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来了?只怕现在心里清清楚楚,难受得很呢。”
“毒引?”司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她从来只知道药引,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毒引,
“你是说,因为这种毒,他能感应我在哪里么?”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司悠真是闻所未闻。
西江月点头道:“想来应该是这样的,我记得那书上写过,凡中此毒者,施毒者只要服下药引,数丈之外即可知中毒者在何处!
不过,这也是书上写的,具体到底如何,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从来没有用过此毒,等我过会儿问问段昭昀是何感受好了!”
数丈之外即可知道中毒者身在何处!
司悠心中一凛,那这么说起来的话,她在辽国晋安好多次与段昭昀的轿子擦身而过,他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后来又亲手喝了她下药的甜羹,还让西江月将她骗到尧国来,她一直一直,行踪都被他了如指掌着……
还有进宫之前在后花园,段昭昀也知道她就在暗处偷听。这发现,突然一下子让司悠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了一副一样便扭与无措。
原本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种叫做“情绝”的诡异毒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至于这般神奇与让人不解。
因为到了尧国之后一直都没发作过,她几乎自己都忘了原来自己还是身中奇毒的。
“这种毒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许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她可以试着自解一下,指望段昭昀?她可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向他低头。
“这就可就难说了!”西江月因为自己没有用过的缘故,倒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自己并没有用过。”
“那书上是怎么说的?”
“让我想想!”西江月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扫着自己的唇角,想了好久才说,“这种毒,应该不是我们中土这边的,因为师傅并没有教,是我们在古书里发现的。当时不过是好玩,试着做了些,但是从来没有找人试用过。我也是见到了你,才发现原来段昭昀居然会对你下这种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此毒确实诡异,不过也有趣的很!”
诡异的毒药(1)
有趣?司悠可不觉得,只怕给西江月吃一点,她也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书上可有写解法?”
“解法自然有!”
司悠立刻精神一震道:“你可以告诉我么?”
西江月眯着细长的凤眼,摇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种毒奇就奇在只有下毒的人能解,别人都解不得!”
“为什么?”说不失望是假的,司悠刚刚才有点雀跃的心顿时又沮丧下去。
西江月拍了拍她的手,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有些愧疚:“等我跟你说了此毒的制法你就知道为什么别人不能解了!
书上的方子其实不难,只是所需要的药材比较难找。此毒共需十味药材,其中有三味药几乎已经绝迹了。
而在炼制的时候,药材投放的先后大有不同,虽然最后炼出来都是‘情绝’,但是配置解药的时候,这先后顺序却是关键。错了序,不仅解不了,还会丧命!
所以我说此毒只有下毒的人能解,别人都不能解,因为不知道炼药时候的下料顺序。而且,有了解药还不行,还需要那个身上有毒引的下毒之人的血做药引。
这样方可解了此毒,复杂的很,不是说说那般简单的。幸而中了此毒对生命无碍,你若是一生不对别人动情,那么一生都不会毒发。
若是你爱上了别人,一动情,就动了毒。开始是三月发作一次,慢慢以后就是一月发作一次,你若能在此时断了情爱,仍可保命。
若是不断……等到半月发作一次,此时解药还可有用。若是七天,乃至三天发作一次,那就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等到一日发作一次的时候,七窍就会流血,五脏六腑都像火烧一般。最后一个时辰发作一次,死时全身长满梅花斑,凄美得很,只可惜,终究是死了!”
西江月当故事般说,司悠却听得胆战心惊。幸而她这三年一心复仇,清心寡欲。若是儿女情长,只怕到死都见不到段昭昀,他的心肠当真是歹毒的很。
诡异的毒药(2)
只有她一直不爱上别人,才有可能找到他,否则,他给她安排的就是一条死路。
司悠全身发冷,眼睛却烧得红起来,手指在石桌上掐得发白。
“果然好毒!跟人心一样毒!”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句。
西江月吃了一惊,忙道:“别急,你听我说完啊!其实此毒除了解药,还有另一种解法!”
“什么解法?”大概她死了,也就解了吧。司悠懒怠无比,只觉得西江月是不是想说一个冷笑话。
“其实也简单,杀了我师兄就可以了!”西江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笑嘻嘻地说了,“书上说,身上有毒引的下毒之人若死了,那中毒者也就与没中毒一般了!”
司悠愕然道:“此法真的可行么?”
