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司悠摇摇头,不知道是因为最后他的那句“相信她胜过她们任何人”还是什么,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平静。
番劼这才转身,伸手搭着司悠的肩头,心疼地看着她道:“你说的没错,没有一个女人会欢喜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后宫里的女人,也都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谁不愿意与自己的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呢?
永宁,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现在我明白了。我,我不能让你过这种生活,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过这种生活。
你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你的母亲也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从小你就很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喜欢你的与众不同,只是,是我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是我没有等你!
如今,我确实没有资格再请求你做我的妻子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应该过你想要的生活,我应该希望你幸福,快乐,虽然我已经没办法给你,但是,总有人可以吧!”
离开皇宫(1)
也许娴妃应该高兴,虽然她这场闹腾让自己失了番劼的心,但是也成功地看到司悠要离开皇宫了。
至少,这个她的心病,终于要离开她的视线,眼不见为净了。
“真的就这么走了?”西江月嘟嘟囔囔地有些不理解,“悠悠,我若是你,一定不会这么便宜了那个娴妃,遂了她的心。我一定把番劼抢回来,再让番劼休了那个什么娴妃!”
“皇宫本来就不适合我!”司悠倒是淡然地很,“既然我留在这里,会让别人不开心,那我还是离开的好。反正番劼知道我去哪里,有什么关于段昭昀的消息,他都会让人告诉我的!”
“那你就真的这样放弃番劼了?”西江月摇头,“我看他,一点都不舍得你走!”
司悠笑笑:“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使我现在不走,以后也是要离开的,有什么不同呢?”
“小妮子心肠真是硬的很!”
西江月伸手在司悠脸上掐了一把,叹气道:“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两个也终是要分开的!不知道我走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呢?”
“你现在就要与我分开么?”
司悠吃了一惊,不日就是她爹娘的忌日,西江月不是说陪她一起去暮云山上坟么,怎么突然就说要走。
“那倒不是!”西江月笑道,“我说了要陪你去,自然说到做到。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眼皮跳得紧。想着师傅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我觉得我还是早些回去陪他的好!”
“恩,那也好!”
司悠听了这话,当下点头表示赞同,自己不免有些黯然,“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间一大悲事。你确实应该趁你师傅还在,好好地尽尽孝心!”
“你看你,又难过了!”西江月知道司悠的心事,拍着她的肩道,“你以后一个人,也应该要好好生活才是,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啊!”
离开皇宫(2)
司悠这才勉强一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继承我爹娘的衣钵,继续在暮云山一代为百姓行医问药的。”
正说着,远远地忽然传来大声的呼叫声。西江月与司悠一愣,再细细一听,俱是听清楚了原来是有人在大声呼喊司悠的名字。
一骑快马踏着烟尘滚滚而来,马上赫然是一脸焦急神色的林越风。
“咦,你怎么来了?”
司悠才说了一句,林越风就怒道:“你怎么说走就走,我才知道你要走了,这紧赶慢赶才追上来!”
西江月嗤笑道:“你小子,想怎么样?莫非要跟了悠悠走不成?”
林越风就白了西江月一眼,仍是看着司悠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敢说我要跟着你走!我也不敢缠着你,现如今,我只跟着番劼,以后就跟着他了。你这一走,我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但是,你收走就走,连句话也不给别人说的几乎,未免就太不够朋友!”
他这样子说,倒真是司悠的错了。司悠忙道:“不好意思,我实在心里烦闷的很,想尽快离开。想着你也忙,就只是让人通知了你一声,我却并没有人其他任何人话别啊!”
“别人跟我怎么能比?”林越风说的不以为然,“说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说轻了,咱们相交甚久,怎么说,也能算是朋友了吧!难道你要走,我来送一送也不可以么?”
倒是西江月先笑了起来:“你倒是还挺有趣!”
她边说边笑,策马先跑到前头去了,只留了司悠与林越风讲话。
“那就多谢你来送我了!”
林越风听了这话,只是不语。刚才还伶俐的口齿在西江月走后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好久方沉声道:“悠悠,有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过!”
“什么话?”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又连续救了我两次,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赴汤蹈火也是愿意的!”
