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搔一搔光秃秃的顶门,马云龙急问道:“究竟是怎么样的血案,我也正在奇怪,你们怎么会住在这县衙来的?”
白力侠当即道:“如今老哥是该告诉你,咱们并非单只为了寻找被劫的血玉龙,主要的是抓那几个大盗,韩侗韩老爷的全家一十二口,除了我女婿韩玉栋尚在这人间,其余的全都被杀了。”
塞北大侠马云龙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旁抓住白小宛的手,问道:“这可是真的?”
滴泪点着头,白小宛道:“爹说的全是真的。”
突然间,她哇的一声,一头撞在马云龙的怀里,痛哭起来。
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小宛!现在把眼泪收起来,等到把一群凶徒全抓到了,你再好好去你那公婆坟前,让他们地下有知,韩家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他好像是个直肠子,“唬”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摆手对县衙捕快李长虹道:“咱们这就去大牢,找杨文光去。”
边又对县太爷与卓重阳施礼,道:“马老四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何况杀的又是我外甥女的公公全家,这要是不把凶徒抓到,马老四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也不等别人再说什么,一把抓住李长虹,道:“咱们走!”
望着马云龙的背影,县太爷道:“这位马壮士,豪气干云,真叫人佩服!”
卓重阳也道:“武林中正多奇侠义士,他们不求功名,默默行侠江湖,但求心安理得而笑遨江湖。”
白方侠却对女儿白小宛道:“如今你四舅也来了,你还不快点去弄些他喜欢吃的,也好让你四舅填饱肚子,好替咱们办事!”
县太爷当即道:“马壮士喜欢吃什么么,尽管往厨上吩咐,何用白姑娘亲自下厨?”
白方侠道:“我这位内弟,这几年也最喜欢小宛替他弄吃的,主要是他太宠他这个外甥女了。”
白小宛嘴一嘟,道:“四舅他才不宠我,为了练他教的梅花腿,我还挨了他不少骂呢!”
屋里几人,望着白小宛消失的背影,全都哈哈笑了。
另一面,县衙捕头李长虹,带着塞北大侠马云龙,二人急急的来到宝鸡县衙的这座大牢。
牢卒一看是捕头,自是立刻打开牢门。
重犯在牢,牢里又加派了人手,一连过了三道铁栅门,这才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这时候的毒书生杨文光,在经过一夜的失魂落魄而又苦不堪言的折腾以后,正在牢房干草地上,呼呼大睡呢!
就连哗啦啦的开启牢门声,也没有把他惊醒。
塞北大侠马云龙一冲而进入牢房,就见他双手箕张,一把把个沉睡中的杨文光提了起来。
“他娘的,你还睡得着啊!”
杨文光睁开眼,不由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呢,不停的把个脑袋猛晃荡,一双鹰眼直不楞的瞧着面前几乎同自己粘糊在一起的马云龙。
“你想干什么?”杨文光惊慌的问。
“马四爷要吃了你!”
徒然一甩,把重心不稳的杨文光摔倒在地。
只见他戟指地上的杨文光,厉声喝道:“你小子真走运气,如果马四爷在斜峪关的大山里,知道你干了灭门大血案,杀死我外甥女全家,你想我马老四会叫你这么舒坦的骑马上宝鸡?马四爷一准卸下你小子的双臂,挖瞎你一双眼睛,只留你一口气在,一根绳子把你拴来宝鸡。”
杨文光一听,全身激灵灵打个冷颤,但他却强辩道:“谁说我与大韩村的灭门血案有关?”
“好小子!你这不是已经招了吗?连我还不知道血案地点,你却说出个大韩村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容杨文光再说什么,一把又抓起坐在草堆上的杨八,右手暴伸,一掌插在杨文光的下巴上,用力一夹,杨文光的嘴巴已被捏开。
就听塞北大侠马云龙嘿嘿一阵阵笑,道:“王八蛋的,你下腭的两颗牙齿到什么地方去了?”