那她杀了段昭昀真可谓一举两得了,不仅报了父母之仇,还救了自己。
西江月立刻点头:“自然是真的,书上就是此般写的。我想,既然段昭昀可以按着书做出了这种药,那想必那书上写的必是真的。”
西江月记得那书有些破旧了,她跟段昭昀在故纸堆里翻出来的时候,有些书页都烂了。然后上面记载的奇毒无数,只是很多在当今已经无法找到相应的药材了,只有寥寥几味还可以配置,“情绝”就是其中之一。
她努力去想着书上的字句,以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想着想着,忽然又拍案道:“啊,我想起来了。此毒还有一绝!”
“什么?”
“你若是死了,身上有毒引的人必会受到重创,轻则呕血,重则丧生。”
这怎么可能,司悠半信半疑道:“怎么会有这种说法?那我若是爱上别人,毒发身亡,段昭昀岂不是要给我陪葬?”
“那倒不会,若你是毒发身亡,那与施毒者无碍。若你是受了外力身亡,施毒者就不死也重伤了!我当时就觉得此毒有趣无比,正是因为这个。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才说,我师兄到底有多爱你,才会给你下这种毒呢?他简直就是把性命与你绑在了一处嘛!”
诡异的毒药(3)
“爱我?”
如果是三年前,她确实坚信不疑,只是经历了这么多,这爱情两字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若是段昭昀爱她就是这样对她,那么她宁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
“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我爹娘?他借我之手毒死了我的父母,他将我置于绝地,他有一时一刻将我放在心上了吗?
他从来就是在利用我,只有我这个傻子才那么相信他!是他亲手毁了我的信任,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找了他三年,才找到这里,我却杀不了他,报不了仇。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把他给我的所有都还给他。”
西江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司悠如此愤恨的样子,她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虽然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美人如玉,仍让人忍不住想亲近,这会儿却像是暗夜里的罗刹一般阴狠决绝,让人禁不住要打一个冷战。
司悠盯着书房里暗暗的灯火,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我真该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也罢,如果我真的杀不了段昭昀,至少……我还可以自尽!”
西江月懵了半刻,才领会了司悠的意思,不觉急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死了,他可未必会死。我师兄用药高明,我是自愧不如的。只怕到最后,你白白送了性命,他却毫发无伤或者只是病一场。”
“恩!”司悠点点头,“我也不会这么傻的,我干嘛要给段昭昀陪葬,像他这样的人,死一千次也不足惜。我只说,若是真的走投无路,至少,他还送了我一份大礼不是!”
这毒真是让她又喜又忧。只是想到现在知道了此毒的毒性,等若是段昭昀的半条性命都攥在了她的手里,心里自是又多了几分决绝。
最差最差,不是还可以同归于尽么?她可以用最残忍了的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要他能死。
西江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说多了,有些愁眉不展,刚要说话,书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爱上段昭昀
本来昏暗的灯光此刻亮堂了许多,一个纤弱的人影站在书房门口,眼睛看着司悠这边方向,正要跨出来的脚步停滞不前。
司悠起身就冲了上去,何沁冰脸儿红红的,头发有些散乱,衣衫倒是齐整,只看了司悠一眼,就心虚地低下头去,恨不得把脖子也折了。
“姐姐!”
她的声音像是哽在了喉头,司悠一下子就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了。
段昭昀随后出来,脸色很是阴郁,嘴唇还有些发白。不像是刚刚与人欢爱过,倒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司悠斜了他一眼,拉起何沁冰回房。
房门刚刚关上,何沁冰就带着哭腔道:“姐姐,你别生气,冰儿实在是……”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不要接近段昭昀的。”司悠是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段昭昀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了他,不会幸福的!”
“可是姐姐,我要在这相府长久的立足,我不奉承相爷又能奉承谁呢?”
何沁冰已经哭了起来,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就是应该依附于男人的。
到辽国来,她别无选择,那她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也不可以吗?好不容易居然可以留在人人羡慕的相府,司悠却让她不要接近段昭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本来看着段昭昀也是难以接近的冷漠样子,谁知道那日落水才知道原来这个相爷也并非她所见的这般无情。
她怎么也忘不了他那晚温柔的眼神,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看过她,那眼神几乎要将她融化。
“那你是想永远留在这里吗?”段昭昀如果死了,何沁冰该如何自处?这是司悠最担心的。
何沁冰眨着泪眼茫然道:“姐姐,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我还能到哪里去?”
“你一点也不想回辽国?”