离开皇宫(3)
司悠又不是傻子,林越风对她的那点心思,早在兴阳城她就知道了。只是她以前不喜欢他,现在也还是不喜欢他。
“我知道,只是,我并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救人是应该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恩于你!”
林越风道:“好吧,就算如此吧!反正你也不用怕,我不会缠着你要跟你走的。如今我准备跟着番劼攻打尧国,若是能取段昭昀的首级,也算是为你尽一点心吧!”
司悠微微一笑,万千的阳光下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花:“那就多谢你了!”
她说了一句,刚要道别,林越风欲言又止地讷讷道:“悠悠,若是,若是最后大功告成了。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到暮云山永远陪着你。我虽然不会医术,但是我可以照顾你,陪着你,保护你!”
司悠忍不住好奇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似乎这几句简单的表白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最后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听不见了,但是司悠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心意。
“谢谢你!林越风。”她很温柔地答他,“不过,不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喜欢一个人,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这就是拒绝了,委婉的拒绝。
林越风感觉自己的心微微地一疼,似乎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想象中疼得那般的强烈。
他知道司悠会这么说,但是他至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不像是说给她听的,而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好吧!”林越风坦然地一笑,“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悠悠,我们总是朋友吧,那我可以去暮云山看你么?”
“当然可以了!随时欢迎呢!”
于是司悠也高兴起来,两人相视而笑,倒是难得的融洽起来。
又送了一段,林越风终于止步了。
看着司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她看起来单薄却那般坚韧的背影,就这样永远留在了林越风的心中。
掘墓人(1)
暮云山下,似乎永远都像是四季如春一样。
不得不承认,当年她的父母很有眼光,选了这样一块好地方。
山上的杏树已经长得丰茂无比,远远看去,一片青葱欲翠。
西江月还没走近,就已经笑到:“这块地方果然不错,难怪可以养出这般的美人呢!”
司悠是有些近乡情怯,西江月早就看出来了。离家越近,司悠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从今天早晨开始,她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听到西江月的话,司悠也不置可否,只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两人直接就骑着马上山了,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无路可走。于是下马上山。
司悠当初将父母合葬在了山头,在这片杏子林的最高处,现在越走越近,渐渐地就觉得腿也发软起来。
如果她曾经不是那么天真,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现在,她也就不会这么孤苦伶仃。
凡事,有因必有果。谁让她曾经被虚伪的温柔与男色所蒙骗呢?
“悠悠,你别这样!”
西江月一把扶住差点坐倒在地上的司悠,她已经泪痕满面。
“三年了!三年前,我离开这里,说要为父母报仇。三年后,我回到这里,却依然两手空空!”
司悠捂着脸,难过地哭起来。泪水从指缝里迸出,一颗颗沾湿了她的衣襟。
“你爹娘不会怪你的,悠悠!比起什么报仇,我想,他们更想看到你快乐的活着不是吗?”
西江月拉开司悠的手,拿着丝帕给她擦着眼泪。
“你说的也对!反正段昭昀一败涂地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司悠咬咬牙,起身继续爬山。
山顶的风有点大,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
司悠慢慢地拨开茂盛的枝桠,一步又一步沉重地走向父母的坟冢。
杏树围绕间的一片小小空地,之前那个微微隆起的坟头已经消失不见了,坟前的墓碑已经推倒在地上,上面的刻字被磨得一个不剩,只留在一块空空的长条石块。
“怎么会这样……”
掘墓人(2)
司悠一下子就惊傻了,愕然呆立当场,连西江月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谁干的!”
司悠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跌坐在地上,她扒拉着原来是坟头的土,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离开的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有人扒了她爹娘的坟头。
“不会的!”她抓起地上的土,那都不是刚刚扒开的新土了,“怎么会有人来毁我爹娘的坟呢?”
西江月上前来扶司悠:“会不会是附近的村民干的?”
“不可能啊!周围的百姓,都对我父母感恩戴德,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毁他们的坟墓!当时我走的时候,胡三叔还说会帮忙照看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司悠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看着自己爹娘的坟墓被毁,她心里疼得厉害,眼泪唰啦啦地直掉下来,合着地上的土,扒拉的指尖都抠出血来。
“既然有人说帮忙照看,那现在坟被毁了,我们就去找那人问问看不是?”
