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秦朗的心中飞快暗骂。自己怎么相信这个阴险书生会好好的跟自己决斗？先是使用光芒刺眼的无赖招数，又使用幻象这些骗人的把戏。
骂完陈因心，秦朗又骂了声自己。的确，光芒刺眼和幻象的确是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可偏偏自己还中了这些招数。以陈因心的手段，既然他占据了主动，要想扳回可就难了。
碰！
果然，自己的身子再次飞出，又砸在了地上。
刚要调整姿势，身上再次泛起浓烈而显得厚实的土黄色的光，秦朗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演武场之外。
“道纹？”秦朗惊讶道。
场中还有道纹的残留，却是陈因心不知道何时已经布下了道纹，在自己被金光刺中的那一刻起，道纹便发动了。更何况刚刚他们本身就离演武场的边缘不远，被道纹送出演武场也是正常。
道纹，大道刻纹，可以借大道之力为己所用。极难领悟。
“卑鄙！”看着略显得意的陈因心，秦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领悟浩然正气的少年，原本以为和他有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还特意清了场，没想到输在了对方的手段之下。都是大唐的读书人，能不能不这么阴险？
“卑鄙就卑鄙，可是我赢了。让我这个食气初成的小修士跟你这个食气圆满的修士正面战斗，是你蠢还是我蠢？”陈因心不爽的说道。
食气境二层圆满是为食气初成，食气境七层圆满是为食气圆满。这中间，差距了足足五层。若正面战斗，秦朗很有机会正面碾压陈因心。
“你是明珠城的那个凡体？”秦朗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浩然正气、道纹、足智多谋、阴险”秦朗喃喃，他确定了什么，无比肯定的说道：“你就是明珠城的那个凡体！”
第10章 凡体（）
凡体？
怎么可能？！
刚靠近的各大家主听秦朗说陈因心是凡体，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是啊，陈因心怎么可能是凡体？五年前来到傲来国，便一路把他们虐的死去活来，让原本式微的方家重新崛起，让各大家族敬畏恐惧的陈大先生怎么可能会是凡体？
修了浩然正气这种数千年没有人修成的天级极品气，在傲来国十年一度的会试当中取得文比武比第一的陈大先生，怎么可能会是凡体？
众人看向秦朗，都觉得秦朗一定是说错了。
凡体，天定为凡。凡体为天所限，不能修仙。就凭陈因心已经食气初成，便知陈因心绝不会是凡体。
凡体不能修仙，而陈因心能够修仙。
秦朗却是无比肯定的说道：“没想到明珠的凡体居然逃到了傲来国这个方外之地。在方外蛮夷的地方称王称霸，很爽吧？”
没想到向来谦和有礼的秦朗，这时候却满是嘲讽。
“我们认识？”却是陈因心问道。
哗！
傲来国的众人哗然了，听陈因心所说，他分明承认了自己就是凡体！
“不认识，可是我却常常听人说起过你。”秦朗恢复了正常，平淡的说道。
“什么人？”陈因心问道。
“一个叫做舒兰的天之骄女。”秦朗回答。
“那个傻丫头”向来老成持重，万事不萦于心的陈大先生，在听见“舒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一下子柔和起来。他问道：“你和那傻丫头认识？她现在怎么样了？”
“舒兰姑娘乃是本次科举的状元。可她常说，若你在状元就一定不是她。她说她之所以会参加本次科举，就是因为你经常念叨会拿到本次科举的状元作为成。人礼。”秦朗虽平静的说着，可任是谁都听得出他嘴中的酸味。
“你暗恋她？也是，被一个丫头夺了状元之位，对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吧？”陈因心却是笑呵呵的说道。
大唐帝国虽以儒治国，儒家虽然向来不怎么承认女子的地位，可这修仙界，实力才是根本。在修仙界，男子可以做的，女子同样可以做到。哪怕是在大唐，女子的地位也是实力说了算。
“因心，你真是他所说的，是个凡体？”方少天有些哆嗦的问道。
看着傲来国众人的表情，秦朗忽然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们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陈大先生原本是个凡体吧，这可比我惨多了。也罢，我也给你们讲讲陈大先生在大唐最富庶城池明珠城的故事。”
“因心”方少天说道。
陈因心阻止道：“听他说说吧，你不是想了解以前的我吗？若他说的不对，我再给你解释。”
见众人解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秦朗说起了陈因心的往事。
陈因心原本是大唐帝国明珠城陈世家的嫡长子，自幼聪慧，什么三岁作诗四岁作词五岁文章惊天下都是小菜，六岁的时候，陈因心便破解了一道儒门遗留的千年难题，从而名扬天下。
世人皆认为陈世家有后，可再保陈世家千年辉煌。
可在八岁该修道的时候，陈因心却被检查出是凡体。凡体为天所限不能修仙，哪怕是天/朝的世家级势力，拿凡体也一点没有办法。因为凡体，是上天所限！
