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霪霪一连下了几天,莫离出城送思王敏王回返封地着了风寒,回公主府就觉着不'炫'舒'书'服'网'。
怨气发作
秋雨霪霪一连下了几天,莫离出城送思王敏王回返封地着了风寒,回公主府就觉着不'炫'舒'书'服'网'。
她连日忧思重重硬撑着,待得知护国军大胜阔邺的消息后,便似泄尽了全身了力气,心里一放松,竟一病不起。
自然没有人敢禀告乾安帝,阿如进宫,悄悄的请御医过府出诊。
乾安帝和长公主的脉案一直由王御医负责,他给莫离号完脉,道:“从脉象上看,公主是普通风寒发热的症状,并不打紧,待下官开上几付药方伺候公主服下,再看情况如何。”
阿如道:“可公主已昏睡半日了,只普通风寒怎会如此严重?”
管家刘宇也道:“王御医,公主什么时候能醒。”
王御医沉吟:“发热昏睡是正常现象,待热症下去就会醒,不过公主或还有心病,仅仅服药的确不够,你们可知道公主今日心情如何?”
阿如茫然:“还好啊,奴婢没觉得公主心情不悦。”
王御医沉吟片刻:“先这样吧,下官明日再来。”
阿如急了,拉住王御医的袍袖不放他走:“大人,您走了,公主若有个好歹怎么办?”
王御医怫然不悦:“小大姐是不相信下官的医术么,下官说公主无事便无事,小大姐不信,可请旁的御医来为公主诊脉。”
阿如仍旧一叠声地央求,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管家刘宇亦是担心,小心翼翼地觑看站在床边的锦墨,试探道:“世子?”
锦墨面无表情,见阿如实在不像话,才出声:“阿如,你送王御医去书房开药方,不要闹了。”
阿如一听,立刻松开王御医,将矛头对准锦墨,尖声道:“你根本不关心公主的生死,巴不得赶走御医,公主就此倒病不起,才最和你的心意吧?!”
对抗疼痛
锦墨蹙眉,冷冷地盯了阿如半晌,负手背过身去。
阿如却似疯了一样不管不顾:“你干的事我都知道,公主若有个好歹,承泰大人回来不会放过过你的!”
管家刘宇愣了一愣,欲呵斥阿如,又忌讳她的莫离跟前的有脸面的大丫鬟,只跺脚叹气:“小姑奶奶,你少说几句,公主还病着呢,这是你胡闹的地方么?”便使眼色叫旁边伺候的丫鬟拉阿如出去。
刘宇又给王御医赔笑:“王大人,让您见笑了,请随我去书房开药方吧。”
王御医瞥一眼锦墨,倒也没说什么,跟着刘宇出了寝殿。
待人都走了,寝殿里安静下来,锦墨缓缓在床边坐下,很久之后,才转头去看莫离。
大红绣花锦被映衬莫离苍白的脸色,她眼眸紧闭,浓密的睫毛似蝶的翅无力地垂下,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着,呼吸急促可见她痛苦至极。
锦墨挽起她黑色如墨的长发,在手指间里绕了绕,顺着发丝的痕迹抚摸到她的脸颊上。
他的动作虽然轻,却无情且冷淡,似触摸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没有感知的物件而已。
高热中的莫离眉头紧蹙,似乎感觉到脸颊上的一抹清凉,下意识地靠上去蹭着,嘴角溢出呻吟:“锦墨,我疼……”
放在她脸上的手指僵滞住。
心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什么东西钻进来,漾起连波。
好半天,锦墨俯下身,柔声问:“离儿,你醒了么?”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顺畅自然好似叫过很多遍,却没有人应答他的话。
莫离在昏睡中和全身的疼痛对抗,身体被撕裂一般。
一个是现代社会无忧无虑简单快乐的莫离,一个是忧虑重重满心算计的月莫离,她们撕扯着她的身体,一时一刻都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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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疼痛,我的牙啊!
暗中较量
儿臂粗的巨烛烈烈燃烧着,将偌大的寝室泅染成昏暗的橘色。
窗户没有关好,一阵风夹着潮湿的雨雾吹进来,轻柔的帐幔婆娑起伏牵动缀珠璎珞,悉悉索索的沙响连着檐下滴落的雨声,更显得静夜岑寂。
四更鼓遥遥地传来,将连贯着细碎声音打破,靠在床栏上的眯眼养神的锦墨被惊动,慢慢睁开眼。
阿如端着一盆水站在旁边,仍旧黑沉着脸,咬唇小声道:“奴婢不放心,来看看公主好些没有。”
锦墨“唔”了一声:“你把水放在地上吧,我来。”
地上还有一盆水,只是锦墨一直用它给莫离降温,现在已没有阿如新端来的水冰凉。
锦墨低身从盆里捞起布巾,放在新端来的凉水里揉了揉,拧干后站起身。
阿如走到床边伸手试探莫离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好像比前半夜强一点了。”
阿如挡在床边,锦墨不能靠前,也不催她,只无声地笑笑。
阿如回头,见锦墨拿着布巾又欲给莫离降温。
自晚饭后,锦墨支撑到现在四更天,衣袍皱皱巴巴的,神色已难掩倦意。
阿如到底有些不忍,犹豫片刻,放软姿态:“世子回落风院歇息去吧,奴婢换你伺候公主。”
锦墨淡淡道:“我受伤中毒的时候,公主也是衣不解带守了我好几天。”
阿如让开地方:“也好,现在公主病了,伺候她,是你应该的。”
锦墨绕开她,将冰凉的布巾贴在莫离额上,头也不回,道:“阿如姑娘去睡吧,这里有我在,不会让公主有事。”
阿如僵硬地站了一会,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扇,临出门的时候,突然说一句:“锦墨世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留在公主府,公主眼睛被蒙蔽了,可我没有,所以,你最好不要做不利于公主的事,不然……”
锦墨轻笑一声:“不然怎样,你会杀了我么?”