紧接着“嘶”的一声,把一件原本很体面的天蓝夹袍撕开来,只见杨文光的肩头上,正有一个伤口,看样子才结疤不久。
“小子!你这肩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杨文光依然声色俱厉的,道:“姓马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世上缺少两颗牙的,有的是,肩头受点伤又能证明我什么?我劝你们尽早放我回长安,否则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呸!”
马云龙一口唾沫吐在杨文光的头上,一边又骂道:“小子!你这辈子别想再回长安了!”
一面徒然往杨文光面前一蹲,沉声道:“就让马四爷告诉你,你的那两颗牙,县太爷把它当成了宝物,就带在县太爷的身上,你这肩头的伤口,只有我那外甥女的棱形飞镖,才能插成这种模样,还有就是你被我摸过来的毒粉,你又能做何解释?小子!你认了吧!如果想少吃你马四爷的苦头,那就快把你们在这宝鸡的其余几人,招出来!”
杨文光冷冷一笑,道:“纯属巧合,不足为凭,就算你手中的毒粉,那也不是我杨某人的东西,你只是在栽赃而已!”
“叭!”
马云龙徒然一个大嘴巴,打得杨文光红了半个脸,骂声有致的道:“王八蛋好狡诈,你等着马四爷收拾你吧!”
一摆手,道:“咱们走!”
于是,马云龙气唬唬的当先走出大牢,后面的李长虹却小声对怔在地上的杨文光道:“人生天地之间,就得像个大丈夫模样,大丈夫敢做敢当,何必像个踩不扁的癞蛤蟆?”
摇着头也走出了大牢。
塞北大侠马云龙又到了衙役的客厢中,当即把他所见,又对各人说了一遍。
只听县太爷道:“如今所缺的,只是一个证人。”
白小宛道:“姓杨的身中镖伤,正是棱形飞镖,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名证人?”
县太爷摇摇头,道:“他如果死不承认有那么一回事,你又能对他如何?”
突听塞北大侠马云龙道:“只可惜昨日同这厮一同上山的女子,不知是何人,要不然能把她找到,一切就应该齐备了!”
白小宛道:“舅舅见那个女子,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马云龙的双眼皮一压,大鼻梁一皱缓缓的道:“那个女子的模样很艳,大红上衣紫色长裤,提了个小包袱,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尤其她坐在马上,那个细腰好像个风吹杨柳条一般。”
突听县衙捕快李长虹道:“马爷提起那女子腰如柳条,她会不会就是失踪的那个风摆柳?”
这时候守在一旁的文案师爷,突然道:“依常理论断,这女子很可能就是失踪的风摆柳,而风摆柳那个女子,在送进毒面毒死秦岭四煞之后,就被这姓杨的凶徒骗往他乡,怕的是风摆柳招出是何人指使,不过……”
一顿之后,又道:“过了斜峪关,就是高山峻岭,山中虎豹狼群,就算大白天也会碰上,只怕这女子凶多吉少了。”
突见白小宛道:“看来这女子十分可怜,不如我快马加鞭,前往斜峪关附近看看,也许会碰到她。”
马云龙立刻道:“不可以!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往那大山里摸去?”
白小宛立刻走到马云龙跟前,道:“四舅,你还不放心小宛呀!小宛可是跟你学的武功,难道你连自己全不相信?”
马云龙一怔,白小宛立刻又道:“四舅!你喜欢吃的红烧牛筋,小宛给你炖了足三斤,还有你喜欢的酒,马上都好了,等你吃完了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等你醒来的时候,小宛已经回来了。”
马云龙望着白方侠道:“女儿是你的,你怎么说?”
