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我早就忘了,约莫着也有八十了吧!”
一看三人惊讶的表情,天仙师太又笑道:“年纪大小并不重要,主要的是要活的愉快,所谓仙人无妙方,唯有不知愁,我就是不知愁滋味的人。”
卓重阳笑道:“所以人称你为天仙师太!”
哈哈一笑,天仙师太道:“听师妹说,各位是来这秦岭荒谷中,捉拿盗走血玉龙的秦岭八大盗来的?”
“不错!而且他们还在宝鸡大韩村,干下罪无可赦的灭门大血案。”白方侠道。
天仙师太脸一寒,道:“这八个该死的东西,还真惹出大纰漏来了,好在我为了安全起见,尚未收下他们劫来的血玉龙,要不然还真惹了一身麻烦出来。”
于是,就见她缓缓起身,手中拂尘又是一阵的挥了几下,一面厉喝一声道:“随我来!”
三个人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卓重阳三人全都缓缓的,面无表情的,跟在天仙师太的身后面。
也不知她如何在那供桌上一按,立刻轰隆隆一阵响,供桌下面露出一个地洞来。
只见她一挽她那洁白如莲花般的一身宽大袈裟,飘身落在地洞中。
卓重阳跟着也落入洞中。
白方侠与马云龙二人,更是身不由己的跟着下去。
于是,地道又关起来了。
地洞中,卓重阳三人鱼贯的跟在天仙师太的身后面,弯弯曲曲的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一层危崖边上。
那儿有一堆藤蔓杂草,只是由里面走出来的人,只要轻身一跳,两三丈高的距离,一下子就落在山谷中。
突听天仙师太又叫一声道:“快点走!”
当下弹跳如飞的,从山谷中顺着谷底,往另一座看似与天齐的绝岭方向奔驰而去。
卓重阳三人,这时候已变得十分听话。
听话,就是表示卓重阳三人不会造她天仙师太的反。
也因此,一路上天仙师太自然是十分得意,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出来。
看情形,卓重阳四人救走了山洞中的二十个失去本性的男人之后,所得的代价,却是卓重阳三人变成了天仙师太的工具。
当然,这对天仙师太而言,那是十分值得的交易。因为她在心中己有了打算,这三个人可全都是当今武林中的高手,听师妹天丑怪尼说。单就一个大胡子的武功,已可比拟那秦岭八大盗之首的伍亿,捉住他们三个,正好可以为自己担任宝室卫士,放眼武林,只要有他们三个人在把守,谁还敢再来动她宝物的脑筋?
卓重阳三人这时候的心境有如明镜,更是非常清楚,但就是不能自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使他们三人无法有——点抗拒的心。
那是一种来自苍穹的巨大力量。
又似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
总之,他们虽明镜高照在心中,但却无一丝反抗的意念存在,就好像一个熟睡的人,突然间他醒来了,但是却不因他醒来就能移动自己的身体一般,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人们称之为梦魔,在控制着他们三人一样。
于是,卓重阳三人,就跟在天仙师太的身后,攀上了望仙台。
白小宛哭的十分伤心。
当然,人不伤心不落泪,秦岭八大盗才抓了一个杨文光,如今还未曾逼近踩云岭,竟然一下子三个人失去踪影,往后该怎么办?
追捕下去?
自己的力量,正应了那句孤掌难鸣的话,有道是,一个跳虱,顶不起一张被单来,白小宛真的有着山穷水尽的感觉。
折回宝鸡吧!
那么,该找谁来帮忙破案?就算是浩浩荡荡的来上个百十名捕快,自己又到哪儿去找呢?一千多里的秦岭山区里,无数座可与天齐的高岭绝蜂,又如何去寻求?