孽海情天
锦墨轻笑一声:“不然怎样,你会杀了我么?”
“你!”阿如猛地回头,狠狠地瞪着锦墨。
锦墨悠悠道:“阿如,你忠心耿耿,到底是为了公主,还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呢?若是另外一个人知道你心中所想,你觉得,他会容许你继续留在公主府吗?”
阿如咬牙:“不关你的事。”
“是,你为了谁的确不关我的事,可是,你的忠心却让公主矛盾混乱,就和我有关了。”
阿如的喘气声粗了起来,似愤怒到极点:“我不会伤害公主。”
“公主也不是我的敌人。”
昏暗的光色里,两双眼睛咄咄对视,几乎能淬出火星子。
终究,锦墨的气势更霸道,阿如别开脸:“我不信你。”
“随便你信不信。”
锦墨不再搭理阿如,回过头,继续用布巾给莫离降温。
他的动作温柔而小心,就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阿如看了一会,打开殿门走了。
莫离痛苦疼痛发泄不出来,双手挥动,欲抓住什么东西,又似要赶走什么东西。
她在暗夜中前行,没有出路,孑然一身,被无数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它们的潜伏在漆黑丛林的兽,要撕碎她,把她拉下万丈深渊。
她挣扎,努力呐喊,溢出嘴角的却是时断时续呻吟:“回家……回家……锦墨,疼……我不要你死……”
一滴眼泪滑出眼角,被人轻轻吻去。
天快亮的时候,莫离终于醒了,汗水浸透了衣服,全身都粘腻腻的,极不'炫'舒'书'服'网',她难耐地蹭着,睁开眼。
莫离呢喃:“锦墨……”
她对他露出虚弱的微笑。
似乎隔着几个世纪,几生几世,生死沉浮,孽海情天,她放不开他,所以又回来了,回到陌生的世界。
爱而生畏
而锦墨就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一步,那么,所有矛盾瞬间释然。
面对莫离毫不设防的笑靥,一丝温柔微笑亦溢出锦墨的嘴角,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又生生遏制住了。
心里翻滚着陌生的情愫,骇浪般铺天盖地兜头涌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淹没,这感情来的太激烈也太陌生,是锦墨从未(炫)经(书)历(网)过的。
这么多年不动情不动性,心如水止面对周遭或歧视或戒备或怜悯或狠厉的面孔,锦墨将自己包裹在铜墙铁壁铸成的枷锁里,已成为习惯。
他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目标,为了达到那个目标,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唯独,摒弃了感情,因为他不能有任何弱点。
可是,不经意间,他内心有了柔软的东西,然而恐惧接踵而至,比翻涌的情感更让强烈。
本能的自卫,本能的又想将保护自己的面具戴上。
各种复杂情绪一念闪过,措手不及,锦墨毕竟是血肉之躯,无法维持平素风淡云轻,反而变得更加疏离冷漠。
就像兽王维护自己领地,所流露出的警戒表情,让人生畏。
莫离惶惑:“锦墨?”
只一瞬间,锦墨含笑:“公主醒了。”
那笑意只停留于唇角,眼底漠然如故。
锦墨走到桌子边倒一盅茶,又至床边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放在莫离脑后稍微用力,扶她半坐起身。
温声道:“公主先喝杯茶解解渴,您还需要什么,我叫丫鬟送来。”
莫离强迫自己忽略锦墨冷淡语气,气喘吁吁就着他的手将一盅茶喝完,又倒回枕上,问:“我睡了多久?”
“时间不长,您昨天午时回来就高热不退,御医来看过了,说不打紧。”
锦墨顿了顿,忽道:“公主一直说梦话,又哭又喊的,把阿如吓坏了,所以我叫她下去歇息了。”
莫离心惊。
腹黑男人
莫离一惊,抬起眼眸仔细的打量锦墨,见他神色没有什么不妥的,略略松了口气,顺口道:“难为你守着我,多谢了。”
锦墨并没有谦让的意思,依然语气悠悠:“公主在梦里一直喊着要回家,锦墨倒是好奇,公主的家不就在这里么,您想回哪里去?”
莫离的心腾地提起来,紧张出一身冷汗,嗫吁:“我烧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放心,又谨慎试探:“我,我梦里还说别的没有?”
