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就少了一个伤心人……”
宁阔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两眼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眉间依然蹙着,好像是为刚才的自己懊恼,又好像是对蒋姻失望……
狗吃了粽子死了,人吃了却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陶晴也开始混乱了,可这混乱却只持续了片刻,因为她信得过语秋,确切说是信得过那丫头对符悠容的忠心,所以,问题还是在粽子上!
蒋姻吃了给符悠容的粽子没事,可狗吃了给阿诺的粽子却死了,那如今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陶晴两步走到宁阔身边,却对着蒋姻道:“已做下这样的事,又何必摆出一副被冤枉辜负的形容?”
蒋姻扭过头来,死死盯着她,忽而有些自嘲地笑了:“承蒙郡主当年提携,才有了姻姻的今日……妾身自问这些年来也算是安守本分了,夫人又何必花费心机做这样的事情?难不成是因妾身有了身孕?”
陶晴难得摆出一副好耐性,任她说下去。直到一边的宁阔扭头对着茵翠吩咐:“扶二夫人下去吧。”
就这样让她下去,那符悠容就算没中计,也少不得要背一个勾害妾室的罪名!陶晴挑起眉毛看着蒋姻转身离去,却在她即将要迈出门槛时悠悠开了口:“你是没有在我的粽子里下药,可若是从悠远居送出去的粽子毒死了阿诺和三夫人,我却活得好好的,那我又能好好地活多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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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自裁
就这样让她下去,那符悠容就算没中计,也少不得要背一个勾害妾室的罪名!陶晴挑起眉毛看着蒋姻转身离去,却在她即将要迈出门槛时悠悠开了口:“你是没有在我的粽子里下药,可若是从悠远居送出去的粽子毒死了阿诺和三夫人,我却活得好好的,那我又能好好地活多久呢?”
蒋姻抬起的脚就这样硬是停在了门槛的上面,片刻之后才收了回来,转身看着陶晴,“夫人如此说,妾身岂不是没有清白了,也罢……”
她走到一直端着粽子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丫头前,伸手取了个红豆馅粽子出来,也不用帕子,徒手剥开皮,就往嘴里送去……
她这是自寻死路!陶晴刚想开口阻止,却见蒋姻已经吞下去了!
陶晴愣在那里,对蒋姻来说,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免了流言蜚语和评判审问……
宁阔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是啊,被骗到这种境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罢……
蒋姻的眼角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目光终于呆住,凝视着手上的粽子,垂下头闭上眼,片刻之后抬头看着陶晴,问:“你都知道?”
陶晴不确定蒋姻她所指的是中毒,还是重生,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最后还是点了头,因为自己确实什么都知道,半天才问,“还有些时辰?”
蒋姻点头,动作又轻又缓,却异常清晰,像电影的慢镜头……
陶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安静地站在这里陪她等着毒发身亡?总觉得有点不太浪漫……
最后还是蒋姻挨不住,开了口:“能陪我到荷塘看看么,‘郡主’?”
听最后那个称呼被咬得异常清晰,陶晴便觉得她应该是另外有话要说。
果然,路上蒋姻难得的平静,还将事情和盘托出,刚刚那个红豆馅的粽子确实是给姚韶然准备的,里面的药会致人小产,然后就是血流不止。
只是陶晴听到后面时,却愣住了,蒋姻说这药也是给自己准备的,她知道符悠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而被关的那些人迟早要说出来,所以这药也是她给自己准备的,若不能成功,那就选择如前世那般死去……
塘里的荷花顶着日头开得正艳,映衬着蒋姻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她盯着在荷花间绕来绕去的灰色蜻蜓,自顾自地说:“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有后招,本来我还以为是恰巧赶上了,可你赶上的也忒快了些,想来是应该早有防备,甚至还算准了我今天的事情……可既然你不是符悠容,何必来阻止我?”
啊咧?!竟被人看出来了?!
蒋姻笑笑:“我好歹跟了郡主许多年,可这不是让我识破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将军,他对你的态度转变太大……”
陶晴刚想否认,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总觉得实在不该撒谎了,陶晴不愿晒太阳,就走回亭里坐下,纠正蒋姻的话,“正是为了要阻止你,我才不是符悠容……你何必做到那个份上,不然也不会两次因为这个丢了性命……”
蒋姻本在淡定地看着满池荷花,听到这话,目光却滞了一滞,这才猛然调头,视线死死盯着符悠容,满是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就是因你太过执着,即便再世为人,也没逃过这个结局……”
“原来如此,你都知道……这样,我也甘心了……”蒋姻大概身体已有些吃不住了,扶着廊柱坐下,忽然道:“我并没有想害符悠容,她死了,我也做不了这将军府的女主人,若将军再娶,说不定我的日子更难过……”
陶晴站在一边,等着她继续。
“可自从发现你不是符悠容后,我就想你死,你可知道为什么?”蒋姻抬头看着她,眉间蹙了蹙,目光里竟是无奈有无力的悲伤,自己顺着往下接:“因为我想时常看到自己的心,只是整颗心都去了他那里,而他却夜夜去陪你,又不舍得宿在悠远居,被你的疏离客气折磨也甘之如饴,可他的甘之如饴却折磨着我……”
宁阔?蒋姻喜欢宁阔?还不是一般的喜欢?!