于是,白小宛真的陷入了茫然一片而又无所适从的痛苦深渊中。
当然,更让白小宛伤心欲绝的,莫过于老父与四舅的生死之谜。
一想起这个问题,白小宛急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水。
于是,她下了一个最后的决定,不找到父亲与四舅,死不离开这深山。
首先她把马匹牵到岭下面,卸下马鞍,把一应吃的与一床毡子先行装在一个袋子里,一应收拾完善,肩上挂起两只袋子,缓缓的往深山高峰中寻去,看样子她这是踏遍千山的准备,与跨越万水的决心。
高处不胜寒,白小宛从感觉上已知道,自己这已是翻上了高岭山地,举头看,一岭接一岭的连到天边。
她攀上一座尖而又陡的高峰,极目的四处遥望,一座座高山,尽为苍松翠柏所掩,远看深蓝透黑,近瞧翠绿一片,人处在高峰顶上,白小宛有着“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的感受。
也就在她急的不知如何着手寻找的时候,突然间,远处的山谷溪底,有条细小的人影,在日光的照射中,发出一下刺目的光芒,有如人在迎着日光照一面镜子一般,只是那一点的光芒,一闪而没,人影也为山崖所遮掩。
就算是一线希望!
也算是曙光一现!
对于这点滴的希望,白小宛必须要适时的把握住。
也因此,她毫不犹豫的飞扑下山峰,直往那个看上去不远,而实际至少有五六里远的深谷溪流中冲过去。
白小宛认准了方向,几乎飞一般的直冲而下,因为,她必需要迎头阻挡那人的去路,而先一步落在深谷中。
也就在她刚刚落向深谷溪旁的大岩石上的时候,迎面正走来一人。
只见来人,中等身材,天蓝色丝绸夹袍,前摆摺起来掖在一根腰围布带上,背上一把钢刀,锃光闪光,显然就是刀光引来了白小宛。
再看他那细眉大眼,大蒜鼻子四方口。
于是,白小宛冷笑一声,一个云里翻纵,人已挡在那人的前面。
嘿嘿……一阵冷笑。
白小宛不等他的笑声落下,当即道:“怎么了!你这冒牌韩大宏不干了?”
缓缓的丢下肩头背的两只袋子,白小宛又道:“姚大刚!是不是小鬼把你送到这荒谷中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姚大刚,这位秦岭八大盗的老五,就是为了血玉龙的事,才奉了伍亿的指示,来找天仙师太的。当然,主要的是血玉龙案子没有平息,天仙师太不愿招惹麻烦,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花钱“招”灾,自然非其所愿,但不知姚大刚找上天仙师太有些什么说辞。
这时候姚大刚还真的大吃一惊,心想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嘛!他娘的难道她是由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心念间,立刻拔出背上钢刀,破口骂道:“他娘的,你是由哪个狗洞里爬出来的?”
冷笑一哼,白小宛“刷”的一声,拔出宝剑,道:“遇上姑奶奶,算你倒霉!”
姚大刚龇牙咧嘴的喝骂道:“他娘的,你何不把你那该死一千回的老鹰犬也叫出来,看你家姚爷怕不怕!”
“收拾你一个,还用不着找帮手。”
于是,两束刃芒,“嗖嗖”连声,在一溜火花的迸现中,二人急快的错身而过。
就在二人刀连剑的一扭身,蓦然间,白小宛左手用力一甩,酱红的披风中,疾速的打出一支飞镖,身形同时暴旋斜进,在她那右手长剑寒光炫映中,却快不可言的突然施出梅花腿,铁板脚双脚连环踢出,狠命的踢向姚大刚的小腹与心口。她出招之疾,用武之狠,纯粹是速战速决的夺命打法。
姚大刚狠狠的劈出一刀,才刚一扭身,发觉白小宛的飞镖已自她的披风中疾射而出,急忙打横一偏,堪堪躲过那穿喉的一镖,却不料自己还是上了大当,因为那一飞镖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向上面,也因此,自己连看还未曾看到,她竟在下盘踹来两脚。
白小宛的两只纤巧金莲,脚头上就是那么个大拇脚趾,但却坚可比锥,就听“叭叭”两声,姚大刚结结实实的连中两脚,噔噔噔一连后退七八步,姚大刚一屁股坐在溪谷底,紧接着,“哇”的一声,张口的吐出一口鲜血。
血原本是鲜红的,但姚大刚吐出的血,在溪谷中立刻被溪水冲淡,流向下游。
姚大刚一拧身准备挥刀再上,却不料一用力,立刻双眉打结,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只见他缓缓的爬出溪流,身上已湿了大半截。
姚大刚以刀拄地,一摇三晃的爬上溪岸,恶狠狠的戟指持剑冷笑的白小宛,道:“来吧!小泼妇,只管在姚爷身上捅,看你家姚爷会不会喘一声大气!”