白方侠似是无可奈何的道:“当前咱们这些人,似乎没有可派出的人,也只有让她走一趟了。”
县太爷哈哈一笑,道:“李捕头似是认识那个风姑娘,不如叫李捕头陪同白姑娘一同走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卓重阳道:“这样应该算是很妥当的安排了。”
于是,白小宛与李长虹二人,立即束装骑马,直奔扶风对面的斜峪关方向而去。
且说骑在马上的风摆柳,随着那匹马,顺着山道直往深山中行去,她在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回头望一望,如今在她的心中,杨文光杨八爷,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只是杨文光临离开的时候,曾经非常笃定的对她说:“风姑娘,你只管骑着马往前去,我去办件事,不定顿饭功夫,我就会跟上来,那时候咱们往这大山里走,心里也舒坦多了。”
至于有什么可舒坦的?杨文光没有说,风摆柳自不愿多问,因为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一总听任男人摆布的女人。
世上有许多不同类型的女人,但很多人一提起风摆柳这种女人,觉得她们这种顺从男人,凭男人摆布的女人,为水性杨花,其实女子水性杨花也好,顺从男人也罢,全都是因为男人的行为使然,所谓吹皱一池春水,于卿底事!自然也就无人好管闲事了。
风摆柳看看就要天黑了,加上山边的乌云开始向四处扩散,撩起的山风,也叫风摆柳心中害怕,到了这个时候,她真是前进后退全不对劲。
就在她仰头四下望,欲哭无泪的骑到一个两山沟交叉地的时候,突然间,从西面深谷中走出一个身体微胖的五短身材壮汉来。
能够在这种深山中相遇,那可真是缘分不浅。
只见矮胖汉子,一看到骑马的风摆柳之后,三脚并成两步,一下子窜到风摆柳的马前来。
一开始,双方不免都吃一惊。
矮胖的汉子,以为在这深山中哪会有这么勾人魂灵的女人出现,包不准是妖魔鬼怪的化身。
而马上的风摆柳一看面前的矮胖子,长的是一副笑弥勒样子,只是他的背上插了一把钢刀,万一是个打劫杀人的强盗,她的杨八爷不在,她不是要遭殃了!
呵呵一声干笑,道:“这位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呀?”
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风摆柳细声细气的道:“我们从扶风来,只是跟我一同来的杨爷,还在后面没有跟来,不知他是不是迷路了!”
只见那胖子笑道:“姑娘你说的不错,你那条路是去扶风,我这条路可通往大散关,咱们如今站的这个地方,正就是两条山道合一起,再往那面走,就要走进更荒凉的踩云岭了,那儿可不能随便去呀!”
“对!踩云岭,杨爷就是要带我去踩云岭的,他说在那儿他有个好住处,可舒服着呢!”
矮胖子一惊,急忙问:“你说的那个男人姓杨?”
“是呀!”风摆柳双眉一挑,相当逗人。
“他可是叫杨文光,人们都叫他杨八爷的?”
“是呀!”风摆柳开始有了笑。
“他人在哪儿?”
“在后面,他叫我一个人先走,他会不会又去了扶风?”
看着风摆柳的急样子,矮胖的人立即道:“快回头,咱们去找他!”
风摆柳有些犹豫的道:“你这位爷可是……”
“我叫姚光圆,人家都叫我笑弥勒姚一刀,我是杨文光的二哥,昨天才回宝鸡经大散关折回来,我也正在找杨八弟呢!”
一听是自己人,风摆柳还真的放心不少,立即调转马头,跟着笑弥勒姚光圆,折回原路,还未曾走多远,看看天色,已经是天黑下来了。
处在这深山大岭中,风摆柳庆幸自己遇上了杨文光的姚二哥,只要有个男人在身边,风摆柳就会睡的安稳。
要知这姚光圆,正是秦岭八大盗之一,除了老大伍亿之外,就是姚光圆比较诡计多端。
本来血玉龙到手后,送给买主,但买主不收,且言明案子正值热潮,不愿惹事,十万两黄金早已备下,但需要失宝方面的血案完了以后,买方才能成交。
