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欢也是……明该知道莫殇然看上去人模人样,其实就一傻大笨粗,还拿那么纠结的话题来试。自请下堂也不怕弄假成真么……居然,还把自己也搅合进去……
真真可笑。
到了最后,居然是开始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伪装得对自己好,其实心里另有盘算,到了最后,居然开始觉得之前的情投意合都只是个假象谎言……
怨不得人都说夫妻是冤家,果然苦大仇深么?
紫清乏力地揉揉额头,心底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外加万分庆幸:幸好他当初没真和莫殇然走到一起。否则都睡到一个被窝里面了,还这样猜来猜去,你不知道我在想啥,我不知道你在做啥的,还怎么过日子?
莫殇然自然不知道紫清的念头,只一脸天真地期盼紫清能给自己出出主意。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妥,可是俗话讲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尘欢的念头,可是苏彦和尘欢并不亲近,苏昱就更不要提,品茗只是个伺候起居的下人也从不多话……就剩下一个紫清,似乎还可以给莫殇然那么一丁丁点的希望。
清官难断家务事,疏不间亲,紫清本不想答应的,可是不知怎么却忽然想起往日教尘欢识字时,尘欢眼中那种清澈地,闪亮的欢喜的感激,他还是点了头。
紫清起身,挂好剑,出门,找尘欢。
他琢磨着,刚好还可以顺便考较考较,之间教的字,尘欢是不是都忘得差不多了。
得督促着些,光顾打情骂俏可不成,别让他之前的辛苦都白忙了才好。
毕竟其实……这还是他第一次教人,还是蛮有成就感和满足感的,也很希望真的可以把并不笨的,学东西其实很快的尘欢教出点什么来。
字都教了,也就不妨再教教其他的。
比如……唔……什么东西比较能压制得住莫殇然呢?这得思考思考……
紫清浑然不觉,他已经越来越偏心于尘欢了。
不过这纯属莫殇然自找。
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妻主,伴侣……哪有像她一样的,娶人是因为白梅的怂恿和尘欢的主动,对人好纯属惯性和责任感,喜欢人说不出口反而要板了脸等对方主动,该照顾人时自己很忙只好托付他人,伤了人不会道歉要找外人当和事老的……
这夫妻之间的私事没少让外人掺和,她自己究竟是干嘛吃的?
真真活该。
怨不得尘欢多心猜忌。
33
33、灰心(上) 。。。
紫清找到尘欢的时候,尘欢正在哭。
或者说不应该说是哭,只是落泪而已。他的眼泪就那么一颗挨着一颗地落下,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尘欢的表情倒似乎很平静地,摆弄着一套茶具。
提起紫砂小壶,倾斜,让冒着热气的茶汤落入杯中,他再把杯中的茶喝下,再重新倒一杯,再喝,再倒……
泪水有时滑落到杯中,尘欢也不介意,一并咽下。
紫清看着有点难受,但说不出是为什么才会觉得不安和难受。他强装并没有感觉到尘欢的不对劲,轻笑着迈入屋子说:“你这法子倒好,一边哭一边喝,水分倒也平衡了。”
尘欢怔怔抬头,看着他。
于是紫清也很坦白地看着尘欢。他是在很久以前勾引过人家的妻主,但那时莫殇然还了无牵挂,如今莫殇然有了尘欢,他也不曾纠缠半分,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光明磊落的。
尘欢自己抹了抹眼泪,说:“对不起。”
“嗯?”
“我觉得你比我好看,比我懂得多,我听说你以前喜欢过她,害怕你现在还喜欢她,所以我就对她说她可以娶你休了我……”尘欢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她肯定不会那么做,这么听了就算和我生气也会疏远你,说不准还会怪你为什么没事要过来让我瞅见添麻烦……”
紫清不由真的有几分想笑了:“你猜的真准,她确实有点怨我添麻烦,所以要我过来和你解释,我和她非常清白,比小葱拌豆腐还要一清二白。”
尘欢的眼泪仿佛是不要钱,根本止不住地往下掉。
紫清拍拍他的肩膀,安抚:“还说你不理解她,我看你看她倒是看得透彻。”
尘欢的声音闷闷地,他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失去她,所以我顺从,听话,不耍任何手段,比一只小兔子还要踏实,连蹦跶两下都不敢……可只是这一次没忍住吃了味,她就腻烦了。”
“其实也不是。”紫清歪头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顾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话继续说:“其实她喜欢你的,也希望你放开一些。只是她又不知道你是吃醋还是认真的,如果她对你说……嗯……某个女人很好,比她好,你可以踹了她跟那个人,你也会生气的吧?”
“可是她怎么就不能哄哄我呢?”尘欢睁着一双大眼,泪盈盈地看着紫清:“是我还是太贪心了吗?可是我以前有个哥哥,他以前有个读书的相好,虽然穷些,但说是特喜欢他,每次都有好多好话说,对他甜言蜜语的,那样不才是喜欢吗?”
