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想着报仇,报仇,报仇,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要什么时候才可以跟西江月一样,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你为什么这么晚了也不睡?”
司悠笑了笑:“跟你一样,睡不着!”
“在想什么?”西江月关切地问。
在想什么?在想一个人。
刚才菱花在路上还问起了傻蛋,司悠却不能告诉她,傻蛋其实是辽国的太子,现在正在尧国身陷囹圄。
于是菱花在那边说了好多以前傻蛋的事情,虽然相处没几天,但是似乎耶律冲给菱花留下了一个美好又痴情的印象,说得司悠也感触良多起来。
“想起了一个人,希望他可以平安无事!”
她是个想到别人的好就容易心软的人,还是因为他伤害她不够多,所以她现在居然一点也恨他不起来了。
“是谁?”
西江月很是好奇,司悠只能尴尬一笑道:“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
“也是!这长路漫漫,何时是个头啊!”西江月感叹道,“陪你做完了这些事,我还是要回去找我师傅!他老人家老了,我想,给他养老送终!”
看守皇陵的人(1)
“前面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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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司悠在树屋耽搁的时候久了些,她到达柳城的时候,番劼已经在晋安与燕王商议完,启程回彛チ恕
西江月因为这漫长的路程而百无聊赖,在走了大半个月的时候,她已经折磨地快要疯了。
掀开车帘,杳无人烟的宽阔官道的西侧,可以远远看见立着许多图腾一样的高大石柱。
莫颀控马过来,解释道:“那是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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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拉着司悠来看,一副财迷的样子。
司悠笑道:“你怎么不会想去盗墓吧!皇陵可都是有人看守的。”
“那倒是算了!”西江月轻轻拍了两下自己一尘不染的袖子,“偷鸡摸狗的这种事情怎么适合我去做呢?悠悠,你刚才说守陵人,一般都谁去守陵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西江月又问莫颀:“哎,你知道吗?”
莫颀摇头,西江月就更加好奇起来。实在是无事可做,她都要发霉了。
“这里离清兴想必不远了吧?”
“还有五十里!”
莫颀刚说完,西江月已经飞出了马车,跃到最近的一匹马上,将马上的那人提着领子扔地上去了。
“无趣的很,待我去盘旋一圈再回来找你们!”
“哎,月月,你要到哪里去?”
司悠急的也钻出马车,冲策马离开的西江月直叫。
西江月人已经冲出了几十米开外,回头对着司悠媚笑一下,边做了一个“别担心”的手势。
莫颀皱眉道:“皇陵去不得,她可真是胡闹。”说着,就要去追。
司悠忙道:“带我一起去,你劝不了她的!”
两人追到皇陵的第一根石柱处的时候,就见地上躺了几个被西江月打倒的守卫,翻滚着兀自呻吟。
看守皇陵的人(2)
见了又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喘着粗气呼叫道:“大……大胆,居然敢擅闯皇陵!”
莫颀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衣领:“刚才来的那个女子呢?我们是来找她回去的。”
那守卫伸手指了指里面,又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司悠往里一看,一条用大型正方的石块铺就的石板路,两边隔着二十步远就在道两边放置相对的两根巨大石柱,上面分别雕着狮子,貔貅,獬豸等物。
这条石道足有两公里长,石道尽头郁郁葱葱的许多青松绿柏,再后面,便是一座小山,陵墓便修在山的内部。
两人快步走过去,还没走近松柏,已经听到西江月的娇喝声:“我今天就要进去看看,怎么样?你们要是能拦得住我,算你们的本事。”
接着就是一阵刀剑的声音,莫颀忙穿过树林,一见前面的一群人混战,忙道:“月月,你住手!”
西江月充耳不闻,一脚将一个贴上她的侍卫踢到在地,边对莫颀道:“少废话,要么上来帮我,要么就看着!”
那些在外围无法上前的侍卫一听这话,立刻就注意力转到了莫颀与司悠的身上,提刀快步直上,莫颀直道:
“各位且慢动手,我是奉太子之命护送这两位姑娘去清兴的”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示意众人将他们围起来,先别动手,自己狐疑道:“太子殿下?既然是让你护送她们去清兴城,怎么跑到皇陵来了?”
