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是柳楷之怕我难堪,叫她转交给我的。多细心的男人啊,简直是这个年代的极品!我都有些羡慕姑姑了。这样一来,加上我原先的两万两就有三万两了,当初买这园子也才花了一千两。我现在可是个大富婆啦!
休养了大半个月,身子已经没大碍了。张婶是个好心肠的大妈,可惜就是太罗嗦了点,每天给我吃这个吃那个,养的我胖了一圈。张伯和她相反,整天也没一句话。天气渐渐冷了,张婶说过几日就该下雪了。趁着这几天还算暖和,一大早我就叫张伯赶车出了门。菩提寺在西郊,浮云寺在东郊,我一直想去浮云寺找了缘,问问她我的债还清了吗?可是要去浮云寺就要经过雍亲王府,我一直迟迟未去,今天下定了决心,过几天下了雪再要出去就不方便了。
带着思月出了门上了马车,思月帮我身下垫上了厚厚的垫子。思月是姐姐,比较沉稳一些,也识些字,一个月的相处下来觉得她比新月有头脑多了。柳楷之说她们两姐妹本来是要被卖到妓院去的,他赎下了她们。姐妹两人自是对他感恩不尽。跟了我后,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因为一直在家陪我,这次出门思月显得很兴奋,频频掀开窗帘往外看。经过雍王府时我忍不住向外看了一眼,却见大门洞开,门口停了几辆马车,大概是女眷们要出去。我叫思月放下窗帘,慵懒的斜靠在垫子上,昨日之日不可留,我还留恋什么呢?既然已经出来了,现在的我只是锦瑟,那就把以前雍王府的一切都忘记了吧!
到了浮云寺,思月帮我披上狐皮斗篷戴上纱帽,扶我下了车。柳楷之的“织锦坊”是做成衣的,我身上穿的都是京城“织锦坊”给我量身订做的汉服,今天身上这件狐皮斗篷是白色的,里面衬的也是白色织锦棉袍,可能我的潜意识是在纪念我那无缘的孩子吧,现在做的衣服大都是素白的……
跨进大殿上完香,我往后院走去,上次就是在这遇见了缘的。转了一圈却不见了缘,只见女尼们来去匆匆,非常忙碌。我拉住一个女尼问她知不知道了缘在哪里。
“了缘师傅?”她看了我一眼道:“师傅从来不见外人的,施主怎么会认识她的?”
“年初与师傅曾有一面之缘。”我浅笑道:“这次来是来求师傅解惑的。”
“可是师傅现在不在寺里啊!”她双手合什道:“师傅有话留下来:如果年初偶遇的姑娘再来,就告诉她一句话:有缘自会相聚,相聚不一定有缘。今日寺中有法事,招待不周,施主请自便吧”
我呆在原地,什么嘛!老是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有缘自会相聚,相聚不一定有缘”,到底什么意思呢?头痛啊!
回到前殿,寺中老少尼姑大约有三四十个,都在中间的蒲团上坐下了,看来是要开始做法事了。漫不经心的向供桌上的牌位看去,刹那间我脸色煞白,上面写着:秦桑雅之位。原来今天是给桑雅做五七!!想起早上经过王府门口看到的马车,一定是那拉氏她们要过来!想到这我脸色大变,拉着思月向门口飞奔而去。
刚到门口,就见凤蓝搀着那拉氏跨进门来。我低下头,把纱帽拉低,微微侧身把她让了进去。跟在她后面的是钮钴禄氏,她身边的奶妈抱着元寿。我有些吃惊,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把元寿带来,她们对“桑雅”确实是一片真心呐!钮钴禄氏经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脚步竟然踉跄了一下,我反射性的伸手扶了她一把,隔着面纱,我看到她脸色大变,一只手伸过来似乎是想掀开我的面纱。我闪开了,疾步往外走去。背后钮钴禄氏正死死盯着我,我怕她叫出声来,出了门就拔足狂奔,上了马车后叫张伯赶快离开。张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见思月也是一脸茫然,他二话不说,扬起马鞭大叫一声:“驾!”马车飞快的疾驰而去。
到了大街上,我长长叹了口气,刚才钮钴禄氏若是大喊一声我就全完了,看来以后浮云寺是不能来了。马车行上大街,人群熙熙攘攘的,速度慢了许多。思月见我神色不定,也不敢再掀开帘子往外看了。我正在闭目养神,车子突然停下了,我直往前倒去,还好摔在了垫子上。思月坐在门口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下子摔到马车外面去了,还好张伯挡住了她才没摔下车。我戴好帽子,打开车门往外看去,原来是有人在马车前摔倒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正对着他们骂骂咧咧的。我俯身一看,车前跌坐着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夫妻。男的死死护住女的,嘴里一叠声嚷着:“有什么冲我来,不要连累我内人!”
“欠钱不还,又不肯卖铺子,你还有理了?”其中一个男子大声叫嚣:“你们欠的可是九阿哥的钱!说好上个月还的,如今都过了一个月了,还是没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房地契交出来吧,也好少受点罪!”