天所限，人力岂可易之？
本该光明耀眼的陈因心，从此沉寂了。就算是在明珠城，人们也再没有听说过陈因心的消息。然而就在陈因心十岁的时候，陈因心却做了一件惊天大事。世人也明白了，陈因心不是沉寂了，而是用了两年在谋划一件事情。
那就是盗取明珠城四大世家共同掌管的仙器！
仙器是何等珍稀？就算在三十三天之上，也是稀有无比的，更何况是在人间界？
陈因心盗取了四大世家共同掌控的仙器，顿时就惹了弥天大祸！
世家级的势力，哪个不是传承千年。哪怕陈因心所在的陈世家同样为世家，可怎么能敌得过四大世家的联合逼迫。
“什么仙器，不过是仿造仙器，连仙器万一的威能都没有。”见方少天一脸担忧的样子，陈因心解释道。
就算是仿造仙器，可对于人间界来说，那就是仙器！秦朗白了陈因心一眼，继续说道。
陈因心盗取了仙器之后，便抽出了仙器本源！陈因心谋取仙器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仙器打破凡体，从而得以修仙！
三年前的陈因心已经到达了食气境圆满，看样子陈因心是成功的打破了凡体。然而抽出仙器本源，也就毁了一件仙器。
毁了仙器，陈因心根本不能为四大世家所容忍。当时，陈世家的家主，陈因心的父亲闭生死关不知所踪，根本不知道陈因心所作。仅八岁的陈因心根本无人庇佑。
然而，尽管陈因心的父亲不在，四大世家也没有敢杀了陈因心，只是抽出了陈因心融于身体的仙器本源，把陈因心驱逐出了明珠城。
此后，陈因心在明珠城乃至大唐都失去了踪影，原来是逃到了傲来国这个化外蛮夷之地。
众人如同听完天书一般，惊奇的看向陈因心，很多曾和陈因心作对的人无比后怕。十岁就敢谋取天/朝四大世家仙器的猛人，他们怎么会和他作对？
世家级的势力，在天/朝也绝对算得上巨无霸。大唐帝国的世家，须得传承千年以上，且得在天/朝正史史记当中的“世家篇”占据一文。
招惹了四大世家的陈因心却活了下来，可见陈因心后台的恐怖。就算一个世家级势力谋取另一个世家的仙器，那也绝对会发生世家大战。可陈因心仅是还回了东西，被驱逐了事。
连四个世家级的势力都不敢杀一个十岁的稚子，可见这个稚子的后台之硬。
“是你盗取了四大世家的仙器，可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天天叫嚷着要杀回去？”却是方少天以新奇的眼光看向陈因心，像是不认识他的这个挚友。
“后面当然还有很多故事，当然要杀回去！”陈因心虽笑得平淡，却杀气凛然。
“杀回去？马上就要被打回凡人的你拿什么杀回去？”却是秦朗嗤笑道。
第11章 归去（）
“仙器本源注入你身，只是暂时打破了凡体。仙器本源被从你身体里抽出的时候，按照推论，你应该很快便会被打回凡体，且永世不得修仙。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到现在还是个修士，且修得浩然正气这种天级极品气。”
秦朗颇为奇怪的说道。因为自己暗恋的女子深深爱恋着另外一个人，所以秦朗曾经调查过陈因心。没想到自己能够和陈因心在傲来国相见，且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嘿嘿”陈因心干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可能也知道，你之所以没有被杀，便是因为你会重新成为凡体，且再无可能打破凡体的希望。”秦朗好奇的问道。
到现在，秦朗反倒对陈因心无爱无恨了，他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因为好奇。
“他们不杀我是因为我会重新成为凡体？笑话！”陈因心冷笑，道。“就算我站着求他们杀，他们谁敢动手？”
秦朗的笑容一滞，他来傲来国之时便听闻明珠城被一个男子搅得天翻地覆。那个男子，似乎是陈因心的父亲，刚刚闭死关归来，在替他的儿子讨个说法。
“那你”方少天关切的问道。
尽管陈因心没有和他说过往事，可他们的感情却是真实的。他怕陈因心会如同秦朗所说，会重新成为凡体。他了解陈因心，知道陈因心不会甘于平淡，更不会甘于平凡，若是重新被打为凡体，倒不如杀了陈因心痛快。
可三年前的陈因心是食气境圆满的修士，三年之后他的修为倒退道了食气境初成。
修为倒退，绝对是修士的大病。
“放心吧，没事。按探花郎所说，我现在不该就是凡人了吗？可我不也好好的是个修士，且战胜了这个从大唐来的探花郎？”陈因心笑道。
“真的没事？”方少天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放心。”虽然心里还是关切，可方少天却没有再问。
“林祭酒，还不宣布结果吗？”陈因心问道。
因为陈因心的故事，众人竟然忘了会试。
林轩回过神来，朗声宣布道：“毫无疑问，本次会试的头名，乃是方家！恭喜方家，获得了大唐帝国长安书院的名额，你们可以派遣一位尚未弱冠的少年进入长安书院学习。”
众人艳羡的看向方家所在，在得知了陈因心在大唐的背景后，他们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大唐帝国的一个世家，他们是绝对不敢招惹的。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陈因心向众人打过招呼，便回了方家他的住所。
接下来还有各大家族在傲来国的地位、资源等分配问题，陈因心也没有必要参与了。