“实在对不住的很,我这位朋友一时误闯了禁地,还望这位大人高抬贵手。”
莫颀做了一揖,边从袖间摸出一块令牌,上面是番劼的付印。
那领头见了令牌,眼神微微一凛,立刻由戒备转为了恭敬:“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那今日的事情,就算了,你们且去吧!”
他一挥手,围着西江月的人便都停了下来,西江月怪道:“咦,怎么不打了?不打了是吧!那把皇陵开了让我进去看看!”
看守皇陵的人(3)
“大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很不顺那个领头的耳朵,凶狠的眼神立刻移到西江月身上。
西江月自然是不怕,司悠却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月月,你别开玩笑了!皇陵是封死的,怎么能打得开呢?”
“哦?封死的吗!”西江月挑眉,“那还要人守陵做什么?我还以为里面的宝贝可以随时拿出来呢!”
领头的脸色更加难看,若不是看在番劼令牌的面子上,他早就翻脸了。
“我们走吧!去清兴要紧。”
司悠扯着不情不愿地西江月刚要走,就见刚才围着他们的那群士兵中间让开了一条道,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是天生一股尊贵之气。他的相貌也是很好,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潘安宋玉般的美男子。
“是谁闯进来了?”
他的眼睛淡淡扫过三人,在看到司悠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脸色骤变,大有惊骇之色。
司悠对于这种眼光感到很不舒服,刚要走,就见那人上前两步,用自己也不相信的声音道:
“芸萝!你是芸萝!”
咦,他也认识她娘亲么?
司悠心中很是诧异,不过看起来,这个人似乎也是个皇亲国戚的样子。他在这里守陵,那想必也是姓番了,那认识她娘亲倒也不是很奇怪。
“我不是芸萝,你叫的是我娘亲的名字!”
那人就愣住了,愣了很久,慢慢扬起一抹苦笑:“是啊,是我认错人了!这么多年了,我都老了,芸萝怎么可能不老呢?只是你与你娘亲长得真像。你爹,想必是司颜烁吧!”
他居然连司悠的爹是谁都知道,这倒是大大出乎了司悠的意料。
诧异之间她正要问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人已经退后了,对身后的士兵道:“放他们走!”
说罢,再也不看司悠一眼,转身离去了。
那身影有些孤寂,在夕阳的余晖下,渐行渐远。
行将朽木的皇帝
一路上,西江月缠着问了司悠好久那人是谁,只是司悠自己也答不上来。
那人如此熟悉她的家庭,看来一定是她爹娘的故人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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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番衍听说她到了,早早地就让人候着,请她去面圣。
见了番衍才发现,他如今竟然是病的不轻。
司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成帝对她比对他所有的女儿都要好,以至于那些公主总是吃她的飞醋,幸好还有番劼护着她,免了她被别人欺负。
印象中,番衍是个很严肃的人,治国有方,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现在看到他躺在床上,脸颊凹陷,双目微闭,像一个腐朽的垂垂老矣的即将死去的人,司悠除了惊讶,心里剩下的就是难过。
“陛下,永宁公主到了!”
一直服侍番衍的太监轻轻在他耳边说,番衍那双似闭非闭的眼睛睁了开来。
眼神有些黯淡,不像以前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总是神采奕奕,他是真的老了,又受病痛的折磨。
“悠悠,是你来了吗?”
司悠忙上前:“陛下,是我来了!”
番衍细细地打量着司悠,慢慢地露出欣慰的笑容:“十年没见你了!悠悠,你长大了。”
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成熟的女子。
司悠落落大方地站在他的面前,温柔可亲,很像她母亲年轻的时候。
番衍说着,就要坐起来,刚一动,就捂着嘴轻轻咳嗽起来。
司悠忙道:“陛下,您的身体要紧,快躺下吧!”
她很自然地想为番衍号脉,看看他的病情,番衍却推开她的手,摇摇头道:“悠悠,我这是老了,咳……人老了嘛,病总是多些,没事的!”
司悠就慢慢垂下了头,她父母去世的时候还并不是很老,她为他们下葬的时候,感觉他们似乎并没有死去,而只是睡着了。
没有看到父母垂垂老矣,自己无能为力,是幸还是不幸。
你要陪我洗澡吗?