认知再次被颠覆了!这是陶晴此次穿过来后,最让她震惊的消息了!她一直以为蒋姻是趁机上位的反叛丫头,一直坚信她是为了保住地位极尽所能!可如今人家站在跟前明明白白说:“俺是真爱……”
陶晴原本为民除害维持秩序的理直气壮顿时去了三分之一,自己竟然真的作下了棒打鸳鸯的孽,虽然对方是个重生之人……
倒是蒋姻,许是顶不住了,歪头靠在廊柱上,两眼空洞地看着荷塘,整个人恍如泡在回忆里,缓缓开口,“不公平的事太多,正如你把心给了一个人,却并不能因此就得到他的心作为回报……就算有了子嗣,他常过来,看的也不是我……即使明白这个道理,我还是想离他近些……本来,能做了他的如夫人,就该满足的,是我奢望太多了……”
陶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终于挤出来一句:“其实他还是很在乎你的,你看上次中毒……”
蒋姻对这话不置可否,反问她是不是就此会留下,听陶晴说这几日就离开,便盯着她,带着一丝怨恨:“你还真潇洒,真狠心……”
陶晴心里有些压抑,不想再待下去,起身离开,走到院子门口,将在外面的茵翠唤进来,让她好好陪着自家主子。
因马上要过节了,蒋姻的丧事办得比较简略,第二日便下了葬。不少下人为这个两度小产,最后又因小产大出血而亡故的二夫人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第三日,陶晴借口府里丧事刚完又临近端阳,没有让阿诺去书轩上课,然后在悠远居里专心带孩子。想着自己要走了,总觉得要给阿诺留点什么,可想了许久也没又一个特别的主意,最后,陶晴让人在院子里悄悄架了个秋千,孩子嘛,童年是该开心些,男孩子也不例外,将军府的少爷,娇惯些,也是应该的……吧?
而事实证明,阿诺身为将军府少爷,还真没见过世面,在上面荡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下来。
这让陶晴生出一种自己这个“老妈”做得还行的错觉,于是再接再砺地在一旁念叨:“阿诺以后要好好读书,好好跟着爹爹学本领,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有,不管物也好,人也罢,都要清楚自己最最最喜欢的是哪一个,然后……”
宁阔在旁边直直地看着她,将她剩下的话生生压了下去,她这才觉得自己这话对一个古代六岁孩子来说,未免也太……不健康了……
等孩子去午睡了,陶晴才得空,反复掂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开了口,“蒋姻对你是真心的……”
宁阔的翻书的手顿住,抬头看着她,问:“那又如何?好比上战场,敌军将领一边发自肺腑地欣赏你,并想招为己用,一边排兵布阵,杀光你的部众,将你逼入死路,以活捉你。你可会因此就感激他的慧眼识珠? ”
不得不说,这比喻还真恰当,可总有些惺惺相惜相爱相杀的意味……陶晴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荡漾的脑补囧了一个。
刚囧完,外面就下起雨来,水滴地穿过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发出“唦唦刷刷”的声音。这几日下来,陶晴心里有些累,便说要上床寐一会,宁阔点头。
她起身的时候又瞄到挂在墙上的那幅水墨画,心里乱七八糟说不清什么滋味,索性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半梦半醒见,她好像听到谁的一声叹息,轻浅绵长,携着轻薄的熏风水汽飘过来,于是整个梦都氤氲着化不开烟雨味……
没来由的,陶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人都融在在蒙蒙的水雾里,莫名地伤感。
窗外的水滴声还在继续,她忍不住为那点残留的伤感轻轻叹了口气,扭头却看见宁阔拿着本书坐在桌旁,此时正望着她,问:“叹什么气?”
“做了个梦,颇惆怅,”她起身披了衣服,走下床来,“说起来,你一个将军怎么这样喜欢看书?”