冷冷一笑,白小宛一错步,一招飞雁掠影,一闪而错过姚大刚的身侧,右手长剑狠命的迎着姚大刚的钢刀,一圈一带,想把姚大刚手中的钢刀挑落,然而姚大刚并非真的弱者,在刀剑扭结的同时,左手拼命递出一掌,“啪”的一声,还真结结实实的打在白小宛的左肩头上,这还是他受伤在先,否则,这一掌白小宛的一条左臂,就得废掉。
一连翻了两个跟头,白小宛惜着连翻,而把姚大刚拍在左肩的力劲,卸去不少。
只见她一拧身,左手解下大红披凤,回眸冷笑道:“姚大刚,你可要小心了,白小宛不会再有任何大意!”
突见她一纵身,蹿起两丈有余,手中剑戳力下压,抖起三朵闪耀的剑花,冷焰溜闪中,把个直立在地上的姚大刚,全身照在她那窒人的剑芒之下。
姚大刚拼力的挥出一刀,那是他聚全身之力的一刀,在他想来,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就在他仰头上望,举刀猛砍的时候,空中的三朵剑花,徒然间变成三道冷芒,就在快要临头的时候,一变而又成一束坚不可摧的闪电,倏忽间击向姚大刚的头顶。
于是姚大刚第二次上当!
因为,就在他全神贯注迎向头上那致命一击的时候,徒然间,眼前彩影一晃,就听“噗”的一声,姚大刚刹时间抛刀捂眼。
不错,白小宛故计重施,那是在宝鸡衙前夜战秦岭四煞老大官中时候用的一招,如今又施在姚大刚的身上。
姚大刚头上挡过了白小宛的夺命穿顶一剑,却赔上了一只左眼。立刻间,直痛的他不辨东西南北,一忽儿溪里趟,一忽儿岸上跑,口中还在流着鲜血。
一边痛苦的狂叫,一边大骂道:“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宗,你竟狠心的踢瞎老子一只眼睛,这笔账姚大刚非要你们父女俩,连本带利的还我,哎呀……哎呀……”
白小宛牙一咬,趁着姚大刚心慌意乱而又不知死活的穷叫乱嚷之时,一脚踢在姚大刚的腰眼上。
岔着气,吸着凉风,姚大刚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下去。
于是,白小宛找出一根绳子来,那是她在离开马匹时候,特别带着的一根绳子,结结实实的把姚大刚拴起来。
白小宛把姚大刚拖进山崖边的树林中,这才到溪边取回两只袋子。
天有点要黑下来了。
白小宛极为小心的把姚大刚往树上一吊,但却让姚大刚的双脚着地,这样她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她在姚大刚未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先啃着一块酱牛肉,连着也吃了一个大白馍。
望着双手上吊,双脚捆绑,半吊在那儿的姚大刚,白小宛心中在盘算着,不知该怎么套取这姚大刚心中的话,自己能说出爹他们三人失踪吗?
白小宛琢磨再三,觉得还是不能说出来。
那么天丑怪尼的巢穴被破,似乎是可以一提,或可唬一唬这个姚大刚。
不过白小宛知道,面前的姚大刚,却是个极为奸诈而富机智的巨盗,一个字,一句话,用的不当,将都会被他识破自己的目的。
不过,看情形,父亲三人绝不会去了踩云岭,那么余下的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天仙师太的望仙台,对!也只有这个地方可疑。
在一阵喘息之后,姚大刚终于醒过来了。
一看树根地上坐着白小宛,再加上痛彻心肺的左眼,使他又开始破口大骂:“他娘的,你把姚大爷吊在这荒林里,准备干啥?”
白小宛妙目上翻,并不开腔,一味的冷笑连连。
姚大刚一阵抖动,但却显然于事无补。
于是,他牙咬得格格响,怒视着白小宛。
缓缓的站起身子,白小宛来到姚大刚前面,手中举着酱牛肉与芝麻大饼,笑道:“饿不饿?”