锦墨摇头:“其它的我没听清楚。”
莫离虽然不信,却深知锦墨聪敏过人,不敢再继续追问,怕引起他更多的疑心。
锦墨一夜未睡,到这会倦色流露,衣袍皱皱巴巴,一缕乌发从发簪里挣脱出来伏在额头上,平添了几分沧桑之感。
难得见到锦墨落拓狼狈的样子,莫离舍不得合眼,可终究病体虚弱,眼皮子轻颤又开始打架。
听锦墨在她耳边轻声道“天还没亮,公主再睡一会吧”,莫离犹豫了一下,翻身侧躺,将又大又宽地雕花床空出一片地方,低声道:“你躺上来。”
锦墨不动。
莫离的恶作剧心理冒出头,一本正经地调侃:“我现在病成这样子,就是想吃了你,也有心无力,你怕什么。”
良久的寂静,锦墨垂凝视莫离,似乎在观察她几分真,几分假。
然而莫离此刻没有精力和锦墨对峙,准备放弃不管他的时候,锦墨脱鞋上床,在莫离身边躺下。
锦被揭起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他从后面抱住她:“睡吧。”
做低伏小
锦墨温暖的体温紧贴着她的身体,驱走暗夜寒意连同那穿越旷世的孤独,莫离闭上眼睛,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莫离这一病时好时坏,倦怠的感觉缠缠绵绵如抽丝不绝,全身每根骨头都酥疼无力,多日下不了床,仍觉得累。
自莫离生病第一夜起,锦墨就和她同塌而眠近身照顾,除过沐浴梳洗更衣等杂事,日间莫离饮食服药都是由锦墨亲自打点。
尚锦墨堂堂楚王世子的身份,先甘于在公主府做男宠,现在又做仆从做的事,毫无厌烦不耐的表情。
阿如冷眼旁观都挑不出锦墨半点不是,更别说莫离本就是个马虎性子。
莫离要求的不多,明知道与锦墨的开端并不好,也不指望他在短短时日内完全消除芥蒂。
以前,她没有对锦墨动心的时候,“喜欢”两个字玩笑般的轻松自如说出口,现在反而不敢随便调侃。
所以,锦墨能如此不计前嫌待她,已超出莫离所期盼的,心里竟患得患失起来,只怕等她病好了,锦墨又恢复先前拒人千里的态度。
昭玥长公主贵体不虞,朝中大臣闻风而动,走马灯一般地登门拜访探病,莫离少不得要敷衍这些人,比不生病的时候还累,到最后就厌了,命令管家刘宇放出风声闭门谢客。
可是有几个人还是要见的,梁寒山来的时候,锦墨恰巧在寝殿伺候莫离服药。
听到阿如禀报之后,锦墨端药碗的手微微一僵,也只是须臾,药碗平稳自如递出去。
褐色的药送到莫离眼前,水波不动。
莫离一口气喝完药,又从锦墨手里接过蜜饯放在嘴里,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锦墨,你累了就回落枫院休息一会,不必总陪着我。”
锦墨眼眸飞快地抬起,瞥一眼莫离,淡淡道:“我还好。”
突然温柔
锦墨手上的动作未停,拿起雪白的锦帕,在莫离嘴角沾沾,蹙眉:“怎么像个孩子,吃蜜饯都能粘在脸上。”
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羽毛般轻柔怜爱,莫离完全僵住,无法适应锦墨突如其来的亲昵。
锦墨毫不在意莫离的感触,反客为主吩咐阿如请梁寒山进来。
因莫离病中惧强光,白天寝殿里垂着一层薄纱帐幔,梁寒山进门,神色尚且轻松,撩起帐幔,信口道:“离儿,你怎……”
待看清殿里的人,后面的话就没有了,神色尴尬。
锦墨似笑非笑从床边站起身,抱拳:“见过梁大人。”
行礼的动作敷衍,对上司毫无恭敬的意思。
梁寒山呆呆的没有反应。
“舅舅,离儿一点小病不打紧,您莫忧心。”
莫离故意忽略锦墨的失礼之处,笑吟吟地让阿如给梁寒山搬一把椅子过来,道:“舅舅,请坐。”
从梁寒山第一眼看见锦墨,短短时间,整个人就突然苍老了。
庙堂之上儒雅挺拔的一个人瞬间变得颓废抑郁,梁寒山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好半天才挪动脚步,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
他忘记了自己是来探望病人的,低着头,一句宽慰的话都想不起来。
莫离大略听韩明忠说过,自锦墨官拜仪制清吏司郎中后,礼部的所有政务就变得十分微妙。
小事不计其数,锦墨和梁寒山时时都有分歧。
瞠目结舌
大事就说前些日子,思王敏王回京祭祖仪式和重阳家宴吧,原本这些年因乾安帝身体不好,礼部一般都尽量简洁仪式,担怕乾安帝过于操劳。
可锦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初出茅庐,硬是引经据典,将他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梁寒山逼得步步退让,将丢下许久的宫廷祭祖仪式重头到尾拾起来,最后一分不差的按着最繁琐程序进行。
偏偏没有人能说锦墨的坚持不对,这是梁寒山掌管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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