神来时,听他说道:
“都把干粮吃光了,神仙也会饿的啊……”
坐在路边的小茶馆里,小南边喝着粗茶边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已经回不去了。就算真得能回去,也会像莫白说得那样,成为黑户口。看样子只能留在这个时代了,可是留在这个时代能做什么呢?
“你坐着吧,等会儿会有人来接你的。”莫白喝完茶,站了起来。忽然风起云涌,天空颜色渐变,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回身一顾,发现莫白已经不知所踪,接着,连茶馆都不见了。就剩下小南一人孤零零的立着,拿着包袱,恨恨的指着天骂了声:
“不是叫我坐着吗?凳子呢?”
傻呆呆的站了半会,天空已经变回原来的颜色,忽而听到远远有马蹄声传来,小南也不管,毫无目的的顺着路走着。马蹄声渐近,小南回身望了望,发现来人居然是她的胞兄——诺杰。
“跟我回家去,语柔!”
小南像只兔子一样被诺杰拎着回了府。小南心想:这回完了,不被杀也要被剐了。果不其然,一进到正厅,就见能特黑着脸,旁边站着福晋和思霖。小南准备学诺杰一样给各位请安,可是请安还没说出口,能特就大声拍了桌子,怒道:
“把这个目无王法的东西拖下去打死!”
“阿玛!”
“老爷!”
福晋和思霖双双按住了能特,小南虽然见过能特发怒,可是也是第一次见发了这样的大火。
“你们休要拦着,她居然敢做出违抗圣旨的事,今日不打,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能特冲着旁边的下人喊道,“拿家法来!”
“阿玛!”思霖在小南身边跪下,小南才想起来她也应该下跪赔罪,也跪在思霖的旁边,诺杰见大哥跪下,也顺势跪了下来。
“阿玛早就知道这个妹妹顽皮,交儿子管束,这都是儿子的失职,如若阿玛要责罚妹妹,请阿玛先责罚儿子吧!”说完,思霖不停的对能特磕头,诺杰也顺势说道:
“阿玛,这个妹妹如若还是自家的女儿,任打任骂容易,只是已经嫁了十六阿哥,已是十六福晋。如若打坏了,怎么向十六阿哥交代?”
旁边的福晋已经泣不成声,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能特叹了一声,对小南说道:
“你可知道你犯的错么?咱们全家……要不是十六阿哥瞒着,是要满门抄斩的!”
听到此,小南才发现她原来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她还一厢情愿的想成全了十六阿哥和廖氏。却想不到背后还有这样一层利害关系,不禁全身发冷,软了下来。
“老爷,十六阿哥那边已经得了消息,派了人来了。”有人禀报。
来吧来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小南在恍惚中被人扶起,抬回了她的房间。
小南任由竹墨和研柳给她洗了澡、穿了衣、施了浓妆,她也不怎么看镜子,都由她们弄去。最后扶起了小南,示意她应该出门了,小南这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去哪?”问的有气无力。
“去十六阿哥府。”竹墨和研柳答道。
“都是府,没有一个是家……”小南喃喃的说。
家是什么?家对小南来说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晚自习回家,总有一盏灯为她等门。期末考拿了个不及格回家,虽然妈妈斥责的话令人想哭,但是睡到半夜,妈妈还是会推门进来腋一腋被角,怕着了凉。爸爸总会自豪的说,我女儿考到首都北京去了。小北也会嬉皮笑脸的说,我姐是个不美但很善良的人。可是,今天看到思霖诺杰为她下跪磕头,福晋哭的差点咽了气,能特的叹息压在小南胸前。迷茫,说不出的迷茫,日思夜想的家已经回不去了,而这个被小南看似“府”的家,也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下了马车,小南被人扶了进了十六阿哥府。还没进正厅,只见几个下人簇拥着一位丽人款款而来。只见她一副标准的瓜子脸,柳眉凤眼,翘鼻薄唇。见到小南怔了半会,才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