夜，繁星点点。
陈因心与方少天横躺在屋顶的房梁上，他们手中各持这一个酒壶。
“你的凡体，真没有问题？”方少天再次问道。
“放心，就算有问题，我也会解决。”陈因心说道。
方少天惊起，道：“那这么说是真有问题？”
陈因心苦笑道：“为天所限的凡体，哪里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当年虽然我抽取仙器本源打破了凡体，可仙器本源很快就被剥夺。还好我修得了浩然正气，后来又另有机缘，修为很快提升。没想到三年前修为开始倒退，虽然我想尽办法压制，可修为还是在一点一旦的倒退”
当年，陈因心抽取仙器本源打破了凡体，可如同昙花一现，仙器本源很快便被剥夺。且在剥夺仙器本源的时候，陈因心的身体遭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随后他被驱逐出明珠城，更是被数股势力追杀。逃到绝境之时，陈因心反倒得了机缘，修得浩然正气，且修为进展很快。可三年前，陈因心的修为莫名开始倒退。
哪怕到现在，陈因心用尽了办法，可修为还是在倒退。
或许就如同明珠城的那些人所推断的，陈因心要不了多久就会重回凡体，再无修仙的可能。
因为要抑制修为，所以陈因心又在傲来国呆了三年的时间。现在他暂时控制住了修为倒退，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虽然暂时控制住修为倒退的问题，可究其根本，他的身体是凡体。他的境界根本就没有根基，如同风中浮萍。没有道基的修士，能够走的了多远？
只要他的修为遇见了什么灾祸，那个“浮萍”顿时就会被吹散，陈因心也会重新被打回凡体，且再无修仙可能。
方少天担忧的问道：“那有什么是我们方家能够帮忙的吗？只有你需要，方家就是倾尽所有也会帮你！”
陈因心虽然只是方家的客卿，可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和方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方家主视他为子侄，方家少家主是他挚友，方家的其余众人更是得了他的帮助。方家家风很好，有恩必报。若陈因心有所求，方家必然会答应。
“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我必定会想办法彻底打破凡体！”陈因心目露坚定，自信的说道。
方少天虽还担忧，可却没有再说什么。论见识和博学，整个方家都没有陈因心见多识广；论身份论背景，陈因心更是来自大唐一个世家的嫡长子。若陈因心都没有办法，就算是搭上整个方家都无能为力。
“确定明天就要走了吗？”方少天问道。
“嗯！”陈因心回答。
两人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半晌，陈因心才笑道：“放心，我会去长安书院看你的。不过在长安书院，你最好别说认识我。你又是傲来国人，如果你说你认识我的话，将会很麻烦。”
“这么说你在大唐仇敌满天下？”方少天突然来了兴致。
“不算仇敌满天下，可我差不多得罪了整个明珠。明珠城是大唐最为富庶的城池，明珠人遍布大唐”
“噢。大唐究竟是个什么样，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吗？”
“有什么避讳的，都是人。如果有人欺负，就揍他们。那些自认有点身份喜欢高高在上的人就是欠揍！”
这一夜，陈因心和方少天聊了许久，最后，他们都在房顶上睡着了。
黎明时分，天还未全亮。
一个白衫少年，脚踏芒鞋，走向了远方。
屋顶上佯装睡着的方少天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中一叹，打开了手中的卷轴。
卷轴上，是半阙词，是陈因心最后送给方家的礼物。
词曰：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12章 远方有山，花繁果盛（）
陈因心是从大唐逃亡出来的，当初不过十岁只是一个稚子的时候，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过委屈，也有过气愤，更是有着强烈的不满。所以他才在离乡的时候发出过“待我归来，跪相迎接”的誓言。
可当真正要踏上回乡的路程的时候，他的心境出奇的平静，无喜无忧。甚至没有向谁告别，就这么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或许，正如他词中所写，无风无雨无晴。
白衫飘飘的陈因心，脚踏芒鞋，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因为他走的路径很奇怪，多是走深山老林的羊肠小道，所以他并没有乘坐马车。他也才食气初成，根本不能御风飞天，只能靠着脚步不行。
不过他的速度极快，一步几乎就是十数丈的距离，且不管高山平路，他的速度一直很均匀，几乎没有变过。
这也是陈因心为什么会在华贵的白衫之下配一双草鞋的原因，这双草鞋就是他从陈世家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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