“你有个哥哥?”紫清惊讶。
尘欢拧着衣角,有些纠结地解释:“不是亲的,只是在一个院子里,又挺照顾我……他很漂亮,又会挣钱,钱都贴补给他相好的拿去读书……后来他的相好的……考上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你说,说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的,都……这从来都没说过的,哄一哄都会不耐烦的……”
“我以为她这么久了,她终于该能容忍我的不安了,可是她还是生气了,问都没问就生气了。或者,她只是觉得我不麻烦才要了我,其实还是不喜欢我的……”
“我以前觉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要我养着我就好了。可是我还是太贪心了,我做不到,我坚持不住……我喜欢她,就希望可以把自己的话都说给她听,就希望她能主动把她的事情也跟我说说……可是我太笨,又笨又贪……”
“紫清哥哥,我对不起你……”
紫清默默坐在尘欢对面,听尘欢絮絮叨叨地说。
他似乎从里面听出了莫殇然和尘欢反常的原因,也隐约觉得尘欢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问题远比他之前想象的严重,但是这些一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紫清坐在那里,很耐心地安静地听尘欢说,然后偶尔插入一两句安慰和建议。
莫殇然和他总也算是相识一场,尘欢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他还是很盼着他们和解。
虽然到了最后,紫清还是以防万一地又说了一句:“阿欢,真坚持不下去你也别想不开,大不了离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了她养你我也能帮忙的。”
尘欢红着双眼,只顾点头。
……
那一次紫清和尘欢的长谈之后,莫殇然和尘欢之间的关系似乎开始缓和了。
最先做出努力的是尘欢。
紫清劝他,若还想继续,为什么不去哄哄对方而非得等着对方哄自己。
于是,尘欢以往那些亲近的小动作渐渐又多了起来。
于是莫殇然也越来越长地和他呆在一起,努力配合。
这日下午,尘欢沏了一壶茶,倒给正在埋头不知道看什么文书的莫殇然。
莫殇然随手接过喝下。
尘欢悄悄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墨字,他跟着紫清学了不少的字,隐约辨识出里面有几个自己认得的字,却连不成句,完全看不出那是写的什么东西。
他有些丧气地开口:“莫……你别生气了。你这样,我很难受……”
莫殇然捏着茶盅的手指紧了一紧。
她毕竟也在自我反省,虽然木僵僵的脑袋,反省无果。
尘欢不说软话的时候,莫殇然确实觉得心里有点气。可是尘欢一开口,莫殇然自己又有些心虚和迷糊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板起脸来再批评两句尘欢的荒唐猜疑,可又隐约觉得自己其实完全没有理由和立场生气。这样的争吵冷战,她不喜欢,但仔细想想,身边这个敏感的有些自卑的男人,或许才是受伤最深的。
那一日莫殇然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她自己已经不大记得清了。但是她却还记得那夜的沉默,和尘欢默然的抽噎。
她站起身,用力抱了抱尘欢。
“嗯。”尘欢点点头。
“我得出去一趟,有些文书得交给人去送到京里去。”莫殇然揉揉尘欢的头发,犹豫了一下是否应该趁热打铁再陪他一会儿,可还是决定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莫殇然有些安下心来,才要出门,却又觉得还是不大稳妥,又扭了头,盯着尘欢的双眼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你答应过信任我。”
尘欢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但是莫殇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尘欢眨了眨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么久的相处,他以为莫殇然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战战兢兢格外小心生怕弄丢了自己的幸福,却原来这小心维护的爱情只是假的。莫殇然喜欢他的……其实不是真正的他,而只是他的顺从、乖巧吧……
原来……只是要他的道歉,他无条件的信任……
可是这样,又让他怎么能信得过呢?
……
紫清再来时,尘欢拽住了紫清的袖子,眼睛红红的却并没眼泪。
他说:“紫清……你带我一起走吧!”
他说:“我吃得不多,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打扫卫生,我学东西也很快,你带走我不会吃亏的……”
他说:“求你!”
紫清有点傻眼,明明来之前,他见到了莫殇然,瞧她还挺兴高采烈的,以为差不多万事大吉了呢。
可紫清是最禁不得人求的,尤其是尘欢这样的水灵灵的求法。
人说疏不间亲,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这些都可以不考虑……重点是,莫殇然不带这么把水灵灵的阿欢欺负成这样还像没事人一样——紫清想着,点了点头。
不点头还能怎么办?
反正……尘欢看上去的确很好养的样子,学东西也的确很快,又不怕吃苦耐劳,也不会挑三拣四。
哪怕吃得多也没关系,紫清有自信把尘欢也调|教得学会自己养活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滚地……要评论……不然我就……= =我好像也不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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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34、灰心(下) 。。。
且不说紫清如何安抚尘欢,只先说莫殇然别了尘欢出门时,心情似乎很好。
被苏彦和苏昱两兄弟支开,在院中闲逛的抱琴瞅见莫殇然疾步如飞地往外走,还大着胆子与她玩笑:“忍心丢了欢公子出门?小心他被人拐跑!”