还是西江月冷静,搀起司悠,边对她说。
也对,胡三叔说帮忙照看的,现在变成了这样,只怕也就他知道了。
司悠被点醒,一刻也等不得,撒腿就往山下跑去,急的西江月在后面只跟着喊:“悠悠,你慢点,你慢点啊!”
上山容易下山难,司悠跌跌撞撞地也不知摔了几个跟头,终于跑到了山下,正要往前面的村子里去,忽得一打眼就看见一个年轻姑娘扶着一个白发老妪往这边走来。
方向正是司悠家之前住过的房子。
“咦,奶奶你看,这不是悠悠姐姐么?”
那年轻姑娘还没走近,就冲司悠绽然一笑,边笑边用银铃般地声音对自己的奶奶说道。
那老奶奶端详了司悠好一会,终于也笑起来:“哎呀,果然是悠悠,悠悠,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司悠相熟的牛头村的春花与她奶奶。
掘墓人(3)
春花比司悠小两岁,以前是常来找她一处玩的,这会儿见了司悠自然是高兴地迎上来,拉着司悠的手直问:
“悠悠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弄得这般灰头土脸的!”
“春花!”司悠叫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还有几分恍惚,“你跟你奶奶来这边做什么?”
春花笑道:“还不是我奶奶的老寒腿又犯了,这不是找司大夫来看看么!”
“司大夫……”
司悠错愕地看看春花再看看春花她奶奶,两人都是一副笑意晏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暮云山下,除了她爹司颜烁这一个司大夫,还有几个司大夫呢?可是她爹不是已经……
“是呀,悠悠姐姐,你在惊讶什么?”春花不明所以,依旧笑得开怀,“你这三年跑哪里去了?听你娘说,你去黎国了,怎么老也不见你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我娘……”
司悠还没回神,西江月已经在一边插嘴道:“真是活见鬼了!悠悠你爹娘怎么……”
“怎么了?”春花被两人的表情有点吓傻了,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奶奶,两人是一脸的莫名。
“春花,你告诉我,你的意思是,我爹娘还活着?”
这个消息,竟是那么地让人难以相信!司悠伸手,抓着春花的两边手臂,脸儿憋得通红,眼睛里却满是期盼。
春花被抓疼了,更被司悠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司悠,好半天才用力点了点头道:
“悠悠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大夫与司大婶一直都好好的呀!什么叫还活着……”
“那他们人在哪里?在哪里!”
司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仿佛天地间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一样,满脑子转的只有,她的爹娘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就,就在你家里啊!”
春花被司悠的情绪感染,连手臂上的疼痛也忘了,挣扎着往司悠家的方向一指,她真的已经完全懵掉了。
掘墓人(4)
西江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悠转身就往自己家跑去,她像挣开了所有束缚的野马一般,飞一般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然而,草屋子的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但是门口的石阶上,打扫地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也不见。
这不像是一座三年没有人住的屋子,司悠冲到门前,推了两下,门锁了起来,她甚至可以闻到屋子里面熟悉的气息。
这是她回来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谁会想到,三年前她亲手下葬的父母,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西江月欣喜地追上来,她的高兴不会比司悠少,她一把搂住司悠,笑道:“悠悠,你爹娘还活着啊,你爹娘还活着!”
司悠忍不住紧紧抱着了西江月,把她埋在她脖子里,再次泪如泉涌。
“咦,看来司大夫跟司大婶采药去了!”
正在喜极而泣,春花与她奶奶也到了,刚走到门前,春花就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西江月奇道:“你怎么知道?”
春花指指门口挂着的一根玉米:“这是司大婶留的呀,若是挂一根玉米,就是上山采药去了,若是两根,就是出远门去了!”
司悠抬头一看,泪眼朦胧间果然看见一根红色丝线挂着的硕大玉米悬在门边,在山风的吹拂下微微摆荡着。
这确实是她娘的习惯,连那丝线都是她娘最喜欢编的样式,她刚才怎么就没看到。
西江月抓着玉米在手里细细把玩:“有意思,悠悠,你娘亲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既然司大夫还没回来,春花,那我们就先等一会吧!”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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