“你们欺人太甚!”坐在地上的女子看着面前的铺子道:“不过是欠了两千两而已,我们的铺子可是三千两都不止啊!”
“那就拿三千两来啊!”“不要算利息吗?”几个男子七嘴八舌的叫嚣。
我抬头看去,原来眼前是个饭馆,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九阿哥胤,听说是最能搂钱的,原来他的钱是这么来的啊!看着夫妻俩一脸的悲愤和围观者的爱莫能助,我整好纱帽下了车,对着地上的女子惊呼到:“表姐!姐夫!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忽略掉那对夫妻张口结舌呆怔的表情,我对跟下车来的张伯说到:“快拿三千两银子来!没看到表小姐等着急用吗?”思月果然伶俐,爬到车上从我的荷包中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给了领头的大汉。我笑道:“表姐早就写信给我叫我送银票来,家中凑巧有事耽搁了,险些来不及。”
“你……哼!算你识相!”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大汉转身怏怏的走了。
“表姐,快起来吧,有事进去说。”我示意思月扶起一脸不敢置信的女子,张伯也扶起了那个男子,一起往店铺里走去。
合作
进了店内,却见桌椅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杯盘碎了一地,满目疮痍。我拣了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细细的四处打量,这个饭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装修还可以,只是旧了些。大概有两三百平方吧,楼上应该还有雅座,只是楼梯栏杆都断了。看上去刚经历了一场野蛮的破坏。
四处都看过了,我看向还呆呆站着的那对夫妻。两人大概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男的稍长些,长的都不差,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样子。见他们都不语,我开口道:“我们做桩生意如何?”
男子还是一付茫然的样子,反倒是女的先反应过来:“方才多谢姑娘相救,只是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出手相帮呢?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如果我说我也看上了你们这家店铺呢?”我兴致盎然的说:“我为你们付了三千两银子,这家店铺是不是就归我了?”
“你也看上了我家的店铺?”一旁的男子如梦初醒,面带惊讶:“你不怕九贝勒吗?”
“为什么要怕他?”我好整以暇的问到:“九贝勒为什么要你这家铺子?”
“姑娘是外地来的吗?”女子在我对面坐下来,似乎对我的样子很好奇。我转身看了看,大门已经关上了,便拿下了纱帽。仿佛听见那对夫妻倒抽了口冷气,我对他们嫣然一笑:“我是外地来的,继续说下去。为什么九贝勒要这么逼你们。”
男子对我施了一礼道:“在下顾云和,这是内人李秀英。我家的饭馆是祖上留下来的,一直经营尚可。十年前九贝勒分府,府邸就在这条街上,正巧他家的后院就在我家店铺的围墙外。去年他想在后院挖一口池塘,就打起了我家铺子的主意。开始是说要买,只因是祖产,家父死也不卖。九贝勒就命人引诱家兄赌博,输了两万万多两银子。父亲倾家荡产代他偿还了两万两,剩下的两千多两实在是还不出了。一个月前家兄被他们逼债的时候殴打致死,大嫂也跟着悬梁自尽了。父亲又急又气,紧跟着也离开了人世。后来的事,姑娘都知道了……”
“是这样啊!”我歪着头想了会儿道:“现在银子已经连本带利还给他了,短期内九贝勒是不会找我们的茬的。这样吧,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什么?”顾云和夫妻两面面相觑,我浅笑:“你家不是连着九贝勒府的后园吗?我们就来开个妓院吧!”
“什么?”不光是顾云和夫妇,思月和老张也惊叫起来。
“当然不是一般的妓院啦!”我自信满满:“我开的妓院,有最好的菜,最醇的酒,最美的女人,当然,还有最贵的价格。”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打断顾云和:“九贝勒不是喜欢钱吗?我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大赚特赚!他不是要脸吗?我就要在他家后院开妓院!我们的价格定的高,那么一般人肯定不会来,能来的都是些皇亲国戚商贾贵胄,到时候众目睽睽,他也不敢对我们下黑手。”
“我看能成!”李秀英恨恨道:“我们就是要让他丢脸!叫他眼红!”
“想不到表姐倒是个有魄力的。”我赞赏的看她一眼:“我姓秦,名锦瑟。以后我就叫你表姐如何?”
“能有你这样的表妹我当然欢喜。”她高兴的说:“你长的真漂亮!看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姐姐真是自叹不如。”
“小小年纪?”我正色道:“表姐啊!你别看我小,其实我是个寡妇!”