莫殇然那时还哈哈大笑着:“他舍不得的!”神采飞扬地出了门。
她非出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约了人,外面茶楼要谈些交易。估算着,也就四五盏茶的时间便能够回来,快捷地很。莫殇然做事和白梅不一样。白梅习惯打太极,磨蹭更三五天,等到对方耐心丢了锐气丧了再来个突击把所有好处都揽到手。而莫殇然,却习惯一上来就雷厉风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更不要说这一次的交易,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只是终于寻到了一个两进门的院子,不大不小,不过分庄重也不随便,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坐落在一个风水不好也不差的,既不过分热闹也不过分冷清的角落。院外还有几颗枣树,也算是一并可以买下的:到了春天看着嫩枝吐新芽,有纯天然的枣花香闻;到了秋天有红彤彤甜蜜蜜免费的枣子吃;至于夏天,有几树阴凉,可以带了孩子们玩耍;冬天么……要是下雪,也该是不错的景致。
莫殇然很喜欢凉城这种小城镇的平静和朴实——尽管如今的凉城在苏昱的影响下,奸商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总体而言人都还是很厚道的:猪肉大葱的大包子京城里卖四文,这里才卖两文呢!
想着搞定了这桩小生意,就可以拿这个院子讨尘欢欢喜,莫殇然是价都没砍,直接就拍板买下收了房契的。花了大价钱,却还笑眯眯地觉得一点也不亏,只盼着能讨个喜,买个平安吉利。
可是等她回了苏府,却看见紫清带着尘欢正在门口守着,不等她开口,就说:“莫,我明早离开……尘欢要和我一起走。”
莫殇然愕然:“一起走?”
尘欢藏在紫清身后,点头。
“是要去哪里?我也一起吗?”
紫清:“我要去西南,打点些茶叶生意。你自然是不一起的,只是尘欢要和我离开而已。”
“什么?”莫殇然探寻地问,看着尘欢:“阿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尘欢依旧藏在紫清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不说话,只是点头。
紫清叹了口气,说:“阿欢,别光点头,你要说话。”
“哦。”尘欢乖乖地应了,说:“我要离开,你休了我吧!你不休我我也要离开……”
莫殇然原本的笑容早已僵硬在嘴角,眼中露出一些狰狞的困惑,让她的表情格外纠结。
“为什么?”
“原因就是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卑、脆弱、敏感又贪心,可是你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尘欢的声音越来越弱,完全藏到了紫清的身后。
紫清有些不忍,对着莫殇然点点头,说:“我先带他去我院子歇一夜,晚点我来和你说。”又扭头问尘欢:“我来替你说,好吗?”
尘欢点头,很用力很迅速地点头,如小鸡啄米。
……
尘欢就这样,被最不可能拐跑他的紫清拐跑了。
莫殇然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懦弱,她甚至没有死皮赖脸地追上去挽回,而是在当夜就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几日回了京城,直直地冲去找了白梅。多年的生活,让她总是难免习惯性地依赖白梅的指点和帮助。
莫殇然一手拎着剑,一手拎着马鞭,头发蓬乱面色灰暗,开口就是一句:“白梅,你得帮我……”
白梅揉着发疼地额角,她也从信鸽的脚上的竹筒中,收到了苏彦传来的消息。
可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莫殇然,你的男人跑了,你不去追,不去挽留,不去解释,不去把你已经买好的房契拍到他面前,来找我做什么?!我能替你做什么?下令殇花楼各部把人绑来给你吗?”
“我……我不知道……”莫殇然的眼中居然带着几分无辜:“紫清说了好多,可是我都不明白……怎么就不平等了怎么就是欺负他了就是看不起他了……他、他不想再见我……我、我房子都买好了家具都定下了木匠都说好三日后就可以来送东西的……你比我聪明,你得帮我……”
白梅眨了眨眼。
她心里说不出是悔还是懊恼,她忽然有些理解了紫清拐人的行为和苏彦的不劝阻。她只顾着给莫殇然安排个相公孩子热炕头的归宿,急着忽悠莫殇然娶了人进门,却忘记了一件事——莫殇然以前是个兼职收集情报的杀手。
杀手是做什么的?杀手是杀人的工具。再厉害的杀手,都只是工具而已,只会听令而行。虽然后来姻缘巧合,莫殇然成了殇花楼楼主,却也才不过按章行事半年就遇到了她白梅——虽然大多数事情都是莫殇然在做,可是决策方面的命令却从来都是白梅在下的。这直接导致白梅和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点,就是莫殇然这家伙缺乏主见。
她当初听白梅的,是因为白梅应了殇花楼世代传下的一句暗语。
她后来听白梅的,完全是成了习惯。
习惯到,连莫殇然的终身大事,说到底都是白梅给拍的板,定的日子。她能对尘欢动了些亲近的心思,婚后转了些要踏实过日子的念头,琢磨过该找谁帮忙照顾开导一把郁郁不乐的尘欢——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了。
于是,没主见的粗心大意的向来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莫殇然,遭遇了被动的敏感的总是抱着各种期望的尘欢,怎么可能不出事呢?
……
白梅无语……她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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