她终于开口问自己的事情了,但他却一时想不起答案,只好抬手倒了杯水,又拿手背贴在杯子上试了试温度才递过去,两眼空空地看着桌子,“〃这两年很太平,将军也就成了个体面的闲差,我倒很喜欢这份清闲,只是常常觉得日子空落得厉害,便找些书只求寻个消遣罢了,不然单纯地等着,也太无趣了……”
这话本该一个落榜书生在花前月下浅酌时说的,眼下从一个将军的口里说出来,却丝毫都不突兀,甚至让人听后胸腔里平白多了些沧桑的无奈,许是刚刚睡醒,陶晴脑子一时还不太清明,只记得他说等着?便问:“等着?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蒋姻死了……
虽然她做了许多坏事、狠心事,可是看着,还是有点难受呢,大概是因为她到底爱着宁阔吧……
只是采取的手段太……带来的结果也让人无法接受者爱吧……
下一章就是大家期待的结局了,有惊喜……
亲如果看得满意,不如就收藏此文吧,顺便留个言什么的~~~
正文 第20章 你逼我这样的!
她终于开口问自己的事情了,但他却一时想不起答案,只好抬手倒了杯水,又拿手背贴在杯子上试了试温度才递过去,两眼空空地看着桌子,“〃这两年很太平,将军也就成了个体面的闲差,我倒很喜欢这份清闲,只是常常觉得日子空落得厉害,便找些书只求寻个消遣罢了,不然单纯地等着,也太无趣了……”
这话本该一个落榜书生在花前月下浅酌时说的,眼下从一个将军的口里说出来,却丝毫都不突兀,甚至让人听后胸腔里平白多了些沧桑的无奈,许是刚刚睡醒,陶晴脑子一时还不太清明,只记得他说等着?便问:“等着?等什么?”
“等什么?等阿诺长大?等我自己老了死去?又或者是等……”他抬头看着她,又无谓地笑笑,“许久没上战场,还真沾了文人的酸气……”
无端由的,陶晴觉得他很落寞,而自己的情怀也被这缕落寞搅啊搅的,不得安生。
宁阔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大摞,道:“趁你睡着时去买的,应该够你看些日子了。”
她理了理衣服站起来,走过去,随手抽了上面的几本翻看书名,听外面的雨没有停歇,本想问“你亲自去买的”,可抬头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已不是先前那套了,终于没有问出口,若开了口他又承认了,自己岂不是临走又多了笔人情债?
宁阔这人其实很好,先不论面相还不错这项,只说身为将军却不失君子风度,是个能文能武的人物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关键是他对老婆好,又疼儿子……
想着自己来了之后,虽是顶着符悠容的皮囊,可到底是蒙他多番照看了,陶晴总觉得欠了他莫大的人情,下意识就开了口:“我最近在临摹新字,虽写得不好,可还算工整,想送你一副……”
他理书的手顿了一顿,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道了声好。
既然要走了,就题些送别的句子好了,也算聊表心意,可她肚中的墨水实在少之又少,只好拿现成的来写,可思来想去,只想到一首稍和心意的,便落下笔去: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
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一枝梅。
宁阔看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脸色却不太好,“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一枝梅?送别?还真是好字好词……”语气里竟很是不屑,丢下话转身就出去了,还卷着一身的怒气冲冲。
留下陶晴一个人于无风中凌乱,这是怎么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可你丫不说,谁知道你马蹄子长在什么地方啊?!
陶晴刚刚还一肚子离别的浪漫小情怀,现在则是一肚子的火气,可听到外面噗嗒噗嗒的水滴声,瞬间就圆满了,那货刚刚走的时候好像没顾上拿伞。
唉——今天的天气真好……
陶晴释然了,于是便从那摞新书里挑了一本出来,讲得是个狼妖爱上一个村姑,然后果决定丢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妖格,最终成为农夫的故事,情节倒是平平,但胜在文笔诙谐,看得她一乐一乐的。
换了衣服回来的宁阔看到她这个样子,怒气更胜了,一把将那摞书砸在她跟前:“好看么?好看就看完再走啊!”
咦?!这货一向儒雅,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最近也被人附身了?不过也不像啊,一般来附身的人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陶晴只好挑着眉毛无奈地笑,“走哪里去啊?到后园么?可外面还在下雨呢。”
“你知道为什么上次我将阿诺送到侯府?”
嗯?!!这都是哪跟哪呀?陶晴的不晓得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跳出来,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个问题,还是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你不是悠容,不是阿诺的娘亲,所以我怕你会对孩子不利……”
陶晴只觉三个感叹号从天而降,直直砸进她脑袋里,完好的脑壳瞬间被敲裂了,妥妥的!可她面上却仿佛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一个没忍住,“噗”一声轻笑出来,笑完了,又挑眼看着他:“莫不是因为前几日府里的事魔怔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你可曾见我做了什么对阿诺不利的事?”
“你不会做对阿诺不利的事情,”语气很是笃定,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能映出对面人的影子,可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她觉得那影子好似也蒙上一层水气。
陶晴面上平静,可心里早就翻天了,先不说自己被人认出来了,只说现下剑拔弩张的架势,她就有点hold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