回家吗?何沁冰呆呆地想着,从离开辽国土地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敢想过回去。
“我不想回去了。姐姐!我,我爱相爷,我要留下来一辈子伺候他!”
新宠的礼物
何沁冰居然说她爱上了段昭昀,司悠顿时觉得无比绝望。
这个柔弱温顺的女子难得的目光坚毅,静静地盯着司悠,似乎在告诉她,不管她如何规劝,也再难撼动她对段昭昀的一片真情了。
不得不承认,段昭昀有一张足够魅惑女人的脸,在司悠不知道他就是江初的时候,也必须要承认他是好看的。
她对他的厌恶来自于仇恨,但是也并不是无法理解何沁冰的心思的。
借用她娘曾经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有才有貌还有财,这样的男人自然是金龟婿了,不过大凡这样的男人都花花肠子,看到还是小心些的好。
段昭昀不花心,但是在他完美的表象之下绝对是一颗狼子野心,还有为达目的绝对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
司悠一晚上都没睡着,为自己烦闷,也为何沁冰操心。
何沁冰却仿佛初尝禁果的少女般,甜蜜入眠,一夜好梦。
“何小姐,这是相爷让我送来给您的!”
一夜之后,连仆人都是恭敬有加的,大家都知道,这个以前什么司姑娘的妹子,如今成了相府里第一个被宠幸的女子,从未有过女主人的相府只怕以后要翻天覆地了。
一屉有拇指般大的洁白珍珠,各种金钗玉镯,戒指耳环,几匹缎子丝绸,愣是将屋里的小圆桌摆得满满的。
何沁冰刚挽了头发,看着这满桌的金银珠宝有些怔神,喃喃问道:“这是……”
“这是黎国送来的北海珠宝,这些丝绸是彛熠詈玫模嘁愿佬〉乃屠锤〗阕鞍纾
家丁说完,低着头退了出去。
何沁冰伸手捻了一颗珍珠在手里,转着转着,嘴角就甜蜜地起来。
她从小家境殷实,又是独女,备受宠爱。珍珠首饰也不能说没见过,但是这么颗颗一般大的珍珠岂是普通富人家可以随便见到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是段昭昀送给她的,想到昨夜温存,情话种种,她的心里眼里都酥软起来。
天生丽质难自弃
司悠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何沁冰站在桌前发呆,一桌子的珠光宝气衬得她那娇滴滴的小脸鲜艳欲滴。
她的双颊上正飘了两朵红云,漂亮的杏眼无焦距的望着什么,小嘴微张,颇是一副思春景象。
听到脚步声,她已经回神,只看了司悠一眼,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回来了!”
她的目光触到桌上的东西,忙献宝似的道:“姐姐,这些是相爷让人送来的,姐姐喜欢么?拿去戴。”
司悠摇摇头:“我用不着,你自己戴吧!”
何沁冰看看司悠,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惊叹过她的美丽了。
何沁冰从小就漂亮可爱,又受宠,长大后更是名声在外的“兴阳一枝花”,一直都是自视甚高,很有些顾影自怜的人。
但是那日一见司悠,她是打心眼里自惭形秽。什么叫做倾国倾城,她终算是见识了。
即使粗布土衣,素面光鬓,还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何沁冰的目光移到司悠的头发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只是简单地绾起来。从认识她开始,何沁冰就没见司悠装扮过,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似乎对自己的容貌从来没有在意过。
“姐姐,我帮你梳头吧!”
她亲热地上前,口气是讨好的,似乎有种抢夺了司悠东西的心虚。
“不用了,我只是回来拿些东西。既然是相爷送你的东西,你就好好收着吧!”
这些就是之前段昭昀说过要送给她的黎国的珠宝吧?司悠淡淡的扫过那些东西,配了何沁冰,也是相得益彰的。
何沁冰咬着嘴唇,看着司悠又出去了,感到心里很是委屈。
西江月在小屋的门口等着司悠,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我刚才瞧见有人往你屋子里送首饰呢,怎么?是我师兄送给你妹子的!”
“是啊,以后冰儿就跟了你师兄了,希望他,对她是真心真意的!”
一纸毒方(1)
“真心真意?”西江月就嗤笑起来,“我看我师兄不过是拿做个替代品,他心里只有你,做这些,只怕是为了气你!”
“气我?”司悠难以苟同,更觉得可笑,“气我做什么?我是他的仇人,不是他的情人,我有什么好气的。”
她天天琢磨地是怎么要了段昭昀的命,吃醋?段昭昀未免太高估