也因此,血玉龙如今好端端的放在踩云岭。
然而,十万两黄金,是个诱人的数目,因而袖里乾坤伍亿不得不急急的派出老二笑弥勒姚光圆,再走一趟宝鸡。
也就在他与韩五爷接头以后,才发觉事态相当严重,而杨文光又不知去向,为了宝鸡的大牢里,还有一个秦岭四煞之一未死,他才冒险装扮成衙役模样,想混进宝鸡大牢,刺杀那名尚未死的四煞之一。但他哪里知道,这秦岭四煞早已全死,等到他才进了第一道铁栅门,就因为他的那个模样特殊,而被新上任的牢头识破,一场混战,姚光圆十分幸运,因为白小宛身体尚未复原,有些力不从心,否则他可能就走不脱了。
且说风摆柳在姚光圆的维护下,就找了一处岩穴,看来还怪清爽的,姚光圆帮着把个薄棉袄与一张毛毡自马背上取下来,还亲自为风摆柳铺在岩穴中,自己却守在洞穴。
风摆柳实在是太困乏了,倒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马鞍袋中,杨文光事先买的芝麻大饼与酱牛肉,正好对了姚光圆的胃口。
姚光圆边喝着酒,一边啃着酱牛肉与大饼,当然,眼睛却停在凤摆柳的身上,红短袄紫长裤里面,一定裹了个白不溜丢的玉体,他娘的老八也真会享受,办正事兼办私事,还带个叫人心痒痒的娘们。
他心中想的,虽然有些过火,但他还是没有马上下手,因为终究她是老八带的人,如果老八知道,十多年兄弟之情,全都得泡汤。
前半夜没有有睡得稳,后半夜附近有狼叫,姚光圆知道这时候更不能睡,如果一个失神,包准进入狼腹。
只是他在想,面前这女子,碰到自己也算她走运,否则再要直着往深山中走去,那儿可有许多花豹,她这身细皮白肉,恐怕连骨头都得进入豹腹。
月亮在飞逝的厚云层中,偶而洒下一点光芒,但瞬间又被乌石遮住,山风又开始大了,而呼啸的山风中,在附近树叶的簌簌响应下,突然间,一连十儿声“呜呜”狼嗥声,传进了岩穴中。
突然间,风摆柳在睡梦中一惊而起,就听她哇的一声,双手箕张,整个身子投迸姚光圆的怀里。
这可是:美人投怀送抱,英雄得意之时。
姚光圆一看,来了个反抱,结结实实的把个风摆柳抱在自己胖嘟嘟的怀里。
“我好怕!”
姚光圆忘了回话,两只胖手,尽在风摆柳的身上招呼,心想,他娘的,这娘们好像没有长骨头嘛!除了软绵绵,就是光滑溜溜的。
“姚爷!我好害怕!”
一句姚爷,这才把姚光圆的出窍灵魂唤了回来。
“姑娘!你不用怕,有我姚光圆在,包准比杨八在还管用!”
姚光圆似是故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但风摆柳怎会听得懂?
于是,姚光圆火了!
当然,他的这个火可不是要发脾的人,而是欲火高张的火!
最明显的表示,就是他的两只胖嘟嘟的手,七上八下的尽在风摆柳的身上捉迷藏。
起初,风摆柳还以为这姚光圆是在安慰她吧,哪想到越来越不是味道。
在她的直觉上,以为在这深山中,怎么还能再搞七捻八呢?
也就在这个意念中,风摆柳软叭叭而又苦兮兮的道:“姚爷!这时候怕不作兴来那事吧!”
“姑娘,就算是施舍一次如何?”
“姚爷!只要你看得起我风摆柳,赶天明找不到杨爷,风摆柳一定陪你姚爷在扶风住上一阵子,你看如何?”
话都已经敞明了,姚光圆再不识相,也得吞口水,硬把欲火熄灭,不过他打心眼里望着,明天千万可不要碰上杨八。
其实,他是没有碰上杨八,因为他碰上了另一个几乎要了他命的厉害角色——铁脚媳妇白小宛。
铁脚媳妇……第十章
第十章
天总算泛白了,因为一夜惊吓的关系,风摆柳却倒在软叭叭一身肥肉的姚光圆怀里睡着了。
姚光圆没有叫醒风摆柳,因为他实在想多抱一会儿这个风情万种的风姑娘,所以姚光圆即使想换个坐姿,也咬牙强忍下了,他怕把怀里的风摆柳动醒。
说也奇怪,人的眼珠子不能固定瞄着一件物或某一点,它必须要在眼眶里打转,才能使人保持清醒,如果直不楞的望向一点,疲倦马上就会跟进。
笑弥勒姚光圆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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