“你父母的事情我也已经听劼儿说了。”番衍似乎看出了司悠的心事,干瘦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司悠的手:
“你放心,劼儿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以番劼的能力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司悠点点头。
从小到大,她对番劼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那种无条件的,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信任,让她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别人无法给予的安全感,她的心其实是依赖他的,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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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个喜欢说思念的人,但是无可否认,这些日子里,她寂寞的时候,会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个人就是番劼。
“陛下,该喝药了!”
小太监端上了今天要喝的药,司悠忙退到一边,看着番衍喝完药,精神有些萎顿,适时地便告退了。
她的住处,安排在风华宫。那是她小时候就自己挑的地方,后来才知道,原来那里曾经住过她的爹娘,难怪她会觉得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于是此后每次她入宫,都住在风华宫。即使十年了,那里也没有住过其他人。
她回到风华宫的时候,却不见西江月,忍不住问身边的宫女:“月小姐呢?”
“月小姐在沐浴!”
呵,风华宫确实有座豪华的浴池,西江月倒是会享受得很嘛,一来就相中了那么个好地方。
她一路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嘻嘻哈哈地一片调笑之声。
“你们谁下来陪我洗澡,我等会让你们公主好好地赏赐你们!”
西江月又在调戏女人了,司悠无奈地一笑,推门进去,果然看见西江月浸没在温热的水中,手臂半搭在浴池边上,冲着站在一边伺候的宫女说话。
“公主!”
宫女齐齐地向司悠行礼,司悠挥挥手让她们全退下了。
西江月就眯着眼睛问司悠:“悠悠,你把她们都赶走了,莫非你要下来陪我洗吗?”
唯一的朋友
“我才不陪你洗呢!”
借司悠十个胆子也不干,她又对女人没癖好。
西江月就假装生气地背过身去,唉声叹气道:“那你进来做什么?看得见摸不着,不是存心让我难受么!”
“我来给你搓背吧!”
司悠坐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
西江月眉开眼笑道:“好,好得很。”
说着,很安静地坐好,她的皮肤很好,真正的肤若凝脂。西江月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还是风情万种的那一类。
司悠摸到她肩膀上的一道丑陋疤痕:“这里是……”
“还用说,还不是你劼哥哥的杰作!”
“那我代他向你道歉吧!”
西江月摆摆手,带起一手的水:“不要。那时候我鬼迷心窍,才会帮段昭昀。他也是为了救你,既然是救你,我就算了!”
司悠被她的挥起的水洒了一脸,忍不住抹了一把,又听西江月道:“我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段昭昀对我向来没有好脸色,我却偏偏喜欢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现在想想这又是何必。”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总归好过半路认识的朋友吧!”
西江月嗤笑一声:“罢了,什么同门。他也不过是利用利用我而已。我知道他打心底瞧不起我,不过那又怎么样,幸而有他,我才认识了你这个朋友!”
想想她们两个的相遇相识,确实带着无比的戏剧性。
朋友这个词,对于司悠来讲,带着很久没有萌动过的温情。
“还没谢谢你为你做了这么多!如果没有你师傅,我现在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跟我还客气什么!”西江月吃吃笑起来,池子里氤氲的热气,熏得她昏昏欲睡,“悠悠,我这辈子,没为谁做过什么,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为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司悠一时感慨良多,指尖滑过西江月细腻的背,像滑过上好的丝缎,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扭转的形势(1)
番劼到风华宫的时候,已经星子满天,月满西楼。
“永宁,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兴冲冲的,闪亮的眸子里仿佛是盛满了星辉,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是四月阳光的明媚,照亮她阴霾的心房。
“什么好消息?”
司悠也忍不住被他的情绪感染,好奇了起来。
“我已经救出了孤寒还有耶律冲,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在秘密回程的路上!”
这果然是一个好消息,司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自主地伸手揪住了番劼的袖子,一再地求证:
“真的吗?劼哥哥,你是说真的!”
番劼重重地点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有微微的湿热,是激动的余温。
“可是……”司悠恍然中还是有些疑惑,“你救走了我之后,段昭昀难道没有全城戒严么?怎么这样轻易就救出了他们?”
“说来也奇怪,前不久,我收到探子的回报,说,段昭昀突然离开洛城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我正是趁此时机,一举把他们救了出来!”
说到此事,连番劼都是疑惑重重,若不是已经成功救出了孤寒等人,他恐怕忍不住会怀疑那是段昭昀设计的一个圈套。
司悠喃喃地道:“离开洛城!他不知道当前形势危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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