“……”
看着顾云和夫妇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有些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咳了一声道:“既然我们意见统一了,那就这样吧。我看这店里的东西是不能用了,全扔了!找人好好修整一下,你这地方大,没有一两个月是弄不完的,正好我也需要时间去找些姑娘。明天你们到我家里去一趟,我把装修的设想说给你们听,这个就由你们负责。你们先整(www。87book。com)理一下,明天我叫老张来接你们。”
回到忘尘居,我叫老张去打听一下官奴的事情。所谓官奴,就是一些犯了错的官员获罪抄家后,家里的女眷被统一送到衙门,一般都是充做下人,有些未出阁的小姐婢女就会由官府卖掉,得的钱上缴国库。买她们回去的也大都是些有钱的财主,觉得买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做小妾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因此价钱也都很高,甚至有卖到上千两的。
老张出去了,我拿了张纸,细细的描绘起装修图纸来。以前经常玩模拟人生的游戏,特别喜欢造房子,装修个妓院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不多久,我就把图纸画好了。虽然画的不怎么样,至少把大致的意思表达出来了。想了想,索性连桌椅配件餐具器皿也重新设计定做。明天和顾云和夫妇说一下,应该能达到我的要求。
晚饭的时候老张才回来。回话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慢条斯理的:“官奴所去过了,明天正好是拍卖的日子。在他们的指点下我还到官媒那去了趟……”
“等等,什么叫官媒?”
“官媒比官奴还高一级,里面养的大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且都是品貌中上的的。只要价钱合适也能卖,只是比较复杂一点。”
“明白……也就是说钱要多花点。行了,麻烦你了,明天我们就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把顾云和夫妇接来了。我拿出图纸,和他们说了我的设想,他们听的云里雾里的,我细细解释了一遍,李秀英兴奋的脸色通红:“妹妹真是神奇!这些图纸看起来很难,可是听妹妹解释后却又觉得简单,只是这些东西都要定做。”
“当然要定做!”我胸有成竹:“我要的就是别处没有,独此一家的效果!你们找人做的时候要和他们签下协议,因为图纸是我们提供的,除了我们,不许再给任何人做同样的。如有违背必须重罚!”
“这是自然!”顾云和也有些兴奋:“那我们这就去办了,只是银子……”
“银子当然是我出。”我拿出五千两银票:“这些应该足够了。先说好,店铺虽是你们的,却是我出钱赎回来的,这钱得从你们的股金里扣。”
“什么股金?”顾云和茫然的看着我。
“股金么,”我想了想:“铺子是你们的,装修啊家具啊大小用具器皿钱可都是我出的。这样,以后的赢利就二八分帐,我八你们二怎么样?那三千两就从你们的三成里扣,扣完后你们就能拿钱了。这可是无本生意啊!怎么样,同意吗?”
“当然好!”顾云和满脸感动:“只要能保住祖产,一分钱没有也干!”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叫思月拿来纸笔写下契约,双方签字画押后各留一份。想了想,我说道:“还有件事。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我不能抛头露面。以后就麻烦姐姐姐夫在外面应酬了。”
“这样也好。”李秀英点点头:“你是寡妇,长的又这么好,是不适合抛头露面。”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只关照他们尽快办事,抢在九贝勒发作之前开张会少很多风险。
送走顾云和夫妇,我换上厚厚的毛裘大衣出门去官奴所。
20。…花娘
踏进官奴所,只觉得眼前一黑。里面只有两扇窗子,隐约只看见有人或坐或站。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我隔着面纱看去,前面坐着的大概是买家,都是些半老头子,也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应该是老鸨。想到这我不禁轻笑:我自己不也是老鸨吗?他们大都眼带凶光,盯着面前离地大约十来公分的高台上站着的十几个女子,也有几个低着头打盹,大概在等着拍卖开始。
老张给我寻了张椅子,思月扶着我远远的在角落里坐下了。我仔细看了看台上的女子,离的太远,只能看个大概。身材倒都不错,大致脸部轮廓也还可以。其中有两个依偎着站在角落的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往前挪了两步,看清她们的脸后吃了一惊:呵呵!有意思,是双胞胎呢!我退回去坐了下来。等了会儿,两个官员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本子走出来。坐着的人一阵骚动,很快的又安静了。看来他们都是常客。
一个年纪大些满脸不耐烦的官员清清嗓子道:“各位都是老熟人,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台上的女子都是在江南水患中治水不利被革职抄家的官员的家眷。一共十二名,八个是婢女,四个是小姐,哦,其中江南水利监察使家的是一对双胞胎。规矩大家都知道了,婢女起价二十两,小姐起价一百两,价高者得,现在开始吧!”
“我要那对双胞胎姐妹花!”前排老鸨中的一个减声尖气的叫道:“两个我都要!三百两!”
“我出四百两!”一个肚圆肠肥的糟老头流着哈喇子高喊。
“我出四百五十两!”
“我出五百两!”
“一千两!”我挥了挥手中的锦帕,在一片寂静中站起来曼声道:“剩下的我再出一千两,全都给我吧!”
“这位姑娘!”一直在边上未开口的瘦高个官员打断了满室的议论:“不知姑娘是做什么的?”
“我是开花楼的,也就是妓院。”我坐下来笃悠悠的看着他:“不过我楼里的姑娘和别处的不同。她们都有选择的自由。”
“什么自由?”开口的是双胞胎中的一个。我笑道:“卖艺或卖身的自由。有就是说,如果你不愿意卖身,谁也不能逼你。”
“我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