“滚!少拿姚爷寻开心!”
“痛不痛?”
姚大刚气的哇哇叫,恶狠狠的道:“你杀了我吧,臭娘们!”
白小宛强忍着胸中怒火,淡淡的道:“看着你的眼睛往外冒血水,大概一定够痛的,不过你要是肯合作,我带有最好的止痛药,只要敷上去,包准你就不痛了。”
姚大刚这时候还真痛的锥心刺骨,而腰眼上的一脚,也还在痛的五脏翻腾,闻言也是一怔,心想,这女子在玩什么把戏,耍什么阴谋,不妨听一听。
“说吧!怎么个合作法?”姚大刚租声粗气的问。
白小宛一笑道:“这事很简单。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只要经我证实你是实话实说,不但我立刻为你的眼睛敷止痛药,说不定我还会把你立刻放了,让你重回踩云岭去。”
“你会放我?鬼才相信。”
“白小宛从不打诳。”
“好,你问吧!”
白小宛一僵,她不知先问什么才好?于是她想起了堂兄,那位高原善人韩五爷。
于是白小宛沉声问道:“我问你,韩大宏韩五爷,可是被你骗到这深山里的?”
“不错!”
“你怎么个骗法?”
哈哈一笑,姚大刚道:“有一种无色无味无臭的毒迷七日散,只要轻轻在他面前一晃,他就会跟着我走,而且我叫他做什么,他绝不会违背。”
白小宛一惊,急又问道:“什么叫毒迷七日散?”
“顾名思义,人中此毒粉,就会神志丧失七日夜,在这七日夜内,他就会听命行事。”
“过了七日夜呢?”
“神志立刻恢复,人如做了一场噩梦。”
“可有解药?”
冷冷一哼,姚大刚道:“这种要不了人命的毒粉,根本不需要解药,不过听说中了毒粉的人,如果徒然泼他一头冷水,或会把他由噩梦中激发回来。”
白小宛一听,大感后悔,怎么当初放走的人,没有用冷水一试?
于是,白小又道:“那些被骗人天丑怪尼山洞石室中的男子,都是由什么地方掳骗来的?”
姚大刚道:“什么地方人全有,只要是拥有稀世珍宝的人,就逃不出被迷失神志的厄运。”
白小宛缓缓走近姚大刚前面,就着天色尚可看到东西,伸手入怀,摸出一包药粉,倾倒在一块丝绢上,一面缓缓的又道:“姚大刚你是个光棍,前面我问你的话,其实我全知道,为了你的诚心,所以我不过稍加考验,总算你是个光棍,光棍是不吃眼前亏的,也因此,我把你的眼伤加以包扎,相信一定会减轻你不少痛苦的。”
于是,药粉连着丝巾,敷绑在姚大刚的头上。
姚大刚立刻感到一阵沁心的凉意,硬把那股子挤压的痛苦,抗拒在外,而使他深深的吁了一口大气。
撕了一块酱牛肉,白小宛塞入姚大刚的嘴巴里。
看着姚大刚细细的在嚼,慢慢的在咽,白小宛却在心中细打算,该如何的套取那天仙师太的下落。
一块牛肉加上一个馒头,姚大刚应该算是吃饱了。
白小宛缓缓的退后两步,这才又道:“痛也减轻了,肚皮也填饱了,怎么样?白小宛说话还算数吧?”
“哼!”
白小宛立刻又道:“如果我告诉你,天丑怪尼的那个石庵已为我们所破,你会相信吗?”
“是真的?”
“我不妨再说明白些,天丑怪尼已伤重逃逸,她的那些丑尼姑弟子,有一半被杀,而且那些被迷失本性的人,也全都被我们放了,你相信吗?”
姚大刚一愣,但却露出无奈的道:“眼下情势,我能不信?我敢不信?”
“你最好是相信,因为那全都是真的。”
于是,姚大刚真的惊愣了,只听他自言自语的道:“那个老怪物,一向都是自命不凡,如今叫她吃点苦头,也好杀杀她那不可一世的狂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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